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沒了?”扶溪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又回到了那棵樹怪前。
葉凝搖了搖頭,緩緩道:“寒零死後,執念太深,遲遲不肯離去,他在等我……”
扶溪看了眼葉凝:“那時候你不是已經……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怎麽變成如今這樣的?”
葉凝定定的看了眼眼前的大樹,露出了些許苦澀的笑:“公子不覺得這地方眼熟嗎?”
扶溪抱着手繞着樹怪走了一圈:“這樹……”
“沒錯。”葉凝道:“這就是當年他離開的地方,這棵樹就是那棵梅樹,公子是不是想問,這樹為何會成為今天這番模樣?”
扶溪點頭:“我确實有那麽點好奇,姑娘請講。”
“當年……”葉凝嘆了口氣,緩緩說起了當年的事:“自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他,為了能離他更進一步,那一年……我獨自離開的月牙谷,我當時只想着快一點見到他,卻忘了封印結界……”
“我不知道我離開後月牙谷究竟發什麽什麽事,直到月牙谷的幾位長老找上了我……那天我帶着他去了楚家後山,去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地方,本想把我的身世告訴他的,可恰好遇上了月牙谷的幾位長老……”
葉凝擡手在扶溪和葉少辭面前輕輕一撫……
葉凝和楚寒零正牽着手在後山漫步賞着花,葉凝正在找一個合适的時機,想說出自己的身世,可這一切都被突然出現的幾個人打破了。
只見周圍不知何時突然刮起了一陣怪風,後山突然迷霧四起,随着一陣異香,穿着怪異的女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葉凝看到了對方手中的獵魂鞭,當即把楚寒零推到了一邊:“這裏危險,你快走。”
楚寒零看了看葉凝,又看了看眼前這幾個奇怪的女人:“怎麽了?她們是誰?”
來人似乎根本沒把男人放在眼裏,拿出了手中的獵魂鞭重重甩在了地方:“葉凝,你身為我族待選聖女,卻不顧我族子民安危私自出谷,還闖下滔天大禍,我們奉族長之命,前來帶你回谷,你跟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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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凝搖了搖頭:“不,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我從未說過想當什麽聖女,我要的很簡單……”
葉凝看了眼一旁的楚寒零:“我只是想陪在他身邊,我有什麽錯?”
為首的女人上前了一步:“葉凝,別再執迷不悟了,你可知你闖下了多大的禍,為了區區一個男人,不值得,快跟我們回去,我們會替你和族長求求情。”
“不,他是我丈夫,我們成過婚,拜過天地的……”葉凝跪了下去,懇求道:“還請各位族長成全!”
楚寒零見此,剛想過來就被葉凝阻止了:“別過來……你不要過來……”
女人搖了搖頭:“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月牙谷賜予你的,既如今你要脫離月牙谷,那月牙谷将收回你的一切。”
葉凝看了看長老手中的獵魂鞭,知道自己逃不過了,她懇求道:“長老,他是無辜的,請你放過他。”
女人看了眼一旁的楚寒零,眼裏滿是不屑:“區區凡人,也值得我動手?”
葉凝閉了閉眼,眼淚順着眼角流下,等待着鞭子落下,獵魂鞭乃族長與四位長老聯合所制為的就是懲罰那些違背族規的精靈所制,只需一鞭,就會被打回原形。
葉凝不敢睜開眼,她不敢看楚寒零的眼神,鞭子随風而來,葉凝卻沒感到一絲疼痛,她漸漸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楚寒零向葉凝伸出了手,卻還沒等到葉凝做出反應就倒了下去,葉凝顫顫巍巍的爬了過去,抱起楚寒零靠在自己的身上:“不要……不要……長老,救救他……你救救他,他是無辜的,我……我跟你們回去,你們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幾位長老對于突發的狀況也很意外,她們怎麽也想不到區區一個脆弱不堪的凡人竟然敢沖出來替葉凝裆下這一鞭。
獵魂鞭乃齊聚千種花草加以月族秘法提煉而成,其中有毒的花草就有上百種,這鞭子若是打在他們族人身上還有法救,可若打在凡人身上……
長老收回了獵魂鞭:“既他替你裆下了這一鞭,你也不必再受罰,只是……他必死無疑,我們救不了他,但他身上的傷,為了不給我月牙谷帶來麻煩,我會替他把身上的傷去了,葉凝,這就是私自出谷的代價,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好自為之吧!”
扶溪點頭:“原來如此,那姑娘又是因何被困在樹怪裏這兩百餘年?”
葉凝苦澀的笑了笑,看了眼眼前的大樹,奇怪的是自葉凝出現後,這棵大樹似乎就意外的沒有在攻擊人了,那些藤蔓也不見了蹤影。
“他不是什麽樹怪,他是寒零的執念,而我也不是被困在裏面,而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讓我重新幻化成人形。”
“當年,他藥石無醫,我走投無路,最終以命抵命,以我死換他生,我希望他可以過上平凡人的生活,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做到,最後死都死的那麽孤零零的。”
葉凝撫了撫手上戴着的玉镯:“我的原身乃漫靈花。”
扶溪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為了救他所以最終還是變回了原型,你犧牲的是你的修為救得他,你變回原形後一直沒離去,就在楚府,而楚寒零死後遲遲不肯離去是因為他早就猜到了你還未離開,所以他漸漸因為心中的執念,幻化成了這棵樹怪,我猜的對嗎?”
葉凝有些意外,卻也點了點頭:“公子猜的沒錯,後來他甚至開始傷人,不論怎麽說這事是月牙谷弄出來的,見事情越來越嚴重,族長不得已出山,用公子手中的那把劍,加以月族秘法,将我和寒零封印在了楚家。”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扶溪搖了搖頭:“果然……情字害人吶……”
葉凝笑了笑,看了眼葉少辭,又露出了之前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但公子有沒有想過,有時……情字也是能救人的。”
扶溪眉微皺,他總感覺葉凝話中有話,他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葉凝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公子,動手吧。”
扶溪看了看葉凝:“你真的忍心?”
葉凝笑了笑,走到了大樹旁輕輕的伸出手撫了撫:“他其實……只是想再見我一面,可這一面等的太久了,他因此做了很多錯事,長老說的對,人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的……我們早就不屬于這個世間,既不能相守,活着又有什麽意義呢,我将這些事講給兩位公子聽,也只是因為……我自己都快記不住了,我怕我有一天也會在這漫長的時光中忘了我們也曾相愛相守過,如今好了……”
“我看姑娘如今已與常人無異,為何執意要……”
葉凝笑着找了搖頭:“沒有了他,我活着又有什麽意義呢,動手吧,公子,有我在……他不會反抗的。”
果然一切很順利,葉凝如願的與楚寒零一起離開了,至此,迷魂嶺的迷霧也漸漸散開了。
下山的途中扶溪一路都很是苦惱,這樹怪是解決了,劍也拿到了,那就說明葉少辭終于可以甩臀他這個大麻煩了,那怎麽行?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葉凝有句話說對了,一個人或者确實太孤獨了。
兩人就這麽一路沒話,心思各異,來到了之前駐紮的地方,與塵雪山的弟子彙合。
葉澤見到葉少辭來了,立馬迎了上去,幾位塵雪弟子也随着葉澤迎了過去:“少主,你們終于回來了。”
葉少辭點了點頭:“嗯。”
不知為何看到葉少辭這麽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那股作惡欲又起來了,他掃過一衆塵雪弟子,心裏突然有了想法。
他上前了一小步,看着葉少辭,反常的還行了行禮:“葉少主,此一行,多謝了,我……我呢就走了……”
葉少辭動了動唇,半天才憋出來兩個字:“保重。”
扶溪笑了笑:“嗯,只是……”
葉少辭嘆了口氣,果然,這才是扶溪的作風,謊話連篇,狡猾至極,每說一句都是在為下一個陰謀準備着的,他剛才……差點又被他那單純的樣子給騙了。
扶溪看着葉少辭的表情變化,很是滿意,繼續道:“只是……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過長大要嫁……”
葉少辭立馬聽出了不對勁:“扶溪……你不要太過分了……”
扶溪滿臉無辜,只是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明顯比平常要白上了許多,似是被吼的有些委屈了,他小聲道:“我怎麽了,我知道你現在覺得我很讨厭,也不想跟我扯上關系,你們都不喜歡我,所以我降低要求了,我不要你履行當年你說過的那些話了,你就……你就好心收留收留我,好不好?”
衆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暗自猜測着自家少主和眼前男子的關系。
葉少辭臉色不怎麽好,他不明白扶溪怎麽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這早已不是他幼時認識的那個扶溪。
直覺告訴他,若他扶溪帶回塵雪山的話,麻煩也應該會接踵而至,扶溪就是個大麻煩,而他讨厭麻煩。
看葉少辭半天不答,扶溪知道沒戲了,他不想自讨沒趣,但還是想再捶死掙紮一下,因為他現在實在……走不動了……
“你真的就這麽狠心嗎?可我……真的……很累了……”
葉澤發現了異常,他看了眼葉少辭:“少主……”葉少辭順着葉澤的眼光看過去,才發現,此時的扶溪,臉色慘白,額頭還冒着層細細的汗珠。
自重逢以來,扶溪在葉少辭的眼中,都是那種輕浮浪蕩,滿嘴謊話,狡猾至極的模樣,方才他不是沒聽出扶溪語氣的不對勁,只是他以為,扶溪又在耍什麽幺蛾子了。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想起來,扶溪好像特別怕疼,比尋常所有人都要怕一些,以前有一次有人不小心弄傷了扶溪的手,明明才是輕微的割傷,可他居然看着那傷疤哭了起來,那也是葉少辭第一次見到扶溪哭。
可如今,身上那麽多傷,卻也沒哭……
他不禁在想,扶溪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葉少辭說不出這時種什麽感覺,就突然好像對扶溪充滿了一種好奇心,一種想靠近,想……
但也只是一秒,葉少辭瞬間把這些思緒清理了出去,走過去替扶溪號了號脈:“你這又是何時受的傷?”
扶溪順勢倒了下去,葉少辭果然伸出手攬住了,扶溪唇角動了動:“我說了你又不信,反正在你眼裏我就是……”
說着說着就沒了聲音,無奈,葉少辭只好又帶上扶溪回了塵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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