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村委主任驚訝完,盯着他們說:“要這麽多可不便宜。”
方二伯道:“也不是只有我們兩家人要,這裏面也有鎮上的同志讓我們幫忙着買的,就想分配在同個區域,好管理嘛。”
村委主任:“你們想要都在一起好辦,現在購買果樹苗的人不多,後山腳下左邊空地怎麽樣?那裏能圍六十多棵,五十棵的話,可以先圍朝東的方向。”
方二伯欣然同意。
方應禮亦同樣沒有意見。
後山腳下的左邊臨近隔壁村,有條偏僻的小道,但走的人不多,可以抄着近路往西的方向返回到紅湖小學那邊。且離方二伯家也不算很遠,走路十來分鐘就可以到。
确定地點後,村委主任拿來本厚重的資料,打開泛黃的書本面,裏面用來記錄資料的紙張有了點點斑駁的小黃點,顏色也偏向淺黃,看着年代久遠。
他慢吞吞地翻了幾頁紙張,找到了方應禮他們要的地段資料,在抽屜裏拿出一疊不倫不類的果樹購買地契發票。
方應禮眉頭微微地皺起,看着村委主任在上面寫下自然村名字、購買人、繁體字購買數量、購買種類、購買地點的坐标位置、購買果樹所兼帶的占地面積等數據,又在簽發人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寫完兩張,他将發票遞過去給方應禮和方二伯,讓他們倆在上面簽名,就可以蓋上村委主任公章了。
如此簡單而草率的證明就開好了。
這不由地令方應禮大吃一驚,臨走前,他疑惑地問:“這證明都是這樣開的?”
“是啊,一直都是這樣開的。”村委主任道,說完,他反問,“是有什麽問題嗎?”
方應禮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思忖幾秒,搖頭說沒有。
既然都是這樣,問了跟白問差不多,并不能改變什麽。簽上名,把帶過來的錢交給村委主任清點。現在最高的鈔子只有面值五十的,兩千五百塊錢,有大鈔小炒,加起來有手掌那麽大捆。
頓時看到這麽多錢,連村委主任都有點激動。
他用手指頭沾了點口水數着錢,十幾張就沾口水,一邊嘴邊念念有詞,眼神專注認真,看得方應禮眉頭跳了跳。
良久,在村委主任準确無誤地數完兩遍,不再沾口水了,擡起頭看着他們,笑盈盈道:“錢沒出錯。”
下一刻,他拿出鑰匙打開個抽屜櫃,拿出裏面的印泥和印章,蓋上了紅色的公章,又叫方應禮和方二伯兩人在各自的簽名處,按上紅色印泥手印。
現在這五十棵果樹苗終于是買賣交易成功,至于這苗,需要等兩天上面派車運過來,村委處是沒有的。
完成了這麽一筆高交易,村委主任很高興,對着他們說:“這苗快的話就這兩天,到的時候我先聯系應禮,你現在可是指導員了,挑苗的眼光肯定好,你親自過來挑苗。”
“可以挑?”方應禮意外地揚起眉。
村委主任道:“按理是不行,但你們買了這麽多棵,總歸要有點特權,其他人不樂意,也讓他們買這麽多,我也可以給他們挑苗權。”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方應禮自然欣喜地接受,能自己挑苗再好不過了。
另一邊,謝畢卿在和方二嬸坐在前堂裏喝茶聊天,方二嬸不同于普通的村婦,她讀過書,又在優越的家庭裏生活長大。嫁給方二伯雖是苦了點窮了點,但方二伯待她一向很好,很聽她的話。
不像其他的村婦唯唯諾諾,她處事大方,思維敏捷,臉上挂着氣定神閑的微笑。謝畢卿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中年版的朱姚,不由地向她詢問了一些關于感情上的問題。
面對這樣的問題,方二嬸照舊淡定從容地提出了幾個意見,在知道謝畢卿經常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疏忽朱姚的情緒後。
方二嬸輕皺秀眉:“女性是需要被傾訴的,即使是個事業型的女性,結婚是為了能跟相濡以沫,志同道德的人在一起,有共同話題聊,有共同的興趣愛好,而不是多出來一個負擔。她在每天經歷着柴米油鹽的時候,你在旁邊跟着她說話,搭把手,同樣是陪伴。”
說到這裏,方二嬸心中難免生出一絲惆悵,這點上方二伯就沒有做得很好,整日裏面朝黃土,除了柴米油鹽,也沒什麽共同話題可以聊了。
之前周慧岚還沒去擺攤時,她白天倒是有空過來跟她聊聊天解解悶,現在也只能是翻翻書籍,找些以前不愛做的事情幹。
謝畢卿垂目沉思,顯然方二嬸的話他聽進去了。
趁着這會功夫,方二嬸起身去給壺裏添水,放在小竈爐上點燃蜂窩煤,燒起水來。
回到二伯家,方應禮看到方二嬸在廚房裏做飯了,方二伯興致勃勃地去找她說了會話,他則是去找謝畢卿。
謝畢卿購買的果樹苗記在他的名下,所以在村委處只開了一張證明,這證明放在方應禮這邊,只要方應禮不失信,這十棵果樹以後還會是他的。
若是方應禮貪了,他這邊是沒有證據證明,這裏面還有他的份。
于是方應禮提議他要給謝畢卿開個證明條,證明裏面有十棵果樹是他的,以作證據。
“哪需要這麽麻煩,這東西交給你我放心。”謝畢卿無所謂地笑道。
方應禮蹙着眉搖頭,語氣堅決:“五百塊錢不是小數目,謝哥你這麽信任我,我總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而且這本來就是你的,寫證明條只是多一層保障。”
說完,他看着方二伯從廚房裏出來,起身問他有沒有紙筆和印泥。
“你要這玩意做什麽?”方二伯納悶。
“寫證明條。”方應禮說。
方二伯不問了,折返去到屋裏,沒幾分鐘就拿來方應禮需要的東西。方應禮坐在椅子上面,在腦海裏編織了一會兒措詞,合理嚴謹地将證明條寫好,印上自己的手印。
他兩只指腹都有了紅泥印記,用清水洗了幾遍依舊殘留着顏色。謝畢卿将證明條收了起來,這會,方二嬸做好飯菜,兩人留下來吃了頓豐盛的午飯。
因提前知道他們倆要來,今早她就讓方二伯去農場供銷社買了豬肉和豬肚回來,肥瘦相間的豬肉切片炒蘆筍,豬肚先炖煮好,再切塊,加入鹹菜幹炒,是道很美味的下酒菜。
方二伯興致高,又有謝畢卿這樣的客人在,他不去看方二嬸的臉色,笑眯眯地說要給他們拿好酒。
“是專門泡的十全大補好藥酒,喝了對身體好。”說罷,他拍拍方應禮的肩膀,對着他道,“你這次可不能找借口不喝,得陪二伯喝點。”
方應禮為難:“二伯,我……”
“不許拒絕!”
方二伯大喊一聲,刺得方應禮耳膜疼,他強硬道:“就一點點,不礙事。”他用兩只手指頭比出個指甲多高的量。
方應禮無奈,只好說自己陪着喝一點。
不知道這具身體的酒量怎麽樣,記憶裏,原身很少喝酒,即使喝,也很克制,量很少,不會超過二兩。
但他本身酒量如何,卻是一清二楚的。當年在宿舍裏,他沒少被那幾個狗兒子灌醉過。沒錯,還是用啤酒灌醉的!
只需要三瓶,他可以倒地睡到第二天醒來。
因此,他很少喝酒,喝也只喝啤酒,從不超過兩瓶,要不然意識半模糊半清醒,會幹出社死到能撞牆的事情來。
方二伯泡的十全大補酒是找村裏的赤腳醫生開的,藥是好的中藥,藥味十足,用五十多度的白米酒泡了兩年。
嘬一口那竄進舌尖的口感刺辣,咽下時燃燃地燒喉,餘味香醇又厚重,嘗着別有滋味。
謝畢卿和方二伯兩人都是愛喝酒的,平日裏都是被老婆拘着的人,今天高興,兩人倒了滿滿的一杯,眯着眼,神情滿足地配着小菜,吃得那叫有津有味。
方二嬸不僅做了蘆筍炒肉片,鹹菜幹豬肚,還油炸了一盤香脆的花生米,還有豬油渣油麥菜,香煎鯉魚,粉條炖鹹排骨。
幾個人邊吃邊聊,說着後面果樹苗到之後的安排事項。
方應禮時刻警惕着自己喝醉,嘬了幾口酒便放下酒杯,不再碰那剩下的幾口。另外兩人已經喝得嗨起來,繼續飲着藥酒談天說地,暢談五湖四海。
說着說着,方二伯說起他年輕的時候,是在什麽情況下碰到了方二嬸,說到當年,他露出憨厚而得意的表情,說要不是他勤勞能幹,方二嬸當時可就要嫁給別人了。
這話引得方二嬸滿臉羞惱地紅起來,在二伯的手臂上擰了擰,氣呼着說:“你這嘴,一喝酒就沒有把門,怎麽能在應禮和謝同志面前說這話。”
“嬸兒,沒事兒,這是您和二伯的金玉良緣,是美談,是可以被可歌可頌的美好事情,不用藏着的。”
謝畢卿眯眯眼地笑着,人有了兩分醉,說話也沒有之前剛見面的拘束感,在二伯二嬸面前,混得比方應禮還要開。
方應禮:“……”
方二伯忽然道:“這話好,我愛聽!”
他一頓,接着“哎呀喂”地叫起來,原來是方二嬸被他這不要臉的表現給氣得直接用腳使力地踢他。
方應禮耳朵微紅,看這帶着胡鬧的場面,臉色稍稍不太自然,沒比方二嬸好到哪裏去。他心想,謝畢卿清醒的時候,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嗎。
“我沒說錯啊。”方二伯不确定地目光往桌下的腿看,伸出手揉了揉被踢痛的地方,聲音帶着醉意,“婆娘,你打我幹嘛?”
方二嬸噎住:“……”
這日子沒法過了!
方應禮:替某人丢人
方二嬸:替狗男人丢人
PS:今天整理了下新劇情的大綱,寫的有點慢,明天會努力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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