第32章 天上落

天上落

每個人大概都會在元旦規劃一個新的開始。

比如這個開始一般都是從早睡早起開始。顏月睡覺前就想着要早點兒起，結果一覺睡到中午。

她睜開眼看到時間的那一刻，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怎麽沒人叫我啊？”顏月第一次感受到不被老爸老媽叫起來的缺點。

“洗漱，洗漱。”

她打開門看到紀帆和顏書俊坐在那吃午餐。

“哎喲，我還以為吃晚飯的時候，你才起來，”顏書俊打趣道：“今天起挺早啊。”

“老爸！”

顏月沒空鬥嘴，胡亂地整理好，她才給楊星辰發信息：[起床了嗎？]

雖然中午問這句話，有點多餘。

但顏月想掩飾下自己睡過頭的事實。

楊星辰：[起了]

顏月：[我打算出門，餐廳見。]

她發了一個定位過去。

經常大多數，女生說準備出門，其實衣服還沒有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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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特別周到，出門會帶很多東西，衛生紙和濕紙巾是必備的，護手霜要考慮天氣幹燥程度。

顏月一股腦塞進包裏。

“老爸老媽，我約了朋友，出去一趟，”顏月提上鞋子，沒等他們回複，趕緊溜出去，問的多了容易露餡。

門關上，顏書俊說：“看吧，我就說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紀帆說：“你說的有問題就是妞妞可能談了男朋友，而且并沒有告訴你。”

“不也沒和你說。”

“我又不着急，”

“憑什麽？”

“憑我是妞妞的媽媽，”紀帆走到顏書俊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不該知道想着也沒用，我出去了。”

顏書俊：“你出去幹什麽？也不上班。”

紀帆在鏡子前面整理頭發：“不上班，就不能出去？”

“這第一天，你不應該陪我在家。”

“365天，每一天都是第一天，”紀帆說：“明天再說吧，我走了，你記得問妞妞晚上回來吃不吃飯。”

門再次關上以後，屋裏就剩下顏書俊一個人。

他還沒吃完飯，但母女二人的接連出去，讓他有點吃不下。

因為他所期待的新年第一天是一家人坐在一起，随便幹什麽都可以。

顏月給楊星辰發的餐廳定位就是距離小區不遠，而且一家人很喜歡去的一個小餐廳。

人不是很多，但東西特別好吃。

另外，她考慮到正是中午的時間，其它應該都難排上隊，可能會影響楊星辰回家的時間。

然後就選擇了這家。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比楊星辰更早到。

到了餐廳，顏月熟悉地和老板打招呼：“我等會兒再點，還有一個人沒來。”

老板和老板娘一起經營。

一個在前面端碗，一個在後面做飯。

沒有找多餘的幫手，店裏十分幹淨，這都要歸功于老板娘的勤勞。

每次顏月來吃飯，都看到她拿着抹布到處擦拭。

桌子都反光了，她嘴上卻還說着髒死了，髒死了，一遍又一遍地清理。

老板娘問：“是不是出去上學了，有幾個月沒見你了。”

“沒有，我已經畢業了。”

顏月尴尬不已，不知道是自己年紀小，還是別人健忘，每次遇到鄰居或則熟人都要問同樣的話。

她回答的都要煩了，可他們還沒聽煩。

老板娘笑笑：“我說呢，總感覺你還在上學。”

這下顏月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平時她一個挺社牛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不會認生，就連路過的狗沖她叫幾聲，她也能回答幾句。

她傻笑着，算是回應。

過了一會兒，顏月又給楊星辰發短信問他到了沒有。

楊星辰：[快了]

顏月就起身在門口等着，她擔心他找不到。

冬天的陽光讓顏月又愛又恨。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照在臉上，只需幾分鐘，就會出現高原紅，臉頰上像被暈染了厚厚的一層腮紅。

她的手捂着臉蛋，試圖用冰涼的手降溫。

“這裏。”

顏月看到楊星辰從車上下來，她招招手。對方才看到，接着便朝着顏月走過來。

“路上有點堵，”楊星辰以為顏月是等急了，才站在門口。

“先吃飯，”顏月甚至都沒在意楊星辰說的什麽，她興奮地招待：“你想點什麽都可以。”

“和你一樣。”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要，我就大發慈悲地滿足你，”顏月沖着老板喊道：“兩份小面。”

雖然全國各地都有小面，重慶的比較正宗。

顏月就格外喜歡家門口的，老板和老板娘聲稱是重慶本地人，特意來南州做生意。

可顏月怎麽都不相信，他們的南州口音太重了。

“本來打算帶你去藍印布花的，你應該會原諒我晚起吧。”

顏月對楊星辰眨巴眨巴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當然，你不原諒我也沒辦法，反正已經發生了，只好你下次來再帶你去看看。”

“一起吃飯也很好。”

顏月緩緩地低下頭，不想讓楊星辰看到樂開花的表情。

“昨晚休息的好嗎？”

老實說，楊星辰一整晚都沒有睡着。

尤其是在看到顏月後，他的腦海裏總會浮現在浴室裏的畫面，怎麽甩也甩不掉。

再加上顏月這一問，他更加羞恥，很怕顏月知道。

“挺好的。”

“我看看，”顏月身子突然向前伸，觀察了楊星辰片刻：“沒有黑眼圈，看來沒有說謊。”

兩碗鋪滿辣椒油的小面端上來，顏月拿了雙一次性筷子，磨擦掉多餘的毛刺，攪拌開。

如果飯不燙，顏月吃的很快。

她不是一個文靜的人，也不會細嚼慢咽，說來這還是從高中就養成的習慣。

十幾分鐘吃完一碗面，對她來說小事一樁。

吃飽喝足，還有下午的時間。

盡管沒能去藍印花布博物館，但顏月打算買一個小東西讓楊星辰帶回家給他的媽媽。

藍印花布算是比較有名的工藝制品，顏月家裏不僅有包，還有裝飾框、扇子、衣服。

到了石板街，兩邊都是古典的小房子，全是賣特産的。

顏月平時很少來逛，就算是外地人都知道不能去這種地方，宰客特別狠，但又暫時找不到其它的店。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寧靜而又溫馨。

“就這一家吧，”顏月差不多走了過半，路過時看了幾家店，賣的東西都差不多。

楊星辰跟在顏月身後。

先不說東西貴不貴，值不值那個價。

但是顏月進去看了每一件都很喜歡，想要買下來，挑着挑着她有點想給自己也買個。

“你說這個好看還是這個好看？”

顏月興高采烈地問楊星辰，可楊星辰卻一臉迷茫。

大概是所有的男生都會這樣，在選擇困難症，并且審美上也欠缺點兒。

“算了，反正你也看不出來。”

顏月都放下了，楊星辰才憋出來一句話：“兩個一樣好看，可以都買。”

“是嗎？你也這樣覺得!”

女生應該是最好哄。

顏月心花怒放，又重新拿起剛才兩個包，接着找其它的禮物：“哎，你說.......算了都買吧。”

本着喜歡就買的原則，明明是顏月從小到大經常見的東西，最後拿了十幾件。

“這些夠了，”顏月放在收銀臺上。

老板臉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了，有時一天才只能賣出一件，她包攬了一周的業績。

一件件掃過後，老板說：“一共二千一百七十六。”

“多少？”

顏月知道很貴，但她還是沒準備好。

顏月：“兩千一百？”

老板：“七十六。”

“我看看啊。”

顏月正想要挑出來幾個，起碼縮減到二千以內，接着就聽到，“支付寶到賬二千一百七十六。”

“？”

顏月機械地轉過頭看楊星辰，“你付啦？”

“嗯。”

“我給你包起來。”

顏月還沒說話，老板快速地拿起袋子裝進去，怕他們後悔，再讓錢給退回去。

此刻，顏月感覺到肉疼。

那錢不是從自己身上出的，可還是......還是好心疼。

礙于老板在這，她也不好吐槽東西太貴，就這樣看着把東西裝好，遞給自己。

顏月一邊惋惜，一邊還不忘禮貌：“謝謝。”

就這樣，顏月提了一個袋子，楊星辰提了兩個袋子，兩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石板街。

不出意外，顏月應該不會來第二次了。

“我應該給她搞價的，”顏月後悔莫及：“說不定還能便宜幾百塊，我是不是亂花錢了？”

致命問題。

楊星辰：“沒有，錢是我付的，是我亂花錢。”

“說的有點道理，”顏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覺得楊星辰說的很有道理。

“不對，但還是我讓你買的，你替我付了錢。”

“我樂意。”

霸總發言。

“既然這樣，你願意把銀行卡給我刷嗎？”

“給你。”

顏月只是開個玩笑。

現在都是電子支付時代，幾乎沒有人拿銀行卡出門，但非常湊巧，楊星辰不包含在幾乎裏。

“你怎麽還随身帶？”顏月拿到手裏，前後看了看：“密碼多少？”

“6.20。”

“你的生日？”

“我們見面的那天。”

顏月心裏竊喜，你終于承認早就喜歡我了，就連第一天見面的時間都記得那麽清楚。

楊星辰你生來就是要做顏月的老公。

“你記得好清楚啊！”

“随便記得。”

“我可以改密碼嗎？”

“可以。”

“我想改成我偶像的生日990106，”顏月說：“我所有的密碼都是這個，方便一點。”

“都可以。”

顏月沒想到說一些看起來荒唐的要求，楊星辰都會答應.縱容你所有的任性，可以說明他心裏是把你放在第一位。

“還給你，現在我不需要，”顏月直接塞在楊星辰口袋中，“我自己有錢。”

街口有一家飲品店，剩下的時間去別的地方逛也不夠用，但如果坐下來喝杯果茶剛剛好。

顏月坐在靠窗的地方，她進店裏時，眼睛掃了收銀臺上面挂着菜單，所以已經決定好要什麽了。

她笑着對楊星辰說：“我想要奧利奧聖代。”

楊星辰手上提的袋子轉移到桌子上，去點餐。他和收銀員不知道說了什麽，好長一段時間才回來。

顏月問：“好了嗎？”

楊星辰：“好了，她說今天買一個送你個。”

“哇！”

顏月意想不到，看來還挺幸運。這種好事都能碰到，這家店被列入了紅榜：“可以有兩個聖代啦。”

雖然是先做的，但大部分都是提前備料，幾分鐘的時間，服務員就端上來。

“好冰！”杯子的外邊滲出小水珠，顏月輕輕地觸摸了一下，手指沾上一點兒水。

“不過，冬天吃更好，涼爽加倍。”

“你要嘗嘗嗎？”

顏月語氣帶着詢問，但她已經把勺子放在了楊星辰嘴邊。

楊星辰無奈笑，張開嘴。下一秒，冰冷刺激他的口腔，他皺了皺眉，緩了一會兒才有點适應。

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嘴裏都感覺十分涼。

冬天喝冷飲，雖然感受到最強烈，但是應該很少有人吃完，顏月吃了幾勺，放下勺子。

解解饞，心裏哇涼。

“你要買幾點的票啊？”

“都可以。”

“可是你現在不買，不害怕沒票了嗎？”顏月若有所思：“畢竟今天放假，出游的人應該很多。”

“買不到，就多呆一天。”

顏月眉開眼笑：“我可以默認為你是不想離開嗎？”

“應該也可以。”

楊星辰不會很熱烈，他是內斂的。

在一群人中，他沉默不語，但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他會像一個話痨，而且還會很主動。

顏月靈光一閃，抱着楊星辰的胳膊輕輕晃動，語氣中帶着撒嬌：“那我求求你再陪我待一天，看在我這麽可憐。”

大概沒人可以無動于衷。

楊星辰每次面對顏月的任何小動作，都不能抵抗，恨不得立馬把人抱在懷裏。

只要是你說的我全部都答應。

他的少年時期，沒有過青澀懵懂的暗戀。

甚至連都好感也沒有。

當然有的人會說：啊！你永遠不會再有這種悸動的愛情，純真而又美好。可楊星辰會進行反對。

來到這世界必然有你想遇到的人。

沒有遇到不能算你的錯過，只能說更精彩的還在後面，他二十幾年的等待值得。

“好。”

楊星辰欣然同意。

“還是算了，”顏月絲毫不懷疑楊星辰說的話。

“說不定過不了太久我就會青江，而且你在這應該會很無聊吧，沒有朋友，也辦法跳舞。”

“有你。”

在顏月的心目中，老爸老媽應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對愛人。

老爸的生活中只有老媽一個人，而老媽有工作，也有朋友，還有同事。

她時常會覺得老爸一個人在家會孤單。

直到有次，老爸說：從我認識你老媽起，我的世界就只有她一個人。

當年我并不富裕，也沒有學歷，可你老媽是大學生，有穩定的工作，她願意嫁給我。

我就要給她最好的，不能讓婚姻成為阻礙。

那時，顏月還在上中學，對于老爸的一番話不理解。

她無法想象生命中只有一個人的生活會是怎樣的無聊，但現在聽到楊星辰說有自己就足夠。

或許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一切盡在不言中。

最後，楊星辰當然還是回去了。

在飲品店，顏月監督他買了車票。住在酒店也不是個事，而且她又不能一直待在外邊陪着楊星辰。

楊星辰到高鐵站，天色全黑。

起初他讓顏月回家，自己打車就可以。但顏月說高鐵站離家很近，十幾分鐘的公交就到了，楊星辰這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