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夜色漸濃。

地下賽車場,一排賽車兇悍地碾壓過賽道,紅色的跑車一騎絕塵,率先到達終點。

觀衆席傳來一片撕心裂肺的歡呼:“牛逼!”

“第一是誰?之前怎麽沒見過?”

“是喻少的車,喻懷澤。”

忽視掉周圍的喧鬧,喻懷澤下車,摘下頭盔,略長的黑發被汗水打濕,眼睛深邃頹廢,汗水滴落在胸口的衣服上。

蘇加宜站的很靠前,她拿着水很努力地擠到前面:“懷澤……”

她知道喻懷澤在這裏後,好不容易求人幫忙帶到了這裏,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和他說話的機會。

然而,喻懷澤打開了她的手,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另一邊,扭開了礦泉水的瓶子,一口氣喝了半瓶水。

可他還是覺得口幹舌燥。

不夠,還不夠。

速度那麽快,風都被他甩在了身後,這是喻懷澤曾經最喜歡的事情,現在他終于不用壓抑自己,肆無忌憚玩世不恭。

可是結束之後,一切又都了無生趣。

心裏空蕩蕩的,風一刮就會發出曠蕩的聲響,似在嘲笑他的一無所有。

“可以啊喻少,真沒想到你這麽會玩。”崔家的小公子崔昱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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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玩咖,從小就哪哪兒都不成器,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精通,隔三差五就被他親爹個親哥哥按在家裏揍,但依舊死不悔改。

崔昱有些玩味的看着喻懷澤的側臉。

真該讓他老爹看看,以前常誇的喻家的這位現在是什麽樣子,比他可瘋得多了。

喻懷澤沒有搭話的意思,他這些天跟崔昱這群人确實混到了一起,但其實也不怎麽跟他們搭話。

“行了,今晚你也跑了好幾圈,怎麽都夠了。”崔昱熟絡地把手臂放在喻懷澤肩上:“也不知道誰組的局,真沒意思,走走走,我們去喝酒,喝酒解千愁。”

喻懷澤眸色沉沉,用力的閉眼又睜開,無聲地跟着崔昱上了車。

蘇加宜踩着高跟鞋跟在後面慌慌張張跑,她跑的很急,不小心扭到了腳,痛的輕呼了一聲,差點摔在地上。

但是誰也沒有搭理她,喻懷澤依舊像沒看到她一樣,無情地關上了車門。

崔昱拍拍方向盤,興趣盎然地問:“這個小美女不是你帶來的?不用交代一聲?”

喻懷澤冷漠道:“不熟。”

喲,真能裝。

崔昱瞥了他一眼,這時候還裝的清清白白人模人樣的。

當初圈子裏誰不誇他走得穩,結果不還是一樣在女人身上栽跟頭,還不如他呢,起碼他壓根就沒答應聯姻,也沒有在婚禮上當場悔婚。

現在誰不知道,喻家跟辛家結親不成,反倒結了大仇。

蘇加宜踩着高跟鞋追了幾步,崔昱帶來的女伴好心攔她:“他們這是又去喝酒,一向不帶我們的,我們先回去就行。”

蘇加宜甩開她的胳膊,聲音有些尖銳:“我跟你又不一樣。”

“行行行。”崔昱的女伴松開手,“您不一樣,您比我高貴,那你去追啊。”

車早就看走,連尾氣都看不到了。

蘇加宜失魂落魄的蹲在一邊。

不遠處崔昱的那位女伴正跟別人吐槽:“真稀奇,怎麽什麽人都有,不會真以為自己是喻家少奶奶吧。”

她們幾個都是豪門少爺帶過來的女伴,對自己扮演的角色心知肚明,起碼明面上都很是知趣,私下裏才會聊幾句八卦。

“估計是真覺得自己有希望?”另一個人小聲道,“不是說辛家跟喻家鬧翻了嗎,婚禮都沒辦的下去,要是她真有這個本事……不好說,小白花樣的怪可憐的。”

“喻懷澤都被他爸從公司除名了,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

“可他們家就他一個,公司早晚都是他的,人家現在就是避一避辛家的怒氣,你懂什麽?”

“辛家那個姑娘真倒黴。”

“……”

蘇加宜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出賽車場。

沒關系,現在喻懷澤什麽都沒有,她一定會好好地陪着他。

他總有一天會看到她的。

崔昱帶喻懷澤去了常去的會所,他存着看熱鬧的心思,不停地給喻懷澤灌酒。

他沒想到喻懷澤竟然喝的這麽兇。

崔昱想不明白:“你到底怎麽了?不是,你把人家新娘給甩了,你憋哪門子氣啊。”

喻懷澤拼命地喝酒,眼角有些翻紅。

“差不多了。”崔昱費力把酒瓶子甩開,想要把他架起來,“你給我個電話,我找人給你送回家。”

“渺渺……”

“你說什麽?”崔昱湊近了想聽。

喻懷澤剎那間意識到,再也不會有一個渺渺會在他醉酒後接他回家。

而他和渺渺再也不會有一個家了。

他陷入了一片巨大的茫然當中。

崔昱還在說些什麽,嘴巴一張一合。

喻懷澤一個字都沒有聽到,他踉跄着站起身:“我自己走。”

他扶着牆壁,走過長長的走廊,在快到盡頭的時候,看到了楊悅。

他記得,這是辛渺最好的朋友。

“行了,我先打車回家,快把我累死了,以後喝酒別叫我。”楊悅在跟旁邊的人說話,拎着包往外走,“明天還要上班呢。”

她轉頭的時候看到了喻懷澤,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楊悅忍了又忍,沒有當場甩他一個巴掌,嘲諷道:“喻少過得好快活,每天喝喝酒跑跑車,神仙日子過得不錯啊。”

喻懷澤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些沙啞:“她還好嗎?”

“你說誰?”

“渺渺,她還好嗎?”

楊悅幾乎要吐了出來:“你配說這話嗎?”

她幹脆利索的拿起東西擡腳離開,再也不想給這個渣男一個眼色。

喻懷澤頭疼欲裂,一陣劇烈的腹部痙攣讓他站不起來,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

周圍的人驚叫起來:“啊,這誰怎麽暈倒了?”

“快叫救護車!”

“……”

楊悅打上車後,飛快的給辛渺打了個電話:“我跟你說,我今天看到喻懷澤那個畜生了。”

她氣的直哆嗦:“我呸,今天真晦氣。”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辛渺恍惚了幾秒,安靜地問:“然後呢?”

楊悅沒想到電話那頭那麽平靜,怔了一下,猶豫片刻道:“他問你怎麽樣?”

辛渺突然有些反胃。

她擡頭環顧四周,在長渦島的這個小房間住了很久,老板娘幫她布置了幾次,很平實溫馨的風格。

她很喜歡這間屋子。

這裏幹幹淨淨,沒有絲毫過去的氣息,也從來沒有任何喻懷澤的印記,她喜歡這裏。

楊悅在電話裏不安道:“渺渺,渺渺?你怎麽了?我沒理他,你別傷心……”

辛渺平複好心情:“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可笑。”

毫不誇張的說,辛渺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喻懷澤是第一個。

他把她的心意踐踏在地上,連帶着她的自尊、愛戀都一同摧毀。

很長時間裏,辛渺都在懷疑,他真的是她相處過那麽久的愛人嗎?

直到今天,她才确信,喻懷澤就是那個喻懷澤,只不過她從前未曾見過他的另一面。

“放心放心。”楊悅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就是看他過得不好忍不住跟你說兩句,我才懶得搭理他呢,你在延城那邊玩的怎麽樣,什麽時候回來?”

“說不準,我給你們都寄了禮物,你記得收。還有你想要吃新鮮的海鮮嗎,我看看能不能寄過去給你嘗嘗鮮。”

楊悅下了出租車後,辛渺就體貼地挂了電話,讓她好好睡覺。

但她卻久久的不能入眠。

大約是下午睡得時間長了,晚上閉上眼睛,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辛渺翻身起來摸到手機,盯着一個電話號碼發呆。

這麽晚,他應該睡了吧。

也許沒睡呢?

五分鐘後,盛眠谷手機震動響起,他原本要按掉的瞬間,看到了聯系人,轉念按了通話鍵。

接通之後,那邊卻沒人開口,只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他安靜的等待着,沒有先開口,像怕驚了她。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

“晚上好,打擾你了。”辛渺開始後悔,覺得自己太過倉促:“我其實沒什麽事情。”

“睡不着嗎?”

“嗯。”辛渺深吸一口氣,“盛先生,我能邀請你一起看月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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