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方應禮用“你想看什麽熱鬧”的不以為然眼神看向大隊長一眼,而後轉過頭去看那幾個人:“嗯,是我說的。”

大隊長默了。

這人承認得好幹脆,他以為還會發表長篇大論,然後讓這幾位社員下去檢查排水渠的情況。

結果,下一刻方應禮的舉動再次刷新他的想法。

工作上,方應禮可不喜歡開玩笑,承認是自己說的不過是開始,他的褲腿本來就沒卷下來,這會跳下水渠,不過是兩秒內的事情。

在衆人愣在原地的情況下,他果斷地彎腰鑽進到窄小的排水洞口,将手伸進積水裏。

這一切都發生在頃刻間,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喊方應禮上來,特別是大隊長整個頭都大了。

讓方指導員下水一次就夠了,還來一次哪裏受得住。

要是被其他生産隊的知道這種事都需要指導員親自動手他還不被其他隊長給笑話死。

“方指導員……”

“方指導員要不你上來,我下去?”

大隊長老大個爺們,頓時扭捏不好意思起來,粗沉的嗓音都變細了!

老社員們:“!!!”好像發現什麽了不起的事。

方應禮直接屏蔽外界的噪音,他的肩關節死死地抵住洞口,手臂使勁往裏面探。很快,他摸到一團疑似泥巴跟稻草的混合體,還有石頭、磚塊等其他硬物……應該就是這些東西堵住洞口,導致水流流動性變差。

但他再怎麽努力掏,手的長度依舊有限,掏了幾分鐘,只掏出一團大概有兒童皮球大的泥巴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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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禮起身把泥巴團丢到溝上面。

其他人見狀,終于相信方應禮沒有亂說,真的有東西堵在排水通道裏。

大隊長見他爬上來,激動地上前:“方指導員,這是不是通了?”

他指向水流,流動的速度确實有所緩解。

方應禮喘着氣道:“沒有,裏面還有東西,需要用到工具。”

他蹲到溝裏洗手,順帶問大隊長社裏有沒有趁手的工具,最好是長一些的,能勾到兩個洞口的長度。

“這泥得多深吶。”大隊長蹲到水溝前,滿臉惆悵地嘆氣,直接忽略了方應禮的話。

幾分鐘。

“呵。”方應禮低低地冷哼一聲,現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他掀了掀眼皮子,轉身就走。

大隊長一滞,反應迅速地趕忙爬起來追上他喊:“诶诶,方指導員你別走啊,有話好好說,我現在就給你找工具……哦不,是我立馬讓人把水渠給通好,一定不讓你操心。”

他說完,前面快步走的人停下腳步。

大隊長拔涼拔涼的心冷卻結束,稍稍回暖,老道地拿出胸前口袋裏的香煙,抽出根遞給方應禮:“別介啊方指導員,我為我的錯誤态度誠懇道歉,以後你說什麽我照做,不再多廢話一句。”

他賤兮兮地笑:“你說行嗎?”

“我不抽煙。”方應禮沒頭沒尾地說道。

大隊長立馬回過神來,将煙給收好,他端正态度地喊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讓他們立馬去找工具。

方應禮倒不是真的生氣,這會那點氣早消散,他在旁邊出主意:“竹竿有嗎?”

“有的,倉庫裏有一堆。”

方應禮道:“就用竹竿,用麻繩綁在一起拉夠長度。”

這兩人聽後,立馬跑着去倉庫,至于其他人,方應禮看了看他們兩眼,那幾個人眼裏沒活,到現在都沒打算下去水渠裏查看情況。

方應禮皺起眉,喊道:“你們幾個,去檢查各個排水口,看淤積多不多。”

話都這麽說了,這幾個人不敢繼續在這邊閑站着怕被隊長罵,慢吞吞地雙人結隊檢查每個洞口。他們有意放慢速度,等那兩個年輕小夥搬着一堆竹竿回來,才檢查完第三個排水口。

方應禮看得眼角直抽抽,忍無可忍地瞥開視線不去理會他們。

“指導員,你說接下來該怎麽做?”其中一小夥問。

在農村有很多打結的方法,但他們一般很少給兩根棍子打結,這會還有點傻不愣登地不知道接下來的步驟要幹嘛。

“會豬蹄扣嗎?”方應禮問他。

小夥點頭:“會。”

會就好,這樣方應禮就不用另外教,他先讓小夥把兩根竹竿并和在一起,然後用豬蹄扣将兩根固定住。這個時候兩根竹竿還是松松散散的随時要掉的程度,他手把手地抓住固定的那頭,把剩下的繩索在上面壓緊繞圈。

“像這樣往裏壓住,然後繞個五六圈就成。”方應禮語氣緩和地教他們怎麽做,“在頭的位置系個多重單結拉緊,繞到這邊再跟剛才一樣,繞圈,然後打上兩個活結。”

這樣打結不僅能将兩根竹竿牢牢的固定住,等使用完,拆繩的時候也簡單,這些繩子還能二次利用不會浪費。

兩個年輕人學東西快,看一遍就會。

後面的竹竿不用方應禮親自動手,他們就快速地綁好幾根長竹竿。

大隊長站在旁邊小聲咕哝:“我就不是這麽打結的。”

“那你來。”方應禮沒好氣道。

大隊長:“……”這人是屬貓的吧,耳朵這麽靈。

工具準備好,接下來便是通排水渠,這步就不需要方應禮親自出馬,大隊長自己來就行。

也是時候發揮他大隊長的存在了,他指揮兩人為一組,又把那幾個慢吞吞的人叫過來,讓他們拿着竹竿下到水溝。

大隊長喊道:“你們倆不要這樣直接跳,傻不啊你,來個人到這邊來,等着接竹竿。”

“喂你在幹嘛?不是讓你舞竹竿,你要前後動起來,把竹竿往下壓,蠢不蠢啊你……你這樣怎麽通!”

“真被你們給氣死,平時就讓你們多學多看,就是不聽,現在到關鍵時刻就丢鏈子,起來,我來,你看着我是怎麽弄的……”

大隊長氣的不行,在上面待不下去,直接接替其中一個人,讓他在旁邊看着他怎麽處理的。

沒一會,他表情微妙地從溝裏爬出來,走到方應禮面前:“方指導員不行吶,這杆子太輕總是漂到上面去,壓不下來。”

方應禮挑眉:“不會想辦法?”

大隊長:“……”

怎麽罵人呢。

他龇牙咧嘴地想了一會,不太确定問:“綁個磚能行不?”

“可以。”方應禮沒有繼續損他,“不要太大,半個磚比較合适,用雙反手結跟雙環稱人結,磚不會掉。”

“唉——”大隊長深深一口氣,心裏懊惱果然是讀書人,腦子就是靈活。

他如實照做,果然沒一會,就把排水口給打通。“噗嗤”一聲,徹底打通的排水口頓時水流湧動,咕嗤咕嗤地冒着響,将積在排水口裏的泥水沖走。

水位快速下降,沒一會就從小腿肚降到腳踝位置。

大隊長他們看着這場景,肉眼可見的眼角含上驚喜。

方應禮在旁邊潑冷水:“還剩一百多個。”

現在的農村水利設施十分落後,每組除澇排水溝基本由兩個深溝跟兩個前溝組成,但深溝會導致排口容易積攢淤泥,時間一長,就會把排水口堵住。以前要是出現倒灌情況,隊裏就用水泵來抽水。

所以這幾年,各個生産隊只要出現排澇不行就用水泵,水泵價格都提高不少。可這畢竟指标不治本,要是能把排水口打通,到時候排水應該能省不少人力。

就是……

這也不是治本,想要治本還是要大力改建目前的老式排水渠,設計适合不同地形的灌溉渠道。

“麻了诶,怎麽這麽多排水口。”大隊長眼角猛跳,當初是誰搞的這個排水溝,一百畝就要幾十個排水口,現在好了,兩百多畝田,竟要一百多個,這得通到什麽時候。

眼看着時間不早,今天恐怕是通不完。

大隊長把手裏的竹竿丢給旁邊的人,他從溝裏起來,蹲在邊上洗好手走過來,詢問方應禮有沒有更快的辦法。

方應禮搖頭:“沒有。”

他對着太陽在地上畫了個表盤,時針對準太陽,分針對準十二點方向,從太陽照射落下來的陰影估算了下現在的時間。

“差不多還有一個半小時,今天大概還能通幾十個,明天上午就可以通完。”

大隊長看向手表上的時間,跟方應禮估算的時間相差不大,還有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就到下工時間。

他震驚地瞪大眼睛,朝着方應禮豎起大拇指:“厲害!”

方應禮擺手:“就是個生活小常識,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好呀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隊長毫不客氣,對着他就是勾肩搭背。

方應禮跟他不熟,不想跟他勾肩搭背。

他不失禮貌地把他的爪子挪開,然後跟他說怎麽根據太陽光來計算時間……

半個小時後。

“我得回去了。”方應禮把文職拿來的夏枯草涼茶都喝完了,他握着杯子的手摩挲着杯面,語氣放緩,“明天上午我會過來。”

大隊長立馬表示:“我送你回去。”

“方指導員你是走過來的吧,要不讓我騎車送你回局裏,你放心我車技不錯,不會颠到你的。”大隊長拍拍胸脯保證。

等兩人來到公社旁邊停放自行車的停車場,看到大隊長從裏面一堆鳳凰牌自行車裏快速地找到自己那輛推着過來。

接着他就看到硬邦邦的鐵杆後座被大隊長用海綿跟布條給裹得嚴嚴實實。

大隊長示意方應禮快坐上來。

方應禮按着後座邊借力跳上來坐穩,用海綿做的坐墊,坐上去确實不會膈人。

大隊長回頭:“是不是很舒服啊?”

“……”別加上猥瑣表情,方應禮脖子往後仰,臉離大隊長遠一點。

快到糧食局,方應禮才想起來自己今天一直沒問大隊長的名字,然後他便問了。

大隊長臉黑沉下來,“嗤”地剎車把自行車給停下來,表情難看地回頭看向方應禮:“我這麽久都沒告訴你名字?”

“沒有。”方應禮眼睛直接地看他。

林國慶看着他覺得牙龈疼,他肯定是因為見面的時候被怼了才忘記介紹自己,要不然他怎麽能忘記介紹自己的名字!那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嗯……所以這件事錯不在他身上:“我叫林國慶,今年二十七歲,去年剛結婚。”

方應禮:“……”

“林姓是泊山鎮的本姓?”方應禮疑惑地問。

林國慶雖不知道他為什麽提起這問題,但還是回答:“倒也不全是,泊山鎮的本姓有林、周、樓還有廖跟陳,除此外還有不少其他姓氏,但在本鎮的人口不多。”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今天就碰到三個姓林的,看樣子他們應該都是泊山本地人。

兩人聊了會,原來林國慶不僅是本地人,還是新一社區的,跟糧食分局的局長還是親戚關系,但是外戚,關系不算近,只有過年時候會去拜年。但即使這樣,林國慶作為新一社區的生産大隊長,在糧食局裏還算吃得開。

有什麽新政策他那邊都能及時收到。

譬如,他就跟方應禮說起今年的經濟作物改種計劃。

林國慶略帶激動地說:“新一這邊旱地大多都是沙地,以往都是種紅薯,今年說要改種花生,本來大家都不太贊同的。後來是陸專員說引進的什麽新品種,要推廣新技術種植,大家才同意。但春播後,管理起來挺難,不過上個月收成發生還挺高,平均每畝産量有152公斤,比以前高了二十幾公斤。”

花生價格比紅薯高,加上每畝有一百五十多公斤的産量,新一社區是試種點,選定後種植了十畝花生。當時拉到收糧點時,其他社區的人看到他們的花生無不誇獎這花生長得靓,薄殼仁飽,顆顆飽滿漂亮。

方應禮淡定地跟他科普:“沙壤土的透氣性跟疏通力好的特點是非常合适種植花生的,加上這邊地比較平整,天然的排水性能,十分有利于莢果的生長。”

不過對于每畝産量一百多公斤這件事,方應禮不打算做評價。這對于他來講,産量實在太低,要知道等到他那個時候,每畝地能産花生三百公斤到五百公斤,要是林國慶現在知道每畝地能産這麽多花生,肯定驚掉下巴。

“方指導員你懂得好多。”林國慶由衷地誇獎。

方應禮含蓄地低下頭沒接這話。

林國慶還想跟方應禮多聊,後面的路程像是蝸牛挪小碎步,自行車走得特別慢,旁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比他們的自行車快不少。

居民社區有喇叭廣播聲,提醒市民現在的時間。

——北京時間下午五點三十五分

快要下班的時間了。

方應禮急着回去,他道:“林隊長,要不然就在這裏放我下來,糧食局就在前面。”

“沒事,我快一點。”林國慶戀戀不舍地頻繁回頭,“方指導員,你明天能早點來嗎?”

方應禮點頭說可以。

林國慶聽後興奮道:“那明天我帶你去旱田那邊,那邊現在還有紅薯跟大豆,不過大豆才剛種下,現在還是小苗苗。”

“沒問題。”方應禮沒拒絕。

他也很想看看新一社區那邊的沙壤土是怎麽樣的。

說起來,這個林國慶比他還要大上幾歲,瞧着要奔三的年齡,但兩人的成長經歷完全不同,仿佛是兩個世界。

原身出生在貧窮的鄉下,見識到的東西不多,但很好學,他性子安靜,很容易沉下心去學東西。可惜這樣的人沒有遇到好一點的家境,要不然他也不會穿越過來。

林國慶則不同,出生起他家就在鎮上,屬于居民戶口,家裏有分配的宅基地,家裏的父母都是在國營單位上班,從小豐衣足食,沒過過什麽苦日子。

直到當了生産隊大隊長,他才體會到了生活不易。但比起別人來,這個大隊長可輕松不少,拿到的薪資可不算低。

糧食局到了,兩人在路口分別。

不同的人生,現在因為他走到一起,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方應禮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說實話,不算糟糕……就是,得換雙鞋了,發工資就買膠拖鞋。

給周慧岚跟孩子們也買一雙。

大家都有份!

回到辦公室,方應禮坐到辦工桌開始寫報告。

他将今天在新一社區發現的排水渠問題詳細地記錄下來細節,等寫完,他的大腦裏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想要給新一社區設計新的灌溉系統。

不僅是新一社區,路東農場以及岐江縣其他地方,他都想要設計新的排水渠,要不然現有的排水渠一旦出現問題,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會給負責田地的農人帶來更多的工作量。

這要是真能實施,涉及到的時間金錢可不少,對如今的岐江縣來說,可是個大工程。

不急不急……

方應禮深深呼氣,他得設計出一個完美的設計圖,才能說動其他專員同意他這個提議。

岐江縣目前是沒有專門設立所屬的農業職能部門,不過應該快了,等到時候他們這些在糧食局挂職的專員們可能會安排進農技站。

但農業的排水是屬于水行政主管部門在負責,想要改設新的排水系統,還要說服他們才行。到時候跟水利站那邊溝通也是個麻煩事。

現在想這些過于太早,方應禮把這些雜碎的念頭抛在腦後,他擡頭看向牆上的時鐘,六點零二分鐘。

下班時間到。

方應禮把工作報告收進抽屜,擰上鎖,将抽屜鑰匙跟買好的禮物放進紅軍包,背着包關門離開。

食堂是提供午晚飯的。

方應禮到食堂時,偌大的食堂已有不少人在排隊,他拿出紅軍包裏的鐵餐盒,排到其中窗口的隊伍裏,好巧不巧,前面站着的人是林菲。

林菲似乎對人類磁場直覺很強,他一走過去站好,人家就扭過頭來。

見到是方應禮,這次她沒中午表現得那麽驚訝:“方指導員,你下午去哪裏了呀?”

方應禮道:“新一社區。”

“方指導員你不是才剛來泊山鎮,怎麽知道新一社區的?”林菲稍稍吃驚了下,“我去過那邊幾次,那邊沒什麽好玩的。”

除了居民區,後面一大片空地都是耕作地,沒有什麽可以玩的新項目,她還是比較喜歡去老街區,那邊開了一家挺漂亮的迪斯科,就是在裏面消費價格有點貴,比去岐江縣還貴一丢丢。

林菲思緒活躍,說起話來滔滔不絕:“你要找好玩的地方還是要選老街區,什麽新花樣都在那邊,要是方指導員不熟可以找我,我對那裏比較熟悉。”

說着說着,她猛然想起來對方是有婦之夫,她應該跟方指導員保持距離。

不由地心虛移開眼睛:“當我沒說哈。”

“沒事,你說的話我記下了,以後有空會去老街區那邊看看。”方應禮笑笑,他對這個女同志并不反感。

林菲是屬于長得很驚豔的那種女生,柳眉杏眼、小巧玲珑的鼻子,粉紅水靈靈的唇,說起話來眼睛閃閃發亮,擁有着熱烈奔放的氣質,以及那令人無法忽視的自信感,是他目前穿過來見過最好看的女生。

這樣的人注定自帶閃光點。

在短暫的幾次接觸裏,方應禮也能感覺到林菲思想開明豁朗,不拘于那些男女有別,會主動找他聊天,而且還很大膽。

她穿着的白色紗裙,總會吸引來其他異性的目光,但她完全不在意,甚至還會雙手抱胸地傲氣擡起下巴,姿态居高地跟那些人說話。

方應禮忽然想到了周慧岚。

周慧岚跟林菲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周慧岚很安靜,經常話很少,總是默默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如果方應禮不主動找其他話題聊,除了瑣事,周慧岚是不會主動提起的。

但他喜歡跟周慧岚相處,是很自在的感覺。

方應禮挑了挑眉,不動神色地攔回擴散的思緒,很快,排隊到他的位置。

今晚食堂提供的是五花肉炖白菜、蘑菇炒幹筍跟紫菜湯。

方應禮只要了五花肉炖白菜跟蘑菇炒幹筍,讓食堂師傅多給他來一點。

師傅看了兩眼他,默默地加上一勺。

方應禮開心的拿着裝滿的餐盒蓋上,走到盛米飯的位置,把包裏另外一個空餐盒拿出來,壓滿到蓋子差點蓋不上才作罷。

坐在桌上嫌棄飯菜不好吃的林菲見識到這幕,下意識地張大嘴,嘴裏的蘑菇掉回盤子裏。

這方應禮到底有多窮。

這麽難吃的飯菜還要打包這麽多帶回家。

方應禮可不管別人怎麽看他,他帶着晚飯離開糧食局,飛快地朝着汽車站跑去。

他得趕六點半的班車回家。

我高估自己的時速了,寫到這麽晚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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