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一周後，裴寅禮和思渡坐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他們決定将起點定在國內，終點定在南極洲。
旅游過程中，裴寅禮每到一個風景區就找人幫忙拍合照，然後一直拿着相機記錄思渡的一舉一動，時不時錄像，或是偷偷拍下他熟睡的樣子。
在跨年前，裴寅禮在整理照片的時候，發現自己拍完了整整十二張16G的內存卡。
“裴寅禮你是偷拍狂還是狗仔隊啊？”
思渡看着一桌子的內存卡和正在洗照片的某人，無語地問道。
“什麽都不是。只是你的專屬攝影師。我的寶貝這麽帥氣，當然要多拍照啦。”
裴寅禮親了思渡一口，繼續轉向電腦洗照片了。
思渡其實心裏都明白，裴寅禮是在将他們的回憶變成可以觸摸的相片，他知道自己比他先離開，所以他想用盡所有的辦法留下他在人世間的足跡。
“裴寅禮。”
“嗯？”
“要到零點了，你有什麽新年願望嗎？”
“希望我們長長久久，白頭偕老。”
裴寅禮幾乎是沒有思索的脫口而出，思渡愣了一下，笑了笑。
“我就不一樣了，我的新年願望還是和之前的一樣，希望裴寅禮健康平安，幸福快樂。”
“為什麽沒有關于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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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寅禮停下手中的事情，有些生氣地望向思渡。
思渡将左手放到他的左手上，兩人的戒指交相輝映，一看就是夫妻身份。
“我們當然會一直長長久久啊，你可是戴上了我的戒指，想跑也跑不了了。”
不知為何，今年的兩人一直糾結于長久，可兩人都知道，他們不可能長久了。
零點到，又是新的一年。
“裴寅禮，新年快樂。”
思渡親了親臉埋在枕頭下男人的背，沙啞着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新……新年快樂……我愛你……”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思渡說完，一滴淚落在被窩上，混合着汗水，轉瞬即逝。
就這樣，兩人在十四年裏走遍了三十多個國家，留下了數不清的照片和回憶。
終于，第十五年來了，裴寅禮能清晰的感受到思渡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臉色一天比一天蠟黃，走幾步路就開始喘，體重暴減，身體狀況直線下降。
“思渡……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司辰也沒有嗎？莫洛森家族沒有一個人有辦法嗎？”
那晚，思渡洗漱到一半時突然吐血，随即眩暈倒地，裴寅禮本在廚房給思渡做飯，聽見一聲巨響立馬關火丢下鏟子跑到廁所，就看見思渡小小一只蜷縮在地上，嘴角帶着殘留的血跡。
“裴……裴……裴寅禮，你別哭……這是我應得的。這十五年，我過得太幸福了……是我兩千多年來都……都沒有感受過的幸福……已經足夠了呢，真的……只是可惜沒能見到司辰最後一面……你要是有機會回去，記得幫我和他說聲謝謝，我很感激他，也很想他。還有就是……”
思渡顫抖着手，給裴寅禮擦去眼淚，可惜越擦越多，怎麽也擦不完了。他只好艱難地找到了裴寅禮的手，緊緊握住，放在心髒的位置。
“還有就是……裴寅禮，我愛你……我的靈魂，我的生命……永遠忠誠于你……我……至死不渝的……愛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愛我，我也很愛你……”
裴寅禮半跪在地上，抱着思渡漸漸冰冷的身體，感受到他的心髒漸漸失去了跳動，哭得肝腸寸斷，那一刻，他想和思渡一起離去。
“你怎麽舍得丢下我一個人啊……”
裴寅禮輕撫着思渡安詳的臉龐，為他擦幹淨嘴角的血跡，将他抱到客廳時，發現司辰一身黑袍站在那裏。
“讓我，看看他。”
司辰強忍哭腔，在看到思渡消瘦的兩頰時，還是沒忍住，背過身大哭。
“司辰，你有沒有辦法讓思渡的屍體一直保持原樣？又或者可不可以讓他的身體恢複到之前的模樣。他現在，太瘦了……”
裴寅禮依舊緊緊抱着思渡不松手，看着懷中的愛人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的模樣，淚如泉湧。
“有，但要回到莫洛森。那裏有法術可以使他恢複到生前最好的狀态且一直保存原樣，看起來只是睡着了一樣。”
“好，那你把他帶回去。我很快就會過去接他的。”
裴寅禮沒有絲毫猶豫地将思渡轉接給了司辰，見司辰抱穩後他才松手。
“寶貝，等我。”
裴寅禮親了親思渡的額頭後，看着司辰瞬移消失。
思渡離開後，裴寅禮整日将自己關在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周行之和現任裴氏總裁都來勸了好幾次，但都被請回去了。
後來，裴寅禮被确診了重度抑郁和精神分裂。他的第二個人格幻象成自己是思渡，然後會和第一人格對話，這讓裴寅禮覺得思渡還活在人世，于是每天都将兩人去旅游的照片拿出來，精心做成一本厚厚的回憶錄，一點一點地講給第二人格聽。
“寶貝，你看這是我們在挪威拍的照片……據當地說明晚會出現極光，我本來都準備好在極光來臨之時向你求婚的……真可惜……”
裴寅禮癡癡地看着微微泛黃的照片上思渡明媚的笑容，溫柔地摸着他的臉。
“但是沒關系，很快我就去找你啦！”
整整五年期間，裴寅禮每天都在和自己對話，一張一張地講解完所有的照片。由之前的英姿勃勃軒昂氣宇變成現在雙目無神，萎靡不振的模樣。
終于，時間停留在最後一張兩人十指緊扣站在雪山下的照片，是思渡第五年忌日那天。
那日早晨，裴寅禮像是突然清醒過來，将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穿上了和思渡第一次見面的西裝和大衣，拿着那本厚厚的回憶錄，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大海，直到被海浪吞噬。
“思渡，我們終于，長相厮守了。”
在裴寅禮投海自殺的一周後，司辰将思渡的遺體火化，撒向同一片海，讓兩人相聚。
“你們倆下輩子，早點遇見，做一對普通情侶吧。”
正文完
作者：皮蛋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