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周佳拿着外套的手僵硬了幾秒鐘,選擇性地遺忘,“走吧,我們一起去把買好的菜拿回來,不然要丢了。”
周嘉倪不跟她走,又重複了一遍,“我看到爸爸了,就在超市門口,他旁邊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阿姨。”
“你認錯了,爸在國外。”周佳面無表情把外套的扣子系起來。
“你撒謊。”周嘉倪站到她的面前,“你現在敢看着我再說一次嗎?”
周嘉倪不想再裝傻了。
那麽多年沒有見過,她想過很多原因,要麽離婚了,要麽組建了新的家庭。
周佳一直告訴她在國外,周嘉倪可以跟着配合,她看得出來周佳不想說這件事情。
她相信她有苦衷。
但現在周嘉倪撞上了周麟,她根本沒辦法再演下去了,這件事情總得讓她徹底清楚,而不是一直瞞着她。
“如果是離婚了,那你可以跟我直說,我也可以接受。”周嘉倪選擇直接問她。
“确實是離婚了。”周佳給的回答很果斷,但不願意再談第二句,“現在可以跟我去超市了嗎?”
周嘉倪追上她的步伐,“就沒了嗎?”
“你還想知道什麽,你問。”周佳的步子很快,回想着她之前跟周麟溝通過的話。
明明商量的好好的,為什麽不守信用,為什麽要跑過來這裏。
“媽呢?”周嘉倪去拉周佳的手,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Advertisement
周佳直奔手推車的地方,很快就發現了一袋孤零零的菜。
她拿起來看了看,問,“是這個嗎?”
周嘉倪點頭,又看見她快步往回走,沒有任何停留下來或者跟自己好好說清楚的意思。
“媽呢?媽在哪兒?”周嘉倪急了些。
她問了,為什麽周佳也不肯告訴她。
周佳一路沉默無言回了家。
周嘉倪看着她把外套脫掉挂在衣架上,把失而複得的蔬菜放進了冰箱,再也沒了開口的意思。
“你不可以這麽瞞我的,我也是爸媽的女兒,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周佳越是沉默,周嘉倪就越是心慌。
“過幾天我再告訴你好嗎?”事情瞞不住了,周佳只能先這樣拖着。
她需要去找周麟一次,問問他到底為什麽不按照當初約定好的,非要跑到這個城市。
“真的嗎?”周嘉倪不太相信。
畢竟周佳瞞了她這麽多年,怎麽會輕而易舉地就把一切告訴她?
“真的。”周佳看她一眼,“在我告訴你之前,你這幾天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準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周嘉倪紅着眼,猶豫幾秒之後點了點頭。
周佳今晚看着周嘉倪吃了一大碗面條,雖然還是很清淡,但比之前要只能喝的進去豆漿要好太多了。
第二天周一,周佳直接請了假,她聯系了周麟,那邊支支吾吾不肯給她地址,周佳只能強硬地要求。
如果周麟不肯告訴她住址,她會去起訴他,以數年沒有支付一分撫養費的名義。
見到周麟是在一家舊小區,只有六層樓,裏面油煙味混着煙味,看着老舊,但老人比較多,看着也還算熱鬧。
周佳上了四層樓,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女人,周佳一下子就認出來。
“蘇阿姨。”周佳問候她。
“……佳佳?”蘇阿姨愣了幾下,知道她來的原因,讓她進來了。
“他人呢?”周佳不提名字,但意思很明顯。
“出門買味精去了,這會兒是飯點,家裏做着飯呢。”蘇阿姨有模有樣地打量她,“我跟你也好久沒見了,一會兒坐下來邊吃邊聊吧。”
“不用了,我跟我爸說幾句就走。”周佳态度冷淡,簡單看了看周圍的裝潢,“你們住到這裏多久了?”
“年後才來的,一兩星期的樣子。”蘇阿姨說,“畢竟咱們原來那個地方太小,賺不到什麽錢,就想着來大城市找工作,但來了才知道,這物價确實太高了,找了好久才勉強找到這麽個地方住着,你爸還在找工作呢,回頭看看哪個廠子缺人。”
其實可以去的城市有很多選擇,來這兒也不過是想着兩姐妹都在這裏定居,他們夫妻來就算有個不測能有個照應。
就算現在不聯系,但真要有點事兒周佳總不會看着不管。
但這些多餘的話她沒說出口。
蘇阿姨主動又開口,“那天我在超市看見小倪了,應該是她吧?你瞧我,我跟她沒見過面,那天沒認出來,也是突然見到了,都有點兒懵了,不然我就把她帶到家裏給她做飯吃。”
“那就不用了。”周佳婉拒,“她吃穿方面都挺好的,也不用別人操心。”
“我看着小倪太瘦了,那臉看着也不太高興,苦巴巴的,把她帶回來好歹也能跟她熟悉熟悉,親近一下。”
“蘇阿姨,她住的也不錯,比這裏好一些。”難聽話周佳不想去說。
在周麟離婚之後,跟這個女人結婚也有十幾年了,一直沒有生孩子,想來也是有難言之隐。
眼下在她工作穩定,周嘉倪也上了大學不怎麽需要刻意照顧的時候,兩個人便巧合似的出現在了這裏。
周佳不想知道他們夫妻膝下無子的理由,她也不會給他們養老。
這不是她該管的事情。
而且她放棄出國發展,選擇留在周嘉倪周圍不離開,也是為了防止周麟會背棄約定,偷偷跑過來。
三年前剛搬過來的時候她就在擔憂這些,今年過年的時候擔憂的事情也依舊如此。
她為了保護自己妹妹,不給自己留退路,也殘忍地跟深愛的江黎提了分手,可最後她不願意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玄關處傳來動靜,周麟手裏拎着塑料袋子出現在了客廳。
看到周佳,周麟的眼神立即開始躲閃。
“周麟,我當初是怎麽跟你說的?”周佳不給任何面子,“你說你沒錢,不想給撫養費,可以。這麽多年我沒找你要過一分錢,我唯一要求的就是不準跑過來找我們,更不要私下去找小倪見面。你現在是怎麽做的?”
“爸爸年紀大了,家裏工作本來就不多,不好找,薪水又少。”面對周佳的質問,周麟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只能弱弱地回答,“你蘇阿姨身體不好,生孩子她也受罪,這麽多年我們也一直在到處去醫院治病,手頭上實在是缺錢。”
“你說這些做什麽。”蘇阿姨臉上也露出尴尬,卻被周麟瞪了一眼。
“不是爸想辜負你,爸只是想來大城市找找機會,能選擇的工作也多一些。”周麟搓着手,額頭上都沁出汗,“那天在超市碰見小倪我也是沒想到,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的話,我記得牢牢的,所以我才不敢認她。”
“那麽多一線城市不去,非要來我這裏是吧?”周佳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家現在就只有兩個人,我跟小倪,其他人我一個都不會認的。”
“佳佳,算爸爸求你,你借爸爸一筆錢,等爸找到工作了,慢慢還你。”周麟急得給她跪下,“爸真的年紀大了,哪天癱了瘸了都不會有人知道的呀。”
“小倪是我自己照顧大的,撫養費你也沒有給,現在對于我當初的警告不管不顧。”周佳冷眼看着他,“我跟你留一些情面,不要聯系我,更不準去聯系小倪,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如果你再敢出現,我會去起訴你,讓你把這麽多年該拿的錢全部給我吐出來。”
“佳佳,你心疼爸爸一次,爸知道你現在在大公司工作,還是高管,錢你肯定有的。”周麟給她磕頭,又開始扇自己巴掌,“爸知道錯了。”
“佳佳啊。”蘇阿姨也難辦,想要站出來求情。
“蘇阿姨。”周佳淡淡喊她,“這跟你沒有關系。”
蘇阿姨被周佳的樣子吓得沒敢再說話,又不敢去扶地上的周麟。
“我這是最後一次見你,剛才的話也不是在開玩笑。”周佳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你再來糾纏,我會幫你找到最合适的去處。”
“佳佳,女孩子心不要太狠。”蘇阿姨出來勸告她,“凡事留一線,以後好歹有個退路。”
她也是個年過半百的人,身邊沒個孩子做依靠就罷了,要是周麟真的去蹲監獄,那她就沒有什麽活着的念頭了。
“蘇阿姨,您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周佳扔下最後一句話就往外走,“如果我不心狠一點,我跟小倪早就餓死在外面了。”
再次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茶幾上堆滿了舊物。
周嘉倪的腳邊堆了好幾個箱子,她慢慢翻找着裏面的東西。
“姐?”周嘉倪仰頭對她笑了笑,“我找到了媽媽以前的日記本。”
周佳就站在她面前,身體的陰影打在周嘉倪身上,雖然是笑着但顯得更加黯淡。
“媽媽以前原來是探險隊的啊。”周嘉倪揚了揚手裏的本子,“她去過好多地方,冰島南端的極光,在馬裏亞納海溝深潛,去北極看了北極熊,還要把北極熊的照片跟南極的企鵝夾在日記本的同一頁。”
周嘉倪笑着,眼眶卻逐漸變紅,“這都是媽媽寫的嗎?”
“對。”周佳的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氣音,“是她寄回來的,寄回來需要的時間太久了,收到的時候她可能就換了另一個地方,有時候包裹還會丢件,因為她在的地方實在太偏僻了。”
“可是到這一本就沒了。”周嘉倪有些可惜,“最後的時間記錄在沙漠裏。媽媽去了沙漠之後,她又去了哪兒呢?”
當事實血淋淋地攤開擺在面前的時候,周佳根本說不出‘遇難’這兩個字。
“她去了哪兒……”周嘉倪已經猜測到真相,可她還是固執地問,希望從周佳口中聽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她想聽到周佳說,‘媽媽換了個地方,沒辦法寄包裹。’‘國際郵費那麽貴,總不能一直寄吧?’‘天天看這些照片和文字有什麽意思我跟媽媽說了讓她不要再寄了。’
可周佳什麽也沒說,眼眶紅了又紅。
“上次快過年的時候姐姐給我看的媽媽在沙漠的照片是幾年前的吧?應該跟這個本子上的時間是一樣的。”周嘉倪擦掉眼淚,“媽媽還會回來嗎?我還能見到她嗎?”
周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永遠也忘不掉自己正在教室裏上課的時候,外面有人找到她,沒有任何預兆地通知了她真相。
那時候周麟跟母親已經離婚,離婚的原因也很簡單,不是出軌不是關系崩裂,就只是因為母親常年在外,聚少離多。
離婚沒過多久,周麟便跟初戀再婚了。
母親去了沙漠,還告訴周佳,去完沙漠她就申請退隊了,要回來陪她們姐妹倆。
但周佳沒能等到母親回來的消息,等來的是探險隊的負責人去教室找到她,告訴她遇難這個殘忍的事實。
那是周佳第一次崩潰大哭,她在短短一段時間內跟父親決裂,然後徹底失去了母親。
負責人了解到她的情況,告訴她會把母親的存款放在銀行裏,如果有需要就去找他,他會幫着取錢。
同時,他們探險隊也會每個月給她打一筆撫恤金。
“媽媽在沙漠裏遇難了,回不來了……”周佳還是告訴了她。
她當時看了紀錄片,由探險隊幸存的隊員講述了這次探險的經過。
母親所在的那輛車加錯了油,車子抛錨,脫離了主車隊。
一行人只能就近駐紮,放出求救信號。
但過了二十四小時沒能得到回複,周圍也沒有任何車輛經過的動靜,隊長臨時決定徒步穿過這片沙漠,尋找水源,增加存活概率,如果始終在當地留下,所有人都會死。
為了避免在最熱的時候出發,一行人選擇淩晨起床,背着二十公斤的裝備徒步。
天氣突變,周邊是一望無際的幹涸,有隊員預測到會有沙塵暴,只能停下尋找最合适的庇護物體。
他們搭建帳篷,用繩索拴住最近的石堆。
所有人戴好護目鏡,披上防塵布,祈禱着這次能夠幸運度過。
但很可惜,狂風卷走了帳篷,所有隊員瀕臨危險邊緣,沙塵暴直逼雙眼,稍稍遲疑一秒就有送命的危險。
所有人用繩子把身體系在一起,拼命壓彎了腰往另一處躲,探險隊是一體的,勢必要共存亡。
母親看到有隊員拿出相機拍照,無論怎樣喊他,那人都不肯躲,飛速拍了幾張近在咫尺的沙塵暴。
本可以逃脫的,但那人不肯聽勸,想要當場拍下沙塵暴的場景,卻被卷入沙子裏。
母親離他最近,伸出手拉他,身後的隊員也趕過來幫忙。
最後,拍照的人幸存下來,繩子連帶着母親旁邊的幾個隊員全部被埋進深沙裏。
紀錄片講述到這一幕的時候,是存活的那位拍照的隊員哭着說的。
周佳恨不得沖進屏幕裏殺了他。
但她毫無辦法。
她不止一次地想,母親勇敢地去救她的隊員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她遠在國內的兩個孤零零的無人照看的女兒呢。
“那我們的生活費是哪裏來的?”周嘉倪哭着問。
她知道周佳上學的時候很不容易,她們沒有經濟來源,學習緊張根本沒時間去兼職。
她不敢想象周佳當時的心理壓力,又覺得自己當時錢花得實在心安理得。
她自己太不懂事了。
“是探險隊給的撫恤金。”周佳回答。
“所以……”周嘉倪的話都開始說不清楚,“我們每一筆生活費都是媽媽用生命換來的對嗎?”
周佳被她這句話弄得情緒再也繃不住。
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就算父母離婚之後,她求着周麟把周嘉倪帶走,說‘我沒有關系,但是小倪還小,她真的需要人照顧。’
周麟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時候她也沒有哭。
她能夠記住的自己崩潰到痛哭的時候就只有兩次,一次是得知母親死亡的消息,一次就是現在,周嘉倪跟她說——
‘我們的生活費原來是媽媽用生命換來的。’
“對不起,小倪……”周佳忍不住眼淚,她抱着周嘉倪,一遍又一遍說着對不起。
“為什麽你們都要騙我……為什麽都不肯告訴我真相……永遠要我自己去猜……”周嘉倪無力地受着周佳的擁抱,甚至覺得自己存活的意義都找不到了。
周佳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那點撫恤金怎麽夠用呢?
每次到了交學費的時候是她最頭疼的時候,她不僅要交自己的,還得去交周嘉倪的。
她真的沒有錢,她只能去找班主任說情況。
她的高中班主任帶了她三年,對她的遭遇很同情,每次都會幫她把學費書費一次性/交齊。
周佳只能省吃儉用一點一點還給班主任。
別人頓頓吃肉,她一個饅頭能分三頓吃,餓了就拼命灌水。
周嘉倪那邊她按時把錢打過去,不肯讓周嘉倪在吃穿上受難為。
她自己沒關系的,就算沒辦法兼職,她可以幫別人買東西,幫別人寫作業。
班主任還讓她去幫自己的小學女兒補課,賺的錢是最多的。
周嘉倪在家裏所有的情況她都知道,她知道家裏請來的阿姨脾氣不好,對周嘉倪很兇。
但她的錢不多,請不到更好的,高中學習緊張,一個月也放不了兩天假。
她去班主任家裏做家教的時候,班主任會給她很多好吃讓她帶回去給周嘉倪吃。
可她都拒絕了,但她會把那些零食記住,自己攢錢偷偷去買,用自己的錢去買給周嘉倪。
她不要別人施舍的東西,從來都不要!
所以在江黎出現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跟她不适合。
江黎家境好,父母對她寵愛,要什麽有什麽,跟她完全不是一路人。
江黎說過很多次自己心腸硬,對她那麽殘忍。
但她不想跟母親一樣,為了別人放棄自己,放棄周嘉倪。
她只能忍痛割舍愛情,像她這種人,愛情應該是最舉足輕重的,可有可無的東西。
“姐,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周嘉倪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真相,她哭得胸腔震顫,眼睛紅腫。
“對不起……”除此之外,周佳說不出任何話。
她也很想告訴周嘉倪真相,但她在學校會被罵是個野種,沒有父母看養。
盡管如此,她還是會去幫這群人寫作業買東西,為的就是賺那點可憐的錢。
她多賺一點,少吃一點,自己的妹妹就可以活得快樂一點。
沒有人要周嘉倪,那她就自己帶着她茍活。
她懂得這樣被罵的痛苦,不想讓周嘉倪受這樣的委屈,只能隐瞞真相,若是周嘉倪被這樣說了,那她可以自信地拍拍胸脯,‘喂!他們可是在國外工作的!超級厲害!你連國外都沒有去過吧?’
時間長了,謊言連她自己都信了。
直到江黎活生生指着她的鼻子罵,罵她自私,這樣隐瞞真相能隐瞞到什麽時候。
她的心還是越來越慌,直到現在周嘉倪親眼撞見了周麟。
她編造的所有謊言都被輕而易舉地戳破了。
“小倪,沒關系的。”周佳自己也在哭,卻還是去擦着周嘉倪的眼淚,“我們現在生活得很好,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好不好?”
“可是我想見媽媽,我想她回來看我……”周嘉倪忍不住眼淚,“我好想她,我都已經要忘了她的樣子了……”
距離真相越近,周嘉倪就覺得照片越來越虛假。
上面媽媽的樣子是不真實的,她想要見到真實的媽媽。
她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臉,親一親她的臉頰,幫她拔長出來的白發,告訴她,‘媽媽我真的很愛你。’
可是她卻活在幻想了很多年,得知真相也只是因為巧合地撞見了周麟。
不然,她不知道自己還會被瞞多久。
“以後不會了,姐姐不會再瞞你任何事情了。”周佳好自責。
她用盡全力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可最後卻還是傷害了所有人。
她沒能給江黎圓滿的記憶,也沒能給周嘉倪想要的完美。
“不哭了小倪。”周佳只能這樣說,“這些都是媽媽寄回來的,你想的話,我們去看她社交平臺的賬號,上面有很多探險隊的照片。”
那裏面的母親更真實,更多樣性。
“可是我只想讓她回來……”周嘉倪什麽也不想看。
她已經看夠了,她在這些陳舊的箱子裏找到了所有母親的蹤跡。
她在照片上看到了她在探險隊從加入到突兀的結束。
日記本的口吻是第一人稱,寫信對象是面向周佳的。
每一封信的結尾,都會寫着——
佳佳,媽媽很想你,也很想小倪。
如果她早點知道就好了,那樣她就可以跟媽媽對話。
在信裏,也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告訴她——
媽媽,我也很想你,想你早點回來見到我。
又是陪着小倪痛哭的一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