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到了塵雪山地帶，幻月宮的人就停了下來，意味着他們該就此告別了。
南宮澤看了眼心思全在其他地方的扶溪，每每看到扶溪這副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這邊因為扶溪的事整日殚精竭慮提心吊膽的，合着人家只顧着風花雪月，全然沒當回事。
哼！沒心沒肺的家夥！死性不改，見了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動路:“我走了，不用送，你好自為之吧，別老一天天的胡搞瞎搞。”
“這就走了啊？你都不客氣一下，問我跟不跟你回去嗎？”
南宮澤白了他一眼:“就您這德行，我實在招架不住，你自己小心些，那厮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我過些日子再來找你。”
南宮澤看了眼葉少辭，微微笑了笑:“葉少主，既然你插手了此事，想來應當是甩不掉了，總之，你們都小心些，有事知會我一聲，回見！”
葉少辭禮性的拱了拱手:“回見！”
待他們到達塵雪山後，已是将近天黑，聽葉少辭交代了一番，幾個小輩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安頓好從縢天洞帶回的女子後，扶溪便回了屋，說實話，他自己都越來越佩服他的臉皮了，蹭吃蹭喝騙財騙色的……
啧啧啧……這世間除了他恐怕沒有第二人了吧！
這麽多日不在門中，葉少辭作為塵雪少主，此時肯定是有很多事要處理的，畢竟這些時日葉掌門閉關修煉，很多事都等着他去做，這種時候他自然是有點數的。
扶溪本想回房休息的，可實在餓得慌，他發現他如今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也越來越懶了。
扶溪搖了搖頭，果然，人總是越好越想好，差不多就行了可偏偏總是不知滿足，上一世的時候，他什麽日子什麽苦什麽傷沒有受過，挨冷受凍，東躲西藏，可那時候他是真的并未覺得有多辛苦，有多難熬，可自重生遇到葉少辭後，他發現他越來越廢物了，而且還很享受這種廢物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可怎麽好，可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這突然被冷落了下來，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盡管知道葉少辭是去忙正事所以才無暇顧及他這個傷員，可心裏還是……
沒有藥，沒有吃的，沒有問候，甚至對他的傷勢絲毫不關心，這前後對比差異太大，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畢竟人家日理萬機的，沒理由整天圍着他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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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扶溪在心裏安慰着自己，剛走到門口想去廚房自己弄點吃的，就在門口和葉少辭碰了個正着。
“你要去哪？”葉少辭問。
“我有些餓了，想自己去找點吃的，剛想出門你就來了，你剛才……去哪了啊？”
葉少辭動了動唇，沒把去後山采藥的事告訴扶溪:“去處理了點事情，現下有些晚了，廚房恐怕沒什麽吃的了。”
“那怎麽辦？我好餓啊……”
“跟我來。”
扶溪原本以為葉少辭這麽說是想帶他下山去吃頓好的，可葉少辭卻把他帶到了廚房。
“不是說廚房沒什麽吃的了嗎？我們來廚房幹嘛？”
葉少辭還是那副淡然無比的表情:“自己做，你想吃什麽？”
這話聽的扶溪當下來了興致:“你什麽時候還學會做飯了啊？”
葉少辭道:“不記得了，想吃什麽？”
“嗯……大晚上的，随便弄點吃的就行。”
自始至終扶溪都是幹坐着，靜靜地看着葉少辭在廚房裏忙活，一點想要上前幫忙的打算都沒有。
沒多會，葉少辭就端着兩碗熱騰騰的面出來了，看這熟練的動作和架勢，顯然不是第一次做。
“廚房裏沒什麽菜了，将就着，随便吃點吧。”
扶溪沿着桌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嗯，不錯不錯，好吃。”
葉少辭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動，從小到大他聽過的贊賞和誇獎數不勝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能讓他思索怎麽接下對方的誇獎的，還是第一次，反正似乎一切正常的事，到了扶溪這兒好像都變得不那麽正常了，而他在這正常與不正常中反複矛盾着，左腦在說，江正覺或許說的是正确的，你應該離扶溪遠一些，至少不要那麽近，可右腦卻在促使着自己做着一系費解的事。
就好比現在，他竟然在因為扶溪随便小小的一句誇獎而感到一絲莫名的雀躍。
扶溪看着葉少辭臉上的表情，不着痕跡的笑了笑，認真的吃起了面來。
在外界眼中葉少辭是不染塵事，仙風俠骨，知理有為的塵雪少主，可就是這樣一個受要人崇拜追逐的葉少辭，竟然純的比白水還純，可這白水竟然還任由他調戲。
就好比此刻，天時，地利，人和，吃完飯出去走走不過分吧，走着走着氣氛來了，做點什麽似乎應該也不算過分的吧？
吃完了碗中最後一口面，扶溪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嗯，吃飽了把藥喝了，喝完藥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扶溪這才注意到，廚房的小竈上居然還煎着藥，難不成方才葉少辭是來給他煎藥了不成？
扶溪心中突然竄出一種特別奇妙的，從未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突然冒出的感覺代表着什麽，他只知道，這種感覺讓他迫切的想法和葉少辭發生點什麽。
“可你做的太好吃了，我吃的有點撐了，想去走走再回來喝藥，你要是忙的話，你就先去忙吧，我一會回來會自己把藥喝了的。”
葉少辭看着扶溪的臉，很是想不通，這世間為什麽會有一個人前後差距如此之大，他一時竟然有些分不清，究竟扶溪的真面目到底是哪一面。
“走吧。”
扶溪嘴角動了動，開始裝傻充愣:“去哪啊？”
葉少辭沒拆穿扶溪的那點小心機，自顧自邁出了門:“塵雪地勢複雜，我帶你去。”
“哦，那你等等我啊，你走的太快，我都追不上，我是個傷員，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葉少辭雖未停下，但步子明顯慢了些，扶溪這才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可剛走出沒多久，扶溪又說累了，想要坐下休息一會，葉少辭也不是沒察覺出來今天扶溪很反常，以往天天躺屋裏睡懶覺的人今天居然說要出去走走，可沒有兩步又說累了要休息一下，他不知道扶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來都來了，能怎麽辦呢？
扶溪正想着該怎麽下手，從哪下手時，葉少辭忽然開口了，“如今縢天洞一事也算告一段落，待傷好後，你便離開罷。”
“你就這麽不待見我麽？”
葉少辭平靜的搖了搖頭:“沒有待不待見一說，只是……你整日待在塵雪山也不是個辦法，該你面對的事情你還是……”
扶溪就那樣不喜不悲的看着葉少辭:“面對什麽？你還是不信我，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
“算了。”扶溪站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會走的。”
感情果然是這個時間最無力的東西，放在以往，扶溪絕不會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影響情緒。
“走吧，回去吧。”
這個樣子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扶溪又回到了那個滿身帶刺的模樣，葉少辭一時有些無措，他其實并沒有想要趕走扶溪的意思，他只是……
他其實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只是扶溪身上藏着的秘密太多了，他只是想讓扶溪稍稍解釋一下，比如和江正覺之間的恩怨，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口就變成了那樣。
不知是急的還是怎的，葉少辭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了扶溪的手腕，扶溪被這突然的舉動給吓了一跳:“你做什麽？”
似乎是意識到行為有些不妥，葉少辭松開了扶溪的手腕:“我方才不是要趕你走，只是……”
扶溪直直的看着葉少辭:“只是什麽？”
“只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像今日之事，我完全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到底如何，我……”
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扶溪心中的那點不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當下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你早說嘛，害我以為又要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盡管知道扶溪說的話十有八九都是胡編亂造的，但想到或許有那十分之一是真的可能，他都不太舒服，扶溪這麽話多的一個人，應該受不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吧。
“你若想留便留吧，只是在我塵雪山範圍內，你不可……不可出去瞎搞。”
扶溪輕笑:“我說葉小少主，這段時間你看我什麽時候出去亂搞過？這都快一個月了，我都快憋……”
“扶溪……”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都聽你的。”
葉少辭嘴角微微動了動:“我不是要你聽我的，我……”
扶溪乘葉少辭一個不注意快速拉過葉少辭抵到了一旁的大樹上，葉少辭被吓了一大跳:“你……你做什麽？”
察覺到葉少辭的意圖，扶溪立馬低聲嘟囔了起來:“啊……疼……好疼啊……”
葉少辭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扶溪趁着葉少辭沒反應過來之際，側過臉吻了上去。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能聽到的只有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葉少辭緩緩反應過來試圖想推開扶溪，可手手剛剛動了動，就聽到扶溪低聲哼了一聲，怕不小心傷到扶溪，葉少辭只好測過了臉，眼神看向別處:“你做什麽？”
可嘗到甜頭的扶溪哪裏會就此作罷，見葉少辭別過臉，他又湊過唇尋了上去，可不出意外，還是沒能如願，被葉少辭躲開了。
“你躲什麽呀，你也喜歡的不是嗎，小辭，你就讓我再親親，再親親好不好，我保證就親親不做其他的。”
這話簡直讓從未經過任何情事的葉少辭瞠目結舌，隐藏的小奶音的飚出來了:“你還想做其他的，你當我是什麽人啊？你放開我。”
這話把扶溪問懵了，他把葉少辭當什麽人？
小情人？舊相識？獵物？
似乎都不是，可不論是什麽，他今天親定了葉少辭。
看清扶溪眼中的迷茫，葉少辭臉立刻冷了下來:“放開。”
“我不。”
“如果你想玩，就去找其他人，恕我葉少辭就不奉陪了，把手放開。”
“可你方才還讓我不要出去瞎搞。”
“那你就……”再過分的話葉少辭說不出，他只是一直重複着剛才的話:“放開，出來很久了，我們該回去了。”
“可我還不想回去。”
葉少辭狠下心一把推開了扶溪:“那你就自己待着吧。”
扶溪哪裏會甘心就此作罷，他以前竟然不知道親吻一個人竟然是件這麽有趣的事情。
他上前堵住了葉少辭的去路:“我沒有玩，我只是……只是想親親你。”
這話聽的葉少辭更怒了，但更多的是一想到扶溪在其他人面前也這樣過，也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親過，他就莫名生出一股火氣，怎麽壓都壓不住，他一把捏住了扶溪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你說你用這張臉這幅神情，這張嘴到底對多少人說過同樣的話呢？扶溪……我自問待你還算不錯，可在你眼裏我還是和你以前的那些小情人沒什麽兩樣吧，我有時候很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一看，你究竟到底有沒有心。”
這是這麽久以來，葉少辭第一次這麽不留情面滿臉怼意的數落他，他知道他遠比葉少辭口中那般還要惡劣許多，可當這些話從葉少辭口中說出，心跳還是停頓了一秒。
“你不願意就算了，幹嘛要說的這麽難聽啊，我知道我遠比你口中的那樣還要糟糕，可我……我真的沒有親過別人。”
不知為何，明明遠比親吻還過火的事他都做過許多，确實葉少辭說的也沒錯，他就是那樣的人，可心裏怎麽就這麽委屈呢！
扶溪吐了口氣，試圖緩減一下自己的情緒，移開了步子:“走吧，回去吧。”
葉少辭哪裏會看不出扶溪的情緒，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扶溪，眼眶都紅了，低着頭委屈巴巴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其實他說完那些話立馬就後悔了，可有些話一到說出就沒辦法再收回了。
等等，扶溪剛才說他沒什麽……
“你方才說……”
“走吧，不是要回去嗎？”此時的扶溪情緒恢複了過來，淡淡的看着葉少辭。
可葉少辭卻不肯走了，他有些不敢看扶溪的眼神:“我剛才說那些話……不是有意的，我……”
“沒關系，走吧。”
“可你明明在生氣。”
扶溪笑了笑:“沒生氣，你說的都是對的，我只是……”
只是有點難過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你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難過。”
扶溪嘆了口氣:“可我已經難過了，我這個人非常的小氣，心胸也一點都不開闊，你說過的讓我難過的話，我會記一輩子。”
“那你要怎麽才能把剛才的事忘了？”
扶溪不解:“忘不忘的意義在何處，我不怪你。”
“可你剛才說你會記一輩子，這種不好的事就不要記了不行嗎，我都讓你白親了，你還這麽小氣。”
扶溪被這理論給氣笑了，他以前竟不知原來葉少辭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不是，我記不記住似乎對你都沒什麽影響吧，你幹嘛非要……”
“可你方才說你難過了，所要記一輩子的話，你豈不是會難過一輩子。”
扶溪心口一動，撫上了葉少辭的唇:“你讓我在親一親我就忘了剛才的事。”
葉少辭眸子微動，沒點頭也沒說不，就這麽看着扶溪，禁欲一月有餘的扶溪哪受得了這個，側過頭毫不猶豫的親了上去。
直到良久，兩人才堪堪分開，葉少辭從剛才就一直是出于被動的狀态，他清楚的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可偏偏又控制不住一步步沉迷其中。
“怎麽樣？”扶溪挑了挑眉皎潔的看着葉少辭:“我好親嗎？”
葉少辭慌忙的避開了扶溪的眼神:“該回去了，今天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你以後不可再如此了。”
扶溪點頭，笑着跟了上去，他并不覺得葉少辭真的能當沒發生過，他是不太知道葉少辭感覺如何，不過，反正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