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風波平息後

風波平息後

溫晗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公主府的。她一路都在想胥輕莜那些話。

既然天下夫妻,都是相守再相愛。那她又如何能确定,太子哥哥與胥輕莜成婚後,不會相愛呢?

若相愛了,那柳惜顏又算什麽?年少的遺憾嗎?

且不論這些相愛不相愛的,光是從胥家全家性命上說,讓胥輕莜拒絕婚事,都是不可能的了。

直到這時,溫晗笑才真真正正明白,什麽叫聖旨無法拒絕。

可上街買個包子,都還有嫌難吃要退貨的。怎麽皇帝賜下來的東西,就不能拒絕呢?

“唉!真麻煩!”她嘆了一口氣。

本來是去胥府找麻煩的,結果自己反倒沾了一身煩惱。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春天還未到來,夜裏沒有一點兒聲音。

距離公主府不遠處的皇宮,禦書房裏明亮如晝,可氣氛卻壓抑得如同外面黑魆魆的夜。

太子溫衡跪在皇帝面前,沉聲說道:“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你不願娶胥家小姐?”皇帝的聲音裏透着一絲冷意。

“兒臣不願!”

接着,便是長久的沉默。

最終皇帝開口了:“看樣子是真的了,你喜歡上了柳家那位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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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聞言一驚,不明白父皇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但父皇既然知道了,他也沒必要繼續遮掩了,立即擡頭懇求道:“父皇,兒臣與惜顏真心相愛,還望父皇成全!”

面對如此深情的兒子,皇帝頓時冷意全消,轉而染上幾分頹然,長嘆道:“朕的皇兒呀!你知道現如今柳家的勢力嗎!你耽于情愛,卻是拿盛國江山做賭注!”

“父皇!”溫衡争辯道,“兒臣絕不會的!”

“那你是要誅了柳家全族嗎!”皇帝的聲音驟然淩冽。

溫衡語氣軟了下來:“父皇......”

他雖然沒說完,但臉上的猶豫,已經告訴了皇帝答案。

皇帝又是一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面,耐心道:“柳家如今氣焰正盛,若柳家女子成了太子妃,柳家如虎添翼,朝中衆臣,誰還敢與其抗衡。屆時滿朝文武,上上下下,都是柳家人。你這個皇帝位子,又能坐多久?皇兒,你想過沒有!”

溫衡沒辦法反駁父皇的話,只能解釋道:“父皇,柳相忠君愛國,定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聽了這話,越發覺得自己兒子天真,氣得冷笑一聲,反問:“你是怎麽知道的?那柳小姐告訴你的?”

但溫衡已經被困在了自己的愛情中,連忙叩首,争辯道:“還請父皇再給兒臣一些時間,至少能讓兒臣有機會為父皇辯明忠奸!”

皇帝可不信柳相是什麽大忠臣,但給自己兒子一些時間,讓他看清身邊人,也是一樁好事。

他微微搖頭,終是軟了口氣:“罷了!”

溫衡聞言,面色一喜,立即磕頭謝恩。然而他話音一落,上面的皇帝也起身了:

“皇兒,開春後,宓河那邊估計就要打起來了。你早日做決定吧!”

皇帝說完,人也走出了禦書房。剩下的溫衡又喜,又驚,又憂。

宓河是盛國與慶國接壤的地方。每年開春,糧草匮乏之際,盛國與慶國總會在宓河那一塊兒,生出大小許多摩擦。

這本來也沒什麽,然而這一次,父皇卻特意提了出來。再想到溫晖提前離開京城,溫衡逐漸明白過來,神色越發凝重。

就這樣,皇帝再沒提起太子的婚事。朝上衆臣誰也不明白,也不敢妄下定論,只能在私下與自己信得過的黨羽說幾句。

而欽安殿走水一案,更是熄得莫名其妙。明明前天還風風火火,大查特查,可一夕之間,突然沒聲了。

就好像水裏的魚兒馬上就要上鈎了,釣魚的人卻收杆走人了。

蒹葭宮裏的宮女也被放了出來,據說是驸馬已經查明,火災就是意外。

不過百官還是不敢放心,依舊托各方關系,天天打聽着。

然而,不管驸馬與皇帝說了什麽,不管百官們如何打聽,日子還是一天天過着。

終于到了十五燈會。

天氣開始回暖,檐上的殘雪融化成水滴,滴答、滴答,敲在青石街上。百姓們都在為晚上的燈會做準備,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溫晗笑是喜歡湊熱鬧的,公主府裏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就這樣,她還嫌不夠,打算去街上再買幾個來。

不過沒等她上街,四皇子溫濯到先找上門來。

他風風火火地闖進公主府,跟個麻雀一樣,渾身上下透着興奮勁兒,找到溫晗笑就咋咋呼呼:“笑笑,你知道嗎!太子今日出宮了!”

此時溫晗笑還沒反應過來:“這有什麽不對嗎?”

溫濯絲毫不客氣,從夕雲手裏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繼而說道:“你忘了?給太子賜婚一事好像擱置了。你說,太子今日出宮是為什麽?”

剎那間,溫晗笑腦子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去見柳姑娘!”

“沒錯!”溫濯笑得十分燦爛,同時好聲誘惑道,“笑笑,你就不想去看看嗎?”

“當然想!”

溫晗笑回答的很幹脆,同時也有些驚訝,沒有想到自己的小皇兄也是個喜歡八卦的主兒,一點兒都不像其他男子。

不過蘭妃已經很奇怪了,作為她的兒子,小皇兄特殊點兒,好像也正常。

于是乎,這點小驚訝就被她翻篇了。

随着天色逐漸暗淡,整座京城卻逐漸明亮起來。等到夜幕完全落下,天地陡然倒轉。地上的街市燈火煌煌,繁華得如同天上宮闕。而漆黑的夜,卻如同往常的街市,靜谧而壓抑。

運河上的浮冰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水面燈影綽綽,時不時飄來一兩朵蓮燈。

河岸上的涼亭裏,突然爆發出陣陣嬌笑,原是一群女子在那嬉戲。風度翩翩的公子們,則聚在不遠處,像是無意般,偶爾瞥過來幾眼。

然而在這風花雪月中,卻有兩個煞風景的存在。

陸景楓走走河邊的街道上,看着對面橋上的男男女女,打趣道:“秋煞,你知道嗎?這十五的燈會又叫情人會,是會情人的!”

這話裏明顯還有幾分抱怨,郁秋煞權當沒聽出來,坦然一笑:“可惜,今日你只能會我了。”

随即,目光移向遠處,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辜小姐?”

陸景楓微微蹙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在那人群中發現了辜欣妱的身影。再回首,只見郁秋煞面上毫無愧意。

“秋煞,我還真沒白認識你!”陸景楓感嘆了句。

郁秋煞顧左右而言他:“景楓,你是怎麽說服陛下,不再追查宮中失火案的?”

平白被人耍了一次,陸景楓自然沒那麽好說話了。輕然一笑,冷嘲道:“我還以為,我爹都告訴你了呢!原來,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呀!”

辜欣妱顯然是特意前來“偶遇”的。左顧右盼一番,終于看見了這邊的陸景楓二人。她面色一喜,立即領着秋芙趕了過來。

周邊人來人往,喧阗嘈雜,卻遮不住辜欣妱話中的欣喜:“陸公子,好巧!”

她輕輕攥着手帕,眉眼低低,似喜似羞。

然而面對這般佳人,陸景楓卻不解風情,笑道:“秋煞一番苦心,能不巧嗎!”

“诶?”辜欣妱擡起頭,顯然有些意外。

郁秋煞适時出來岔開話題,好聲道:“既然有緣,辜小姐,不如一同走走吧!”

辜欣妱趕忙同意:“那好呀!”

她說完,便站在了陸景楓身邊。卻沒想陸景楓停了一步,落在後面。等他再次上來時,就站在了郁秋煞身邊。

這般悄無聲息的動作,似是無意之舉。辜欣妱不好說什麽,也不好意思再換位置。只能有些失落地立在了郁秋煞身邊。

......

順着河岸不遠處,柳惜顏提着一盞蓮花燈,行步姍姍。在她身邊立着的公子,就是換了身打扮的太子溫衡。

皇帝暫時取消賜婚,最開心的莫過于他們二人。如今,他們終于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可悄悄跟在他們身後,帶着面具的三人,就有些見不得人了。

溫濯明顯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有好幾次都差點暴露。溫晗笑簡直後悔不已,當初就該把這個拖油瓶甩家裏!

“小皇兄!你走那麽前面幹什麽!”

溫晗笑立即上前拽回了溫濯,取下面具,低聲警告:“你離他們那麽近,他們稍微轉頭就能看見我們好嗎!”

溫濯有些慚愧,但還是不服:“我那不是想,離得近就聽得清楚一些嗎!”

眼見太子二人即将消失在人海,夕雲趕緊叫停了争吵的兄妹:“好了!公主,四殿下,太子他們馬上就不見了!”

他們這才放下争吵,趕緊重新戴上面具,躲躲藏藏,一路追了過去。

然而他們行事太過謹慎專注,都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周圍人眼中,有多麽注目。

幸好燈會上人多又熱鬧,衆人都只想着自己的好事,沒有過多去深究。只好奇地看一兩眼,就路過了。

很快,太子他們來到了橋邊。

平時一座普普通通的橋,在這十五的夜晚,搖身一變,就成了月老的姻緣橋。仿佛只有在橋上走一遭,才能證明兩人是一對兒。

那橋上,幾多才子佳人,指着水面上的河燈,言笑晏晏。

可面對這麽一個絕佳的約會地點,太子居然選擇無視,還快步路過!

跟在後面的三人一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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