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徐大力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而且還是慘白的那種。
蘇淺淺立馬就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了，這家夥不像是來上門問罪的節奏，該不會是他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吧？
“老實交代吧。”蘇淺淺說。
徐大力說:“你讓我緩緩，我心髒不好，怕一口氣上不來就走了。”
蘇淺淺說:“你能說這話就證明你沒事，快說吧，我還有事要和你說呢。”
徐大力說:“那你先說，我這事不急。”
不急是假的，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和她說了。但是你讓他現在說，他就沒這個膽了，只得讓蘇淺淺先說，他好緩緩。
蘇淺淺見徐大力讓她先說，她也不含糊，就說:“你那個老岳父又給你整幺蛾子了，你看。”
她把那份報紙遞給徐大力。
徐大力最開始沒看明白，還問蘇淺淺到底是哪篇。
蘇淺淺指着那個角落小小的版面說:“瞧不起這麽小的地方是不是？”估計是蘇家人沒什麽錢，給的地方特別偏，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注意到，不過即使沒什麽人看，也能把蘇淺淺給氣着。誰要是敢污蔑她，她一定會要他們好看！
徐大力拿過去看了看，沒一會兒就笑了，他說:“寫得還不錯啊，至少把我們寫成一個鼻子出氣的，這說明我們是一條心，哈哈，我喜歡。”
蘇淺淺沒忍住笑出來，這什麽腦回路，她說:“抹黑你你不生氣？”
徐大力說:“這沒指名道姓的，誰會知道是我？”
蘇淺淺說:“沒指名道姓，但署名是我那個姐姐寫的。她說家裏有個不孝女，嫁了個高官就忘本不管家裏了，你說當地的人能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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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力說:“那讓他們說去，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我不怕，你怕嗎？”
蘇淺淺說:“我不怕，我就怕你受影響。”
徐大力說:“其實講道理，我是應該去感謝老爺子把這麽好的姑娘嫁給我的。你們剛來的時候，我就想要不要帶點東西讓你寄回家去，如果家裏親戚需要幫助，我能幫也是可以幫把手的。”
蘇淺淺說:“你有這份心就好，不過我知道他們的尿性，是填不飽的，趨炎附勢，你沒落的時候想不到你，你出息了就貼上來，這算什麽？我都覺得丢臉。既然他們說我不孝，那我就不孝好了，反正只要老頭沒事，我就不想去管他。”
徐大力說:“我明天去調查一下，看看他們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蘇淺淺點點頭，他說:“別辦得那麽明顯，別讓老頭和那一家人知道就好。”
徐大力笑着說:“知道了。”
蘇淺淺沒想到徐大力會把她的事辦得那麽漂亮，她有些感動，也可能覺得最近兩個人的感情也差不多了，她就主動跑過去，摟住徐大力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戀人之間不都是這樣的嗎？
被親的徐大力愣看一下，身體僵硬的跟個什麽似的，他都差點結巴了，說:“我……我也沒做什麽，這個獎勵太大了。”
蘇淺淺做了一個鬼臉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主動了？”
徐大力說:“沒有，我是覺得我太不主動了，我應該主動的。”
他喃喃了幾句，好像是在對她說，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
蘇淺淺笑着說:“大澤，今天不要走好不好？就在家裏一晚。”
這暗示他要是再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那他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其實老實說，一對正常的夫妻，是辦不出他這樣的事的。誰會忍受丈夫這麽久都不回家，讓自己獨守空房？
蘇淺淺的要求沒錯，是他錯了。
他沒法答應她。
“那個……”徐大力突然站起來了。
蘇淺淺正襟危坐，耳朵都伸得好長了。
結果。
“是不是窗戶沒關，我怎麽感覺有些冷。”他跑去關窗戶，結果都可以窗戶壓根沒打開。
蘇淺淺皺着眉，看着徐大力這一反常的舉動，她也意識到了什麽。想到剛進門的時候徐大力就有話要說，她就說:“你到底要說什麽？”
徐大力說:“我……淺淺，我騙了你。”
蘇淺淺的心被撞了一下，她追問:“騙我？騙我什麽？”
徐大力說:“你打我罵我都沒關系。”
都用到家暴了，看來問題很嚴重了。
蘇淺淺說:“徐大澤，你放心好了，我這人不是潑婦，就是發生再大的事，我也不會動手打人的。”
徐大力說:“唉，我和你說了吧，淺淺，我不是徐大澤，我是徐大力，我哥他早就死了，是我不想讓爸媽傷心，所以才騙了你們的。”
他一次性說出來，就算要面對暴風雨他也不怕了。
蘇淺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說什麽？
徐大澤一直故意躲着她，她知道，不僅分房睡，還要睡外面去。可蘇淺淺萬萬沒想到徐大力為了不和她在一起竟然連這樣的話也說出來了。
她有這麽不堪嗎？值得他把自己說死也要拒絕她！
“你再說一次？不在家住就不在家住，我也沒那麽可怕，非要留你在這裏。”
蘇淺淺說。
她又不是色女好不好，有那麽怕她嗎？
徐大力依舊嚴肅的說:“對不起，我是徐大力，活着的那個人是我，都是我的錯，沒有一開始告訴你真相，以至于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淺淺聽到這裏，忽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她的身體都在發抖，抑制不住的發抖。
“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蘇淺淺問。
她連聲音都在顫抖，可想她的心底得起多大的波瀾。
徐大力說:“我說的是實話，在我哥來部隊的第三個月，他就突發心髒病去世了。我知道該死的人是我，我應該救他的，可是我那時候不在。淺淺，對不起，我沒能救得了他。如果現在可以用我的命能把他換回來，我一定毫不猶豫。”
他說的是真的，天知道他看到蘇淺淺現在這樣難受的樣子有多心疼。
蘇淺淺觀察着徐大力說話的樣子，他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認真，不容一絲懷疑，蘇淺淺愈發覺得無法呼吸。
“不，你是在騙我的是不是？徐大澤，騙我對你有什麽好處？騙我很好玩嗎？”她帶着哭腔說出來，站是沒法站了，她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把頭埋起來。
徐大力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可是如果這時候不叫醒蘇淺淺，他的良心一輩子都會過不去。
“淺淺，我哥他已經死了，屍體被火化了，撒在黃河。”徐大力說。
蘇淺淺忽然擡起來，她抓住徐大力的衣領說:“徐大力？”
徐大力點頭，他說:“是我。”她終于接受真相了。
蘇淺淺哭着說:“你說死的人是大澤？他死了？為什麽……我上一秒還沉浸在幸福中，以為有個疼我的男人，我終于能被一個人愛着了。而你馬上就把這種幸福感給摧毀了，徐大澤，你告訴我你是徐大力……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害得我好慘啊！我恨你……”
她用拳頭拼命打在徐大力的胸口上。一時間，蘇淺淺還不能把所有的信息都消化。她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個聲音，一個是自我麻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徐大澤開的一個玩笑，可另一個聲音又在說，明明這些天這個徐大澤就是透着古怪，他和以前的那個大澤變化那麽大，這些證據都還不夠嗎？
徐大力任由她發洩自己的情緒，這都是他該得的。
蘇淺淺看着沒有反抗的他，忽然停下來說:“你怎麽不動手？別人打你都不反抗嗎？”
徐大力說:“我活該，你打死我都不會吭一聲的。”
蘇淺淺冷哼，她說:“這是軍隊，我能打死你嗎？”
她眼裏含着淚珠，像是有千言萬語，她現在應該要大哭的，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死了，他真的死了啊。可是為什麽這時候心裏最大的感受卻是堵得慌，有一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令她反感。
蘇淺淺咬牙，便是握緊拳頭就往客廳那邊走。
徐大力攔住她，說:“你要去哪裏？”
蘇淺淺說:“徐大力，放開你的手，我現在是你的嫂嫂，請你自重。”
她瞪着他，像是能把人冷到骨子裏去。
徐大力趕緊松了手，他說:“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怕你想不開。”
蘇淺淺擦幹眼淚，她說:“我還沒那麽嬌氣，你放心好了。上次是你哥救了我，現在他死了，沒人再能救我了，我不會再把自己置于危險中的。”
徐大力低頭說:“那就好。”
看着蘇淺淺狀态有些不好，徐的力有些擔心，他說:“我陪你出去走走。”
這麽下去會憋壞的。
蘇淺淺說:“不需要，大半夜的，你不怕巡邏的找你問話嗎？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她生氣歸生氣，但還是挺識大體的。
徐大力說:“我出去。這樣你也不用看着我心煩了。”
的确，蘇淺淺現在應該最不想看到他，他待在這裏只會惹人讨厭，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就在他和蘇淺淺擦肩而過的時候，蘇淺淺忽然對他說了幾句話，她表現得極其冷靜，好像不帶一絲感情。她說:“其實我要感謝你，感謝你為我編織了一個謊言，讓我可以做一個長達五年的夢。不然，我不知道在五年裏，我會不會承受不住，然後真的一死了之。”
徐大力的心被猛烈的撞擊，這話簡直比刀紮在他身上更傷人。他說:“淺淺，我不是人，我耽誤了你這麽久時間。”
蘇淺淺擡起頭，她倔強的說:“你沒錯。耽誤不耽誤，我不在乎，反正我認定了大澤，這輩子就只會跟他。只是徐大力，你不該在我來了這裏以後還要繼續騙我，你圖什麽？你讓在場的人怎麽看我？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是夫妻，知道的是不是以為我找不到男人了，只能跟着亡夫的弟弟，你把我當什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