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勇氣
勇氣
在看見溫昱時,郁秋煞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随即又恢複成了原來溫潤如玉的模樣。
兩邊人見過面後,溫晗笑先問道:“郁将軍,你們兩個......”
“不是的!”
辜欣妱立即打斷溫晗笑的話,有些激動,如今太子不在,她終于能好好解釋了:“我和郁将軍沒什麽!還請兩位殿下不要誤會!”
郁秋煞面露歉意:“在下意中人,确實并非辜小姐!”
溫晗笑還有些不服:“那你們走在一起?”
郁秋煞道:“在下暫住辜家,見辜小姐出門,就順路相送。”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溫晗笑頓時感受了一絲危機。在她看來,自己沒一點能比上辜欣妱。
即便她打定主意要放棄陸景楓,但實際上,她還是希望郁秋煞能和辜欣妱在一起。這樣的話,就沒人來打擾她與陸景楓了。
可現在,郁秋煞與辜欣妱,是郎無情來妾也無意,半點不挨邊。那她和陸景楓不就危險了嗎?
溫昱和郁秋煞說了幾句,回頭便見溫晗笑盯着辜欣妱一臉失落。
......
另一邊,夕雲提着剛買的板栗糕往回走時,突然聽到一聲叫喚:“夕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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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首一望,卻見胥詠年坐在街邊茶館裏,還甚是殷勤地對她招手,像是再邀請她過去。
剎那間,夕雲本就不美好的心情更不美好了。本打算裝作沒看見,未曾想胥詠年見她不動,竟自己追了上來。
這下夕雲不能再裝沒看見了,沒好氣道:“有事嗎?”
胥詠年此刻也看出了她心情不好,頗為關心道:“夕雲姑娘,你不開心嗎?”
“看見你誰能開心!”
夕雲說完,就見胥詠年垂下腦袋,失落自語:“是呀!我這般沒用的人,叫人看了就心煩。”
夕雲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不禁生出些愧疚,心虛道:“你幹嘛這個樣子!”
“沒,沒什麽!”
胥詠年立即擡頭笑了笑。就是那笑容有些苦澀。
夕雲最讨厭那些彎彎繞繞,此刻不耐煩起來:“你堂堂一個男子漢,有什麽事就不能說出來嗎!一句沒什麽,事情就能平白消失嗎!”
見夕雲生氣了,胥詠年也慌了。他趕緊解釋:“不是的,我怕夕雲姑娘不喜歡聽我啰嗦......”
“你都這副表情了,還怕我覺得你啰嗦?”夕雲忽然覺得他是真的啰嗦。
胥詠年猶豫起來,夕雲又是一聲吼:“快說!”
吓得胥詠年身子一抖,試探道:“那我說喽!”
可真要開口,那滿腔的惆悵又不知如何傾瀉。他重重嘆了口氣,和夕雲并排走在街上。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胥父有三子一女。大小姐胥輕莜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是未來太子妃。二公子胥鶴年,年少有為,随父在朝為官。三公子胥慶年也在外擔任要職。唯有小公子胥詠年,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就連胥家旁支公子都比不上。
胥詠年也知道這一點,他心大,很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無能。既然無能,那還努力什麽!反正天塌下來,還有爹爹、哥哥們頂着。
至于自己,那就好好玩吧!
可不知為何,最近家裏人對他越發嚴格了。
就在今早,父親又罵了他一頓,最後更是氣極怒吼:“你說說你!沒有半點上進心!萬一哪天胥家敗了,我們不在了,你上街讨飯都能餓死!”
回到現在,胥詠年更加郁悶,他望着前方的人流,問道:“夕雲,跟我同年的人,官都升好幾級了,而我連個秀才都不是。我是不是很沒用?将來能做什麽?”
夕雲是個習武之人,不太擅長這些文人墨客的事。蹙眉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想明白,索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慰道:“說什麽呢!按你那麽說,我連本書都背不下來,豈不是比你更沒用?”
胥詠年趕緊否決:“不是的!夕雲比我有用多了!”
“那就是喽!”夕雲坦然道,“可見人有沒有用,不在于讀書多少!”
她回首得意一笑,繼而道:“像是你,為何一定要高官厚祿呢?在哪個鎮上找個館坐,不也是一條出路嗎?”
聽聞此言,胥詠年一掃心中郁悶,立即開心道:“那......”
他猶豫了下,鼓起勇氣繼續問:“夕雲,你喜歡這種人嗎?”
“不喜歡!”夕雲回答地很幹脆。
“诶?”胥詠年有些受傷。
夕雲自信笑道:“我喜歡能和我切磋比試的男子!”
胥詠年頓時為難起來:“啊——”
“你啊什麽啊!”
夕雲說完,快步向前走去,背對着胥詠年擺擺手,朗聲道:“下次見喽!”
“下次一定見!”胥詠年又開心起來。
......
等夕雲回來時,郁秋煞二人還未離去,見她來了,還打了個招呼:“夕雲姑娘!”
豈料夕雲一聲冷哼,徑直繞過二人,來到溫晗笑身邊。剩下的郁秋煞笑容都尴尬了幾分,只好看向她身邊的溫晗笑:“敢問公主殿下,近幾日怎麽不見驸馬?”
“什麽?”溫晗笑有些驚訝,她還以為陸景楓在郁秋煞那兒呢!
等等,這麽說的話,陸景楓也不在辜府?
溫晗笑臉色浮出絲絲喜色,可看衆人都看着自己。她連忙幹咳幾聲掩飾,随即佯裝平常道:“腳長在他身上,估計去哪兒玩了吧!”
郁秋煞聽出來了,人也不在公主府。
溫昱看着二人反應,什麽也沒說。
最後辜欣妱提了一句時間不早了,便和郁秋煞離開。他們走後不久,溫昱也耐不住春寒,不停地咳嗽。
于是衆人只好返回王府,待溫晗笑與溫昱告別時,卻被他叫住了。
“昱哥哥,還有什麽事嗎?”溫晗笑一臉好奇。
溫昱躺在病床上,那張臉比出去時更加蒼白了。他微微動手,卻還是擡不起來,只好露出個虛弱的笑容。
“笑笑,昱哥哥無用,再不能幫你取樹上風筝了。你若想要什麽,不要怕,勇敢地去争一次,不要讓自己後悔。”
溫晗笑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可勇氣這種東西,不是說說就能有的。但為了讓溫昱放心,她還是開朗笑道:“昱哥哥放心,笑笑一定會努力的!”
聽到這句話,溫昱終于放心睡去了。而溫晗笑也離開了王府。
夜幕降臨,谯樓更歇。
丞相府裏的燈依舊未滅,柳逢意坐在書房裏,桌邊擺着一盞油燈。
他拿起一封看過的信,放在火苗上。看着火苗慢慢爬上,他問道:“弘兒,明日你去見一趟太子,把消息告訴他。”
柳弘賦正欲開口,忽然眼光一變,抽過桌上的毛筆就往屋頂擲去。
那竹子做的毛筆竟硬生生破開青瓦,沒入黑夜。
屋頂上的陸景楓拭去臉上的一滴墨水,看着前方蒙面人無奈一笑。
随即,在屋裏人還沒出來時,兩人默契十足地飛身離去。
柳弘賦立在院中,凝視着寂靜無聲的夜空。
“怎麽了?”柳逢意出來問。
“父親,沒事!”柳弘賦只當自己誤聽了。
而另一邊,街道拐角。陸景楓上去一把摘下蒙面人的面罩,感嘆道:“秋煞!你真要跟這麽緊嗎?”
郁秋煞從容一笑:“我只是好奇,這柳府有什麽東西,能讓驸馬丢下公主,跑這裏來夜夜守着!”
“你要真是好奇,明天就知道了!”
陸景楓丢下這樣一句話就離開了,郁秋煞看着他的背影問道:“景楓,你不看了嗎?”
“不看,我要去睡覺了!”
然而,陸景楓并未回公主府。
接連幾日都不見陸景楓人影,溫晗笑也有些擔心了。可她又不願表現出來,只能時不時發點小脾氣。
夕雲見公主如此憂愁,心裏也不好受,便決定:不管在哪兒,都要把驸馬找回來!
次日一早,城郊一座寺廟。京城裏慈恩寺的香火最盛,這裏就冷清了些,倒是個密謀的好地方。
陸景楓和郁秋煞坐在寺廟對面的茶攤上,問老板要了一杯茶水。
老板笑呵呵地送茶過來:“二位也是來進香的?”
郁秋煞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正巧又來了樁生意,老板也沒在管兩人,跑過去招呼了。
這個茶攤還兼賣一些早點,因而生意比較好,來來往往的顧客正好擋住了二人身影。
片刻的功夫,一輛馬車停在了寺門前。那趕車的人,正是當日紅山初遇太子時,走在最後的持劍人。
此刻,他站在馬車邊,警惕着四周,确認安全後,才從車裏迎出一位錦衣年輕公子。
看樣子,那就是太子了!
茶攤前的二人等了片刻,悄然丢下一粒碎銀,剛起身就聽見一聲怒吼:“陸景楓!”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二人頓感麻煩,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
夕雲怒氣沖沖走上來質問道:“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
郁秋煞微微一笑:“夕雲姑娘,這裏是寺廟,你說我們來幹什麽?”
“我管你們來幹什麽!肯定不是好事!”
夕雲知道這兩人嘴巴厲害,決定不和他們糾纏,直接看向陸景楓道:“驸馬,你現在立刻回公主府!”
陸景楓看了眼寺廟的方向,悠然道:“現在?不行!”
“你!”
夕雲剛想動手,又馬上冷靜下來。她可不是他們的對手,真要打,吃虧的還是自己。
她跟着嫣然一笑:“想必驸馬是有什麽大事耽擱了,夕雲就留在驸馬身邊,看看能否幫上一二!”
說罷,她直接坐在了二人對面,還叫老板加了一壺茶。
二人相視一眼,若是夕雲在此,他們肯定進不去寺廟。
人是趕不走的,他們只好坐下來,悠閑地喝着茶水,就看誰先坐不住了。
但郁秋煞顯然不想坐以待斃,一邊喝着茶一邊問些閑話。他語氣很好,就是話中帶刺兒,聽得夕雲很是不舒服。
終于,夕雲忍不住了,“嘭——”的一聲,拍桌而起,厲喝道:“郁秋煞!我忍你很久了!”
這一刻,她早沒了之前的冷靜,直接抽出腰間軟劍,就要與郁秋煞動手。
周圍客人們見他們來真的,全都撒丫子跑路了。只剩老板站在後面,使勁兒拍着大腿,心疼萬分:“別走呀!別走呀!唉——”
陸景楓甩過來一個錢袋,謙遜道:“驚擾了老板生意,還望您見諒!”
老板愣愣取過錢袋,粗略地感知了下重量,随即喜笑顏開,熱情道:“沒事兒!你們慢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