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了閉嘴你還會說甚?

除了閉嘴你還會說甚

此次宴席,是由京城第一才子溫玉成一手操辦,地點便在位于京城中央的花園處。

他年少時便受封學士名號,當年在宮內文宴之上更是文采斐然,詩詞歌賦信手拈來,連對數百名文人雅士,依舊淡然自若,風度翩翩,之後更是外邦使者怼得啞口無言。

雖無一官半職,可連丞相都會賣他幾分薄面。

京城四大世家公子,他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一位父母只是尋常人家的公子——翩翩濁世溫玉成,曾許人間第一流。

等到了地,還未曾下馬車,便隐約聽到遠處的歡笑聲。

春日到了,花園埋怨複蘇,随處可見枝柳花樹,柳芽新嫩,細瞧着是多是黃色,垂柳依依,生機盎然,待步入了回廊,只瞧着又是另一番景色,滿園的梅花似冬日的雪花那般繁盛,遠處的青翠将湖面緊緊環繞,如同一副剛剛畫好的山水畫一般。

彼時,探春宴便要開始了,京城中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幾乎到齊,男女分席而坐,中間隔了層薄紗。

段知南躬身跟在宋可茹身後,她落座後,段知南便站在了她身側。

“讓諸位久等了。”又待了約摸一刻鐘的功夫,溫玉成才現身,順着聲音瞧去,只見那人一襲白衣,格外顯眼,他嘴角總是挂着一絲微笑,舉止也充滿風度,講起話來不緊不慢,優雅自若,就連他端起杯子将酒一飲而下時,也散發出一股從容不怕的氣質。

此人眼生,段知南先前并未見過,在他死之前,也未曾聽過這號人物。

“二姐。”

坐在宋可茹身旁的人,是宋府的四姑娘,名喚宋子菡,是現任宋夫人所出,她長相乖巧,性格內斂,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衣裙,同宋可茹打了招呼後,便坐在了她身身側,目不斜視的盯着自己的桌子,偶爾來上幾人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輕聲應上幾句,不肯多言。

段知南本以為她是性格孤傲,瞧不上這些女子,可餘光瞥見了她紅透了的耳垂,還有緊緊握在身側的雙手,便知她是個膽子小的。

宴席過半,溫玉成招呼着大家起身,後院布置了不少玩耍的物件,有投壺、雙陸、六博、藏鈎、鬥花鬥草鬥雞,一旁還放了不少的糕點、酒水,專門供人休憩的屋子。

宋可茹帶好面紗,便匆匆去了投壺處,她技藝也确實高超,來了好些個挑戰的公子小姐也都不是她的對手,可她的視線卻總是四處張望着,像是在等人什麽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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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過後,宋可茹轉過身來,接過手絹,擦拭掉臉上的汗液,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屋子上,眼神閃爍了幾分。

她拍拍段知南的肩膀,道:“安妹妹,我累了,你同蘭兒一塊,去收拾間屋子出來。”

段知南笑道:“聽姐姐的。”

蘭兒帶着他徑直去了角落處的一間屋子,等到了屋前,她突然懊惱道:“瞧我這腦子!我都忘了,小姐近來睡眠不好,得要兩床被褥,你先去屋子裏收拾着,我去找管事的再要一床過來。”

“也好。”

段知南應下,當着蘭兒面進了房間。

咔嚓。

房門在外落了鎖。

這倆主仆也是心急,整套流程的行事作風,就差将[我要陰你]四個大字印在臉上了。

這間屋子分內外兩層,當裏屋的門被推開時,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酒味,摻雜着血腥味和汗液的腥臭味一道,令人作嘔。

段知南輕掩口鼻,看着吊在房梁之上的男子,手裏的刀刃剛剛亮出,便只聽房門處傳來一聲巨響,房門被踹得四分五裂,一群穿着軟甲的侍衛湧入,還有名穿着官服的男子和依舊慢悠悠的溫玉成。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閃開!”待人員落定後,位于最前方的侍衛突然舉起手中的刀,扯着嗓子便是一頓喊,他身形魁梧,身材雄偉,只是人瞧起來不怎地聰明。

終是官服男子受不了,擡手沖着他的腦袋便是一棒槌:“給我閉嘴!”

“封鎖現場。”官服男子看了屋內的段知南一眼,吩咐道:“把她帶下去,嚴加審問。”

“是!”兩個侍衛上前,将段知南的雙手擒在身後。

“等等。”段知南并未掙紮,只是說道:“他還沒死。”

片刻的沉默後,溫玉成輕輕揮弄着手中的薄扇,嗤笑道:“他告訴你的?”

此話一出,一旁的官服男子便黑了臉,怒道:“還不帶下去!”

段知南抿唇,無奈看了眼官服男子。

這家夥還同少時一樣,臉皮薄,脾氣大,只要稍稍觸碰到他那自尊心,便跟炮仗點了火似的,拉都拉不住。

趁着沒人注意,段知南用銀針紮向禁锢他的雙手,直接跑到’屍體’正下方,抱着他的腿部慢慢向上,到了一定距離後,他便道:“解開。”

衆人尚未反應過來,只呆呆站在那,段知南卻是累得不行,兩個酸痛得緊,這會脾氣上頭,狠狠瞪了眼官服男子:“我說解開!”

“你以為你在同誰講話!”仲天逸被那雙眼盯得有片刻失神,待他反應過來吼,便将下巴一揚,眼睛一瞪,回道。

“仲若頹!”

“閉嘴!”

面前的女人吼出了他的名字,仲天逸下意識出聲蓋過他,臉上白一塊紅一塊的,身子抖個不停,他瞪着段知南片刻,還是上前協助于他。

這是他父親給他的名,寓意着他這一生将會渾渾噩噩,無所事事,宛若一個頹廢的莽夫,力竭而亡,他帶着這個名字活了十幾年…直到入了大理寺後破獲了上百起案件,才讓他那瞧不起他的爹,賜了他個字,自那之後,他愈發刻苦,在他成了大理寺少卿之後,便再也沒人趕叫他先前的名。

不管面前這個女人是如何知曉,又是哪來的膽子,但今日既然惹了他,便別怪他心狠手辣!

“動作快些。”段知南嫌他磨蹭,催促道。

“閉嘴!”仲天逸氣得發抖。

若是這人救不活,他定要把這厮帶回大理寺,等将百般酷刑都給他用上一遍後,再把他給剁碎了喂狗去!

“讓他仰面朝上。”段知南道。

“閉嘴!”

段知南被他吼得耳朵疼,他半跪在地上,手掌放在屍體的心頭處,見還溫熱,便要仲天逸踏住男人的肩膀,同時用手拉緊他的頭發,他自己則是一只手在男人的喉嚨處揉搓着,另一只手揉搓着男人的胸部。

“來。”

段知南道:“按按他的手臂還有腿部,讓他做下屈伸。”

“閉嘴!!!”

這家夥嗓門雖大,但好在活也都幹了,段知南懶得同他計較,只是附身觀察着男子的身體變化,最後衆目睽睽之下,摸上了男子的胸膛。

“你幹什麽!!!”仲天逸吓得不輕,一個女孩家當衆亵渎屍身,還當着他大理寺少卿的面!真當他玉面閻王的名號是白叫的嗎?!

不單是仲天逸,屋內的其他人也朝他投來了別樣的眼光。

段知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側身看向屋內衆人,淡淡一笑,認真道:“我在幫他調整呼吸。”

“人都死了!你,你,你—”仲天逸瞪大了雙眼,憋了許久才罵道:“浪蕩!”

“…确實。”

段知南撓撓頭,腼腆一笑。

他少時在京城中也算是風流浪子,說句随心所欲,肆意妄為也不為過,即使這般,當他初次見到現代世界的人做些出格之事時,也只敢偷摸着去瞧。

現如今他猛地來上這麽一下,衆人無法接受也是在情理之中。

段知南靜下心來,繼續重複着他的動作,直到見他有了起色,才起身給其他人空出了位置

“你這是亵渎屍身,罪加一等!”仲天逸道。

“那還是要多謝你——少卿大人的協助,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縱容乃至協助罪犯行兇,豈不罪加一等。”段知南笑道。

仲天逸胸口上下起伏,他狠狠瞪向段知南,大有一刀砍了他的架勢。

“少---少卿大人!”侍衛突然驚恐出聲,衆人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正見那原本已經死去的男人突然活動了身體,哼哼唧唧的坐了起來。

段知南叫人拿來了粥水,讓侍衛一點點的喂給了男人,他自己則是去了一旁漱口。

待他回來時,男人已經修養得差不多了,雖還講不完全話,但至少能蹦幾個字出來。

“是誰傷的你?”仲天逸命人取來冰水,讓男人清醒了下,詢問道。

男人喘着粗氣,視線在屋內掃視着,直到段知南的視線同他對上。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還沒待段知南轉身,便見那男人跟瘋了似的,掙紮着起身,手指着他的方向,嚷嚷道:“她,是她!”

“是她這個賤——賤女人!”

“她,她勾引我—咳咳—咳咳—”男人情緒激動,指着段知南哆嗦了一陣後,竟直接昏了過去。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段知南身上。

後者苦笑,掙紮道:“其實他已經死了,方才都是幻覺罷了。”

“帶回大理寺。”仲天逸冷笑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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