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非善類

非善類

杏仁酪哽在喉嚨處,卓佳錦嗆了下,月光下的她臉色泛白,語氣裹挾冷厲:“蘇致朗,你想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

蘇致朗眯眼,丹鳳眼透出針芒,神色謹慎又透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我可以盡全力幫你報仇,你相信我嗎?”

手中的杏仁酪,還有一大碗,卻已變涼,卓佳錦無心再吃,順手放在枯井沿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她卷翹的長睫緩緩扇動,靜靜地看着蘇致朗,卻不說話。

“相信我以後會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蘇致朗勾唇笑,星眸閃動着勢在必得的自信,那雙眼藏滿熠熠生輝的光芒,彎着,溫柔地看她。

卓佳錦在他臉上,看到了野心,沉默半晌,她鄭重嗯了聲。

“你我訂婚,嫁給我,傍我這棵大樹。”

只見月光下,那人收起臉上笑意,一字一句緩緩道,“我追求者少,不會讓其他女子傷害你。今日你被人下毒,事因他起,可見他來看過你?”

何沁媛是他傳聞中的未婚妻,好幾次自己受傷是攝政王照顧的,所以她先前判定沒錯,是福樂郡主所為。

“我對攝政王沒存任何心思。”卓佳錦神色冷靜,将心中萌芽狠狠掐死 ,斬釘截鐵,“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大概是賭氣吧,氣他幾次強吻自己,卻不負責任。

“那樣最好。也算你看得明白,石頭心,不是你能捂得熱的。”蘇致朗似要把卓佳錦看透般,四目相對,視線略微強勢,“與我訂婚,我可以幫你。”

“正好你也可以利用尚書府、以及賀夫人的人脈,不斷上爬,對吧?是你想和我達成合作,而不是,你幫我。”

卓佳錦笑語晏晏,眉目彎彎,看上去十分溫柔絕色,可偏偏她說的話,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她很感謝蘇致朗三番五次地幫她,其中确實摻雜了想要利用尚書府資源的私心,可,每次幫助她都十分及時,甚至照顧周全,倒也不是絕對私心。

蘇致朗大方承認,眼眸微緊:“最開始在狩獵場認識你,是想利用你獲取尚書府政.治資源,但後來就不是了,我只是想對你好。賀夫人的資源有利于我在朝中立足,可就算不利用尚書府資源,我可以通過其他方式立足。”

“是了。”卓佳錦默了一息,嘆口氣,十指交疊,她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我只把你當做哥哥。賀夫人那兒,我會舉薦你,不訂婚我們也能合作。”

蘇致朗的思維、智商、見地、聰明、算計,還有他的手段等等,都告訴卓佳錦:這個男人不是她可以把控的。

如果不能把控大樹的心思,這棵樹也沒有依偎的必要了。

她相信蘇致朗有朝一日會權勢滔天,或成為一方風雲人物,但,她看不透他。

蘇致朗斂了下神色,微不可聞地默嘆,聲音明顯低沉些:“也罷,蘇家兒媳的位置,一直為你留着。你大可以繼續觀望,這偌大的長安城、這滿地青年才俊,哪一個最合你意。你別找個年紀大的,配不上你。”

她眸光微動,沒有小女子的故作扭捏,落落大方:“行,留着。”

蘇致朗就是喜歡她-不按常理的說話和做事,格外有趣,比那些木讷循規蹈矩的女子,不知好多少倍,他指了指夜色:“很晚了,你睡吧,我在門外守着你。”

“我拒絕了你,但也不想吊着你,因為你喜歡我,然後利用你為我做事,所以,你可以不用守着我。”

盡管她害怕,但這是她的底線。

蘇致朗默了一息,彎彎唇角:“好。”

于是他負手,一步步走出院子外,還是停駐了:“我就在隔壁院子,有事叫我,我會過來。”

“謝謝。”卓佳錦目送他離開,才緊了緊披風,走回屋中。

夏弈恒一拳狠狠砸在牆上,牆立馬裂開一條縫,他猛地閉眼,陰狠地掃何跡眼:“現在,就去把長安城所有适婚青年才俊的名冊給本王!”

大晚上的,這……哪裏去找?

但沒法子,沈負硬着頭皮 ,執筆,一邊寫一邊說:“顧文瑞,侯爺之子,五官端正——”

“跳過。”

“亓官翰,狀元郎,文采斐然,太傅之子,前途不可限量——”

“跳。”

“禦史長子,蘇小将軍,家底殷實——”“長安城首富嫡長子,年方十九,玉樹臨風——”“探花蘇致朗,可造之材,學識淵博——”

夏弈恒盯着蘇致朗三字,重重劃去,嗓音寒如冰霜:“本王不想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剛剛的告白,現在想起來還氣人,那小子也配?留着你那破夫人的位置吧,到你老死,小姑娘都不會嫁過去的 !

他并非草菅人命之人,但生平第一次,想殺了蘇致朗 。

隔壁院子的蘇致朗,莫名後背發涼。

而夏弈恒這邊,何跡強打精神,絞盡腦汁寫了一晚上長安城适婚男子名單,每寫一個夏弈恒就否定一個,何跡苦不堪言,提筆的手一抖,小心翼翼說道。

“王爺,長安城适婚的基本都在這裏了,您都否定了。您要不看看別的城池?或者別的國家?”

一記冷眼,殺意滾滾而來,吓得何跡縮着脖子,幹笑:“當屬下沒說……”

他心想,您根本不是給賀小姐娶親,是給他找活幹。

夏弈恒揉了揉太陽穴,一夜沒睡,腦袋昏沉,天光乍亮,他看見卓佳錦一襲長袍,款款上了馬車,終是煩躁地将紙撕碎:“回府。”

馬車上,蘇致朗捧個蓋着的小碗,遞給她。

卓佳錦疑惑,卻也接過來,揭開蓋子,一股股熱氣撲面而來,還有濃濃的中藥味兒,勺子輕攪湯汁:“謝謝你啊,蘇致朗,有心了。”

她小時候吃過中藥,中藥苦的不行,一聞着味兒,就差點幹嘔,捏着鼻尖,喝了下去。

苦味在口腔中蔓延着,挑戰着味蕾,她猛地捂住嘴,只見蘇致朗手伸來,端着一盤碟子,上面放了幾塊糕點、一點蜜餞,還有幹果。

卓佳錦苦的咂咂嘴,抓了一把塞嘴裏,方才好些,她吸口氣。

吃了一路的小零食,直到尚書府,她才感覺到那股苦味兒被淡了點,一下車,賀夫人就沖過來,低低咒罵。

“哪個挨千刀的賤人,敢給你下毒!”賀夫人原先就脾氣暴躁,近年來沉澱不少,如今被氣了開始不管不顧大罵。

“佳錦是我尚書府嫡長女,怎麽,仗着我男人死了,鎮國大将軍不在了,小騷狐貍就要毒我兒?”

賀夫人故意在門口罵的,理由很簡單,來往過去的百姓都是張嘴的,他們八卦能力極強,明日就會傳遍長安城。

“好孩子,苦了你了!”

卓佳錦輕輕拉着賀夫人手:“姨娘,我們回去說吧。”

“好!”賀夫人一進門,便壓低聲音,惡狠狠問:“誰害的你,你知道嗎?”

“不知道。”卓佳錦不想讓賀夫人趟這趟渾水,有些事需要她自己解決,所以她撒謊了,“您也別擔心,那人這次沒得逞,下次再害我,我就能揪出來了,到時候再對付也不遲。”

賀夫人摸了摸她的臉:“都瘦了,好孩子,這段時間吃得苦太多了。毒解了,沒事了吧?”

“嗯,沒有大礙了,只不過毒藥傷身,喝幾天中藥調理即可。無須擔心。”

“還不擔心?你知海哥聽說你中毒了,今天都沒去參加宮宴。”賀夫人嘆氣,“這爾虞我詐的争鬥,看得我驚心動魄,真是怕你受傷。”

“佳錦!”

賀知海頂着黑眼圈,闊步而來,左瞧右瞧:“沒事吧昨晚我公務上實在是脫不開身,要不然都陪着你逛燈會了,說來還是怪我,沒有抽空去照看你。”

“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要怎麽照看?”卓佳錦眯眼一笑,“宮宴,文武百官、家眷還有皇上太後等,很多人都會去,你若是因為擔心我而不去,可就太虧了啊。”

“再怎麽也沒有自家妹妹重要。”

賀知海揚唇一笑,摸摸她腦袋,聲音溫和。

那邊,賀晴吃味兒十足,撅起嘴:“你不想去我還想去呢,今日不知道會去多少青年才俊,皇上還會指婚,這可是上好的相親機會诶,你怎麽不為我考慮考慮?”

“我為你考慮了的 。”賀知海不動神色站在卓佳錦身後,“我和你娘,打算給你招上門女婿。”

畢竟你那個智商吧,嫁給高門大戶,估計容易玩完,還不如招個女婿,幸福安穩。賀知海暗自腹诽,果真,賀晴挽起袖子,一副打人的架勢。

明明是穩重的尚書大人,此時,和妹妹一前一後,繞着卓佳錦你追我趕。

“賀知海!”一道響亮且清脆的女聲響起,只見一襲火紅長裙,跨門而來,手中捏着一根鞭子。

“參見建安公主。”周遭的人連連行禮。

建安公主嬉笑眉開走來,一張臉美豔動人,連忙扶住賀夫人 ,少女語氣輕快,有讨好之意:“賀夫人,上次不是和您說了嗎?見到我不用行禮,以後也不能行禮了啊。畢竟我可是把您……”未來婆婆這話,生生咽下去,她話鋒一轉。

“把您當最親切的長輩呢。”

其實賀知海今日沒去宮宴,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躲着這祖宗。

建安公主視線一轉,敏銳地落到卓佳錦那張國色天香的臉上,她皺眉,刁難之意十分明顯:“你是哪家小姐?怎地那麽愛串門 ,串到尚書府來了?”

“建安公主!”仍保持作揖姿勢的賀知海,嗓音微沉。

建安公主是先皇後所出的嫡長公主,身份顯赫,更是有先帝留下的免死金牌遺诏加身,性格刁蠻任性,一副誰得罪我都要把你扒層皮的性格

她打斷賀知海的話:“這是你上次說相中的未婚妻?難怪,你這半年來到處躲着不見我,你找皇帝商量事宜,我明明躲在禦花園守着你,你非要繞大半個皇宮,避開我。”

賀知海臉有些黑,讪讪一笑 ,他年方二三,別說娶妻連個訂婚對象都沒有,曾經來說親的人踏破了門檻,自從三年前,這位公主纏上他後,是個女的都不敢來府上了,一有沒定親的女子來,這祖宗都要把那家人收拾一頓。

後來,誰還敢搶建安公主看上的人?

但是賀知海是真心不喜歡她,他不喜歡那刁蠻任性的性子。

一年前皇帝賜婚,賀知海硬着頭皮婉拒了,但一點沒挫敗建安公主的意志力,反而變本加厲地纏着他。

說來,他覺得建安公主也是個奇葩,女子尊嚴都不要了,公開倒追他,賀知海壓力很大啊。

他不和建安公主成婚,建安公主也不成婚,一天天拖着他,二人拖得年紀也大了。

“賀知海,本宮問你話,你聾了嗎?”建安公主微咬紅唇。

賀知海回過神,一雙寡淡無欲的眼,對上那炙熱的眼神,語氣疏遠淡漠:“微臣有罪,她,是微臣的嫡妹。”

建安公主拍了下額頭,才想起賀家之前是有認親這檔子事兒,但她一直沒見過,如今一看,她真的唐突了,連忙扶起卓佳錦。

“抱歉啊……我剛剛語氣有點沖,誤會了,賀大小姐。”

“沒事,公主無需挂懷,臣女沒放在心上。”卓佳錦擡頭,發現建安公主愛的有些卑微,她的情緒根本是随着賀知海變的,誤會了就趕緊道歉,為的只是給賀知海家裏人留下好印象。

“今日本宮邀請你們去參加宮宴,賀小姐與晴兒,都有空吧?”建安公主杏眼微凝,再投到賀知海身上,“賀知海,你也有空吧?別說公務繁忙,全都擱着,若誤了事情,讓他們算到本宮頭上去!”

賀夫人倒很喜歡建安的直爽性格,雖然有時她做法太過強勢,賀夫人不喜歡,可偌大的世界,哪個女子三年如一日地追求一個男子呢 ?何況她還是嫡長公主。這份真情實意,非一般能做到。

可兒子不喜歡,那就沒辦法了,畢竟漫漫幾十年,也不能委屈他不是?

說到這份上了,賀知海沒有拒絕的餘地,皮笑肉不笑:“是,微臣遵命。”

府門口聽着一輛豪華皇家馬車,賀知海與建安公主先上去,賀晴的腳剛剛踏上矮凳,被卓佳錦拉拉袖子,走到後面的賀府馬車去了。

“剛剛還好你提醒我,要不然我橫在他們二人中間,還蠻尴尬的 。”

賀晴舒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哥哥,為什麽不喜歡公主。潑天的驸馬富貴不要,誰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卓佳錦聽後,有些走神,沉吟下,有些無奈:“大概因為,哥哥想找一個喜愛的女子成婚吧,畢竟找愛的人過幾十年,才會快樂幸福。他可能不想要傳統形式的指婚、聯姻。”

“哦,這樣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也要和愛的人結婚。我聽我娘說,她和我爹是自由戀愛,在一個貴人的幫助下,才能走在一起。我們全家都很感謝那個貴人 ,但我不知道貴人是誰。”

賀晴白皙的手剝着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你第一次進宮宴,我會照看你,有不懂的問我就是了。”

貴人,我母後就是你的貴人。

卓佳錦許是昨日疲了,今日有些恹恹欲睡,她這身衣服也沒怎麽換,賀晴拉着她到宮裏尚衣局找衣服。

若在宮中弄髒衣服,是可以到尚衣局的,或者着裝不合适,也會去,尚衣局多的是儲備衣服。

“你自個兒挑吧,尚衣局的衣服中規中矩,我就不換了。”

宮女來人看茶,賀晴便坐下等她。

卓佳錦進屋,一排排陳列有序、分門別類的裙子、襖裙、上衣,少說幾千件。

耳邊響起那句你穿淡紫色很幹淨的話,她又潛意識挑了件淡紫色圓領裙,下身由紫色變白,裙擺繡着精致的蘭花,等等,她又不是穿給夏弈恒看的,為什麽要穿淡紫色?

不對,她也喜歡淡紫色啊,難道因為他就不穿了嗎?

糾結片刻,她從換衣服的屋子走出來,還是穿了單子,盡是因為她喜歡!

無關其他。

“其實你除了穿紅色,淡紫色也很好看的。”賀晴因為卓佳錦的美豔,習以為常了,她煞有介事地說,“今天的适婚男子多,你随便選吧,回去讓娘親給你主婚,哈哈哈!我才不要被你襯托的很醜,待會兒咱們還是分開坐吧。”

卓佳錦發現賀晴這人,挺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 。

她今兒有些累,晃身,陽光照在她略施胭脂的臉上,把臉照的欺霜賽雪,格外雪白,好似皮膚薄的能一戳就破。

宴會重點是吃晚宴,白天這會兒大多數皇親貴達官貴人,都會被各宮邀請去玩,一來籠絡關系,二來焊死皇家與臣子之間的感情嘛。

譬如。

建安公主拉着賀知海兄妹三人,去了永樂宮,她身後跟了一群宮人,為她撐着遮陽扇,她很熟稔地拉着賀晴,說:“你也有好些時候沒來了,院中栀子花開了,是外邦進宮的品種,你拎幾根回去種着。”

二人有說有笑,建安公主也沒忘記顧及卓佳錦的感受:“賀大小姐,長得很漂亮,待會兒子在宴會上相中哪家俊公子,本宮為你們搭線。”

賀知海被晾在身後:……他能半路跑了嗎?

他悄咪咪的小動作,被建安公主抓到,拉着他袖子,踱步往永樂宮中。

“公主,大庭廣衆之下,這樣不好吧?”他嘆氣。

賀晴壓低聲音:“他倆估計要吵架,我們離遠點,就不進永樂宮,在外面逛下就行了。”

此時,走過一個高挑背直入劍的男子,定睛一看,正是沈負,他腰帶長劍,手微微扶着劍柄,與下屬說着什麽話。

賀晴眼裏竄過一溜煙星光,咳嗽了下:“你自個兒逛逛,不認路就問宮女,我去那邊有點事。”

卓佳錦滿臉問號,說好照看她的呢?她剛剛要說話,賀晴就羞紅着臉,勾着耳前碎發,喊道:“沈副将。”

沈負停腳,一雙吊梢眼笑意滿滿,活脫脫的風流公子。

于是他們就越走越遠,徒留卓佳錦一人站在原地。

而永樂宮中,正殿外的花園,建安公主屏退衆人,拉着賀知海的衣袍,站到青翠的悟空樹下,她雙眸緊緊盯着他 ,這才松開。

賀知海有點脾氣地,甩了下袖子,負在身後,有意疏遠,所以退後一步拉開點距離。

而建安公主失去了耐心,他退一步,她進一步,知道賀知海有些煩地連退,二人一路推倒了花園小徑,巨大的柳樹背後,茂密的柳枝将二人的身影遮住。

十分隐蔽。

賀知海難以忍耐,深吸口涼氣,緩緩問:“公主,臣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這還是幾個月來,賀知海第一次主動找話題,建安公主有些開心,極為大方:“你問吧。”

氣氛驟然有些靜默,大概默了一息,賀知海眸子黑如點漆,聲音低沉:“三年了,公主為什麽依舊不放過微臣?”

建安公主瞳孔急劇緊縮,小臉霎時有些蒼白,許是沒料到他居然提出這個問題,眉眼間有些落寞,不知如何開口,滿嘴苦澀。

賀知海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有些不忍,但他确實想把建安公主對他的糾纏結束,他還是繼續說道:“可微臣,并不中意公主。公主纏着微臣,就沒姑娘敢接近微臣,微臣年方二三,也該有自己的家庭了。”

“你有中意的姑娘了”她腦袋有些漲,很混亂,她僵硬開口,“可我也想和愛的人成婚啊 。

“沒有。”賀知海心想,你這麽纏着我,我哪裏找得到心愛的姑娘?

“賀知海。本宮十歲在生辰上見到你,十五歲喜歡你,十七歲下定決心不能讓其他女子搶走你。三年,你認為一個姑娘,有多少個三年?”

賀知海慎重又多次思考後 ,決定狠下心,趁着這次機會,索性把該說的都說了,拉長聲音:“公主大可不必投入這三年,您或許是不甘心而已。”

建安公主揚起左手,憤怒地對準他的臉頰,終是沒打下去,她氣的紅了眼,吐出三個字:“你,混賬!”

賀知海跪地,磕了頭:“微臣該死,願卸下官職,回家面壁思過。”

“你,居然為了躲我連官都不做了?哪有何妨,你以為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的能力嗎?本宮單單喜歡的是你這個人!”

不是啊,卸了官職,賀知海就可以在鄉下躲個一年半載不去見她,那樣或許建安公主就不會念着自己了。

但他沒敢說出來。

建安公主眼淚巴拉巴拉地往下掉,楚楚可憐。

賀知海看着那大顆大顆的豆子 ,心裏有些慌,他狠心閉眼,不敢再去看。

“三個月時間。”建安公主居高臨下地看他,一雙淚眼透着偏執與堅定,“再給我半年的時間,若你還不喜歡我,本宮轉頭嫁人,絕不纏着你,也不影響你的姻緣!三個月後,咱們可以橋歸橋路歸路,本宮當從來不認識你!”

嫁人,他倒是沒想過天天跟着他的建安公主,會嫁給別人,他默了一息,莫名有些喘不過氣,卻也應了:“好。”

“但這半年,你不能躲我。”

“好。”先前三年都熬過去了,也不怕這半年了,賀知海堪堪松口氣。

他正欲站起身,只見建安公主攥緊了粉拳,又猛地松開 ,一把拎住他的衣領 ,左手搭在他的脖子上,那唇就顫栗着壓了上去。

賀知海驚魂未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與淚眼婆娑的她四目相對,唇上似有血腥彌漫,建安公主的親吻沒有技巧可以,咬了下,這才推開他,跑走。

“賀知海,你出去!”

一滴血,從嘴角溢出。

是他被強吻了,她跑什麽?她不是一向那麽霸道嗎?但卻第一次做這麽出格的事情。

賀知海心想,半年,最多半年,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他嘴唇破了,一走出長樂宮,衆人見到了,也沒去問,但笑的深意滿滿,肯定建安公主幹的,要不然誰敢去親?

于是,亓官翰和蘇致朗齊齊走來,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他才明白建安為什麽要咬他了!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這嘴傷,去誤會他們的關系。

啊……賀知海頭皮發麻,解釋:“這是蜜蜂叮咬的。”

信你個鬼。

這邊熱鬧非方,卓佳錦那邊,确實走到了皇宮飛月湖,她也無所事事,不過是走來走去看看風景,這飛月湖的景色倒是別致。

她來大夏已經快半年了,半年還沒找到太子哥哥的任何線索,她也沒有獲取到有效信息,找不到恭親王,幫不到母後,甚至,她還沒有靠山。

她太差了。

卓佳錦有些消極地想着。

突然,有一顆石頭投來,驚起浪花。

因為離水邊很近,所以浪花濺到了裙擺上,她蹙眉,轉身便看到了何沁媛與蘇蔓二人,笑吟吟走來。

非善類,三個字在腦海裏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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