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 四章

自重生後,來到塵雪山,扶溪就很少想以前的事了,可不想不代表它不存在。

回顧上輩子他那一生雖短,但卻幾乎把人世間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嘗了個遍,可唯獨不知道被人關心被人重視的滋味是什麽感覺的,直到這一世,他遇到了葉少辭,有時候閑來無事的時候,他甚至忍不住在想,若上一世的他也曾遇到過葉少辭,是不是也不至于死的那麽悲涼。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這一生其實都悲涼可笑無比,先是全家慘遭滅門,遇到好心人收留再是知道好人其實另有所圖,并且還殘忍的殺害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後來更是被栽贓嫁禍成了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的殺人兇手,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的姐夫,也是殺了他百靈谷全谷的人。

而動機,竟然只是因為一本靈典。

不過好在吃喝玩樂,什麽都玩過來了,沒什麽遺憾的了,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手刃夜正覺這狗賊替他扶家百餘人口報仇,還有就是沒有睡到最想睡的人。

可即是這樣,他也從未想過會有重生的一天,可命運哪裏由得他想不想。

晚間的時候,扶溪做了個夢,許是日有所思的緣故,扶溪夢到了他死前的那段畫面,可畫面中,似乎還多了些別的……

劍心門長階上,扶溪長長的吐了口氣,靠着石柱坐了下來,眼裏盡是疲憊,他已經這樣每天多來多去逃了一月有餘了,再加上法陣限制,他此刻靈力盡毀,已是強弩之末實在沒有力氣再戰了。

只是……

不知何時,一只灰黑灰黑的小兔子突然從一位老者身上蹦了下去,穿過衆人,直接躍起,跳到了狼狽不堪的扶溪身上,扶溪下意識一把摟住了突然出現的小東西,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只見方才的老者厲聲呵斥了起來:“逆子,還不給我下來?”

此時說話的這位老者扶溪認得,正是塵雪山的掌門,葉瀾。

可顯然他的話不起作用,小黑兔只顧着一個勁往扶溪懷裏鑽,根本聽不進去旁人說的話。

扶溪看了眼石柱旁邊的小黑兔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我說小包子啊,我以前百般讨好你都愛理不搭的,怎麽如今反倒……”

小黑兔蹦跶着跳上了扶溪的懷裏,想讓扶溪再像以前那樣抱抱他,只可惜扶溪這次沒有。

“乖,我身上髒,這地方不适合你,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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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小黑兔聽懂了沒,還是蹲在扶溪的懷中不動。

活了一世,什麽苦難沒受過,他早就麻木了。

可不曾想,到最後竟然也能感覺到一絲溫暖,他把滿是血污的手往身上找了塊幹淨的地方擦了擦才輕柔的撫了撫兔頭,最終拼盡全力不舍的把小黑兔送了出去,小黑兔又回到了自家師父身邊。

“舅舅,你就把靈典給他們吧,再這樣下去他們會殺了你的……”

扶溪嗤笑着看了眼說話的少年,道:“我只問你一句,是不是他們叫你把我引過來的?”

少年顫聲奮力搖着頭道:“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擔心父親……”

“父親……”扶溪忽然的笑了,眼淚不自覺的順着眼角流了下來:“那你就不擔心我嗎?也是,畢竟他是你父親,我只是你一個外姓的舅舅,自然是不能比的。”

少年表情痛苦瘋狂的搖着頭:“不是的,舅舅你在我心裏……”

“罷了,無所謂了。”

誰知此時突然有人站了出來,猛然打斷了扶溪的話:“扶溪,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難道還不知悔改嗎?我答應你,只要你此刻交出靈典,并廢去這一身的歪……”

扶溪輕笑:“不可能……南宮叔叔,你是阿澤的父親,我不想和你有什麽沖突,這事您就別再管了。”

扶溪從懷裏拿出了衆人夢寐以求的靈典,看向衆人,不住的笑出了聲來:“你們不是想要靈典嗎,來啊!”

衆人剛想動作,就被一道聲音給止住了:“且慢……”

“葉掌門這是做什麽,莫不是想獨吞這靈典不成?”

葉瀾自是不屑于一個小輩争辯,但也不會任其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放肆。”葉瀾看了幻月宮的宮主,南宮傲,厲聲道:“南宮宮主,這就是你幻月宮教出來的弟子嗎?”

南宮傲臉色變了變,礙于還不敢于塵雪山撕破臉皮,只得陪笑,朝着方才多嘴的那名弟子厲聲訓斥道:“還不快給葉掌門道歉。”

葉瀾對兩人的逢場作戲不屑一顧,扯了扯快要被自家愛徒咬爛的袖子,無奈出聲道:“扶溪,我塵雪山與你也算頗有淵源,我與你父親也算是故交,你交出靈典,老夫必定保你……”

扶溪笑了笑:“不用了,葉掌門,您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也回不了頭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

扶溪卻笑了,他知道葉掌門從來不喜愛他,會說這些話也多半是因為他懷中的這只小兔子……

不過都不重要了,他就當真的是為了他好吧!

“我回不了頭了。”扶溪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家夥,眼裏難得出現了一絲絲暖意,勞煩葉掌門把他帶回去吧!”

他最後看了眼塵雪山的方向,看了眼被靈力送出的小黑兔,微微嘆了口氣,撐着最後一口氣,拿出靈典,雙手合十,在衆目睽睽之下,點燃符咒将靈典少了個幹淨。

“扶溪,原只以為你心狠手辣,不曾想你竟還是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夜仙尊一家待你不薄啊!給你吃,供你穿,教你心法劍術,況且江夫人是你親姐姐,江姑娘是你親侄女啊!你怎麽下的入手啊!唉!真是作孽啊!!!”

扶溪卻笑着看向了說話的那人:“是啊,怎麽下得去手啊?

可這問題終是沒能得到答複。

得不到靈典,意味着大家都沒救了,對扶溪的仇恨就更加的深重了,根本不管身上的毒究竟是不是扶溪下的,啓動了早已設好的法陣。

許是扶溪再怎麽神功蓋世,面對早已設好的陷進,這次也真的再也沒辦法逃出去了……

直到良久,扶溪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想應該會為他收屍的吧,可阿姐死了,江雨萱死了,南宮澤也死了,又有誰會給他收屍呢?

衆人七嘴八舌嘈雜的謾罵,喊叫聲,呼喊聲,都結束在了山間飛過的那群大雁中,所有的動作都好像放慢了很多倍,連鳥兒飛的都格外慢,或許是先讓他多看一看這人間……

不知何時,小黑兔沖破了禁止,跑到了扶溪身邊,湊過去用兔爪子撓了撓。

扶溪艱難的動了動身子,把小黑子抱了起來:“乖,別怕……沒時間了,你……你好好聽我說……”

交代了一番後,扶溪身體無力的向下滑了滑,撫了撫兔腦袋:“我不在了,就沒人整日煩你了,靈典內有助你恢複的方法,你那麽聰敏,應該能找到的吧,還有……你要好好聽話,別再亂跑了,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不要像我這樣……知道嗎?”

随着衆人的漸漸靠近,扶溪在小黑兔眼前漸漸閉上了雙眼。

許是這個夢太過匪夷所思,扶溪眉宇越皺越深,針紮着醒了過來。

入眼的是滿室的漆黑,扶溪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夢。

其他的跟上輩子發什麽事差不多就大同小異些,不值一提,可圖夢裏的那只小黑兔是……

雖然夢裏一直沒提過小黑兔的身份,可葉掌門喚它,“逆子?”

扶溪坐起身了,下了床給自己倒了杯水,猛的灌了兩口。

莫不是上輩子死的太荒涼了,覺得太孤獨,而上輩子他死的時候還覺得沒睡到美人心有不甘,所以才把葉少辭幻想成了那只兔子?

扶溪晃了晃腦袋,想把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抽出,以免變得越來越奇怪,可偏偏葉少辭的那張唇,以及與葉少辭在後山親密的那些畫面怎麽也揮之不去。

他想,他應該是太久沒發洩了,所以才大晚上的欲求不滿,做一些奇奇怪怪有的沒的的夢。

偏偏在葉少辭這裏又處處碰壁,接觸了那麽長時間也只是看到了一個淺淡的不能再淺淡的吻,偏偏他還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這根本不符合他扶溪一直以來的做事風格。

不行,他不能再心慈手軟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憋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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