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一周後。

下午兩點,任一行終于結束了上午的會,準備午餐。

這時,劉介才有空處理一下手機微信的消息,Sweet張明的頭像上有個紅點,他點開。

“劉秘書,煩請同任總彙報下,李允微要退出今年的春季賽。”

劉介得空休息,正想放松下,可看到李允微的名字他的心咯噔一下,他花了三秒徹底理解了張明的意思,心裏一句卧槽,你有他微信怎麽不自己跟他彙報?

一周前在靜渚,任一行早晨五點就讓他送一整套衣服過去,而且要正裝,他還納悶,他衣櫃裏不都是正裝嗎,到了後他直接驚了,因為他竟然是在門口見到的任一行。

而且是只穿了睡衣的任總,他面色灰敗,精神不振,應是一夜沒睡。

這……

後來任總燒了兩天,打了兩天吊瓶,感冒到現在都沒徹底好。

能讓任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劉介只想到一個,可他什麽也不敢問。

他總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後面幾日兩人必會有一人不安寧,或者是兩人,但他想多了,這一周過得出乎意料地平穩。

現在李允微來退賽這一出,劉介預感這是暴風雨的前奏,這個張明,真能給他出難題。

劉介不能怨李允微,只能暗中埋怨張明。

劉大秘書飯都沒心情吃了,他一咬牙一跺腳,站起來,到任一行身邊立定。

“任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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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聽張教練說,李小姐準備退出今年的春季賽。”

任一行聽完,神色果然沉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後問,“下午的會到幾點。”

“三點到五點。企業家發展大會晚宴是七點開始。”

“你讓她五點半到這,派人去接。”

“來這裏?”劉介沒忍住确認了一遍。

任一行瞪他一眼,語氣不善,“你說呢?”

“這……”劉介愁得皺起了臉,鎖緊了眉,他不敢答話,他沒信心答應啊。

雖然他不知道在靜渚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敢确定不是什麽和諧的事,李允微退賽八成與這件事有關,這樣的話她肯定不願意來,難道他要把她綁來嗎?他哪有那個膽。

任一行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體諒他道,“她若不來,Sweet就地解散。”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欠揍的話,“你告訴她,我說的。”

劉介的表情更苦澀,像生吞了一只蒼蠅:“……”

就離譜,有您這樣對人好的嗎。

不過讓劉介感到欣慰的是,沒等他說出那句殺傷力巨大的話,李允微就同意來這邊,讓他的一顆心落了地。只不過她的态度很淡,他說什麽她都是嗯,好,敷衍至極,完全沒有了之前的俏皮活力。

是什麽事情能讓一個人性格在幾日內大變?劉介越來越覺得情勢不妙。

任一行回來時,是下午五點四十,李允微提前到的,已經在會議室等了他近半個小時。

劉介跟他說了允微的位置,任一行自己進來了。

李允微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低頭無聊地滑着熱搜,也許明天的熱搜上就會有“Sweet微退出春季賽”的标題。

她這些天跟丢了魂一樣,渾渾噩噩的,做什麽都無法專心。任一行的話不停地折磨着她,那幾個字,像是鋒利的小刀在她心上劃出道道傷口,很痛很痛。

真相本就不堪,他一分情面不留。

她不知道這傷口是否還能愈合,事實是,這段時間,她無法投入到比賽裏,操作頻頻失誤,教練和隊友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她不想成為隊友的拖累,于是今天跟張明提了退賽,張明讓她再想想,讓她想想的同時,他也把這件事告訴了任一行。

李允微從劉介嘴裏聽到任總二字時,感覺好遙遠,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人一樣,也許這是她的自我保護裝置在運轉,令她緩慢接收有關于他的一切。

她已經不會因為自己被監視而生氣了,張明願意告訴就告訴吧,反正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她聽到推門聲,本能地擡頭看向門那邊。

任一行與她對視,他心髒一窒,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她以前看他的眼神是怎樣的來着?

喜悅?讨厭?害怕?總之肯定不會是像這樣,一潭死水般的眼神。

任一行的心突然被刺痛。

他站在她對面,姿态仍是俯視。他直截了當地問,“你退賽了?”

李允微見到他,連起身都不願。

“退了。”她仰起臉,亦漠然簡潔。

任一行冷哼了聲,鄙視道,“夢想呢?”

李允微平靜地答,“沒有了。”

任一行笑了聲,說,“那Sweet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劉介沒有把任一行中午說的話轉達給她,因此這是李允微第一次聽到這種殺傷性言論,她的心髒像是突然被凍住,凍得生疼,因為寒冷,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威脅、打壓、強迫,又是這樣,他永遠是這樣。

李允微閉上眼,吸了兩口氣,想要像剛才那樣,封鎖表情,無視他的一切,可是他實在太狠了。

她最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發瘋似的跳了起來,雙手拍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任一行,夠了!”

任一行的心被這聲響攪得一慌,李允微低着頭,他找不到她的眼睛,感覺內心裏空蕩蕩的。

這是怕嗎?他怎麽會怕。

李允微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擡起臉面對面質問他,“幹嘛要牽扯到別人,他們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是我打不了比賽了,是我……”她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用盡全身力氣忍住喉頭哽咽,“是我犯了錯,求您饒了Sweet行嗎?求您網開一面,放過我好嗎?”

犯了錯,任一行皺眉。

他反問,“放過你?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李允微露出訝異的神情,蔑視地笑了。他已無藥可救,他這張臉她曾多麽迷戀,現在只是生厭。她冷笑着說,“你沒打我也沒罵我,只不過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摩擦……”說到這裏,李允微強忍的眼淚終于決堤流了下來。

任一行鎖住了李允微的兩行眼淚,心髒越縮越緊,越來越痛,他再也無從辯解。

她說的對,為了将她推開,他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

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從她的角度出發,對她的好與不好,都是因為他自私的愛。

想她了,就去找她,不想離得太近,就用言語傷害她。

他和任良韞有什麽區別呢,都給喜歡的人帶去了傷害。

李允微在走之前,恨恨地盯着他,對他說,“任總,希望您就這樣保持下去,無人可依,孤獨終老。”

她居然咒他孤獨終老……

任一行下午跟幾個老古董Alpha一起開會,在會上大吵了一架,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現在被她這麽一刺激,直接被刺到內傷,差點跟小說裏的劍客一樣捂着胸口噴出一口血來。

“出去,滾。”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變得越來越蒼白,指着門口讓她走。

李允微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她從他那裏學來的。

他真的跟任良韞一模一樣,一句不順耳的話都不能聽。

打擊報複……她做得還不錯。

她轉頭,準備昂首闊步地走出去。

劉介一直等在門外,聽到李允微的吼聲時,他差點給跪,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對任一行這麽說話,從來沒有!李允微出來時,他還好心地替任總解釋,“李小姐,任總今天心情不太好,他要是說了什麽……您別往心裏去。”雖然今天她輸出的比任一行多,但在劉介心中,她和任一行比,還是毫無争議的弱勢群體。

“不會了,謝謝。”李允微六親不認地往前走。

可還沒邁出兩步,她就聽到劉介驚慌失措的聲音從會議室傳來,“任總!”

李允微扭頭,眼神中流露出她自己都無法想象的惶恐。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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