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段惜遇見了小乞丐

段惜遇見了小乞丐

嫌疑最大的節心兒确實得了瘋傻之症,大理寺酷刑加深,依舊喚不回她片刻清醒。

案子陷入了瓶頸。

直到兩日後,酒莊那便又傳來消息。

起是酒莊的夥計嘴饞巷中的燒雞,又因出了命案酒莊暫時封閉,他憋不住,繞着牆邊四處溜達,本只想多聞聞那燒雞的味道,解解饞,可誰知竟讓他發現了牆邊的一處狗洞。

他鑽出洞去,等到了賣燒雞的老漢處,銀子還沒掏出來,便見那老漢指着他大喊大叫,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人給壓到地上,待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押送至大理寺內。

經過審訊。

他并不是殺害孫問薇的兇手。

不過因他去時匆忙,蹭到了酒桶,身上沾染了不少尚未釀成的酒水,黏糊的衣着遇到了已經幹涸的血跡和殘渣,自然也便蹭上了不少。

近日京城不太平,酒莊離燒雞老漢的擺攤地又近,他見了酒莊夥計這般模樣,自是吓得不輕。

案情有了進展,仲天逸帶人親自去查看了狗洞,除了殘留的血跡,他們還在一旁發現了刮蹭掉的一塊衣物,而上面的花紋,卻是衆人再熟悉不過的。

“把嘴巴都給我看嚴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們也清楚,若是今日之事從你們嘴裏說出去一點,便給我小心你們的舌頭!”

仲天逸在看到那塊衣角時,神情大變,沒了往日的風度和閑适,取而代之的是煩躁與恐懼。

他将衣角緊攥手中,對着屋內衆人威脅後,便拉着衛辛匆匆離開。

屋內的衆人也是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喘上幾口,倒是角落處的寧小星神采奕奕,興致勃勃。

段知南嘴角輕揚,将官牌別在腰間,晃晃悠悠的跟在了寧小星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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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正廳一路跟到食肆,在他要強行踏入寧小星書房時,後者才杵在門前,不滿瞪向段知南:“你作甚?!”

“聊聊。”段知南手一擡,便将人推進了書房,待确定屋外沒人後,他才反鎖了房門。

“你幹嘛!”寧小星握緊衣領,看向段知南的眼神中滿是戒備。

段知南也沒同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少卿大人為何這般氣憤?”

寧小星沉默片刻,他微微眯起雙眸,單手揉捏着自己的下巴,他的眼神也從方才的警惕變得猥瑣,嘴角挂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站在段知南身後,一會從他左側探出腦袋,一會又來他右側晃晃。

“你不知道?”

“你當真不知道?”

“哦?”

“不會吧?”

“真的假的?”

“你莫不是在框我?”

段知南閉着眼睛,臉上一直挂着微笑,在寧小星将頭再一次探過來時,他一把攬住他的脖頸,将人生生從後面摔到了前方。

寧小星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眼睛裏還冒着星星。

段知南蹲下身,笑道:“抱歉,幼時家境貧寒,所以對京中發生的事情并不熟知。”

“可是你都有錢走後門啊。”寧小星歪頭瞧他。

“…散盡家財。”段知南尴尬一笑。

寧小星是個藏不住事的。

有的事情你只需開個頭,他便能将事情的細枝末節都給你講個明白。

十年前。

寧斯時帶兵出征南連,大勝而歸。

他手握兵權,又有官員追随,成了名副其實的攝政王。

但一年後,他卻突然放棄所有,卸甲歸田。

有人說他以下犯上,觸了皇權…有人說他身重劇毒,命不久矣,可是事實是,并無一人知曉他的蹤跡。

只是在他消失的那一年,江湖中多了一個名為鬥煞的民間組織,這個組織中的人來無影去無蹤,但極會蠱人心弦,短短一年的時間,便收獲教衆無數,甚至大有推翻朝廷之意。

他們的标志便是那一抹特定的花紋,打的口號也是懲兇除惡,他們號召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人人生而平等,真理至上,謊言當誅。

他們将近些年來朝廷包庇權貴人士的案件公之于衆...季家一案也在其中。

一時間,朝野動蕩,民間大亂,到處都是戰争,四處皆是屍體。

東淩大亂,其他三國也趁機發兵。

礙于壓力,朝廷處死了昔日涉事的所有官員。

慕方澤也是這時在戰場上大放異彩,一舉成名,連打勝仗,屢破奇案,成了人人歌頌的外姓王爺。

鬥煞組織也在這時沒了消息。

不過民間倒是時不時的報上來幾件奇案,但因尋不到線索,便也就不了了之。

今日在京城中又見此花紋,也算是這麽多年來頭一次。

“你為何這麽激動?”段知南往一旁挪動,被面前手舞足蹈的少年也調動了幾分情緒。

他太好動了。

有時說一句話恨不得換上十幾個姿勢。

“建功立業好時機啊!”寧小星猛地一拍胸脯,眼裏滿是希冀:“我這人本就聰慧有本事,若是得了機會,定能同慕公子一般,成為流芳百世的大英雄!”

“你說是吧?”

“同你講話呢!”

見自己被忽視,寧小星拍拍段知南肩膀,不滿道。

“啊?”

段知南回過神來,點頭回道:“嗯..”

少時的他…真的同現在的寧小星很像,當初自信滿滿的同慕方澤講自己會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如今,那厮确是成了名震天下的英雄,而他卻只能躲在旁人的身體裏茍且偷生。

罷了罷了。

段知南輕晃腦袋,将雜七雜八的東西丢了出去。

只要天下天平,世間安康,誰做英雄又有何妨?

況且他死死生生,活了這麽多年,見了這麽多新奇物件,也算不得虧。

不過,既然鬥煞組織有意重現于世,那尋到寧斯時許也有幾分希冀。

仲天逸從宮裏回來後,便命人将孫問薇的屍身送回了從府。

大理寺将殺害孫問薇的罪名安在了另一江湖組織的身上,此案也算暫且告一段落。

段知南雖有意跟查,但卻根本騰不出時間。

他在大理寺官職本就低,再加上各種明裏暗裏的絆子,導致他一日從早到晚幾乎都在整理卷宗。

待晚上回了宋府,又總會被宋子菡拉去偏房,訴說自己對那書童的情感。

自從宋可茹離開宋府後,李玉怡對宋子菡的看管便尤其嚴格,換了她身邊的丫鬟,添了幾個随行的嬷嬷。

沒了打掩護的人,宋子菡自然不能同那書童單獨見面,只是這裏日子,她心中欲望确是不減反增,私奔的念頭更是一日勝過一日。

直到宋子菡在學堂犯了錯,夜晚被李玉怡叫去責罵,段知南這才清淨了一晚,睡了個舒坦覺。

第二日醒來,他精神也好了許多。

“姑娘,這妝粉和胭脂都用完了,您稍等下,我這便去取。”

段知南點點頭,青兒便快步去拿了幾盒水粉回來。

她将粉膏擦在段知南臉上,又用水粉撲打,将豔紅的唇紙放于他的唇間,而後又取了一塊棕色木棍,将頭在一小盒粉末中輕輕沾了下,而後用木棍沿着段知南的眉型輕輕畫了一道。

“這是什麽?”段知南看向那棕黑色的粉盒。

青兒道:“姑娘,這是黛粉,是前不久四姑娘送來的,不過姑娘眉形本就規整,稍微描上一番便足以,這黛粉雖珍貴,但用的量不多,姑娘別看只有這麽一小盒,可實際用起來,能撐許久呢。”

“是嗎...”

聞言,段知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從桌上順了塊糕點,便匆忙去了學堂。

馬車上,段知南回想着先前看過的吳紫雪親自整理的那份賬薄,越想越不對勁。

吳紫雪是個心思缜密,克勤克儉的人,她夫君吳睿識又喜花天酒地,甚少同吳紫雪交流,更別提給她主動送禮,那究竟為何會在短短一月內便支出兩份黛粉的錢。

而且,他記得死去的孫問薇身上,最為明顯的便是眉尾處的那一顆黑痣。

到了大理寺,段知南換好衣服便要出門。

吧嗒。

門剛一拉開,便見一人抱着一摞卷宗杵在他屋前。

“把這些卷宗都重新整理一遍,還有這些都謄抄一份送到寺丞大人那。”

段知南擡手,對着那疊厚實的卷宗輕輕一推。

“啊——你——段安!!!”

“自己的活自己幹。”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段知南蹲下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臉頰,沖他淡淡一笑,說道。

段知南到酒莊外的一小巷子內,尋了個乞丐模樣的孩子,給了他半吊錢,讓他趁着酒莊女主人出來送客時湊過去乞讨,瞧瞧她的眉毛旁有沒有一顆黑痣。

孫問薇常年待在從府,不怎同外人接觸,被人仇殺一擊斃命的可能确實小。

吳紫雪經營着多家酒館,常年同外人打交道,這些年來一步步做大做強積累了不知多少仇怨…

若是那兇手認錯了人呢?

雖然想法荒唐,可巧合實在頗多。

懷着一絲希冀,段知南靠在巷子旁,等着結果。

那小乞丐辦事倒也利索,趁吳紫雪轉身回莊的間隙,便快步跑過去,一把攥住吳紫雪的衣角後便死活不肯松手,直到看門小厮緩過神來,拿着棍棒将他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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