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紀無憂頭腦都覺得快眩暈,不行…
再這樣下去他只會被活活掐死啊!他憑借最後的清醒,彎曲膝蓋,用力踹了一腳九奴的下面!
脖子上的束縛立即松開了…
“嘶…”
紀無憂聽見對方悶哼一聲,趕忙推開他迅速下了塌,正準備從這個帳篷裏逃出去,可身後又是一陣陰風,将他整個身子一吸!
他突然被一雙冰涼的手臂從後邊環抱住,力道大得無法掙脫開!
“你就這麽想從我身邊逃離?”耳邊被男人輕輕吹着氣,十足得詭異。
眼前的“九奴”,不….是嚴洛!眸子裏一片凄慘,黯淡,怨屈,他凝視着紀無憂,幽幽說道,“不過…你說的對,凡人的确低賤又天真,才會被你這只妖孽欺騙至今。”
冷汗從紀無憂的額頭慢慢沁出,直至滴落在地上…
所以現在是這麽個情況:嚴洛附身在了狗奴才的身上,并且把他這個外來者當成了原主“紀無憂”。
他的四肢被那陣陰風吹過後,逐漸動彈不得,連張嘴都說不了話了。
紀無憂眼睜睜得看着“九奴”将他一把橫抱起,慢慢放在了剛才那張他待過的榻上。
“九奴”俯身,壓在紀無憂身上,臉上既充滿了柔情,又說不出的詭異。
“從前你便喜食男人的陽氣,如今趁我不在,便又找了新人…紀無憂,你果真耐不住寂寞啊。”“九奴”居高臨下,陰冷又嘲諷得看着紀無憂。
紀無憂兩只眼睜的老大了!渾身整個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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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他今天不會就此失身吧?!而且還要被狗奴才的身體曰?!
當他這個念頭才剛出現時,紀無憂就感到嘴上一陣疼痛萬分!
“狗奴才”深深得咬住了他的唇!
“唔…唔!!”紀無憂咬着牙關,任由對方的舌頭在嘴唇上舔舐也絕不放棄!
“九奴”突然笑了一下,眼神裏充斥着危險的氣息,他伸手就捏住了紀無憂的下颚,強逼他打開了牙關,發出一聲清脆的咯吱!
靈巧的舌進了他的嘴,并在其中大肆搜掠,如暴風雨般猛烈,像是在探尋着逝去已久的東西一樣…
一開始,紀無憂還死死得盯着“九奴”,試圖用兇惡的眼神,阻止對方。
可嚴洛壓根沒有停下的意思,眼神逐漸由清明變得迷亂,越親越猛,到了最後,紀無憂幹脆放棄了掙紮,随着長時間激吻的大腦缺氧,他頓時覺得一陣暈眩。
然而,就在快要兩眼一翻,失去知覺時,身上的“九奴”卻又停下了動作。
嚴洛用一種詭異的審視的目光緊緊盯着被壓在榻上的紀無憂,突然冷聲喝道,“你是誰?”
紀無憂心想,這嚴洛…到底是對原主一往情深啊,通過簡單的一個吻,就覺察出不對勁了?
“九奴”右手在紀無憂臉前用力一拂,陣陣陰風過後,紀無憂突然覺得四肢變得麻木,慢慢得能動了!
“你不是他。你到底是何人?!”嚴洛掐住紀無憂的脖子,逼問道。
“你他嗎….倒是讓我說話…”紀無憂不甘示弱,手指狠狠摳進了九奴的手背,“放開我!”
嚴洛終于徹底松了手,适才情動不已的雙眸早已恢複陰冷,“快說實話,否則我就要了你的命!”
紀無憂猛咳幾下,最後,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嚴将軍…咳,,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咳咳,我現在的情況….跟你是一樣的…”
“什麽意思?”
“我不是他。而你現在,不也占着我這狗奴才的身體裏麽?”紀無憂咳喘後,冷笑不已,看着嚴洛的眼裏并無任何懼意。
男人眯起了眼,神情中透着幾分危險,“你再說一遍?”
紀無憂緩緩從榻上撐起身子,活動着自己的筋骨,突然咧嘴笑道,“我說,我不是你要的那個紀無憂,你自己不是也已經看出來了麽?”
嚴洛的身體紋絲不動,低聲似是在回應着紀無憂的話,“是啊…你不是他…他從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每一次的歡好,都曾帶着攝人心魂的溫柔與熱情,斷然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僵硬又勉強,連場戲都不願陪他演下去的人。
“他去哪兒了?”嚴洛沉聲,啞然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死了吧。”紀無憂輕描淡寫得說道。
“是你…奪舍了他?!”嚴洛眯着眼,犀利的目光中竟帶了點濕意。
“我是在他死後才占了他的身子,他是被天雷所劈,應該是惡事做盡遭了報應,将軍,你不是恨他麽?他死了,如你所願啊。”紀無憂咧嘴一笑,他得趕緊跟這個冤魂說清楚情況,否則真被爆橘可怎麽辦?
嚴洛顯然是不敢置信的,以至于被他占據的九奴的身體,如今都有些站立不穩,喃喃重複說道,“他…死了….”
“是啊,所以,你也別占着我奴才的身子了,你這怨氣的源由都是因為紀無憂的欺騙而起,現在他死了,正合你意,趕緊趁早離開吧。”紀無憂繼續勸說道。
他琢磨着讓嚴洛趕緊連同他的怨氣一起消散了,空蕩蕩的羁星蓄池已經饑渴難耐了!
這回,應該至少是七十萬焦耳的能量吧!
紀無憂滿打滿算,忍不住臉上就露出一絲竊笑。
然而,就當他志在必得,籌劃着兌換老式木倉體時,突然被一陣強烈的怨氣狠狠掃在地上!
霧艹?!
紀無憂不敢置信得看着面前狗奴才的身軀,從裏面四面八方得湧出深黑色怨氣!且這陣怨氣劇烈濃郁!比他當時曾在林府見到的那些無數纏殺在林夫人身上的怨氣還要猛上許多!
搞什麽?!
嚴洛不是恨透了紀無憂,想殺了他麽?!
為什麽知道他死後怨氣還愈演愈烈!!
再這樣下去別說是他了,整個野馬幫,整座山,都會被他毀了!
一片烏煙瘴氣之下,紀無憂壓根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一切了!他仿佛聽到低沉,詭異,凄慘的笑聲!
看來這嚴洛早已不是當年身懷抱負,正氣凜然的将軍!他正被心魔所侵蝕着,失去神智,成了徹頭徹尾的怨魔!
突然,瘴氣仿若被一道口子劈開!紀無憂眼睜睜得看着那些被怨魔氣息萦繞着的九奴的身軀,他正經歷掙紮,臉色痛苦不堪!
“九奴?!是你嗎?!”紀無憂大聲喝道!
帳篷裏的怨氣沖天,早已變得破敗不堪,他擡頭望去,帳篷頂已然能看到天際,渾濁炸裂!
玄九的眼睛險些被濁氣沖瞎,但好在方才他在那怨魔附身時就作了準備,他身體裏這個怨魔力道無比強大,足以斬殺一切!
玄九不再遲疑,好不容易從奪舍的身體中恢複神智,立刻對其展開逐風追電的吸納!
可此怨魔的怨氣實在過于沉重,他吸了許久,元神正一點點損耗,禁不住就吐出一口鮮血!
無法!
他現在只在練氣四段,絕不可能将如此強大的一只怨魔收入囊中!
“嚴洛!”玄九嘴角滲出血絲,擡頭冷眼對上了在瘴氣中渾濁不堪的模糊身影。
“殺你的人,不是紀無憂。”他牽強得開了口,他本想以這句話,吸引住怨魔的注意力,才好再次下手!
沒想到,怨魔卻因為這句話,逐漸平息了怒意,帳篷裏的渾濁氣體突然消散了些許,也恢複了平靜。
紀無憂捂着自己的口鼻,防止那邪惡的瘴氣侵體,剛剛被壓制到麻木的四肢有些舉步艱難,幹脆落地坐下,對九奴喊道,“還跟他廢什麽話?趕緊動手啊!”
他是知道狗奴才可以吸收怨氣的!但狗奴才現在怎麽遲遲不動手?
九奴卻絲毫不理會紀無憂,只是用眼冷冷掃着他。
紀無憂立馬從這眼神裏讀懂了九奴的意思。
嗎的!
他叫他閉嘴!
紀無憂咬牙切齒得看着九奴,想爆粗口,最終是忍下了。
好啊!
請開始你的表演!
他想看戲似的,目光緊盯着身處在瘴氣中的狗奴才。
突然。
一道陰冷聲音帶着不容小觑,直面玄九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玄九面無表情道,“你夢境識海中出現的那雙赤瞳,并非狐妖所能擁有的。”
“你說什麽?”那道聲音突然氣息不穩了起來,四周的瘴氣又開始胡亂波動!
玄九冷冷笑了,因為那雙赤瞳,他曾經在某個人身上見過!
“耳廓狐的瞳孔呈藍綠,所以,殺你的人,絕不可能是紀無憂。”他淡漠說道。
夢境識海裏兩人的過往,一幕幕的經歷,玄九都身臨其境,他是真沒想到,這淫||賤的紀無憂,竟還有這麽一段跌宕坎坷的情路。
他有些出乎意料,畢竟,純陽之體放在一只狐貍精的面前,無異于在饑餓的虎口前放上一只羊羔。
可經過夢境識海中的那些事後,他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酸脹不已。
帳篷裏突然寂靜下來,怨魔似在思索,沉默。
良久後,那道聲音卻自嘲得哼笑起來,說道,“我曾輕信過太多人,得到的不過是次次欺騙。”
“信與不信,全憑你自己。”玄九淡淡說道。
過了許久,嚴洛終于再次說道,“好,你若是幫我尋到真相,我便不再觊觎你這具魔軀,也可饒過你家主子的性命。”
玄九眯了眯眼,他要的,可不只是這些。
如若能吸納這個怨魔,将會極大提升他的修為!
只可惜,以他現在的資質,不但無法徹底征服這只怨魔,反而還會面臨被它徹底奪舍的風險!
這樁買賣,雖不值當,但卻必須要做!
風平浪靜後,紀無憂渾身癱軟,躺倒在地面上,他望着頭頂那個被瘴氣灼燒出一個巨洞的蓬頂,愣神不已。
回想起剛才,“狗奴才”将他強壓在榻上,吻了許久,紀無憂便覺得心有餘悸!
丢臉啊!
他竟然被自己的奴才壓制到毫無還手之力!這是何等的丢人?!
“主子,起來吧。”玄九突然幽幽開口說道。
這聲音着實把紀無憂驚了一下,他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衣服上的灰,佯裝若無其事道,“你真會惹麻煩啊,要是查半天沒結果,看他會不會要了咱兩的命。”
玄九其實對這事已有了些把握,但他不露聲色,非要看看這狐妖狼狽不堪的模樣。
“主子,嚴洛對你可是一往情深,他若殺了你,你們倒也能繼續做一對鬼夫妻了。”這話裏,盡顯陰陽怪氣。
“你…!”紀無憂剛想破口大罵,突然轉念一想!
這狗奴才還當他是原本的紀無憂呢!看來剛才自己和嚴洛的對話并沒被他聽見。
他嗤笑一聲,“是啊,要不是我失了憶,怎麽會頭腦不清錯救了你這條狗?!”
他要時時刻刻提醒九奴,這狗命是他所救!
“哦?主子當真是失憶了?還是想因此找借口逃避嚴洛對你的報複?”玄九嘲諷說道。
紀無憂想半天,終于憋出來一句,“喲,什麽時候輪得到奴才質疑主子了?”他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要不你也被雷劈試試?看看會不會失憶?”
玄九眼裏隐隐透出陰戾,不再說話。
夢境識海以嚴洛的視角展開,結束,他臨死前,其實發生了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玄九跟着紀無憂,原本想在營地裏尋找二當家的身影,卻被別的小弟告知,二當家已趁着他們二位作法時,下山辦事了!
這明顯有很大的問題!
紀無憂和玄九順着他下山的方向緊追不舍!搜尋了許久,終于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山洞裏見到了正流着哈喇子數銀兩的二當家!
夢境識海的結尾,周洲不知去了哪裏,他本該被嚴洛趕下山去,現在又怎會繼續待在山上,好好地做了野馬幫的二當家呢?
大刀悄聲無息得架在了二當家的脖子上,他數着銀票的動作一滞,僵硬得轉過頭,正對上朝他嫣然一笑的紀無憂。
“你這手裏的銀票挺眼熟的嘛…”紀無憂嘿嘿一笑,伸手就搶過了二當家手中的銀兩。
“敢從我身上偷銀票,你膽子真不小啊!”紀無憂咧嘴陰笑說道。
二當家的身體立刻顫抖起來,跪在了紀無憂腳邊,“狐….狐貍仙子,您饒命啊!!”
“饒命饒命!你是不是只會說這兩個字?!”紀無憂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就把這人就地正法!
“你就是周洲吧?”玄九在一旁,突然冷聲問道。
十多年前過去,這人的樣貌已與在夢境識海裏的大不相同,那雙曾意氣風發的眼,如今鬼鬼祟祟,膽小怕事,充滿了狡詐。
周洲突然抖了個激靈,咽了咽口水,“我…我是叫周洲,狐貍仙子,這銀票可不是我從您身上偷的啊!我…我是瞧它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要知道是您掉的,我肯定不會據為己有,給….給…”他讨好得将身上藏着的剩餘銀票一股腦全都拿了出來,還給了紀無憂。
紀無憂這才緩了緩神情,把大刀從他脖子上放下,認真得數了數手上的銀票,對九奴說道,“對,是三萬兩,全齊了。”
玄九深吸一口氣,強壓着心裏的怒氣,說道,“主子,我們找他,不是為了這個。”
紀無憂小心翼翼得将銀票疊好,放進了衣襟口,這才說道,“行了,有什麽話你直接問他。”
玄九恢複冷靜,居高臨下,俯視着周洲問道,“嚴洛的死,其實和你有關吧?”
周洲一雙賊眉鼠眼,頓時驚恐不已,他突然結結巴巴說道,“什…什麽意思?你說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