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 15
“你的直播間有啊，”秦先生的回答一點兒都不含糊，“你不是還讓粉絲給你寄信嗎？”
紀二貓的直播間公告裏就有地址，直播間在其餘時間還有以前每一期直播的錄屏回放，紀堯一直認為自己這個舉動十分貼心，沒想到卻是給自己挖了個深坑。
他看着白底黑字的“直播間”三個字，腦子裏邊“轟”的一聲響。
完了完了，秦先生連直播間都看了，肯定也會看他的個人博客了，畢竟他直播間公告底下就挂着鏈接，用的還都是一個名字。
一想到自己寫了那麽多小黃文，紀堯就覺得節操不保。
早知道就不要明目張膽地跟粉絲們宣傳直播間和小黃文了，做人為什麽就不能留點隐私呢？
紀堯這邊還在擔驚受怕，秦先生又開啓了自戀模式：“我還看見你的照片和視頻了，雖然沒有我帥，但是挺好看的。”
紀堯：“……”
秦先生補充道：“紀老師，我在誇你呢，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愛的麽麽噠嗎？”
紀堯終于忍無可忍：“不給！”
拜秦先生所賜，紀堯後半場的牛肉面吃的可謂是索然無味，他甚至夾了一筷子空氣送進嘴裏，一臉憂傷地看着牛肉面發呆。
萬一真的被當成變态可怎麽辦？
雖然秦先生沒說什麽，但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介意，說不定只是給自己留面子而已。
他剛開始玩直播和寫同人文的時候，還沒把兩件事放在一起講過，後來被一些過于直男的粉絲發現了他的博客，平時在直播間跟他插科打诨送禮物的小可愛立刻變成了牙尖嘴利的鍵盤小衛士，說話怎麽惡毒怎麽來，就好像紀堯拆了他家的房子一樣。
那陣子紀堯收到過不少惡意的私信與評論，大部分都是在罵他變态，要麽就是騙子。
後來為他發聲的粉絲漸漸多了，這件事才算是解決了。
紀堯在直播間裏寫明了自己的屬性，也是為了以後不再遭受這樣的攻擊。
先搞清楚能不能接受這個主播再來關注，別發現人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就把過錯都推到主播身上。
紀堯越想心情越差，熱騰騰的牛肉面都像是在吃肥皂一樣艱難，好不容易吃了大半碗，卻是實在沒有繼續坐在這的心情了，只好穿衣服走人。
沒想到他前腳剛到家，後腳秦先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紀堯把手機掏出來，看見是秦先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了接通鍵：“喂？”
他又不是個烏龜，能一直縮在殼裏，人嘛，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大不了就跟秦先生在游戲裏江湖不見呗。删好友死情緣，想想還真有點難過。
“紀老師，怎麽聲音這麽喪，”秦先生前半句難得正經，後半句立刻恢複了原形，“走路讓人打了？”
“你才讓人打了呢。”紀堯反駁道，聲音依舊悶悶的。
“所以你怎麽了，嗯？我猜猜……是不是不想被我看到你的照片，還是不想被我看到博客？”秦先生收斂了搞怪的調子，聲音低沉而柔和，“紀老師，你在怕什麽呢？”
“沒什麽……”
紀堯突然發現，他其實并不是因為以前的事而鬧心。
而是……他好像有點喜歡聽秦先生說話了……
“紀老師，你總是不理我，我等得特別辛苦，”秦先生繼續哄道，“其實我早就看過你的直播間了，也買過你預售的……那個什麽了，寫的挺好的，就是缺乏實踐。”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怎麽看你，你寫第一篇文的時候，我就在關注你了，直播間，博客，微博，我都看過了，你現在玩的游戲，也是我在粉絲群裏推薦給你的。”
“紀老師，我今年三十歲，不是什麽沖動的小男生了，我喜歡你，真的。”
秦先生啰裏啰嗦地說了一堆安慰的話，對紀堯來說當真是信息量巨大，他愣了好一會兒，終于在大腦死機前把關鍵內容都消化了，許久才磕磕巴巴地說道：“秦先生……你……你是在跟我表白嗎？”
這也太突然了吧？剛剛的畫風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秦先生應道：“是啊，所以你什麽時候更新那篇新的連載，我等了好久了？”
溫馨的氣氛立刻破滅了。
紀堯在心裏罵了一句：“卧槽，搞什麽，這是現在催更的新方式嗎？”
“紀老師，”秦先生又說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喜歡我嗎？”
紀堯覺得自己要被這接二連三的問題給砸暈過去了。
他在秦先生那裏掉了馬甲，又被對方告白，又被對方催更，現在還突然搞出一股子偶像劇的感覺來。
他打開電腦，盯着屏幕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他喜歡秦先生嗎？說實話，确實不讨厭。
但是喜歡這個詞，對于一個在虛拟世界裏認識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以判斷了。
紀堯玩過太多的游戲，也不是什麽能被一個“網戀”對象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男生了。
游戲裏的一切不過都是數據而已，如果不去想那些虛拟的數據，他跟秦先生又能有多少聯系呢？
于是紀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秦先生嘆了口氣，聲音頗為無奈，“紀老師，我覺得你特別像那種……石頭做的。”
“啊，”紀堯一時想不通自己跟石頭有什麽聯系，“為什麽？”
“因為撩不動啊。”
紀堯聽見這句話，不知道怎麽腦子一抽，回了一句：“那你可以把我搬走啊。”
然後他聽見了秦先生爽朗的笑聲。
秦先生笑了一會兒，紀堯這邊又沒有了反應，他正要抱怨，卻聽見對方開口道：“秦先生，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秦先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嗯，你說。”
此時，紀堯面前的顯示器上正是關于XX省XX資格證筆試公告。
“我11月有個考試。”紀堯說道。
秦先生立刻表示理解：“我可以幫你做日常任務。”
“不用不用，”紀堯慌忙解釋道，“我之前問過我師父，他的公會固定活動就是每周打一打副本，比咱們這個休閑一點兒，我想轉過去待幾個月。”
秦先生不大高興：“你什麽時候問的，我怎麽不知道，紀老師，你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了，所以要跑路？”
“……”
紀堯覺得他已經沒辦法再跟秦先生好好交流了。
他到底幹了什麽，為什麽要對秦先生負責？
紀堯想來想去沒想明白“負責”一說從何而來，便秉承着一貫不給秦先生面子的原則，問道：“我為什麽要對你負責？”
“你把我的心偷走了，還問我為什麽要負責？”秦先生大言不慚，“紀老師，說好的你愛我呢？”
紀堯嘆了口氣，在心裏默默吐槽：“撩什麽撩，怕不是微博段子看多了吧，你以為我會感動嗎？”
最後自然還是秦先生選擇了妥協：“紀老師，那我跟着你去你師父的公會。”
紀堯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法似乎可行：“那你哪個號轉過來？”
秦先生的回答十分幹脆：“都轉，我得看着你。”
不知為什麽，紀堯覺得自己好像再一次感受到了出軌的負罪感。
“那你的公會怎麽辦？”他問道。
“不要了。”
紀堯只能在心裏默默感嘆，真任性。
要知道，秦先生的大公會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雖說公會成員的凝聚力全在“審美奇差敵我不分”的會長身上，但也不是随便哪個會長都行的。放眼望去，整個游戲裏這樣的公會一只手也能數得過來。
“真的不要了？”他反問道。
“我騙過你嗎？”秦先生也反問道。
紀堯想了想：“沒有……”
“那不就行了。”
“……”
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
這通電話的時間極長，一直到紀堯的手機發出低電量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跟秦先生聊了一個多小時了。
秦先生在挂斷時毫不害臊地給了紀堯一個麥吻，把他搞得面紅耳赤的。
男神音的麥吻有多撩，誰聽誰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