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22】

很巧,褚邺澤的爸爸昨晚的航班也來了南城。不過不是為了生意場上的事,而是風月場。

聽到他語氣平淡地告訴自己,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時,臨纭也愣了一下。再一聽小姑娘的年紀,驚訝被憤怒代替。

妹妹已經十五歲了,這一段見不得人的關系竟然存在了這麽長的時間。

褚昊以給褚邺澤相看對象為由,順便讓他見一見只耳聞過的繼母和繼妹。

從酒店去餐廳的路上,臨纭全程凝着某處虛空發呆放空,沒察覺到指尖不自覺攥住衣擺。

褚邺澤偏頭垂眸看了她一眼,“你今天......特殊日子?”

臨纭:?

得出這個理論,主要還是今早在門口聽到的那一嗓子。臨纭和他混一起兩年多,偶有小打小鬧,但沖自己發脾氣的次數屈指可數。

既沒有惹她,微博上也沒出什麽事,大膽分析,不就是來生理期了。

車上氛圍稍微放松下來,“不是的,我就是有點沒睡醒。”

眼睛不自覺往旁邊瞟,還是沒學會說謊。

褚邺澤眸中暗了暗,“如果不想去,我們可以不去。”

她下意識地擡了一下眼,一閃而過的期盼,之後迅速藏起來,“沒有不想去,真的只是困。”

褚邺澤沒再說話,車平穩地行駛,安靜至極。小憩的功夫,臨纭再睜開眼,發現車已經停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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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擡手解開安全帶,邊道歉邊準備拉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鎖着。

司機不知去了哪裏,此刻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不小心睡着了,我...”

“一年了。”

臨纭反應了一下,他想說的應該是,她已經回國一年。

褚邺澤垂眼凝着指上的銀戒,某個角度照射下陽光,隐約好像看到上面刻着很小的圖案。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他問。

語氣微寒,似有若無地帶上笑意。

無奈,也無力。

臨纭呼吸不由自主地緩下來,心跳再次失控,這次是因為緊張。

她大概知道褚邺澤想問什麽,卻還是佯裝沒聽懂,扯起別的,“說謝謝吧,這一年你幫了我很多。”

沉默了多久,她記不真切。只知道不遠處的餐廳叫號從87叫到了134,煎熬中,他終于再出聲。

“你當年為什麽出國?”

一番激烈的心裏鬥争,他還是選擇直接把問題抛出來。臨纭打太極繞彎子想逃避,所以他選擇逼問。

認識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

臨纭和他對上視線,看到的不再是拒人千裏的疏離。此時此刻,他眼裏只剩下迷茫,還有一絲從未在別的地方見到過的,極低姿态的卑微。

她無從開口,尤其是待會還要遇到褚昊,時間太尴尬,而她也沒做好準備。

頭腦混亂的半分鐘,她只是稍微回想起一絲半縷,胃體強烈收縮,一股激烈的惡心從喉間湧上。

如果不是今天沒吃早餐,褚邺澤這輛車可以直接報廢掉。

她幹嘔了幾次,呼吸很急。因為嘔吐反應,眼眶濕潤一片泛上紅,眨眼時眼角流下一滴晶瑩。

“對不起,我真的......”

“真的不能說。”褚邺澤接過她後半句話,雲淡風輕,“你那時候也是這樣回答的。”

臨纭看着他又變回自己所陌生的模樣,心下慌張,艱難地讓步,“給我時間,你給我時間......”

“算了,不逼你。”褚邺澤翻出備用的車鑰匙,咔噠一聲把車門開鎖,“你就當看了個笑話。”

她沒反應過來,下車後看到熟悉的酒店大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回來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他說的笑話,不是指剛才的失禮。

而是,對他過去五年的總結。

她好像又把人推遠了。

把一個對她無限寬容的人傷的體無完膚。

當天下午,臨纭和時雪改了航班飛回海城。臨時退出了星盛今年的跨年晚會,今年剩下的幾天裏,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爸媽問,她就說自己太累了想休息,連最後的團圓飯也只是随便扒了兩口就上樓。

臨纭上樓沒多久,褚邺澤便來了她家。

臨天備了他的飯,想着他今年也不回北城,一個人怪冷清的,順便把陳熠也捎上,幾個人湊一起怎麽也熱鬧一點。

陳熠看到旁邊用過的碗筷,很自然地問道,“小纭姐呢,她吃好了嗎?”

臨天點頭,眼神有些擔憂:“說最近很累,吃的很少,幾乎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們不敢多問,也不敢打擾,也不知道怎麽了。”

褚邺澤原和阿姨說着話,無意聽到這句,唇角的笑意都淡下。

“小澤,她有跟你說什麽嗎?”臨天嘆了口氣,将飯碗放下。

褚邺澤遲疑幾秒,給出否定的答案,“叔,我上去和她聊聊吧。”

“唉,找她也不一定應,我們問過幾回都沒動靜,你去試試吧。”許紀柔帶他上去,停在走廊盡頭的房門口。

房間裏很安靜,門縫底下沒有光。

她的情緒源于哪裏,褚邺澤很清楚。

猶豫片刻,他擡手敲門。

敲了四五次,沒有反應。

他想到那天臨纭過激的反應,不由得想到最壞的地方,沒再等,直接推門,眼前一片黑暗。

空氣中彌漫着很清甜的果酒味,他要找的人耳朵上塞着耳機,坐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眨眼的頻率慢極。

寒冬天,從來最怕冷的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長袖,赤着腳,像沒有溫覺一樣。

褚邺澤微皺了下眉,看了眼周圍,把衣架上的羊羔毛外套取下來,走上前蓋在她腦袋上。

臨纭一驚,耳機啪嗒兩聲,雙雙掉在地上,慌亂地往後退,扯下頭上的衣服,看清楚眼前的人。

離得遠沒發現,她身上一股酒氣,垃圾桶被易拉罐塞滿,臉上淺淺一層醺紅。

她花了點時間緩和呼吸,期間一直仰頭看着褚邺澤。她在想,現在是現實還是幻覺。

都那樣對他了,總不至于還來主動找自己。

得出這個結論,臨纭忽然擡手扯了扯他的褲腳,遲鈍的反應沒察覺到他的僵硬。

“會告訴你的。”

“總得給時間......讓我想起來。”

“我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想想起來。”

褚邺澤喉結微微動了下,鬼使神差地蹲下來和她平視,擡了擡手,最後還是克制地放下。

“不想說就不說了。”

她搖頭,語氣有點着急,“不能有隔閡的。”

“嘉嘉說的,如果想更進一步,就必須要說開的。”

褚邺澤愣了三四秒,把她這話在腦海裏反複好幾次,“什麽進一步?”

不知不覺,兩人靠的有點近。

她覺得周圍莫名有點熱,腦袋暈乎乎的,迷迷糊糊地重複着他的問題。

“什麽進一步......”

“我也不知道......”

褚邺澤把她從地上扶到沙發上,耐下性子坐下,柔聲誘哄。

“鯉魚,你和那個...嘉嘉?平常都聊什麽?”

“聊......男人。”

“跟我說說。”他聲音壓的低,像在蠱惑。

“跟你說......什麽?”臨纭擡手想再拿一罐酒,被褚邺澤先一步攔住。

“說你想說的。”

她垂下腦袋,很認真的思考,而後很小聲的說。

“對不起。”

他想開口,耳邊又傳來聲音。

“我好像有一點點點點喜歡你。”

這下,完全沒辦法開口了。

少有的無措,太久沒有産生願望被滿足的感覺,以至于連回應都變得慢半拍。

“一個月,我能追到你嗎?”她自言自語,讷讷的。

不知是不是被她屋裏的酒精迷了神,他真的有在思考這個問題,而後給面前眼都快睜不開的醉鬼回答,

“以前還有可能。”

他默了默,不知想起什麽,一哂,

“現在啊,算了吧。”

話剛說完,一顆沉沉的腦袋落在自己肩上,柔軟的頭發刮蹭着脖頸,呼吸均勻又綿長。

十二點整,外面煙花綻放,臨纭被樓下的新年倒數吵醒,發現身上蓋着毛毯,頭腦昏沉。

劃破天際的一朵朵彩色綻開,每傳來一聲,她便清醒多一分。

記憶一直往回倒,到她跟褚邺澤表白的話。模模糊糊地記得褚邺澤把她拒絕了,語氣還很嘲諷。

-以前還可能。

-現在算了吧。

她用力搓了下對側的手背,驚恐之餘感到萬分慶幸,還好只是夢!

不然他們的關系真的徹底被她玩完了。

左右暫時沒有困意,臨纭給洪嘉打了個視頻,跟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己被拒絕的悲慘夢境。

洪嘉臉上糊着泥膜,定的鬧鐘響了,正準備清理一下,突然靠近屏幕,認真仔細地看着畫面中,臨纭房間的地面。幾經确認,她有點生氣。

“纭纭!你怎麽抽煙啊!!抽煙對身體不好,會得肺癌的知不知道!”

臨纭愣神,聽她的描述回頭看向地面。

毛絨地毯上靜靜地躺着一個煙盒,開了個小口,裏面只剩兩根。

她不抽煙,根本不可能買這東西啊。

洪嘉疑惑地啊了會兒

臨纭盯着那只盒子,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就說怎麽這麽眼熟,湊近鼻子嗅了嗅,上面還沾染着褚邺澤身上的淡香水味。

他的煙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慢動作一樣緩緩低頭,看向沙發邊上的搭着的,原本挂在門口衣架上的羊羔毛外套。

上面甚至還留着他的味道。

啪一聲。

煙盒從手中掉落,她幾近崩潰地艱難開口,和洪嘉的大膽猜測同時說出。

“他好像真的來過。”

“他不會真的進過你的房間吧?”

臨纭穿上外套一股腦跑下樓,看到爸媽正收拾着過年的果盤,見到她下樓,笑着問怎麽了。

“褚邺澤剛才來過嗎?”

許紀柔有點疑惑,卻還是照實回答,“他吃飯吃到一半上樓和你聊了挺久的,人剛走呢。”

臨纭表情接近破碎,呆站在原地石化半天。

所以,她剛才像個傻子似的直接和他表白了。

然後被別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還被狠狠地嘲諷了一頓。

臨天看女兒表情不太對,而且明明剛才呆一塊兒,現在問出這樣的問題,不會是得了多重人格吧?

“纭啊,你不記得剛才小澤上去找你了嗎?”

臨纭忽略了爸爸的話,徑自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睛失焦。

“完蛋了。”

哪裏是因為喝了酒。

她怕不是喝的假酒。

十二點半的時候,臨纭又從樓上輕手輕腳下來,想着去冰箱拿瓶飲料冷靜一下。在廚房呆了會兒,微信突然亮起一個小紅點。

洪嘉早就睡了,這個時候誰會找她?

打開一看,是陳熠。

陳熠:[1]

臨纭:[?]

看到臨纭回複,那邊一連發了三個表情包。

[救救我.jpg]

[小姐姐,你現在方便嗎?我有點事找你幫忙。]

雖然和他認識,還是褚邺澤的朋友,但深更半夜的來找她幫忙,臨纭覺得有點怪。

[幫什麽忙?我要睡覺了。]

[你過來褚邺澤家就知道了,密碼806114。]

臨纭看着密碼愣住,八月六號是她生日,十一月四號是他的,他家密碼什麽時候改成這個了?

手機那頭不斷催促,陳熠似乎真的有點崩潰。

站在門口躊躇,這會兒讓她去見一個拒絕自己的人,她哪有這臉啊。

可是陳熠跟催命似的,好像再不去他就要出什麽大問題。

猶豫了半分鐘,家門被輕輕打開,臨纭在黑暗冰冷的樓道裏走到隔壁門口,借着手機屏幕的光線摁下密碼,門滴一聲打開。

玄關處亮着一盞燈,客廳那邊隐隐有光線,被滑面大理石反射出一點白色亮光。

她慢慢走到客廳,看到一地狼藉。

沙發上,陳熠的手腕被褚邺澤抓着,空閑出的一只手摁着額角,緊緊閉目。

陳熠試圖掙脫,無果。

合着陳熠是被褚邺澤抓着走不開,找自己救命來了。

“小姐姐,救救我,一回家就這樣,我已經鴿了我直播間觀衆快一個小時了!”

臨纭從陳熠的方向靠近了些,看着他被抓着的手腕勒出的紅痕,默默咽了口口水。

“……怎麽幫?”

陳熠用力地再次推開褚邺澤的手,嫌棄又絕望,”老大,臨纭來了,你剛才不是一直嚷她嗎,現在人來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褚邺澤不為所動,昏暗中,臨纭看到他的眼緩緩睜開,眼底像蒙了一層霧,聲音低沉又啞。

“臨纭?”

陳熠找到機會,極其敏捷地推開他,直接翻過沙發,離褚邺澤老遠,“我直播去了,小姐姐,晚安?”

臨纭驚訝地張了張嘴,面前的人卻又低低念了聲自己的名字,模糊的,跟他愛叫的外號像是同一個發音。

她艱難地往前挪了挪,腳邊不小心踢到一個很硬的箱子,疼的她輕叫了一聲,低頭檢查有沒有傷到。

地上鋪散開很多照片,但她沒看真切上邊的圖像。

盡管光線昏暗,地上還是覆了層更深的陰影。

臨纭收回看照片的視線,慢慢擡頭,對上他的眼。

和剛才的迷離毫不搭邊,面前的已經重新變回往日的矜貴冷淡。

半明半昧,互相能聽到對方的氣息和心跳,暧昧的她腿軟,強撐才勉強站住。

“怎麽過來了?”他語氣和平常不一樣,尾音似有若無地往上帶,輕佻又散漫。

“我……”她總不能說是來救陳熠的,要知道只是被褚邺澤抓着不能去打游戲,她絕對不會過來。

“你剛才……去我家了嗎?”她決定奪過主動權,主動問他。

“嗯,和叔叔阿姨一起吃的飯。”

他們吃飯的時間,大概是自己喝完酒最上頭的時候。從下午喝到晚上,下樓吃飯的時候步子都是浮的。

“那你……”臨纭強裝淡定,“上樓了嗎?”

褚邺澤低笑,“上了,也進了你房間。”

臨纭身體僵住,由內而外的一股熱散布全身,脖子一路上到頰側全是灼熱感。

已經不用繼續問了,剛才她以為的夢,就是現實。

她就是被面前這個人,狠狠地拒絕了。

褚邺澤不說話,垂眼看着她的臉一點點泛紅,捏着衣擺的手因用力變白。

過了很久,臨纭深呼吸一口,“如果今晚太唐突了,我向你道歉。出國的事是我處理的不妥當,就算以後不再對你動歪心思,我也會找機會跟你解釋的,打擾了。”

她一口氣說完,視死如歸的架勢,然後秒慫,想立刻轉身逃走。剛轉身,後方不輕不重地傳來聲音。

“跑哪兒去?”

臨纭定在原地,遲疑着沒敢回頭看他。

他繞到客廳的牆邊把壁燈打開,頓時周圍明亮。

臨纭轉身看到垃圾桶邊上也放了很多瓶酒,剛才撞到的箱子邊正面向上翻開一張照片,是去年她參加國際鋼賽的比賽現場。

正中間的三角琴前,正是臨纭。

沒來得及多看幾眼,箱子被他踢到沙發底下。

他白襯衫最上面的紐扣扯開,露出性感的鎖骨和喉結。那雙向來勾人的眼,此刻毫不遮掩輕慢,徐步走來。

“不是說要追我?”

臨纭艱難地呼吸,盡最大可能汲取氧氣不讓自己缺氧暈過去。

外套的領子被他輕輕拉了下,手背無意蹭了蹭她的下巴,聲音壓的低又沉。

“給你個機會。”

有活着的小可愛嗎!!讓我結束單機好嗎!!

一定是因為這個筆名不吉利!應該叫雪梨熱或者雪梨滾燙qaq

嘿嘿~紅包放着都要發黴啦,評論區塞小紅包,小可愛們多留言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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