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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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她?瞎扯。他根本沒有跟上來。

她出門前聽到他對應娜說,“我出去一趟。”或許她不該小人之心,懷疑應娜不讓他出來,但他為了應娜留下是應該。

從基地走時,她只想着晚上給任一行做什麽好吃的,她邊考慮菜譜邊往外走,都忘了換厚羽絨服。

她這人好養活,但任一行嘴挑,要在吃上讨好他可不容易,她高考完頗費了一番功夫,廚藝才勉勉強強在他那裏及格。

最開始,是一杯茶。

同學送她一盒網紅茶包,她放假在家,寫了會作業,泡上一包,伴着茶香繼續奮戰。

勤能補拙,她忘不了。

那天晚上他突然說要過來,手機接到通知,李允微連忙放下手中的筆,跑到盥洗室,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儀表,重新紮了頭發。

他進來聞到茶香,問,“烏龍茶?”

“對的,還有桂花和決明子。”她将提前準備好的茶端給他,小聲地問,“哥哥又喝酒了嗎?”

任一行接過茶杯,回答,“是啊,事太多了,一點都不想去。”

他自然地對着她抱怨,像一個讨厭加班加點的普通打工仔,和她印象裏威嚴氣派的他不太一樣。

工作上的事她一點都不懂,不知道該如何接着他的話,還沒組織好語言,聽得他又問,“在學校怎樣?”

李允微料到他會問這個,早有準備,鎮定答道,“還可以。”

“沒人欺負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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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微羞澀地笑了下,右邊臉頰的小梨渦跟顆小星星似的顯現出來,“嗯,辛摯很照顧我,而且他們都知道,我是你妹妹……”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臉漸漸紅了。

任一行的妹妹代表了什麽,這所私立學校的人都清楚。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下次來,直接問微微要東西吃,她從冰箱裏拿出幾塊涼的桂花糯米藕,說,“現成的只剩這個了。”

“不要緊,有比沒有好。你自己做的?”

“嗯,跟阿姨學的。”

他用筷子夾了一塊,咬了口,點評,“藕太硬了,沒煮好。”

“确實,煮得時間有點短……”自己廚藝不到家,她覺得有點丢臉,回答起來猶如蚊子哼哼。

可能是喝了酒,任一行聽着她的話,看向她,嘴角噙着笑,看起來和藹可親許多,雖然這道菜不是那麽完美,但他不嫌棄,把剩下的幾塊全吃了下去。

第三次,第四次……他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後來幾乎是在每個她放假的周末他都會過來,沒有飯局的時候,他就幹脆來蹭飯。

某天晚上,她給他煮面時忍不住問,“哥哥,在外面吃飯吃不飽嗎?”

任一行穿着白色襯衫,襯衫束在西褲裏,更顯得身材修長,他伸長胳膊,手扶在廚房的推拉門上,看她認真煮面的纖細背影,回答,“飯店裏的,早吃膩了。”

忘了是第幾次,他太累了,她去熱粥的功夫,他已經坐在沙發上睡着了,李允微盛出粥,看着他寧靜的睡顏,半天都沒動,她心裏想,小時候驚豔了她童年的人,長大了更加豐神俊朗,貴氣這東西可能真是天生的,他連睡着了都那麽遙不可及、不可侵犯。

她的眼神定定地黏在他臉上。

好在她的心動不會有人知道,所以一定不會受到亵渎神明的懲罰吧……

多年後,一切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他是哥哥,她是妹妹,但李允微知道,他們早就不是當年的樣子。

運動是絕對的,哲學不會騙她。

此刻,她站在樓下的花壇旁,在寒風中凍得直抽鼻涕。20分鐘過去,她沒等到那個要送她的人,她最後擡起頭,絕決地對着他住的樓層說了聲拜拜。

李允微打了個車,上車坐好後,她給辛摯打了個電話。

辛摯聽到她在抽鼻子,問,“你感冒了?”

李允微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巾,鼻音加重,“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今天……特別冷。”

這時,她的手機有另一通電話打進來。

李允微看了眼來電人,心裏一緊,但她不理,繼續跟辛摯講話,那個號插不進來,手機震動了兩下就歸于平靜。

“一會見。”

“好的。”

與辛摯的通話剛結束,任一行的電話無縫銜接打了過來,鈴聲響起,還是她為他設置的專屬鈴聲,“我用官方的回答了他的廢話……”

她盯着那個名字,不可遏制地心跳加快,手上卻片刻沒猶豫,直接掐斷了。

無論是解釋還是命令,她都不想聽,她做的沒錯呀,總不能去打擾二人的美好世界是不。

在她掐斷電話時,她渾身寒意加劇,打了個噴嚏。

衣帽間裏,任一行面色慘白如紙,頹萎地坐在地上,雙膝撐起,右手搭在膝蓋上,手掌裏握着黑屏的手機。

他剛經歷了一次病發,還沒徹底緩過來,頭疼得猶如有錘子在敲。

應娜蹲在他身邊,驚魂未定,“一行,你還好嗎?”

應娜是二十分鐘前進來的,她之前聽到微微關門的聲音,便在門外催促,“一行,你在磨蹭什麽,微微都走了!”可是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她覺得不對,又喊了一遍,還是沒人回答。

她一直當任一行是兄弟,因此沒什麽顧忌,推門就進來,沒想到一進門,竟看到了令她驚呆的一幕,那個一向嚣張倨傲的男人,正滿臉痛苦地蜷縮在角落裏,用右手拼命捶着自己的前額,好像在阻止病痛繼續侵蝕,英俊的臉孔因疼痛而面無血色。

外套掉在他腳邊。

應娜吓到驚叫,她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男人卻擡起眸子,用眼神阻止她的行動。他正難受地急促喘息,還是費力地擠出一句話,“不用……一會就好。”

一會就好……他為什麽這麽肯定?看來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任一行決定的事是誰都勸不了的,應娜焦急卻無奈,只能選擇等待、觀察。

如他所說,他的症狀在五分鐘後緩解了,她以為他會先給她一個解釋,可他恢複神智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讓她去給他拿手機。

她猜測大概是公司有什麽事情要處理,但他撥電話時,那名字就在她眼前,那根本不是什麽公司的人,而是……

“李微微。”

那個小姑娘,他的義妹。

一個念頭劃過應娜的腦海,直覺告訴她,這個昵稱裏面有點東西。她回憶了下這兩次見面李允微看她的眼神,警惕中帶着敵意,笑容裏有幾分虛假。她對此不介意,可總覺得哪裏奇怪,自己和她見面不過兩回,沒什麽仇啊怨啊吧,現在總算是反應過來。

小姑娘這是吃醋了。

還有她這個高冷的Alpha朋友,原來動起情來,也會變得凡了、俗了。

應娜見他沒事,索性就坐在一邊靜靜地欣賞這出戲。

任一行打了三次,女孩都沒接,男人的焦躁全寫在臉上。

“她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麽誤會,要不我解釋一下?”她既是關心又是求證。

任一行疲憊地閉上眼睛,長睫靜靜地覆下,讓他多了幾分脆弱之感。他說出的話卻還是不容置疑,“你別多事。”

應娜對他很無語,故意嘆氣道,“哎,将來也不知誰要來受你這臭脾氣。”

任一行搖晃着站起來,突然眼前一黑,應娜扶住他,再次詢問,“你确定不去醫院?”

“确定。松手吧,我這不好了嗎?”

“行,可你總得給我個解釋吧,怎麽回事啊你?”

“等會跟你說。”

任一行從櫃子上取了黑色的抑制手環,這手環打眼一看,就像普通的運動手環一樣,沒什麽特別的。應娜是Beta,用不着這東西,卻很清楚這抑制手環價格多昂貴,是條件普通的Alpha和Omega根本用不起的奢侈品。

任一行這種簡約的抑制手環是商家為了保證顧客的安全和喜愛低調的需求,特意做成的普通的樣式,多為定制款,且價格更貴。

應娜不知道的是,這款抑制環是仁溥出品,專為任一行制作的。

任一行在手環上操作了一番後,再一次拿過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他對對方說話時還是那樣強勢,要不是應娜目擊了他此刻虛弱之态,他聲音裏的有氣無力她根本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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