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公子無雙
公子無雙
段公子不置可否,只是謙虛道:“莫家勢大,金蟾放在我們這裏也守不住,不如贈送給二位。”
陸景楓覺得有些好笑,反問道:“你怎麽就知道,我們不怕那莫家勢力?”
“段某雖不知二位身份,但二位穿着絲毫不遜莫公子,對那莫公子的态度也多輕蔑,足以證二位身份在那莫公子之上。”
他說得有理有據,溫晗笑不禁露出幾分欽佩,贊嘆道:“你猜得可真準!不過你把金蟾送給我們,就不怕石沉大海?”
段公子又道:“一來,二位若中意那金蟾,剛才定會多看幾眼。再者二位身份高貴又兼具俠義心腸,将來田員外就算上門讨要,二位也會親手奉上,定不會為了一只金蟾損了自己清格。至于如何找到二位,京城裏勝過莫家的人家少之又少,不在意與莫、柳兩家交惡的,那就......”
說到此處,他便不再說了。但陸景楓卻明白了他言外之意,衷心贊嘆道:“段公子才智過人,洞若觀火,在下佩服!”
“公子缪贊了!”段公子微微颔首。
話到此處,田員外也明白了。一路小跑,來到溫晗笑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懇求:“這位小姐,你就收下這只金蟾吧!這只金蟾是我田家祖傳的寶貝,到我這裏已經傳了六代了。若我弄丢了它,那就是田家的罪人了!”
溫晗笑被他懇求不過,只能先答應下來:“好了!好了!我幫你保管便是!你快起來吧!”
田員外得了保證,這才慢騰騰地從地上站起,一邊抽鼻子抹眼淚,一邊戀戀不舍地望着溫晗笑懷中的盒子。
最後還是段公子走上來拉開他,這才作罷。
溫晗笑看他如此不舍,不禁有些好奇,又問道:“那莫公子有那麽可怕嗎?”
然而這句話仿佛一柄利刃,一舉插在了田員外傷心處。他又開始戚戚哀哀:“小姐是不知!我田家淪落到此,都是那莫公子害得......”
未等他說完,段公子就上來打斷了他:“好了,員外,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夫人他們還等着我們呢!”
溫晗笑看田員外實在可憐,心有不忍道:“不如我們送你們回去吧!省得那莫家又來找你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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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謝小姐了!”田員外感謝道。
長路漫漫,長街迢迢,寂靜的夜色籠罩下,不說些什麽,似乎又太冷清了。
于是,傷心的田員外就開始說起了自己的遭遇:“我家本來還算富足,只因莫公子聽說了我家的祖傳寶貝,便三番兩次,威逼利誘,要我賣給他。我沒答應,他就開始來壞我生意,沒過兩年,我全身家當都賠進去了,只剩一座祖屋還留着。”
“就這樣了,那莫公子還不放過我,設計害我背上官司。我又沒錢疏通關系,只能将祖傳金蟾以三千兩的賤價賣給他。未曾想,他連這點錢都不願出,只給了我一千兩和一張借條。”
“今日若非二位出手相助,只怕我和段公子就交代在那裏了!”
陸景楓也不知是謙辭,還是陳述事實,悠然道:“那倒未必!莫公子雖然橫行霸道,卻膽小如鼠,弄出人命這種事,定不敢做。想必就算我們不出面,段公子也另有辦法。”
聽到陸景楓這麽說,田員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與二人誇贊道:“是了!段公子可是真的厲害!二人若有門路,可否幫忙引薦一下......”
“員外!”段公子打斷了田員外的話,看着不遠處的房子,提醒道,“到家了!”
但溫晗笑卻記下了田員外未說完的話,向着遠去的二人喊道:“段公子,你叫什麽來着?”
“在下段源策!公主殿下,有緣再見!”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溫晗笑當即愣在了原地。
“他怎麽知道我是公主?”
不過陸景楓倒是沒多少驚訝:“他之前不是說了,已猜出我們身份了嗎?”
“他什麽時候說過了?”溫晗笑反複回想,也沒想到自己遺漏了哪句話。
然而這般回想,又讓她想起另一樁遙遠的回憶。她不斷默念着“段源策”三個字,随後突然驚叫一聲:“段源策!”
溫晗笑回首搖着陸景楓的雙臂,滿是不可置信道:“他是段源策!”
陸景楓微微皺眉,疑惑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初驸馬的第一人選,就是段源策!”
她這一句話,也讓陸景楓回想起來。
不過他的反應沒溫晗笑那麽大,反而像看到了什麽樂子一般,調戲道:“怎麽,後悔嫁給我了?”
“誰後悔了!”溫晗笑當即答道。
可回答完了,兩人都愣住了。溫晗笑有些尴尬地轉身,越過陸景楓快步前去。
陸景楓輕笑一聲,旋即跟上去。到她身邊時,丢下一句:“臣倒是慶幸,能娶公主為妻!”
溫晗笑聞言心中暗喜,可面上還得不客氣道:“哼!還不是本公主能給你榮華富貴!”
“确實,公主就是臣的榮華富貴!”
......
另一邊,胥府內的胥詠年就沒什麽好心情了。他的父親與兄長入宮赴宴去了,家裏只剩一幫女眷與他這個纨绔公子,還有郁秋煞。既然是纨绔公子,定少不了要聽長輩的訓誡。
偏生郁秋煞一表人才,年少有為,胥母和胥輕莜越看越歡喜,轉而看向胥詠年的目光就不怎麽美好了。
這頓年夜飯,胥詠年吃得十分憋屈,卻又不敢忤逆母親與姐姐。只好匆匆扒了幾口飯,借口帶郁秋煞見識一下京城的年夜,拉着郁秋煞出門了。
郁秋煞估計也不好意思單獨與一群女子在一起,便順了胥詠年的意思,說是想出去看看。
不過出門前,胥詠年又要聽一番說教。
他悶悶不樂,在街上游蕩許久,這才找到家還未關門的酒肆。
和冷冷清清的胥詠年二人相比,酒肆裏就十分喜慶了。裏面只有店家一家,正歡歡喜喜地吃着年夜飯。
酒肆老板本來也是要關門的,奈何胥詠年一錠銀子卡在門縫,那門就關不了了。他打開門放二人進來,又把燙給自家喝的酒,給二人敬上。身前身後,好一陣伺候。
胥詠年心情本就不好,看老板這麽熱情,就更不好了。于是趕緊把老板打發走,自己和郁秋煞對面坐着。
那老板白得個空閑,心裏好不樂意,反身回了家人身邊。
就這樣,一個屋子,兩桌人,冷熱喜憂,各占一半。
胥詠年趴着桌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酒杯。直至那酒水都涼了,才擡起來一口飲下。
寒冷的酒水就像刺一樣,順着喉管直達心脾,涼了四肢百骸。
“郁将軍,你說我姐他們幹嘛非要我上進呢!胥家當官的人多的是,又不缺我一個。”他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繼續着剛才的姿勢,悶悶不樂。
然而,未等郁秋煞回答他,身後就先響起一道厲喝:“郁秋煞!陸景楓呢?”
二人随即往門口一看,只見夕雲板着一張臉,快步朝二人走來,腰間禁步叮鈴直響。
胥詠年一見她來了,頓時都忘了傷感憂愁,立即站起來,欣喜道:“夕雲姑娘!”
可夕雲并未搭理他,只盯着郁秋煞,忿忿問道:“我問你呢!陸景楓呢?”
郁秋煞神态悠然,好聲道:“夕雲姑娘,禁步之聲是在提醒女子行步款款,但若不在意此音,這禁步帶與不帶,又有何區別?”
夕雲面色一滞,随即又不客氣道:“你少在這裏給我岔野話!”
不過胥詠年倒因為郁秋煞的話,把目光放在了那枚禁步上,越看就越覺得那穗子有些眼熟。
“喂!你看什麽呢!”夕雲用手把禁步一遮,很是惱怒地瞪了一眼。她有些怕胥詠年認出那條穗子來,語氣便有些不好。
胥詠年只當自己冒犯到她了,趕緊搖手解釋,可吞吞吐吐半天,又找不出個合适的理由來,只好低下頭,有些沮喪道:“抱歉,夕雲姑娘。”
對面的郁秋煞也跟着說了聲“抱歉”,不過他的态度倒是惬意許多:“今日在下并未見景楓,也不知其下落。”
夕雲冷笑一聲,語氣更不好了:“你和他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哪裏會說實話!”
“在下話已至此,夕雲姑娘愛信不信!”郁秋煞一派好臉色,看得人賞心悅目。
但在夕雲眼中,就是讨嫌了。
眼見兩人火藥味越來越濃,胥詠年趕緊出來打和:“夕雲姑娘,今日我們确實沒見過景楓。若夕雲姑娘急于找他,不如我們也來幫忙吧!”
說罷,還一路跑到郁秋煞身邊,猛地拽起人,甚是殷勤地望着夕雲,似在等她命令。
郁秋煞陡然被提起,眼中難得閃過一絲局促。而這一絲局促恰恰被夕雲瞧去了,她幸災樂禍般的輕笑了聲,随即悅然道:“好呀!”
胥詠年很少見她笑,但見一次,心裏便暖一分,喜一分。覺得為這笑容去死也值得了。
于是乎,三人臨時組建了一只搜人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