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殿內。
宜泰剛要質問怒罵這人,誰知一轉身就湊上來張讪讪的臉蛋兒,再往下看,身上的薄紗衣裙已經褪去了大半,陳楚墨的手又伸向了貼身的內裙,宜泰拉住他的手,瞠目道:“你脫衣服做什麽?!”
陳楚墨順勢将人壓在門上,羞澀地道:“陛下如此急匆匆,不就是要拉臣妾做那事兒嘛,臣妾衣服自己都脫好了,陛下你來吧……”
宜泰頭腦一懵,臉有些燒熱,誰要同你做……那事兒!
“貴妃,你先放開朕,朕有話要對你,朕很嚴肅,沒有開玩笑!”宜泰心如死灰地道。
“陛下急什麽,事後說也一樣的……”
話音剛落,陳楚墨“啊”的一聲捂着腹下放開了宜泰,眼眶中淚水在打轉兒,嗚咽道:“陛下……”
“朕不同你玩笑,你為何着着如此暴露的衣裙在宴上作舞?你難道不知身為大宜的貴妃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嗎?教習嬷嬷沒有教過你這些東西嗎?”
“可……可陛下不是說……大宜建朝百年,風氣自當是愈加進步,薄紗衣裙不該成為笑料,臣妾穿了又何妨?”
“朕若不是以此替你解圍,難道要讓他們盡情把你來取笑,當個玩物兒嗎?”
“……”
蠢!愚蠢至極!
陳楚墨沉默半刻覺得甚是有道理,眼眸裏冒出了星星,彎腰一把抱住宜泰,宜泰雖身為女帝,但個子卻是足足比陳楚墨矮了一個頭,陳楚墨将頭塞進她的頸脖處,雙手穿過腰側緊緊把人抱住,然後猛地直起了身子,宜泰整個人被他懸空抱住,他像只小貓般餍足的在頸脖間蹭着道:“陛下好生聰明個人,臣妾好喜歡!”
“放開朕,陳楚墨!”宜泰擺着腿命令道,陳楚墨覺得這時的宜泰才是像只貓,女帝像只軟貓,莫名戳中了他的笑點,但聽命将人放了下來,臉上卻顯得意興未盡,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宜泰正了正衣,道:“料你也沒有這樣的鬼主意,說吧,這次又是誰給你出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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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人……是我……自己想的……”陳楚墨嘟囔道。
宜泰自然是不信,帝威之下,陳楚墨只能如實說來:“前日臣妾來奉茶,發現了陛下藏在桌下的小人書,折疊處正有一清涼穿着的少年,臣妾以為是陛下喜歡……”
“……”宜泰怔住。
“陛下,你臉紅了。”陳楚墨道。
“嗯,此事就此作罷,往後不許再犯。”宜泰強作鎮定道。
“嗯。”
日子過得極快,匆匆到了玄英,鵝雪覆城,滿地清白,正在批閱奏折的宜泰聽到殿外似是有人在吵鬧,便向馮祥問道:“殿外何人在此喧鬧,朕這奏折還如何批閱?”
“陛下,是……是……一女子……”
“女子?作何喧鬧?”
馮祥猶豫着如何說起時,殿外的人便道:“陛下仁德,請聽小女狀告?”
“狀告?什麽狀竟要到朕這裏來告……讓她進來吧!”
馮祥趕忙跪下,道:“陛下,不可!這人……”
宜泰更加疑惑了,殿門此時卻打開了,一黑衣女子撲通跪下,宜泰問道:“你是何人?如何進得來宮城?要告何狀?”
那女子洪聲直言:“小女要告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乃陛下也!”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宜泰只覺得好笑,輕哼道:“朕所犯何錯,朕躬不知,竟要你來告?”
君威在上,這女子也無半點懼怕,直着身子自道:“陛下可否讓殿外的人進來?”
“殿外?還有何人?”宜泰不解。
“陛下,殿外是……蕙嫔娘娘……”馮祥回道。
蕙嫔?宜泰覺得耳熟,卻實在想不起來這人,馮祥解釋道:“陛下,您專注朝事,鮮少知道後宮之事,蕙嫔娘娘是中書令唐大人之子,同貴妃娘娘同年入宮,性子喜靜,所以陛下少記得他。”
那中書令往年便因病故去了,偏偏只餘下個他孤苦無依,蕙嫔伏在地上:“臣妾鬥膽,前來請罪,求陛下成全!”
一個要狀告,一個要請罪,還真是有意思!
眼眸流轉間,宜泰瞥到了殿門外伸出的半個腦袋,便預知到這陳楚墨多半又卷進了是非裏,将宣了進來,三人同跪在地。原來那女子名叫宋林雪,她道:“小女先前聞陛下仁德,曾将宮裏不願留宮的鄭妃娘娘放出宮,促成良緣佳姻,故此鬥膽懇請陛下再施仁德,成全我與他。”
宜泰不禁斂眉,居高臨下地問蕙嫔道:“這也是愛妃的意思嗎?”
蕙嫔拼命搖頭,連磕了三個頭,才挂着淚道:“禀陛下,此非臣妾之願,只是我與林雪竹馬青梅,雖并無越矩之事,卻也有未斷之情意,她前些日子聽聞了風言風語,大了膽子竟想要做這事兒,臣妾勸解多回不能消止,便想不如到陛下這裏來,好治個罪,才能消了這妄念!”
宜泰又問宋林雪道:“所以你是來狀告朕奪妻之恨的嗎?”
送林雪也并無恐懼,回道:“小女狀告的目的是陳情,并無冒犯陛下之意。”
“朕是放了鄭妃,讓你們覺得朕好言語、好擺弄了?可是你們忘了!朕是帝王!如此以下犯上之言都敢來說!”
“……”無人再敢言。
“朕若是放你走呢?”宜泰話語剛至,堂下的三人皆驚望向了宜泰,宋林雪眼裏是不可置信的歡喜,陳楚墨內心也松了一口氣,只有那蕙嫔磕頭道:“陛下,臣妾不願!”
宋林雪震驚之餘望向蕙嫔,明明只要他點頭,也許宜泰便會仁心成全了他們,為何!為何要這樣待她!她心底憤恨湧了出來,多年的淚水頃刻間崩塌,連聲音都暗啞了,她問:“為何如此待我?”
“勿要怪我,我來世再還你。”蕙嫔道。
宜泰大手一揮:“你有你的情要陳,但是朕卻要顧着自家愛妃的意思,何況……”
衆人屏氣凝神,皆待着宜泰接下來的話意。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闖殿狀告朕?私通後妃足以誅了你九族,還奢望朕的成全!朕現在就成全了你!來人,将此人拖進羁押所,三日後處斬!”
夜裏,寝殿內。
“陛下,臣妾不是都跟你說好了的嘛,你說會妥善處理,不會怪罪蕙嫔和宋林雪的?”陳楚墨撒嬌拉着宜泰的衣袖。
原來陳楚墨先前就将這件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宜泰,宋林雪本是唐家的家生子,前中書令見她聰明好學,便好心将她同兒子一起送去夫子那裏學習,竟不知這為往後埋下了因果,二人漸生情愫,那中書令出身名門,自是看不起那樣的人,也舍不得兒子跟着去受苦,心下更是覺得宋林雪是恩将仇報,便在宜泰登基那年執意将兒子送入宮選妃,雖說宮門深似海,卻也至少在往後日子裏不必憂慮衣食,随後與夫人撒手人寰,而入宮後的蕙嫔并無恩寵,唐家自此落寞了下去,而那宋林雪跟着人學些了染布的手藝,經商過活,日子算是越過越好,只是心念着她不肯娶別人。
陳楚墨說起之初,宜泰還是有些怫然的,但是轉念一想何苦鎖着個無心之人在宮中,自己不能擁有自由,或許卻能成為那個重予他人自由的人,也算是對自己的彌補,只是若光明正大的同意怕是會惹得一些事宜出來,而且自己身為帝王面子上也挂不住,不如做做戲好了……
宜泰被纏着正要解釋時,寝殿外的門被敲響了,來人是蕙嫔。
蕙嫔既不知宋林雪要入宮陳情一事,也不知陳楚墨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宜泰,來時他的眼眶便是紅腫的,手中拿的帕子似乎包着什麽東西,他也不行禮了,比起宜泰女帝身份,蕙嫔更願意覺得她是一個好友。默然的淚水滑落下來,她将東西打開來:“陛下還記得這東西嗎?父親的月玉佩,都說前中書令是因病故去的,可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父親的病因是貪污害死了人,老年時信了些因果鬼神,日日不得安寝,恐人來報複,以此殒了命。陛下仁厚,仍留臣妾于宮中……”
“朕幼時見過他幾次,他看着很是面善,來同先帝商讨國事時末了總會塞幾個宮外時興的糖給朕……身為臣子,朕最是不能包庇。”
雖說那中書令是心神驚懼殒了命的,但死後不久他貪贓徇私害死人的事情終于得到查清,宜泰下令抄了唐家,将屍首挖出挂與城門上示衆,方停了衆怒民怨,宜泰憐唐家女,私下把他随身的月玉佩予他做個念想……
“如今,陛下卻留我不得了嗎?”蕙嫔哽咽地拉住宜泰的手臂跪了下來。
“蕙嫔,你與宋林雪兩心傾慕……”陳楚墨不解。
“陛下孤苦,留臣妾在宮中陪伴陛下吧!也算是報您的恩德了,陛下……”
宜泰看着眼前的人未語,蕙嫔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陳楚墨的身上,她懇求道:“貴妃娘娘,您幫我求求陛下!臣妾不願離開!”
陳楚墨見宜泰未表态也不好開口,只得将人先扶了起來,蕙嫔道:“若陛下不肯,臣妾便只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