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英雄遲暮

番外：英雄遲暮

番外：英雄遲暮

望，月光寒，如刀冷劍。

他已經老了，高樓之上的寒風可以輕易的擊倒他，望着自已滿是青筋凸起猶如幹癟的老樹皮的手，他不由苦笑：這算什麽？英雄遲暮？

他是該不甘？還是該感謝上蒼讓他活了這麽久？

“陛下。夜深了，該回了”有內侍上來，低聲道。

帝王垂眸看了他一眼，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老奴跟着您有了四十多年了。。。。”對方恭敬的回道。

“四十多年了啊。。。。。”帝王低聲嘆息，原來，已經過了那麽久了啊。。。。。。失去最愛的人，原來他還活着啊。。。。但是，與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陛下。。。。。”

“下去吧”帝王揮了揮手。

那奴才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但随即便冷汗涔涔的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彎腰退了下去。

帝王只看了他一眼，卻讓他覺得遍體生寒。

允許奴才弄錢，甚至收取後宮的賄賂，那只是帝王默許，不在乎，并不是就允許他的得寸進尺！

連眼光也沒有施舍給心懷忐忑的內侍，帝王冷笑。

有些人，心大了，沒有了自知之明，留着，不過是礙眼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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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小小？

如果是你的話，就是把這個皇朝給敗光了也沒關系的哦，乃個敗家女！

蒼老卻冷漠的眸子浮現一抹苦笑，依稀可見年輕時俊美的臉上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我願意給你敗家，你怎麽還不願意搭理我啊？

小小，我可以做的比那個前朝的皇帝還好的，我可以讓你做我的皇後，我可以為你建造這世上最美的宮殿，我甚是......可以只愛你一個人.......我的小小喲........

你回來行不行啊？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呀？你為什麽就跟着他一去不複返了呢？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到底去哪裏尋找你.......

我最愛的姑娘呀，愛到萬年，我又該怎麽帶你回家....

我已經老了，已經沒有了時間去尋找你，我只能安安靜靜的等在這冰冷的塔裏，聽着侍衛們的彙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已經失去了踏出這座塔的信心，這樣，就不用親眼去驗證失望。

看，轉眼不見。

呆着這個地方，看不見，聽不見，相信你還在，就當你還在，這樣，我也許可以平平安安的老死吧？

若是告訴自己，你不在了，我大概會絕望的死去吧？

那個斤斤計較，愛雞婆的暴力的小丫頭呀。

“此女不祥，有鳳無凰，乃是禍國殃民之命格！”

那個自以為是的大祭司批下這樣的旨意，可笑的是他居然還信以為真，借此疏遠了她。

若真的是有鳳無凰，那也是他逼得！

後來，在得到了這個天下後，他曾去找過大祭司，得到的話卻讓他當場拔刀，一刀斬了祭祀。

有鳳無凰，天命早殇！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推開，就是将她推進死亡的深淵！

“對不起，對不起。。。。。小小。。。。。”眼中好像有什麽止不住流了下來，帝王以手掩面，淚水卻順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我？我叫暮小小，從今天開始，你要賣身還債！

為什麽？

因為我救了你啊！！

不願意？

女孩笑的得意又不懷好意，不知從哪兒尋出了根皮鞭出來，一鞭子就抽了過來。

看到地上那道深深的鞭痕，他不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是開玩笑的！

帝王想到這，不由笑了笑。

他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但是當時怎麽就那樣從了呢？

他的小小，骨子裏就是個暴力女！

那份驕傲，好像她是個高傲的女王一般，明明就是個農家女，卻有着屬于她的驕傲，比他還高貴。

自己一定是出現錯覺了吧？

在相處的日子裏，小小那丫頭充分的表現出其女王的屬性，壓榨，奴隸，對他是毫不留情。

當時自己是被摔壞了腦袋，但是，那份骨子裏的東西還在，怎麽就聽了這丫頭的了？

阿二，那是什麽名字啊？能聽嗎？能聽嗎能聽嗎。。。。。。根本就沒問過他好伐？

也許，那丫頭兇殘是兇殘了點，但是卻是真的對他的好的吧？

帝王的眼淚早已消失，眸子裏蕩漾着溫柔的光輝。

在那個小村子理，時間雖然短暫，卻是他這一生最安寧的時刻。

打破平靜的，是忽然恢複的記憶。

毫不留情的離開。

明明，那樣的喜歡那個丫頭，那個有點小刁蠻的丫頭。

那場婚禮，所有的東西，都是他一手置辦的，那件嫁衣，是那個不會女紅的笨蛋一針一線縫制的，那雙白嫩嫩的手在那時候被紮的滿是血痕，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但是，他就那樣扔下了她呀。

在新婚之夜，留下了她一個人。

人生四喜，洞房花燭夜。

卻成了那丫頭一生的恥辱。

至死不忘！！！

到頭來，生死無話。如果，能帶她走就好了。

帶我走，我便再也不恨你了。

那丫頭一身的泥濘，從那森冷的皇宮裏逃了出來，卻被他狠狠的推開，又送回了那個鬼地方！

我怎麽會喜歡這樣的醜丫頭。。。。

他譏笑的回答。

誰人不知，楚王世子，喜名劍，好烈馬，愛美人，那丫頭，連美人也算不上啊。。。。也許就是因為他的放手，才将她從暮小小變成了暮清妍吧？那個風華絕代的貴妃，那個被天祈帝寵愛之極的女人！

僅僅是驚鴻一瞥，那個叫暮清妍的女人便勝過了他所見過的無數絕色，但是，他愛的是那個叫暮小小的女孩，也許，再也回不來了吧。。。。。。由他親手将他推開的剎那，永遠也無法忘記她的恨啊。。。。。。怎麽就鬼迷了心竅了。。。。。。

我愛你，并不帶表着你能作踐我至此！

我的愛，死了便是死了。

那個貴妃，高貴而冷絕，從她的眼中，無法再尋至一絲一毫的愛戀。

真的死了吧？那個暮小小。。。。。

他悵然若失，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暮清妍，那是何等的風華，何等的絕色，一襲霓裳羽衣，便讓六軍不發，在無殺戮之心！七尺紗衣，血濺白紗，那份豔色，生生攝去了人的魂魄。

那個刁蠻的小丫頭，怎麽就長到了這般的地步？

原來，一直是美麗的，只是，他缺少了這雙眼而矣。

情絲，已成霜雪。

城破，大火燃盡了一切。

他那樣迫切的想要找到她，心裏好像有個魔魂，在鼓動着，帶她走，就那樣的帶她走，抛下一切帶她走！

已經失去了一次，這次，絕對不會放手！

他可知道，他的愛，太遲了，她已經不稀罕了。

在那個天祈帝為她鑄造的宮殿裏，她和那個男人一起在烈火中化成灰燼。

小小，還是太遲了嗎？

你已經愛上了別人？愛的甘願和他一起去死？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就不再等等了？

只要一會兒就好啊，我心愛的姑娘哦，我該到何處去尋找你的身影？

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茫茫兩不見。

那份思戀，早已成魔，若不放出去，只會讓他發狂，走了，都走了，那個叫“阿二”的傻子，獨屬于暮小小的傻子走了，那個為愛思戀成魔的“楚王世子”也走了，還剩下他一個，還能做什麽？

他老了，走不動了。

那個驕傲的女孩看見了會不要他的。

所以，就留在這裏吧，守着這裏，守着過去的小小，這樣也有個念頭不是？有個活着的念頭。。。。。。

只是，還想見她一面。

托着這個殘破的身軀，還想再見她一面，哪怕對面不相識。

只要再瞧一眼也好啊。

“陛下，已經尋到了”黑暗中，有人說道。

帝王喜上眉梢，尋到了？

“傳”

以秘法破開空間，細細的布置着，清淺的月光，靜谧的竹林，以血祭引來她。

帝王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今生的她是怎樣的，是不是和他記憶中的眉目一般無二，是不是變得，他不認得了？

那樣的心情，是帝王執政多年中從為碰到過的，他記得，有這種感覺還是那個時候，對着那個刁蠻的丫頭說着喜歡，結果卻被揍了一頓。臉上早已不痛，帝王卻下意識的摸了摸，當時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真不明白那丫頭怎麽這麽暴力？

這樣下去，哪個敢娶？

門緩緩的打開，那個人踏着一地的月光而來。

不是那個俏麗的小丫頭，也不是那個風華絕代的貴妃，清俊而冷漠，但是，那就是他的小小啊！那個他日夜思戀的人啊！

“過的怎麽樣？”他從來不敢相信，居然還能有再見他的一天。

“在皇帝手下尋了個差事”他的小小皺了眉，好像有些苦惱。

說起那個皇帝，卻是掩不住的溫暖。

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帝王忍不住嘆息，原來他的小小被那個人找到了嗎？

那個由執念成魔的東西。

“要小心啊”

“小心？”

小心着那個人，別再被蹈了覆轍啊，小小，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的活着。

“陛下，該回了”

回去？回去做什麽？

他的靈魂早已跟着心愛的人而去，他的氣血早就為她而消亡，回去？回去守着那個冷冷清清的王朝嗎？

帝王無聲的笑着。

能再見你一面，真好。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

一念之差為人作嫁

那道傷疤誰的舊傷疤

還能不動聲色飲茶

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血染江山的畫

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

覆了天下也罷

始終不過一場繁華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見你淚如雨下

聽刀劍喑啞

高樓奄奄一息傾塌

是說一生命犯桃花

誰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無瑕，風流不假

畫樓西畔反彈琵琶

暖風處處誰心猿意馬

色授魂與颠倒容華

兀自不肯相對照蠟

說愛折花不愛青梅竹馬

到頭來算的那一卦

終是為你覆了天下

。。。。。。。

回到那一剎那

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桠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