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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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微揪着軟綿溫暖的被子,在床上躺着趴着側着,換了無數姿勢,就是入不了眠,薄荷和黑咖的香氣自始至終沒有消散,在安靜的深夜裏,Omega的感知越發靈敏,那味道絲絲縷縷地,萦繞在她身邊,鑽進她的鼻孔、耳孔,毛孔……甚至越過了抑制環的屏障,進入她的腺體。

後頸的腺體好像鼓了起來,脹脹的,熱熱的,她想被鋒利的牙齒咬噬,想讓犬齒刺破她的腺體,吸吮她的欲望。

大腦很疲倦,身體卻在屬于他的混合味道刺激下變得興奮,李允微上網查了查現在的症狀,最後得出結論——被動情熱。

感知到心儀的或匹配的Alpha信息素,會被動進入情熱狀态。

這算是Omega在成長中必須要掌握的生理知識,只不過李允微懷疑,他的人吸引她也就罷了,算是她顏控慕強,他的信息素,也對她有如此強烈的吸引力嗎……

李允微只要一閉上眼,大腦就和收到action的指令似的,出現了任一行的臉。

還有一年前那個春夢……她腦袋裏亂七八糟的。

她呼出口熱氣,翻個身兒,纖瘦漂亮的雙腿夾緊棉被。

李允微亢奮的身體久久無法平歇,她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半夜兩點。

……想上廁所。

她爬起來,出了卧室,健身房的玻璃牆透出燈光。

她奇怪,被吸引着過去,從外面看到任一行坐在坐姿推胸器上,穿着藍色短褲,黑色背心,正在做運動。

任一行擡眸,也看到了她。

李允微呆了,這大冬天的……穿這麽少,在這撸鐵?

都被他看到了,她只好走到門那裏,在那兒站着,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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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對視,眼裏不約而同地出現了驚奇,都驚訝對方為什麽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

任一行停下動作,調整了下呼吸,問她,“有事?”

白天不小心碰到的結實胸肌,被黑色背心包住,欲蓋彌彰,大臂上強勁的肌肉沒有了束縛,流暢精健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她的眼神匆匆掠過他結實緊致的身體,忙轉過頭,為了回答他的問題,她又看着他的眼睛。

可能因為在健身,他的眼神犷悍而有力。

李允微眨眨眼,問,“你不睡覺嗎?”

任一行同樣看着她,說,“睡不着。”

“又難受了?”

“不是。”

他臉上仍可見憊色,李允微關心地說,“睡眠要保證啊。”

任一行無奈而又欣慰地笑了笑,“最近,事多。”

“我陪你聊會兒?”李允微說完,自己都愣住了。

她是心軟的,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去哄別人開心,以前見他心情不好,她也會主動說些逗趣的話,都是她日積月累,精挑細選過的,他笑點極高,加之她有些怕他,說話都很小心。

因此出于本能,她這樣說了。

說完,覺得不妥,是任一行,就不妥。

沒聽他說嗎,他不難受。

聊會兒?任一行看了她一眼。

她踩着棉質拖鞋,乖巧地站在木地板上,穿一身真絲睡衣,柔順光滑的衣料貼在她牛奶般細膩的皮膚上,睡衣是V領的設計,裸露的白皙脖頸泛着冷白的光,小巧的鎖骨在領口處半遮半露,那兩塊露出的骨頭,好像一捏就會碎似的,看起來脆弱又美麗。

她這個人也是這樣,長得單薄瘦小,從一來他們家時就這樣瘦弱,小鹿似的漆黑清亮的眼睛裏偏又有種倔,但要仔細看才看得出來她的倔強,大多數人只會被她軟弱的外表所迷惑。

他自上而下,不加掩飾地看,從稍顯淩亂的發絲到纖細潔白的腳腕。

她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健身房?

李允微被他看得面紅耳赤,她別開眼。

任一行從器械裏出來,走近了,李允微身上呼地一熱。

他眼神裏有逼視的意味,勾起笑,緩緩叫她的名字,“微微。”

他的聲音是那種很好聽、帶着磁性的男人聲音,叫她昵稱時,會比他平時說話要輕柔一點。

李允微嗓子吞了吞,“嗯?”

“告訴你一個常識。”

她的思考能力在退化,順着他的話問,“什麽常識?”

任一行說着,高大的身體像是要整個欺壓上來,李允微無可奈何,被逼得向後退了一步,結果任一行也跟着前進一步。

她繼續退,他又進。

她每退一步,任一行就緊跟着貼上來。

她感到的不是怕,而是熱,熱到要不能呼吸了。

好在她站的地方離牆不遠,最終她退到玻璃牆上,冰涼的玻璃牆面幫着她承擔了後背的熱,她清醒了點,想推開他,但雙臂卻發軟,擡不起來。

黑咖的味道比房間裏的更為濃烈,不應該的,她剛才看到了,他沒有摘手環。

這也是被動情熱的表現嗎。

任一行低頭,深沉的眼眸盡情欣賞着她害羞的、慌亂的、躲閃的表情,一步步地把她逼到退無可退,貼在牆上。

等她無路可走,他覺得差不多了,左手擡起,按在玻璃牆上,将她圈在眼皮底下。

手掌與玻璃貼合時,發出砰地一聲輕響,聲音不大,李允微的耳朵卻一陣酥麻。

她的頭偏向一邊,躲着他的眼神,身子壁虎一樣縮在牆上,生怕碰到他散發着熱量的身體。

他微垂着頭,張開嘴,在她右邊耳朵那兒吹着氣說。

“Alpha也有情熱期。”

李允微渾身一震。

好癢。

耳廓似被羽毛搔過,然後,她擡眼,見到這根羽毛墜到了火爐裏,化為灰燼。

她的臉,被爐中火燒紅了。

任一行的眼睛,是這火燃燒的地方。

聽到他的話,她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胸膛起伏着,眼角浸着淺紅,看着他說,“知道了……你慢慢練,消消火。”

她說完,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一溜煙跑走了。

任一行要是想攔,她是推不開的,他讓她走,她才可以走。

男人被她推得後退一步,眸色深沉,在後面看着小兔子跑遠,舌尖舔了舔上颌那顆能夠咬破Omega腺體的犬齒,他偏頭看了看玻璃牆,那上頭留了一個沾了汗的手印。

他眼裏的光又暗下去一點。

如果再多那麽兩秒,他可能真的會咬上去。

似乎……應該咬上去的……是她自己送上門來……

可是,每當他對李允微動了心思,他就會想到母親,想到她最後與世界告別的樣子,她被禁锢的悲慘的一生,他怕李允微也會成為她,母親留下的陰影令他在索愛與放手之間來回掙紮,痛苦萬分。

這種狀态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生活,他失眠,也是因為這個,也許他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可他讨厭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15歲那一年,他的整個人生都被毀掉了,那一年,他失去的不僅是母親,還有他與親密的人之間交流的能力。

比如任良韞,比如李允微。

媽媽,僞裝愛,一定很痛苦吧……

第二天,李允微一覺睡到了十點。

昨晚和任一行在健身房相遇後,她回房又過了兩個小時才有了睡意,她看了下抑制環上的時間,被吓了一跳,好久沒有這麽晚起床了,不得不說,家裏的被子比酒店的舒服多了。

……no,不是她家,別人家的。

不對啊,她昨晚好像設定鬧鐘了。

手機上确實有一條八點的鬧鐘記錄,被自己關掉了?

這情形好像似曾相識……

李允微沒有去細想這個相似的回憶,因為她發現了晚起的好處,那就是不用和任一行碰面。

昨晚,他到底是在做什麽呀。

她都提醒過他很多遍了,他那麽聰明,肯定聽得出來,為什麽還要這樣,讓彼此尴尬……

去機場前,還要回酒店拿東西,她悄咪咪地出了房間,聽聽動靜,樓上很安靜。

他一定去上班了,一定是,李允微安慰自己,要不然遇到,要怎麽辦呀。

李允微想象了一下兩人面面相觑的畫面,哎,尬到要腳趾摳地了。

她穿好衣服,沒洗臉沒刷牙,蹑手蹑腳地溜到樓下,剛踏進客廳,就看到一個人影在沙發那兒坐着。

她轉身就往樓上跑。

“李允微?”她“沒看到”男人,男人卻看到了她。

李允微內心罵了一句,目光開始搜尋,左瞅瞅右瞅瞅,最後終于發現了沙發上的任一行,她露出吃驚的神情,“任總,你沒上班啊。”

“今天是假期。”

“哦我忘了。”

“你去哪。”

“拿東西。”

任一行盯着她,果然不看住她,她就要溜。

“好,快去,拿完下來吃飯。”

李允微不想跟他有過多交流,無論是語言,還是眼神。

“不吃了吧,我沒刷牙。”

“那就去刷牙。”任一行瞪了她一眼,沒什麽表情地說,不是哄她,倒像是命令。

他慣常的态度。

李允微的心咯噔一下。

壓根就沒有什麽她想象的尴尬,昨晚的事兒在他這就這麽過去了。

他像無事發生一樣,她卻要逃。

憑什麽呀。

她覺得不公平,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公平,她有什麽權利對他發脾氣?

李允微聽了任一行的話,不樂意地杵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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