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14】
什麽出不出家的，都是臨纭拿來舉的例子，事實上并沒有那麽誇張，她只是想反駁陸錦琰的觀點。
那天碰上鬧了個小笑話後，臨纭又投入到新一輪魔鬼訓練當中。接近節目播出，國視安排了三輪彩排，每一輪都在淘汰節目。
臨纭和陸錦琰走運些，實力強，兩人站上臺就已賞心悅目，一路順利通關到最後。
除夕夜，北城飄雪，漫天紛揚落下。
大街小巷的門口都張貼着嶄新火紅的對聯，一派喜氣洋洋。
電視上的節目放着，臨天和許紀柔邊吃飯邊擡眼找尋女兒的身影。
“上個節目是好，就是不能呆一起吃年夜飯，過兩天必須得補回來。”許紀柔有些無奈，大概是被周圍的喜氣帶動了情緒，有點想女兒了。
臨天則沒太大感觸，撇了撇嘴，“過去五年不都咱倆過的年，今年纭纭這是錄節目去了，過幾天總歸能見到。”
“你就說吧，前年不還想她想的哭了，在我面前甭裝了。”
“......”
兩人一句一句的拌着，安靜時聽到隔壁傳來些聲響。
許紀柔：“小澤今年不回北城過年嗎？”
臨天不以為意：“哪兒是家就待哪兒過年，北城那地兒，他估計不樂意去。”
許紀柔輕嘆了口氣：“也是，這孩子啊......”
Advertisement
一陣沉默，臨天忽然道：“快看你女兒！上臺了上臺了！！”
低落的氛圍被打破，只見臨纭面上覆着精美的妝容，一身紅裙勒出起伏适當的線條，一手扶着陸錦琰，一手拎着裙擺，笑靥如花。
能抗住國視鏡頭的顏值絕對不是蓋的，她剛一登臺，微博熱搜已經炸了。
像她剛回國那會兒一樣，幾乎霸屏熱搜。
#臨纭笑#
#臨纭陸錦琰#
褚邺澤從公司回家便聽到臨叔叔家傳出的春晚背景音樂，進門第一件事便開了電視，随便煮了包速凍餃子，守在電視機前等她的出現。
印象裏，她一直都是很漂亮的。
不過那時候她的性子比現在張揚多了，程度可以用“狂”字形容。
有空就跑到競賽班後面窗戶來煩他，還假惺惺地帶一張全是叉的試卷來，美其名曰問問題。
開始班上同學還起哄，到後來習以為常，甚至讓送課間餐的叔叔多拿一份，說褚邺澤有個陪讀的小跟班，要留她一份。
前段時間翻出學校論壇裏的帖子，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當年兩人極自然的相處，落在周圍人眼裏全是“狗糧”。
所有人都期待着，畢業後能看到他們的官宣。
可惜至今都杳無音訊。
高三那年被褚昊帶回北城之後，壞消息接二連三傳來。每一個失眠的夜晚，唯一的治愈良藥，是手機錄音裏她偷偷錄進的話。
好像是那時候準備競賽，她擔心自己壓力大偷偷錄的。
“褚老師，你要注意休息哦，熬夜熬出黑眼圈就不好看啦。”
“等你比賽完回來，我請你吃頓好的，醉香居好像很不錯，回頭一起去試一試呀！”
“褚邺澤，你要加油哦，所有事情都要加油，我會一直陪你的。”
看着屏幕上的人淺淡的笑意，褚邺澤喉間湧上躁意，從冰箱裏拿了瓶酒，安靜地一口口咽下。
等陳熠回來，看到的便是一地的酒瓶和密布在煙灰缸裏熄滅的煙頭。
“我靠老大，大過年的你搞什麽？”陳熠皺眉把他手裏的酒搶走，看他微仰着頭靠在沙發上，擡起一只手遮住眼睛。
“騙子。”
陳熠沒聽清他說的，“什麽？”
褚邺澤沒重複，慢慢坐起來緩了緩，把狼藉收拾幹淨，而後步伐平穩地回了房間。
陳熠撓頭，啥情況？
ˉ
節目結束後，臨纭立刻裹上厚厚的棉服，打算和時雪叫份外賣回酒店大吃一頓。
剛一走到門口，便聽到陸錦琰的聲音。
“小臨，等一下。”
兩人雙雙回頭，見他正闊步走來。
“這是準備回去了嗎？”
臨纭點頭：“打算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航班回海城。”
“這麽急着走嗎，我還打算帶你們四處轉轉。”陸錦琰似有些遺憾，他在北城長大，對這裏特別熟悉，還以為能一起玩幾天。
“等年後有空吧，我爸媽在家等我呢。”臨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走了啊。”
陸錦琰愣了一瞬，而後點頭：“來北城記得叫我！”
臨纭朝後做了個ok的手勢，和時雪一起乘車回到酒店。
外賣已經到了，熱騰騰的還冒着氣，比工作餐好吃多了。
臨纭喝了口湯，翻出手機邊看微博邊跟時雪說：“過年好好玩兒，有工作了會叫你的。”
“好嘞！”
時雪頓了頓，嘴裏咬着一顆魚蛋，“臨姐，你是要簽星盛嗎？”
臨纭點頭：“星盛挺好的，人家肯要我，還是褚邺澤的公司，各方面都方便很多。”
說到褚邺澤，屏幕上竟然彈出來他發的一條消息。
兩人自從加了微信，信息就只停留在系統自動發的打招呼對話。
時隔一個月，終于有了第一條。
褚邺澤：[什麽時候回來？]
臨纭秒回：[明天]
等了五分鐘沒回複，她想了想，又敲下，
[怎麽了？]
褚邺澤：[簽合同。]
哦，原來是工作上的事。
她還以為褚邺澤是想約自己吃個飯之類的。
是她想太多了。
以他們現在的關系，請來家裏吃個飯好像......
很合理吧？
他不請，臨纭自己叫還不行嗎。
再不濟，說是臨天喊他來的也成。
于是，臨纭有點忐忑地打字。
[明天來我家吃飯嗎？]
褚邺澤幾乎沒猶豫地打下“可以”，遲遲沒發出去，最後删掉，改成[明天再說。]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一直到淩晨兩點，臨纭才把外賣吃完，而後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手機上顯示這一條微信信息。
剛才是她結的尾，應該不會是褚邺澤吧。
他一般有問才有答，很少主動找人說話。
解鎖開，她眼中閃動。
褚邺澤：[新年快樂]
點開對話框愣是發了幾分鐘呆，直到手上嗡嗡再震兩下。
褚邺澤：[睡覺去]
她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應該“正在輸入中”半天沒有回應他。
頭腦混亂地給他回了句新年快樂後，她爬上床裹緊被子，瞪着眼一直到天微微亮。
好奇怪，他就發了句新年快樂，可能和所有朋友都發了的內容，她收到之後竟然這麽開心。
開心到一夜都沒合眼，像個小戀愛腦似的不知道在激動什麽勁兒。
可，她現在連戀愛腦都不夠格。
這還只是她自己的秘密。
第二天中午落地，臨纭立刻打車回家。看到爸媽時有點過度興奮地給了他們個大大的擁抱，把他倆整懵了。
還以為她是太久沒過年激動的，殊不知她只是在轉移興奮，轉移來自對門那人給的興奮。
阿姨早早的在廚房開始為晚餐做準備，醬炖排骨，番茄牛腩，牛丼飯，煎鳕魚，還有一盆花生餡的湯圓。
臨纭咬着蘋果在廚房裏轉悠，一邊含含糊糊地跟阿姨唠，一邊默默咽口水，任憑香氣鑽進鼻子裏。
臨天泡好茶，在外面喊她：“纭纭，去隔壁把小澤叫來。”
臨纭一下咬到自己舌頭，疼得嗷嗷叫，心髒快跳出毛病了，随手放下咬了一半的蘋果，挪到他家門口，猶豫了會兒，摁下門鈴。
她盡量讓自己看着自然些，拖沓的腳步聲傳來，門拉開，出現一腦袋雞窩似的頭發。
陳熠昨晚通宵上分，這會兒困的眼睛都睜不開。
“小姐姐，怎麽了？找老大嗎......”
他說着已經讓出過道讓人進屋，等她進去了，才繼續拖拖沓沓地跟在後面：“他昨晚喝多了，應該還沒醒呢。”
人癱在沙發上，說完話上句沒下句。
一秒入睡，毫不誇張。
“......”
臨纭無措地看了眼樓上，感覺喉嚨快幹了。硬着頭皮往上走，在唯一緊閉的門前停下，敲了敲。
沒動靜。
再敲兩下，沒人理。
“褚邺澤，我爸喊你過去。”她再次嘗試喚醒。
幾秒後，失敗。
沒辦法，臨纭猛地閉了閉目，視死如歸一般慢慢推開他的房門。
房間裏很暗，窗簾拉死透不進一點陽光。床上被子團起一團，很暗，她什麽都看不見。
“褚邺澤，起床了。”
呼吸聲忽然重了些，床上的人應該醒了。
“褚......”臨纭打算再叫一次，床上的人伸手按了個開關，窗簾往兩旁拉開一條縫。
晃了晃眼，她适應了會兒，等眼前看清楚時，臨纭反應極強地條件反射背過身蹲下。
腦袋埋在手臂裏，聲音又抖又悶：“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褚邺澤緩了緩，起身下床到沙發邊，慢悠悠地拎起一件衣服穿上，聲音微啞，“不知道你來。”
“來不來人冬天也得穿一件啊！”臨纭盡量讓自己冷靜，但腎上腺素分泌過度，她手也開始抖。
說實話，如果看到別的男生光着上身，她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甚至能臉不紅心不跳，上下掃一眼做個點評。
但這他媽是褚邺澤啊！
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嗎！！
褚邺澤看着蹲在地上的一團，起床氣散沒了，似乎還笑了一聲。
“這麽害羞？”
臨纭一聽，嘴上絕不能輸。
“害羞個屁！我是替你羞，看你肚子上一圈肉，一點都......都不争氣！！”
說完，忍着小腿的酸麻起來跑出他房間，跑了兩步又折回，對着門跟他說臨天叫他過去，而後飛也似的逃走了。
褚邺澤挑了下眉，走到浴室看着鏡子前的自己。
線條輪廓分明，哪兒來的一圈肉？
啊。
肌肉也算肉，她說的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