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谕和聖女
神谕和聖女
鹿之春被送回了家,由于時間有限,在高層們沒有因為失衡而發瘋之前,鹿之春和小金就匆忙收納了所有東西。
還好小金跟來了,不然這麽多東西還挺難放的,小金的系統空間現在成了鹿之春的百寶箱。
因為老顧把很多道具做成了随身小飾品,鹿之春身上也自帶了不少。
24小時,所有人都在争分奪秒,鹿之春整理期間幾位院士就在外頭叮囑。
“蟲洞的存在時間有限,只能等到世界恢複平衡才能積蓄力量再次開啓,聖女和十二星次之間會互相吸引,但為了準确辨別十二星次,真理交給了我們一只手镯,上面的十二顆寶石黯淡無光,每當聖女接近一位星次宿體,就會有寶石出現色彩,當星次回歸,手镯上對應的寶石将會完全恢複顏色。”
鹿之春停下來看了那只銀镯子一眼,她接了過來,利落地戴在手上,小跑着去裏面房間把一箱零食拖了出來。
“好的,我都清楚了,稍等,”鹿之春發現小金還在給覆蕉找老顧送的劍鞘,“小金快都裝進去!”
這是快穿之前她給自己網購的零食,退休回來以後剛剛好到貨,既然如此有緣,當然是一起帶走。
小金放開覆蕉後,覆蕉自己就鑽進了劍鞘裏,然後蹿到鹿之春腰上貼貼。
鹿之春呼了一口氣想了想,轉頭問起正事:“召回的标準是什麽?喚醒他們的記憶還是什麽?”
“只要星次對聖女的愛意達到滿值,他自然就會記起自己的身份,然後回來。”
高層們也不能理解這個玄之又玄的标準。
愛意哪有數值可明确測量。
鹿之春倒是經歷過一些特殊的世界,對此不再提出疑問。
就在這個時候電視機突然打開并發出了聲音:“愛意達到滿值時他們都會對你表白的,然後就會回來了~”
鹿之春現在對發瘋的電視倒是沒什麽意見了。
反正全世界都要瘋了,所以電視發瘋有什麽不正常的。
它很正常。
作為一臺電視,它都知道要融入社會緊跟潮流!
“走吧。”她rua了一下小金的頭。
*
想象中的儀式感完全不存在。
鹿之春是自己跑向蟲洞的。
身後是發瘋的人群,他們徹底失去了理智,無一人幸免,天空變了顏色。
最後一個院士掙紮跟她說了一句保重後也失去了理智。
世界徹底失衡。
她拉着小金跳入了那個即将消失的蟲洞裏。
但……跳進去以後鹿之春發現那并不是立即着陸的任意門,而是一條很長的隧道,她在緩慢下沉。
她睜着眼睛看向四周,無數的光點從四周不停劃過,牽着小金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的,小金并不在她身邊。
鹿之春摸向腰間。
覆蕉也不見了。
“看來這個任務也不好做。”
最重要的是,她是做過很多快穿任務,但全是逆襲任務,和愛情有關的逆襲任務少的可憐,大多在分類的時候就分給了戀愛攻略部門,誰會往逆襲部門塞這種任務啊!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鹿之春下落了一會兒終于從匆忙狀态裏掙脫,然後吐出了那個因為實在着急而沒問其他人的問題——
“我真的是聖女嗎?”
萬一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發光呢!
她只是道具作用啊!
*
啓東國。
以正青為國色的啓東大殿看着總有絲飄渺的冷意,國君萬俟長烨将奏折扔在案上,宮人低着頭将一長禮盒擡手送到國君跟前,禮盒用上好的綢緞包裹着,以金絲點綴墨綠色。
萬俟長烨打開盒子,是一柄長劍,連劍鞘的材質樣式都顯出不俗之處。
“天降神劍。”萬俟長烨垂下眼簾,冠冕上的玉藻不曾搖動,他并沒有伸手去拿出那把劍,反而對另一樣東西更感興趣。
那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地方運來費了不少力氣,只為給國君看這一方神跡。
據說是神劍天降之時,它自己用劍氣在石頭上刻畫下一個身影,這确确實實是由一柄劍畫的一幅畫,收尾的時候,它還給石頭上的人和自己之間劃了個箭頭。
萬俟長烨摩挲了一下那塊石頭,看着石頭上的劃痕組成了一個女子的形态,但是衣着卻十分怪異,他擡手,王守心立刻會意上前了幾步。
數百年前,在虛生大陸就流傳下一個傳說,會有來自天外的聖女,改變虛生大陸的未來。
一句話一傳再傳。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得聖女者得天下就成了最後的結論。
哪怕他不信,但是作為一位國君,他知道什麽是有利的,所有的謠言和信仰,都可以為王權服務。
就像他此時心底認為神劍和石頭不過是地方讨他歡心的戲,但這樣天衣無縫的戲,有着另一番價值。
“大将軍沐九瀾守衛蘭铎關有功,朕知他喜好兵刃與寶石,這柄神劍派專人送到他手中,以作嘉賞。”
“喏。”
将軍沐九瀾,常年在蘭铎關和野北駐守,十七歲時就可帶領一千兵抵抗厄獸潮,無一人傷亡。
他守邊境多年無一敗績,已經快到了賞無可賞的地步。
好在沐九瀾自身并不是毫無欲望的,他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愛好,比他的戰績還要出名。
“此畫為神谕,廿九祭天典禮上,将神石擡上去,放出消息,天降神谕于啓東,啓東福澤深厚,為天命所歸。”萬俟長烨墨綠色的眼眸裏印出石頭上的人物畫,他揚起唇角。
作為國君,他當然該有點野心。
*
當神谕之事傳往其他三國時,就和意料之中一樣變成了其他的模樣。
“對對對,啓東國祭祀的時候出現的一幅畫,畫上俨然就是聖女的模樣!”
“神谕說了得聖女者将一統虛生大陸,豈不是說?”
“啓東國現在也确實是四國內最強大的國家,但是要說統一四國,這……”
“要我說這些怪力亂神之事都不可信。”
“聖女到底是何模樣?”
……
神谕到底如何誕生,是何載體,在口口相傳中其實并不重要。
但是啓東的野心卻昭然若揭。
北燕的世家朝臣因此有了更多的理由,紛紛勸說北燕國君澹臺籍放棄與啓東互市的提案。
坐在王座上的澹臺籍笑眯眯地看着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他沒再提互市的事,轉而因為快到了年底,問起了國宴的籌辦。
澹臺籍初登上位時,參加國宴的官員并不多,這麽些年左敲右賞,罷黜提攜下來,才有了一場像模像樣的國宴。
不過這朝堂之上還是有不少陽奉陰違的老家夥,既要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又不把他當回事。
互市是必然要推行的政策,四國僵持數百年,老家夥們只想着維持當下的國情形态,他們并不是不知道底層經濟封閉,一旦來場天災虧空了國庫,當下北燕國內自給自足的狀況并不足以解決突如其來的狀況。
不提升國力,遲早被吞并。
說是這麽說,世家當然更為自家着想,火又沒燒他們屁股。
想到這裏,澹臺籍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傅衛焉離,衛焉離也不支持與啓東互市,但是他從不在朝堂上反對。
太傅教導過他許多,唯此一件事,他們産生了莫大的分歧。
不過衛焉離似乎有着讓他自己放手去摸索的意思,雖然反對,但沒有站到世家那邊說話。
澹臺籍翻看了一下參加國宴的名單,琥珀色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是意有所指,囑咐道:“啓東使臣的座位安排得離孤近些,孤也想聽聽,神谕到底是如何天降的。”
互市歸互市,要打照樣打。
衛焉離擡眼看着年輕的國君不經意間洩露出的少年氣,偏頭痛隐隐發作。
*
國宴之上,絲竹聲聲,沂西和南朱的使臣默默觀看歌舞喝着酒,啓東使臣被澹臺籍拉着東一句西一句試探,如坐針氈。
北燕的酒菜香和歌舞他完全無法靜下來享受。
但偏偏這位國君似乎非常開心,看不出是有什麽其他心思,仿佛只是單純好奇神谕,連互市的口風都沒再探。
那個神谕,說實話他都沒看清是什麽,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衛焉離的胃不好,并不喝酒,他端坐着,四周的燈火照得他左眼上的鏡片暖融融。
今年的歌舞有了新的花樣,一位位彩衣舞娘從後頭踩着小步到臺前獻舞。
北燕的舞不似啓東那般內斂,也沒有沂西那樣熱辣,但是很舒展活潑。
國君澹臺籍性子更活潑,衛焉離把目光移向上位,澹臺籍開始給啓東使臣勸酒。
還給換了大碗。
衛焉離:“……”算了,由他。
就在彩衣舞娘們與下一隊舞娘交替時,忽然殿中一陣白光大盛。
“這是什麽!”
“眼睛!我的眼睛!”
“有刺客!!!”
“保護陛下!”
殿中吵嚷之際,那道白光驟然消失。
鹿之春有點不懂,為什麽蟲洞傳送時間會那麽長,大概過去15分鐘,她無聊地給自己重新編個辮子的時候,發帶剛解下來,她就從那種漂浮的狀态下解脫出來,感受到了久違的重力。
一着地,她就聽見周圍吵吵嚷嚷,似乎挺多人。
很明顯,她又紮到別人眼睛了。
鹿之春連忙把發帶綁回去,然後在臺子中間打量四周。
啓東使臣被灌得暈頭撞向,見此只是打了一個酒嗝,沒什麽反應。
澹臺籍還拿着酒杯,呆愣看着這激發他好奇心的一幕。
新奇的、有趣的。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女子從何而來?”
“她為何通體生光?”
鹿之春觀察了一番,終于确定了澹臺籍的位置和打扮應該屬于古代帝王一職,于是鞠了一躬,試圖解釋。
“打擾到你們喝酒了,很抱歉,但我可以解釋……”事實有點玄幻,讓她想想怎麽瞎扯比較好。
到底為什麽要降落在這麽多人的地方啊!
這個傳送門會不會選位置!
端坐在原位上默不作聲的衛焉離突然站起來,他打斷了鹿之春的話,朝着澹臺籍一拜,高聲:“天佑北燕!聖女天降,必将為北燕帶來無上榮光!”
這話,和萬俟長烨傳出來的還挺像,就是改了幾個字。
澹臺籍愣怔過後,哈哈大笑。
鹿之春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有聖女一說,于是自覺閉麥繼續觀察情況,面上微微笑着,選擇了“高深莫測”模式。
但是也有人質疑——
“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她是聖女呢?要我看,這就是個刺客!”
人太多了,澹臺籍都沒捕捉到這話是從誰口中說出來的,他倒是想問問啓東能有神谕天降,他北燕就不能有聖女天降嗎?
他都沒機會質疑他啓東國呢!
鹿之春在聖女or刺客兩個選項中很果決地選擇了聖女。
于是她面向剛剛發出聲音的地方,微微仰起頭,反問:“證據?”
她又扯下了剛剛系上的發帶。
光,真的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