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辛渺不幸中招，吹了夜晚的冷風之後，第二天嗓子就痛的說不出話來，在家結結實實躺了兩天，鼻塞頭痛，每天幾包感冒藥，睡得昏天黑地。
她剛好一點之後，就收到了一大捧花。
井秀靜幫她簽收的鮮花快遞，送到樓上她的房間：“小喻送你的，真的好有情調，比你爸強。”
紫玫瑰色彩美的夢幻，深深淺淺的紫色疊列，淺色的紗紙包裹，浪漫無比。
辛渺低頭輕輕嗅了嗅，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趕緊把花離遠了一點。
井秀靜在一旁站着，突然問道：“你跟小喻最近吵架了嗎？怎麽這兩天沒聽你提起他。”
辛渺否認：“沒有。”
沒有吵架，但是……有哪裏不對。
辛渺和喻懷澤認識了一年，他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高大英俊、有事業心，沒有不良嗜好，也沒有和她吵過架。在剛開始戀愛的時候就向她表示，是以結婚為目的在戀愛。
因此在他求婚的時候，辛渺幾乎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這兩天在床上躺着，辛渺認真想過，沒有吵架并不代表兩個人之間沒有問題，但依照她貧乏的戀愛經歷，實在是想不出該怎麽辦。
她不恥下問：“媽，你結婚的時候有婚前恐懼症嗎？”
井秀靜輕輕“诶”了一聲，沒回答，伸手把辛渺拉進懷裏，低頭笑眯眯問：“寶貝是害怕了嗎？”
都這麽大了，可是井秀靜和辛財華還是喜歡叫她寶貝。
辛渺頭貼在媽媽的肩膀上，悶悶道：“也不算啦。”
井秀靜語氣平緩：“結婚沒什麽害怕的，只要你還是你自己。我結婚的時候比你年齡小，也很不安，那時候村裏的長輩說我玩興大，将來要被婆家教訓，我雖然不怕別人教訓我，但是也煩得很。”
“然後呢？”辛渺聽得入迷。
“你爸不愛玩，但是願意陪我玩，我們倆也喜歡一起掙錢、一起享受、一起養女兒。”
井秀靜摸摸辛渺的臉，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沒什麽可怕的，渺渺，我和你爸爸永遠站在你身後。”
辛渺好久沒有像這樣賴在媽媽懷裏了，生病的人總是有一點特權，她抱着井秀靜的腰，甕聲甕氣：“我不怕。”
晚上睡覺前，辛渺想發條信息，卻猛然不知道除了晚安和吃飯否之外，想不到說什麽。
手機震動，喻懷澤主動發消息：【明天我接你吃飯】
辛渺飛快的回複：【好。】
【你定時間，我等你。】
她不知不覺笑了出來：【晚安。】
*
翌日，喻懷澤開車過來的時候，辛渺已經早早地等在門外。
今天天氣很不錯，太陽暖洋洋的，空氣中氤氲着慵懶放肆的氣息，是獨屬于春日的氣息。
辛渺氣色不大好，化了淡妝，眼皮點了亮晶晶的眼影，長長的卷發散在肩膀上，穿了紅色的格紋套裙，一如往日的活力明豔。
喻懷澤打開車窗：“上車，我定了家餐廳。”
“嗯。”辛渺歡快的上車，系安全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喻懷澤的肩膀。
喻懷澤忽的順手把她按在了懷裏，胸膛震出低低的聲音：“我想你了。”
辛渺聽話地蜷在他的懷裏，手指用力扯住了他的袖子：“我也想你了。”
幾天不見，之前的那一點點隔閡變得微不足道。
保持這個姿态了兩分鐘，直到身後有車喇叭“滴——”的聲音響起，辛渺飛快的掙脫出來：“好啦，快出發吧。”
喻懷澤揉了揉辛渺柔軟的長發，望着她的臉心念一動，幫她扣上了安全帶。
西餐廳是很早就訂好了，在昌都的最高的高樓頂層，透明的落地窗能夠俯瞰整個城市，令人暈眩。
玫瑰紅酒，鋼琴伴奏，氣氛正好。
等菜的時候，喻懷澤似無意問起：“你前兩天怎麽沒有給我發消息？”
辛渺動作停頓片刻，思考了一下措辭：“我以為……你不喜歡。”
她飛快的喝了口水，然後道：“喻懷澤，我們快要結婚，我不想你不開心，如果我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
喻懷澤心弦猛地繃緊。
什麽意思？
他陡然有些不悅，生出一種失去珍寶的幻覺，猛地握住了辛渺的手腕，眸色深深：“渺渺，這段時間是我工作太忙，你不會因為這個生氣的，對嗎？”
辛渺搖搖頭：“我不會因為這些生氣的。”
喻懷澤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黑色絲絨盒子，打開，裏面靜靜躺着一對耳環，翡翠綠的寶石盈盈閃光，是halok的新款。
“你一直都很好，別想那麽多。”喻懷澤把盒子推往辛渺的方向，聲音低沉磁性，“我為你挑的，喜歡嗎？”
這樣的聲音，不管說什麽，都顯得款款深情。
辛渺接過來：“喜歡，改天戴給你看。”
她今天穿的是紅裙，帶綠翡翠的首飾除非她瘋了。
這家西餐廳的味道很可口，配得上它昂貴的價格。
點菜的時候辛渺照顧喻懷澤的口味，波士頓龍蝦炖鳕魚鮮甜美味，但是她感冒還沒完全好，沒什麽胃口，只喝了兩口紅菜湯。
雖然沒吃多少，但是辛渺撐着下巴看喻懷澤吃飯，也覺得很滿足。
但沒過多久，喻懷澤接了個電話就抱歉的站起來：“我公司有事要忙，先送你回去。”
辛渺起身，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你工作要緊，不用管我。我幫你挑了幾件衣服，還有之前給伯母買的首飾一起送去你的公寓，改天我們一起去看望她。”
喻懷澤匆忙道：“我最近忙，其他的事情你多費心了。”
辛渺靜靜地靠在椅背上聽鋼琴伴奏，旋律陡然變得憂傷起來，每個音符都帶着心碎的共鳴。
彈鋼琴的是為年輕的男孩子，看樣子應該是兼職的大學生，穿着簡簡單單的白T和牛仔褲，少年人的真心偏能打動人。
她聽得有些難過，這是恰巧接到了電話：“加宜，好久不見。”
辛渺和蘇加宜是大學同學，辛渺為人熱情話多，蘇加宜卻相反，看起來有些清高冷傲，朋友也很少。
辛渺就總怕她一個人寂寞，不管什麽活動都事先問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畢業後也常常聯系她。只是這幾天她忙的昏天黑地，已經好久沒有主動找她了。
電話那邊，蘇加宜聽到聲音，下意識将指甲用力地按向手心，留下了青白的痕跡。
疼痛讓她清醒：“好久都沒聯系了，我以為你都把我給忘了，我現在還沒吃飯，你請我吧。”
辛渺最習慣請客，即便她已經吃過東西，也依舊爽快的答應下來：“好，我記得你喜歡吃魚，就九江魚館見。”
她挂掉電話之後，走到前臺遞給服務員小費：“另一份是給那位鋼琴演奏者的，他的鋼琴很有感情。”
服務員收了小費，語氣不自覺更親近一點：“他最近确實失戀了，希望沒有打擾您的心情。”
失戀确實是讓人難過的事情。
辛渺表示理解，順便替自己松了口氣，她今天想過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分手，還好是她想多了。
*
九江魚館。
辛渺一眼就看到了蘇加宜，坐在她們之前常做的位置。
她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樣，沒有穿偏正式的襯衫和西服，而是穿了黑色的絲絨長裙，勾勒出玲珑的身材。
辛渺第一句話就是誇獎：“今天打扮的這麽漂亮，快說，是不是有什麽好事要分享給我。”
蘇加宜矜持地放下菜單，隐晦的将辛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覺得自己今天還是穿的太素了，明明在家單看還好，出來和辛渺站在一起卻被壓得死死的。
“有兩個好消息呢。”
辛渺好奇追問：“什麽？”
“第一個——”蘇加宜唇角彎起，“我離職了。
辛渺蹙了蹙眉，問道：“怎麽回事，是工作上不太順利嗎？如果發生了什麽你要告訴我。”
她有些擔心，蘇加宜上家公司的老板就想潛規則她，蘇加宜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不是她偶然間發現，出面警告了那個老板，蘇加宜恐怕都不好意思跟她說。
她怕這次離職，又是蘇加宜又默不作聲受了委屈。
蘇加宜面頰有些僵硬不自然：“不是……”
辛渺：“在喻氏做的不開心嗎？實在不行我幫你跟喻懷澤打個招呼，怎麽說也不能像上次一樣被人欺負了……”
提起了喻懷澤，蘇加宜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什麽別的原因，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就像你一樣，你現在不也沒有工作嗎？”
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于激進，緩了緩：“原本我也想不開，但是事情又有了一些新的轉機……”
辛渺怔了一下：“是這樣啊，那休息一下調整狀态也不錯，有存款的話也不用太焦慮。”
她很快興致勃勃提起：“我記得大學時候你很想去旅游，現在剛好有時間，考慮去周圍轉轉放松心情嗎？”
蘇加宜把話題轉回來：“還沒跟你說第二件事情呢，我有男朋友了。”
魚館裏熱熱鬧鬧，她想要辛渺聽清自己的聲音，只好揚高了音調，聽起來有些滑稽。
“真的嗎？”辛渺驚呼出聲，“來來，以茶代酒幹一杯，快跟我講講你們怎麽認識怎麽發展的？等你們感情更好了可以帶過來跟我們都看看嘛。”
她有些欣慰，果然是陷入愛情當中的女人，會有一些不一樣，今天蘇加宜好像格外的活潑。
但是蘇加宜卻沒有多提：“別說我了，你呢？是不是還在準備婚禮。”
辛渺點頭：“對啊，忙死了。”
蘇加宜：“那喻總呢？”
“他工作忙，再說了我也喜歡做這些事情的。”
蘇加宜心中莫名多了一份隐秘的快意。
再怎麽出身富貴，再怎麽讨人喜歡，又怎麽樣？
她安慰道：“喻總确實忙，這樣吧，我剛好閑着，婚禮的事情我來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