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慕宸想找段惜說清楚
慕宸想找段惜說清楚
死者确為宋子菡。
段知南的驗屍結果同仵作并無異樣,宋子菡是窒息身亡且身上有明顯被性侵過的痕跡,房間內的雜亂程度顯然也是被人大肆翻找過。
而且她的屋內,确實沒有留下任何值錢的物件。
“有發現嗎?”
見衛辛帶隊回來,正一籌莫展的仲天逸連忙問道。
“在臨近府院的宅院內發現了有人爬行痕跡的狗洞,只是—-”衛辛話說了一半突然閉嘴,對着仲天逸擠眉弄眼,像是要傳達什麽訊息。
只是他的肢體動作太過僵硬,像是身上纏了一層繃帶,比劃的時候讓人瞧了還有幾分滑稽在身上。
“只是什麽,說啊!”仲天逸沒那麽多耐心,對着衛辛的頭便是一棒槌。
衛辛:“是段三姑娘的宅院。”
聞言,段知南一愣,待反應過來後尴尬的聳了聳肩,心虛的瞥了慕方澤一眼,後者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不說他都快忘了。
那洞是他剛來段府時挖的,先前晚上的時候他常偷摸着從那溜出去找酒喝。
慕方澤的轎子來得太突然,他走得又急,一時沒注意竟給賊人鑽了空子。
仲天逸聞言也是一頓,他擡手輕撫過鼻尖,似有似無的瞧了好幾眼角落處的慕方澤,待确定他卻無異議後才道:“你帶幾個人接着順着這個線索去找,至于慕方澤的—妾室那邊我親自帶人去問。”
說罷,他便催促着衛辛盡快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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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人在開頭處已經快他們一步,那他們就必須要在流程上快他們一截,他們大理寺無論如何都是要将師元白那蠢貨踩在腳下的!
思及此,仲天逸又牟足了幹勁,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氣又上來了。
仲天逸:“宋子菡的丫鬟侍衛好友呢?!”
仲天逸:“都在磨蹭些什麽!還不快把人都叫來—-”
“仲大人。”仲天逸話未喊完,便被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打斷。
來人是宋氏夫婦。
宋成賢還是老樣子,對待什麽事情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人殘忍殺害。
他身旁的李玉怡倒是憔悴了不少,濃重的黑眼圈連脂粉都無法掩蓋,她的雙眼還紅腫着,說話的聲音也沙啞了,應是哭了許久。
她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腰板挺得板直,下巴微微揚起,眼睛亦然。
如今家中出了這檔子事,也能對着外人擠出笑臉來講話,明明是有所求卻讓人看不出她的示弱。
“大人,借一步說話。”
宋成賢覺得宋子菡的死給他丢了人,他拉不下這張老臉,便同仲天逸只客套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處理這件事的人依舊是李玉怡。
她很清楚,宋子菡的死于宋家而言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甚至會給她的另兩個孩子帶來麻煩。
她要将此事壓下,哪怕堵不住京城名貴人家的悠悠衆口,她也絕不會允許整個宋家成為那些個鄉野村夫的飯後談資。
官大一級壓死人。
沒有大理寺卿坐鎮的大理寺,終究不能肆意審訊禮部尚書的府邸,甚至連宋子菡的丫鬟都無法帶回刑房審問,只能當着宋夫人的面問些尋常的事。
眼見刑部那邊有了新的線索,仲天逸急得直冒火。
“有完沒完!我都按照她的要求對外說宋府只是死了個不知名的丫鬟了,她還想怎樣?!這也不許問那也不許查的,下次幹脆我大理寺進門得了!”
“大人—刑部那邊什麽線索啊?”寧小星湊上前去,小聲問道。
“我哪知道!你以為我是師元白那不要臉的畜生啊!我又沒在他老巢裏安細作!我哪知道他是哪只手擦的屁股哪個眼犯得賤啊!”仲天逸沒好氣的回道。
“還有你!”餘光瞥見正在摸魚的少年,仲天逸雙眸微眯,拿起手邊的茶壺對着少年的方向便是一砸。
“查到什麽新線索了嗎?有什麽新發現了嗎?一上午都杵在窗戶前看什麽呢?看你自個什麽時候原地去世是嗎?”
段知南側身閃過,只是散落出的熱茶還是濺到了他的衣擺處。
垂眸看向白色衣角上的一抹暗黃,眼神中多了幾抹暗淡。
少時他只當仲天逸這厮腦子不正常,可現如今他怎地覺得這厮還有暴燥狂的症狀,動不動的就動手打人…真相把這家夥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些什麽玩意。
“跟你說話呢!”仲天逸的嗓音又提高了幾分,段知南被他吼得耳朵發痛,不斷地向一旁挪動,餘光瞥到門口處多了兩道身影,少年雙眸一亮,連忙朝那邊揚揚下巴。
“喏。”
“你要的線索來了。”
段知南口中的線索,便是宋子菡先前同他提起過的書童。
最初他也曾以為這書童是慕方澤那邊安排的人手,不過被他否定了,昨晚他義正言辭的告訴自己。
“我只在書院安排了十個護衛八個學徒六個小厮五個丫鬟和一個講課的先生。”
是啊,那書院總共才幾個人,搞來搞去大半數人都成了他的眼線。
至于那書童…則是教書的老夫子收的關門弟子,家境清白為人老實,而且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妹妹,平日裏兩人相依為命,老夫子收他為徒也是覺得他頗具慧根而且身世可憐。
“還得是看——”見慕方澤将書童拎進正堂,仲天逸的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講話也是不過腦子,不過被慕方澤一瞪倒是機警的變了話頭。
“看什麽看!該幹什麽幹什麽!案子破了嗎?線索整理了嗎?卷宗寫了嗎?!一個個的都很閑啊!”
“你和他待了也小二十年了,聽力什麽的還能維持成現在這個狀态也是不容易。”段知南同情地看向慕方澤,心想別說二十年,自己就是跟他一起待上二十天也得早早的就耳背了。
慕方澤:“沒有。”
段知南:“啊?”
慕方澤沒頭沒尾的回了句,段知南一愣,剛想繼續追問便見一旁的仲天逸已經将書童押去了審訊室,他敷衍的回了慕方澤兩句,便連忙跟上了仲天逸的腳步。
“沒有經常待在一起。”望着段知南跑遠的背影,慕方澤下意識跟上,小聲的嘟囔道。
他有很多話想要跟段知南說明白,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他,想聽聽他這些年過得怎樣,有沒有遇到什麽好玩的事情,有沒有遇到…心動的人。
只是他也不知為何。
每次待在段知南身旁時,就好像被下了什麽咒一般,每次話說多了便覺得體內開始燥熱,慢慢的肌膚會開始泛紅,心口跳動的飛快,甚至會不自覺地将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他想把這些年錯過的事都彌補回來。
只是…他們之間錯過的實在太多了。
一時間,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該從何處做起。
書童名為何陽凡,年十九,京城中人。
他父母五年前皆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他和妹妹何紫文相依為命。
當時兩人跪在雪地中賣身葬父葬母,被老夫子遇見帶回家中,兩人本只是作為灑掃的下人侍候,直到有人向管家舉報何陽凡偷竊,事情鬧到了老夫子那邊,他便派人搜了何陽凡的屋子。
不過倒是沒在屋中找出所謂的銀錢,他自己謄抄的書籍倒是被翻出來不少,再加上他确實有些文化功底,字寫得又漂亮,人也生得文質彬彬。
老夫子覺得他是個可造之途,便将他破格提升成了書童,後來他表現又極其出色,便成了老夫子的關門弟子,亦是老夫子最信任的親近。
派人去問老夫子有關書童和宋子菡一事時,他給的回應永遠只有[荒唐]二字。
去問同何陽凡相識之人,也大多說他是品行高潔之徒,不可能做出奸殺女子偷竊錢財一事。
至于何陽凡本人,對于他同宋子菡一事倒是沒有否認。
他說自己同宋子菡是在書院後院的池邊相識,那時宋子菡掉落池中奄奄一息,他來不及求救于旁人,只好自己下入池中将她撈起。
那日,兩人的身體近距離的貼蹭在一起,他又幾乎将她的身子看光。
他說自己明白女子的貞潔是何等重要,所以他先前未曾同任何人講起,他也明白自己出身卑微,不可能配得上禮部尚書的女兒。
所以自那之後,他便總是想法設法的離宋子菡遠些,只是她似乎已經對自己心動,靠者丫鬟打掩護,時不時的給二人構造出獨處的機會。
久而久之,他也真的動了心…若是宋子菡需要他為她負責,那他便娶她回家,只要…她不嫌棄自己出身卑微。
兩人的關系一直這般維系着,直到宋家突然傳出要将宋子菡婚配的消息,在那之後他便沒再見過宋子菡。
他也曾靜下心來仔細思索過,明白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輕。
“可就在我打算将我們二人之事全數藏在心中時…子…子菡她突然來找了我。”
何陽凡慘敗的臉上泛出幾抹紅意,他垂下頭顱,雙手死死的抱住腦袋,不知是懊悔還是後怕,他聲音悶悶的但不難聽出其中的顫意。
“我,我那日飲了酒,我…我也不知自己怎地?竟,竟真的同她行了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