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Love you my sunshine
Love you my sunshine
瑞庭演講完後,全場掌聲雷霆,想來這份計劃如能在行業龍頭的保駕護航下順利實施,将打造為Y市一個新地标景點。
最後一個上臺講标的是長生地産創始人——任競由。他在議論紛紛中走上講臺。
“哇,剛剛介紹他不是總裁嗎?竟然他親自講标!“
“可惜了,再怎麽好也不可能比過瑞庭了。”
“那可不一定,我站帥哥!”
任競由擡手示意,全場燈光漸暗,會議廳沉入一片黑暗混沌。
随着潺潺流水聲,一束光投射在一片泥土上,黑暗中伸出了觸角般的嫩葉,一株小樹葉人打着哈欠從泥土混沌中冒出來,它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抽出枝條,長出樹幹,向天空生長。
跟随着樹苗的成長,有璀璨水晶般的玻璃幕牆拔地而起,鋼筋水泥土結構沿着岩壁攀爬而上,鏡頭向更遠處延伸,在更廣闊的視角上看到這棟現代化的建築竟在絕壁懸崖之上生長。
這棟酒店抽山為形,樹木依山入雲,兩者相輔相依,野蠻生長。
運鏡自下而上,在即将沖破懸崖的時候,又跟随着一道瀑布,飛流直下躍入湖底。
“撲通”一聲,所有觀衆也跟着屏住呼吸。這時,幽暗的水底出現了一尾魚,它恣意在湖底悠游,圍繞着盤根錯節的游龍,原來是大樹的根系已向下延伸到黑暗至深之處。魚群吐出一串泡泡,在泡泡的倒影中,仿佛看到另有世界。這時,鏡頭迅速切換,魚群成為窗中之景,酒店長廊的铉窗內觥籌交錯,裙裾飛揚。
最終,鏡頭暫停在酒杯的倒影中,虛境中樹已生根,讓山建樓,畫水為瀑,營造出詩意的栖居。
屏幕亮起,畫面上有字曰:懸空酒店,半山有景,半生有情。
全場燈光亮起,半晌,會場響起如雷掌聲。
未等主持人示意,已有一個領導激動地向任競由發問:“視頻裏展示的你都能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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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聽到任競由自如淡然地回答,另外一個穿深灰色西裝的領導面露笑意,說道:“在懸崖絕壁上建酒店,如果建成了這将是我們Y市最成功的人造景點。”
沒錯,這樣的鬼斧神工會吸引多少人來打卡,更何況在懸崖上建房子,如果真能建成,這建築相當于空中樓閣,建築面積根本不受控制。這樣的設計哪怕在國際上也是難得一見,政府一定會大力支持。
坐在臺下,原本毫無表情的盛大公子,現在也皺着眉頭開始翻看起長生地産的标書,然而他只是看了幾頁就合上了标書,表情更加低沉。
長生地産的标書內容和任競由的現場展示,根本是兩個東西!好一出聲東擊西!
“任總,您這個的規劃貌似不在标書計劃內。”坐在盛逸明右手邊的一位領導臉上帶着笑意問道。
“沒錯,內容的确不一樣,這個想法可以說是個靈感。”任競由侃侃道來。
“靈感?那任總的這個想法恐怕有些倉促了,越是天馬行空的靈感越是需要落到實處。”對方依然笑意盈盈。
任競由低頭略笑,看着臺下發問的領導說道:“或許您不是很清楚,建築自然是長生地産的本位思想,何謂長生,唯有自然。長生地産在其他項目中已多次探讨過人、建築與自然相輔相成的關系,‘神隐’和‘般若’兩個系列項目都有長生地産的參與,無論在理念還是技術上我們都是成熟的,對懸空項目來說,自由馳騁的靈感來自于日積月累的支撐。”
任競由的這一席話擲地有聲。
盛逸明也不覺擡頭看向任競由,“神隐”和“般若”!
兩個景觀項目在建築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兩年前這兩個位于中國西南的項目橫空出世,在水光山色和參天古樹間表達出現代建築的力與美,一舉囊括國內國際多項建築大獎。
但據說項目投資方是一家外企,沒想到長生地産也與此相關。
場內各業界同行議論紛紛,刁難的提問被任競由化解為實力的渲染,那位臺前自信發問的領導,笑容逐漸在嘴邊消失。
“可是,長生地産的項目規劃未經審核,多少有違規嫌疑”,那人不笑的模樣原是這般刻薄嚴肅,眼鏡凜冽的寒光微微閃動。
任競由似笑非笑,嘆了一口氣後,仿佛不願說卻不得不說道:“據我所知,我們Y市土地招标規定是提前20天發布招标公告。”
略略一頓,任競由目光直視臺下那人,聲音不帶一絲屈就地說道。
“為何這次只給了所有公平競争者區區五天的時間?您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嗎?”
那人臉憋得通紅,他當然說不出來,有人暗中操作,讓這一切順理成章。
冷場之間,另外一位領導拿起話筒說道:“任總,我們對特別優秀的作品當然會特殊對待,長生地産的項目設計已遠遠超出我們對這個項目本身的預期,我們評審會讨論後會盡快告訴各位開标結果。”
聽聞此言,任競由并不戀戰,灑脫一笑道:“好的,我相信政府的評審當然會公平公正公開,謝謝肖局,謝謝大家。”
說完他微微欠身,走下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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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總,您真是神機妙算!”長生的項目部長笑逐顏開地說道。
當時任競由按住了他們的這版标書,讓他們連夜趕制了另外一版标書,按照最早被否決的方案思路制作。面對衆人質疑,他并沒有解釋太多,只說還沒有到翻開底牌的時候。
今天一見,果然對方直接将他們的虛以委蛇的标書“借鑒”了個透,還好底牌沒提前亮出來。
但是,現在也不能笑的太早……
“任總,對方既然有鬼能打入內部,那哪怕我們方案再好也還是有流标的可能啊。”項目部長一臉擔憂,見任競由不語,他又說道:“要不,我找肖局聊聊?”
畢竟還沒開标,變數也是有的,為了這個項目,他們早就牽線搭橋以防萬一。
“不必。”任競由卻一口回絕,“無需勉強,這件事或許在他範圍之外,不然”,他冷笑一聲道:“我們也不會被瞞得這麽死。”
的确如此,按照他們跟肖局的關系,不可能不知會。那可如何是好?不選誰可以編出千百種理由,選擇誰也可以只要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任競由朝身後看了看,低聲耳語道:“今天市裏四家紙媒和兩家主流網媒的記者都到了嗎?”
“都到了,每位記者都是我對接到位的。”項目部長之前還覺得奇怪,從來低調的總裁怎麽轉性了。
“好”,任競由露出了十分有把握的微笑,“把我們的新聞通稿發出去,務必買下所有頭條廣告位。”
“所有頭條?”項目部長不禁重複了一番任競由的指令,這可不便宜,已經達到一場千人盛會的宣傳規格了。
任競由輕輕點頭,莞爾道:“這可是發诏書,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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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讓開!”
“張總,這裏是病房,麻煩您出去!”
向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耳朵裏灌滿了吵架的聲響。
用力睜開眼睛,看到門口兩個拉扯的女人。
趙寧背對着向蘭撐住門,門口試圖硬闖進來的人是張雲夢。
“趙寧,讓她進來。”向蘭并不意外,很多事她也想問問張雲夢。
趙寧不情不願地挪開手,張雲夢朝她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大步走進來。
趙寧趕緊跟在後面,生怕張雲夢有什麽過激的行為,見向蘭撐着想要坐起來,又連忙幫着搖高床。
見到向蘭此時一臉憔悴,微小的動作似乎都在吃痛,張雲夢只是惡狠狠說出一句:“你怎麽還沒死!”
“你來找我是因為那塊地被任競由拿了?”向蘭的聲音似乎不帶一絲情緒。
果然,她對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她跟任競由明明就是狼狽為奸!張雲夢盯着向蘭的眼裏似乎要冒出烈焰來!
“啪!”
紅色的掌印從向蘭蒼白的臉頰上泛出來,她卻只是側着臉沒有話說。
“你怎麽打人啊!”趙寧先喊起來,這可不行,得趕緊呼叫任總了!
“你良心過的去嗎?江澈是為誰死的?”張雲夢質問,聲音卻有些顫抖。
見向蘭并不答話,張雲夢從荷包裏提起一個亮晶晶的鏈條一把扔在床上。
那是一條長鏈,銀色的鏈條上挂着一個拇指蓋大小的小銀盒。
看清這條鏈子,向蘭身子一僵,半晌才伸手去觸碰。
她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動作卻格外細致,她拾起銀盒,輕輕轉動軸承,清脆的叮咚聲漸次而出。
原來這是一個極精致小巧的迷你音樂盒,雖然向蘭低着頭,趙寧卻覺得她似乎有着無限的哀愁。
聽到熟悉的音樂,向蘭不由自主地想起江澈,8月的甲基卡漫天大雪,那次他們在項目上遇險,是最恐怖的地滾雷,在刺眼的閃電中,球形的地滾雷呼嘯着從腳邊滾過。
沒有任何辦法,他們倆只能匍匐在巨大的岩石背後,聽天由命。
回來以後他送給她這條項鏈,說是紀念劫後餘生的“我們”。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趙寧跟着音樂輕輕哼唱,向蘭難以置信地擡頭看着她,不顧身體的疼痛,坐直身體伸手抓住趙寧的衣角。
“你剛剛唱的是什麽?”
眼見向蘭激動起來,趙寧也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回應道:“you……you are my……sunshine……”
向蘭忽然想起什麽,翻到音樂盒的背面,趙寧也湊過去細看,原來上面镌刻着幾個英文字母——“LUMS”。
Love you my suns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