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罐頭

罐頭

蕭搖上前，彎腰看體重數據，2.16kg，比前兩天的2.14kg高。

“還不錯，長了一點。”她欣慰。

助理圓圓潑冷水道，“說不定是秤不行，顯示有誤差。”

聞言，江大橘跳下秤，等待三秒後，再次跳上去。

秤顯示屏閃動幾下，最後穩定在一個數據上:02.16kg

它擡頭，眼睛直直看向助理圓圓。

助理圓圓:“……這貓成精了。”

看着這一幕，蕭搖笑了個夠，“咳咳!好了，我去坐診，圓圓你不要欺負大橘。”

助理圓圓委屈地辯解，“我哪有。”

蕭搖抿嘴笑，推門走出隔離室。

江大橘立刻跳下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着蕭搖還沒把門關緊，從門縫裏溜出去。

助理圓圓瞠目結舌。

蕭搖愣住，眼睜睜看着江大橘在她腳底下繞一圈，然後撒丫子沿着走廊跑走。

“等等——”蕭搖趕緊擡腿去追。

助理圓圓跟着走出隔離室，只看到一只貓拐過走廊，然後一個白大褂女醫生也拐過走廊，雙雙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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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圓圓:……

蕭搖追着江大橘一直追到貓科診室門前，才終于找到追上貓，她倚着牆壁喘氣，“呼，呼——咳!”

她拍拍自己胸口。

江大橘坐在診室門口，尾巴搖啊搖。看到蕭搖跟過來了，它站起身，往前走兩步，向上一跳前腿抱住門把手，靠着自身重量擰動門把，診室門被它打開。

蕭搖目睹全程，心情複雜。

隔壁犬科診室的王醫生探出半個身體，驚奇道，“不錯啊，這只貓很聰明。”

他腳底下，一只黑夾白毛的哈士奇哼哼唧唧地鑽出來，眼周黑色的毛中間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散發出想拆家的興奮欲.望。

江大橘走進診室，回頭一看，蕭搖沒跟上，它又退出來叫她，“喵”

哈士奇立刻蹦出來，興奮往江大橘身上撲。

江大橘:!

它身上的毛吓得炸起來。

蕭搖心跟着一顫，這只哈士奇體積有江大橘十倍大，這一幕看着就像猛虎撲食。

“定!”她喊口令阻攔。

哈士奇沒聽她的，撲上江大橘的前一秒，它停住身體，原地往後一跳。然後重複上述動作，圍着江大橘左右橫跳。

“哼哧——哼哧——”哈士奇發出奇怪聲音。

江大橘飛機耳直立，試圖從二哈的包圍中逃出。

它擡起貓爪拍了眼前的蠢狗一爪，“啪!”

哈士奇突然頓住。

然後，它把自己身體縮起來，一條腿一條腿地塞到腹下，頭垂在地面上，委屈地嗚咽。

完美地演繹什麽叫惡犬先告狀。

餘下兩人一貓都驚呆了。

王醫生反應過來，誇獎：“好狗！”

蕭搖：“好……狗啊。”

江大橘：“又來一個碰瓷兒？”

蕭搖上前把它們倆分開，抱着江大橘走進診室。

身後，哈士奇和王醫生相繼跟進來。王醫生倚在貓科診室的門框邊，給哈士奇發口令，“黑将軍，出來。”

哈士奇聽到自己的名字，依依不舍地看江大橘好幾眼，退出貓科診室蹲到王醫生腳邊。

王醫生摸摸哈士奇狗頭，下巴朝前點一下，問蕭搖，“蕭醫生，你手上那只貓，是我們醫院新的流水席顧客？”

蕭搖失笑，擡頭看向哈士奇，“你這麽形容黑将軍，它知道嗎？”

哈士奇立刻興奮，作勢又要撲進來。

王醫生吹一聲口哨制止住它，道，“它連自己這胎生了幾個孩子都不清楚。”

“生了幾只？”蕭搖随口問，手上松開江大橘，拉開抽屜拿出裏面的記錄冊。

“四只。”王醫生伸腳攔住蠢蠢欲動的哈士奇，“第一胎，不多。”

蕭搖點頭，“這樣。”

江大橘從她腿上，跳上辦公桌。

走廊外傳出另一道聲音，“王醫生，有病人看診。”是前臺在通傳。

“我走了。”王醫生對蕭搖招呼一聲，轉身帶着哈士奇回到他的診室。

蕭搖應：“好。”

說着，蕭搖翻開記錄冊，查看哪些病人今天會來複診。她邊翻邊對跳到辦公桌上的江大橘道，“王醫生說你是流水席顧客，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江大橘:“喵”

蕭搖順順它的毛:“就是說，從今天起，你成為繼黑将軍之後，我們醫院的第二位守護神獸。”

江大橘對這份榮譽毫無興趣，它抖抖胡子。

“你看不出來吧，黑将軍其實是母的……”蕭搖突然偏頭，掩嘴，“咳。”

江大橘貓軀一震，轉貓頭看向她。

蕭搖抽一張桌上的抽紙擦鼻子，起身去飲水機旁接一杯熱水。

“不會真感冒了吧。”她坐下，自言自語，抿幾口熱水。

江大橘一眼不錯，觀察她的臉色。

蕭搖緩了緩，拍一下江大橘貓頭，道，“看我幹什麽？繼續說黑将軍，它是王醫生養的，兩個月前在我們醫院分娩，然後黑将軍和它的孩子就一直呆在醫院産後護理了……咳咳。黑将軍可以在醫院随意走動，我看你也關不住，幹脆以後你就跟黑将軍一起，天天巡視醫院，做守護神獸。”

……

不一會兒，陸續有寵物主人帶着生病的寵物來診室看診。

此刻，一位男人帶着他剛撿到的流浪貓，來寵物醫院清理。

江大橘百無聊賴地看着蕭搖跟那位男人交談，不知不覺，耳邊冒出奇怪的哼哧聲。然後，它猝然被舔了一口，粘膩膩的舌頭包住它大半個貓頭。

江大橘：“喵——”

它震驚地彈出三尺高！

“啊！”抱着貓咪來看診的男人吓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翻下去。

江大橘落回桌面，立刻躲到蕭搖胳膊後面。

辦公桌一側，罪魁禍首哈士奇黑将軍高興地來了個回旋踢，朝蕭搖腳邊使勁湊。

蕭搖雙手正抱着流浪貓，剛剛那一下差點讓她用力捏死它，幸好她克制住了自己。她放下流浪貓，順順它的毛安撫，對男人道，“別怕，這是我們醫院的狗。”

“哦，哦。”男人點頭，扶正椅子重新坐好。

蕭搖揮手趕了趕黑将軍。

黑将軍不肯走，執着于跟江大橘湊近乎。它擠到辦公桌底下，伸出頭想要蹭江大橘。

江大橘躲開，跳上桌子轉移到另一邊。

黑将軍哼哧哼哧一會兒，從桌子底下退出來，又向江大橘跟前湊。

“醫生，”男人欲言又止，“它們……”

蕭搖：“等一會兒，我把它們趕出去。”

半分鐘後，江大橘和黑将軍被一視同仁地掃地出門。

蕭搖一手護着門，對江大橘認真道，“既然黑将軍想跟你玩，那你帶着它去別的地方，不要打擾我工作。”

話落，門關閉。

江大橘：憑什麽！他是被殃及的。

它不甘心，起跳擰門把手，門從內部反鎖了，打不開。

旁邊，黑将軍一臉呆萌，毛茸茸的尾巴甩啊甩。

江大橘無奈地看着黑将軍，蕭搖叫他跟一只哈士奇玩，他變成人的時候倒是可以，但他現在怎麽以一個貓的身體逗狗？

它幹脆在診室門口坐下來。現在是11月末，地磚涼涼的，一接觸到地面，它立刻又把屁股擡起來，太冰了，凍屁股。

黑将軍歪歪頭，咬江大橘尾巴。

江大橘把尾巴一甩，拖到地面上。

黑将軍上前一步。

江大橘繃緊身體，警惕地後退……随即，它又被一口咬住貓頭！

黑将軍撒歡地叼住江大橘貓頭往前狂奔。

江大橘感覺自己被拖拽前行，一路颠簸，身體不停地被黑将軍前腿踢打。

黑将軍叼着江大橘拐過一條走廊，走到犬隔離室門前，開始撞門。

隔離室內，立刻有狗狗應和，狗叫一聲響過一聲。

“汪汪！汪！”

“汪汪汪！”

助理圓圓聽到聲音，從貓隔離室走出來看情況。見此，她趕緊發口令制止，“黑将軍，不許撞門。定！定！”

黑将軍不聽她的話，繼續撞。

助理圓圓不得不上前手動制止，拉着黑将軍遠離門。

黑将軍興奮的狀态平複了一點，它叼着江大橘轉回頭，一臉邀功地看向助理圓圓。

“……我的天，”助理圓圓：“你嘴裏叼的是什麽？”

江大橘奮力撲騰它四條腿，踩在哈士奇臉上試圖抽出它的頭。

助理圓圓于心不忍，蹲下身幫忙，扒開黑将軍的嘴，解救出江大橘。

黑将軍松了口氣了樣子，開始哼哧哼哧。

江大橘：……

它滿頭都是口水，它髒了。

助理圓圓訝異：“天啊。”

她想摸一摸江大橘，但不知道從哪下手，最後拍了拍它的背，“……等自然風幹，就沒事了。”

江大橘羞憤，報複地把濕漉漉的頭往黑将軍毛上蹭，使勁蹭。

黑将軍一臉無知，任它蹭，同時對着犬隔離室的門“嗷嗷”叫，示意助理圓圓開門。

助理圓圓站起身，把門打開。

黑将軍低頭，把江大橘往房間裏拱。

江大橘被拱得沒地方落腳，不得不看向隔離室內部。

跟隔壁貓隔離室一樣，狗狗被分別關在籠子裏，但是有個特殊的，四只幼年哈士奇沒被關，它們的窩是地面上的一個大墊子。估計這四只幼年哈士奇就是黑将軍的孩子。

房間裏，四個哈士奇毛團子雀躍地奔向黑将軍，江大橘被它們包圍住，橘色的毛成為這一堆黑白棕裏的唯一亮色。

四個毛團子發出清脆的“嗷嗷”聲。江大橘不堪其擾。

站在一邊旁觀，助理圓圓沉吟許久，小心翼翼道，“大橘，黑将軍是不是……把你當成它的孩子了？”

眼前這一幕，真的很和諧。

江大橘：卧靠！它立刻跳出三米遠。

助理圓圓捂嘴笑，“不是，大橘，我覺得黑将軍把你叼過來，真的是這麽想的。”

江大橘：“喵！”

她繼續嘲笑，“它想把你帶回窩裏，跟你的兄弟姐妹呆一起。”

江大橘轉身就跑。

黑将軍眼疾腿快，攔在江大橘前面。

門被堵死，江大橘無處可逃。

“哈哈哈！”助理圓圓笑得捧腹，她把門關上，喊道，“大橘，你也有今天。”

被管在犬隔離室的江大橘:……

助理圓圓擡步離開，不久，她帶着一碗貓糧回來，站到玻璃窗處觀察情況。

江大橘為了躲避五只哈士奇的進攻，躲到了高處窗臺。它腳下，五只哈士奇仰着脖子激情嚎叫。

助理圓圓敲敲玻璃，吸引江大橘注意。

江大橘轉頭，透過玻璃看向她。

助理圓圓晃晃手上的貓糧，道，“你把這碗吃了，我放你出來，怎麽樣？”

江大橘:趁火打劫!它氣得抖胡子。

“嗯”助理圓圓挑挑眉。

另一邊，走廊

蕭搖領着昨天做截肢手術的布偶貓主人，高女士，帶她來看望布偶貓。

蕭搖邊走邊對她道，“布偶貓術後恢複期，要吃清淡的，不能吃貓罐頭，下次不要帶來了。”

高女士點頭，手裏提着裝貓食物的塑料袋。

兩人路過犬隔離室，蕭搖歪頭看向玻璃窗內，出聲，“圓圓，裏面是大橘”

“對。”助理圓圓回身。

蕭搖再次瞟過去一眼，轉頭對高女士道，“貓隔離室就在那兒，您可以在玻璃窗外看。”她朝前一指。

高女士已經走過去了，快速道謝，“好，謝謝醫生。”

蕭搖停腳，湊近往玻璃窗內看，果然是大橘。瞧她看它，大橘還委屈地叫喚一聲。

“你把它關這裏面幹嘛？”蕭搖問助理圓圓。

“不是我關的。”助理圓圓解釋，“是黑将軍把它推進去的。”

蕭搖準備開門，“把它放出來吧。”

“哎，等一下。”助理圓圓攔住她，“搖姐，我剛跟大橘說，只要它吃完我手上的貓糧，我就放它出來。”

蕭搖失笑，“它又聽不懂。”

助理圓圓撇嘴，嘀咕，“那它早上稱體重，怎麽就聽懂了。”

蕭搖伸手擰門把，忽然，她想到個東西，“哎！”

她轉身，問助理圓圓，“你給大橘喂過貓罐頭麽，他喜歡吃嗎？”

助理圓圓搖頭，“沒喂過。”

蕭搖右手握拳，捶左手掌心，“可以試試。”

她走向貓隔離室窗前，找高女士借了份貓罐頭回來，對助理圓圓道，“看大橘吃不吃。”

“對哦，可以試試。”助理圓圓恍然大悟，跟着蕭搖走進犬隔離室。

江大橘眼巴巴地看着蕭搖來解救它。

蕭搖用腳把哈士奇們撥開，來到江大橘面前。

江大橘熱情地往她身上蹭。

蕭搖一笑，摸摸它貓頭，發現手感有些奇怪，“怎麽黏糊糊的”

她擡起手聞聞。

聞言，江大橘動作頓住。

“是……”助理圓圓捂臉，解釋，“是黑将軍的口水。”

蕭搖:……

她面無表情，反手擦回江大橘身上。

江大橘:……

擦完手，蕭搖心情恢複。她把貓罐頭起開，放到江大橘鼻子下，誘哄，“香不香”

江大橘湊近聞一下，心道，這貓罐頭是挺香。

蕭搖:“把它吃完，就放你出來。”

江大橘忍辱負重，移開貓頭。不吃，他是人，又不是真的貓!

腳底，五只哈士奇歡樂地吠叫。黑将軍仗着身高優勢，前腿攀到窗臺上，作勢再次叼住江大橘。

江大橘趕緊躲開，從蕭搖手腕下穿過，躲到蕭搖身後。

蕭搖轉個身，威脅，“你要是不吃，就一直待在這哦。”

她把貓罐頭放到江大橘臉前。

貓罐頭散發出誘貓的香味。

江大橘看一眼蕭搖。

她聳肩。

它再看一眼底下的哈士奇……吓得收回眼。

無奈之下，江大橘緩緩挪動貓頭，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貓罐頭一口。

圓圓:“哇哦，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