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蘇嘉毅走在前面，吳萸跟在他身後半米處的地方，一起朝老羅辦公室走。
走着走着，吳萸沒注意蘇嘉毅停下來了，一頭撞到了蘇嘉毅的背上，吳萸立馬後退了兩步，跟蘇嘉毅道歉：“對不起啊。”
蘇嘉毅撇撇嘴，這有什麽好道歉的……
待前面拖地的同學拖完了，蘇嘉毅并沒有馬上走。
“吳萸，你上前一步。”
蘇嘉毅沒別的意思，就是怕她再撞到他，又跟他道歉。
吳萸猶豫了一下。
對于和男生一起走這件事，吳萸有陰影。
初二的時候，每次早操，有個男生經常故意和她一起走，吳萸那時候遲鈍，沒往那方面想，直到後來，整個年級都在議論，她和那個男生是不是在談戀愛，吳萸因此還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裏談心。
吳萸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同桌告訴她的。
從那以後，吳萸再也不和男生一起走了，而且，基本上不和男生交流。
蘇嘉毅見吳萸沒動，後退了兩步：“走吧。”
吳萸：“……”
吳萸還是稍稍退了半步，并且和蘇嘉毅隔了半米的橫間距。
蘇嘉毅看出來了，吳萸這是故意跟他拉開距離，他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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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麽別別扭扭地到了老羅的辦公室門口。
蘇嘉毅喊了聲“報告”。
老羅招招手，讓他們兩個進去。
“叫你們來也沒什麽事，就是告訴你們一下，十月份的數學的競賽，好好準備一下。現在自主招生競争很激烈，你們趁高一，去練練手，等到高二的時候，争取拿個好名次。”
老羅說着，從書架上拿了兩本競賽輔導書給他們倆。
“蘇嘉毅，你底子好一點，更要努力。”
“嗯。”蘇嘉毅接過輔導書，随手翻了翻。
“吳萸，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跟蘇嘉毅讨論讨論，兩個人都不懂，可以來問老師。”
“好的，謝謝老師。”吳萸接過輔導書，站在那裏，有點不知所措。
正好，上課鈴響了，老羅讓兩個人回班級去上課。
……
蘇嘉毅和吳萸趁到班級的時候，老師還沒來，兩個人從後門回到自己位置上。
沈桐坐在吳萸旁邊，兩個人隔了一個過道，正在理書包，朝吳萸笑了笑。
許宴陽看他們一人拿了一本輔導書回來，有些好奇：“老師給你們什麽好東西了？”
蘇嘉毅把書給許宴陽，讓他随便翻。
許宴陽瞄了一眼，一看是數學競賽的輔導書，完全沒興趣。
這時，物理老師老章進教室來。
老章前段時間生病了，所以和其他老師調了課，這是他們高中生涯的第一節物理課。
同學們齊刷刷地看着老師，在探究，這個老師到底是什麽風格的。
老師吹了吹桌子上的粉筆灰，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行字。
許宴陽壓低聲音小聲道：“這物理老師的板書不錯。”
蘇嘉毅聽着，沒搭腔。
“兩條平行線可以相交嗎？”許宴陽一字一句地念出來。
“廢話，當然不能啊。”許宴陽小聲嘀咕着。
蘇嘉毅瞥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老章寫完，問道：“誰能回答這個問題嗎？噓，我抽同學起來回答，順便認識一下大家。”
不是什麽難題，同學們也不緊張。
老章眼神不太好，他看着講臺上的座位表，開始點名。
“趙錫。”
“不能。”
“好，坐下。”
“錢一蕾。”
“不能。”
“好，坐下。”
“孫芒。”
“不能。”
“好，坐下。怎麽就沒人說能呢？”老章摸了摸光潔的頭頂。
底下忽然笑起來。
因為這個問題，答案顯而易見嘛。
“再點一個，最後一個同學。我看看啊……吳茱……”
全班安安靜靜，沒人起來。
“沒有這個同學嗎？”老章朝底下掃了一眼。
許宴陽聽着怎麽那麽熟悉呢！
“老師，是吳萸吧？”
老章又推了推眼鏡，笑了笑：“不好意思，老師叫錯了，吳萸，是哪位同學？”
全班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吳萸。
只有蘇嘉毅，繼續低頭翻着物理書。
吳萸站起來，咬了咬唇：“從幾何上來說，是不能的。”
老章若有所思點點頭：“繼續。大膽一點，說錯也沒關系。”
畢竟還只是高中生，吳萸覺得自己也不過是從書上看來的，不敢太确定。
但她還是不急不躁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但是，愛因斯坦在相對論中提出過，在宇宙的某個空間，兩條平行線是有可能相交的。”
許宴陽聽得目瞪口呆，小聲嘀咕了一句：“卧槽，我和吳萸真的是一屆的嗎？”
其他同學，自然也朝吳萸投來崇拜的眼光。
只有蘇嘉毅，默默地從紙上擡起頭來。
在吳萸說出“相對論”的同一時間，他在那張紙上，同樣寫了“相對論”三個字。
蘇嘉毅望着吳萸的馬尾，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
他像宇宙中孤獨的星球，在那幾億年裏，他都以為，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直到，忽然有另一顆行星撞了一下他，但就是一下，蘇嘉毅立馬就恢複了平靜。
老章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滿意，用手勢示意吳萸先坐下。
“很好。吳萸同學的知識面很廣。”
老章走回講臺，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中大多數人，對于物理的印象，就是難，枯燥，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物理，是一個很浪漫的學科。就像愛因斯坦說的，兩條平行線在宇宙的某處也許會相交，就像兩個不曾見過面的人，忽然有一天産生了交集。比如說，我和我太太。”
早就聽說一中的章老師講課幽默，而且喜歡在課上誇自己太太，果然，三句不離太太。
同學們忽然輕松起來，哄堂大笑，原本有些枯燥的物理課，後來成了大家最期待的課。
“這一年，希望你們對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有更多的認識。來，翻開第一頁，我們先來看一下目錄……”
……
下了物理課，沈桐對吳萸崇拜得五體投地。
“阿萸，你太厲害了。你還跟以前一樣厲害！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我媽就謝天謝地了。”
吳萸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做英語閱讀理解的時候看到的。”
許宴陽也聽着，吞了吞口水：“閱讀理解都這個難度了嗎？”
幾個人叽叽喳喳地讨論着，只有蘇嘉毅，安安靜靜從桌子上抽出書來，一不小心碰掉了剛才寫的紙，紙片飛到吳萸的書包裏。
蘇嘉毅沒作聲，也不打算叫吳萸幫忙撿。
……
上完課，蘇嘉毅、許宴陽還有沈獻都不住校，一起收拾書包回家。
“阿萸，我先回去了，明天見！”沈桐也立馬收拾書包，跟上他們，“嘉毅哥，等等我！”
沈桐嘻嘻哈哈地要把書包給蘇嘉毅，蘇嘉毅倒也接過來。
吳萸朝門口看了一眼，很羨慕他們。
晚上還有很多作業要做，她打開書包，先看到一張紙片，拿起來看了一眼，那三個字的字跡很好認。
果然，蘇嘉毅也知道。
吳萸把紙片撿起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蘇嘉毅放在桌子上的物理書打開，把紙片夾了回去。
沒經過別人同意，打開別人的書，吳萸感覺自己在做賊……有點心虛……
……
蘇嘉毅回到家。
蘇媽媽正在做烘焙，見蘇嘉毅回來了，喊了一聲：“嘉毅，回來了？”
蘇嘉毅淡淡地“嗯”了一聲，朝樓上走。
走到一半，蘇爸爸從外面回來了。
“老公，快來嘗嘗我做的蛋糕。”蘇媽媽知道蘇嘉毅不會配合自己，只好跟蘇爸爸撒嬌了！
蘇爸爸果然先去嘗了一口，直誇蘇媽媽做的好吃。
蘇媽媽看了看蘇嘉毅，蘇嘉毅直接上樓了。
蘇媽媽拉下嘴角，嘆口氣：“老公，我們兩個智商都不高，怎麽就生了個智商180的兒子呢？”
蘇爸爸只好安慰蘇媽媽：“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蘇媽媽想想也是，自己兒子除了不太熱情，其他都好。
“可是，你不覺得，他的世界，好像有一點點孤單嗎？”蘇媽媽搖搖頭，自言自語了一句。
……
蘇嘉毅回房間，也不做作業，先玩了一把游戲。
作業，游戲，對他來說，都太簡單了點。
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餘光瞥見書架上的《相對論》，頓了頓。
“愛因斯坦在相對論中提出過，在宇宙的某個空間，兩條平行線是有可能相交的。”
意識到自己在回想吳萸的話的時候，蘇嘉毅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地吐了兩個字。
“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