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和櫻川明子初見時,四目相對。

女孩穿着紅色的和服,黑頭發,乖巧的齊劉海兒,留着公主切,皮膚很白,面容過分的精致可愛。

眼睛幼圓,金色的眼眸,明明是陽光的顏色,類似蜂蜜的顏色,但是眼底無光無神。

像個櫥櫃裏的人偶,還是在世界奇妙物語裏面描寫的會突然活過來、超級可怕的那種啊!

所以第一眼,在這個時間段,突然被召喚到這裏,這種靈異的展開!被他認成是鬼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雖然坂田銀時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害怕,但是他确實超超超——害怕那些幽靈鬼怪來着。

……

不過,不是鬼。

而是個比鬼還要倒黴的人類孩子。

那個孩子沒有痛覺。

不論是被妖怪吞噬手臂,還是由骨頭到血肉的再生,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作為在戰場上活下來的人,是知道這樣的傷勢會給人類帶來多大的痛楚的,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武士倒是能忍耐這種痛苦,甚至能不在意地繼續投身戰鬥之中。

但是不代表會這樣毫無波動。

人類又不是機器。

更何況她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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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四肢,一看就未經過任何鍛煉。

更糟糕的是,她甚至沒有任何去躲避危險的本能。

屏蔽了痛覺。

這到底遭受了多少傷害才能做到的?

遭受了能讓人失去痛覺的傷害,人類完全喪失感情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小姑娘還能笑出來,還能發表自己的意見犀利地吐槽,還能有自己的主見和目标,還能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又是多大的奇跡。

怎麽做到的,坂田銀時不知道。

是奇跡。

據說,人生前做事殘酷醜惡的話,死後自然會化作更加惡劣的存在,也就是所謂的惡靈。

解決掉惡靈的人是她。

之後回憶起那個畫面,坂田銀時覺得……那毫無畏懼也不曾躲閃的姿态倒也不全是因為櫻川明子死不掉所以有恃無恐。

更像是她對目前發生的一切事态都有所預料。

以一些在旁人看來難以置信,但對她本身來說不痛不癢的代價去換取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櫻川明子是習慣了這種思考模式的。

那是不幸的過去造就的,坂田銀時自然不會責備她什麽。

只是也就僅此一次——之後再怎麽說也不可能讓她再這樣下去。

人類,要更加重視自己的生命才行。

不然早晚會失去作為人類的【心】的。

不知不覺産生這種念頭,回過神來時已經莫名其妙變成這個小丫頭的監護人了,但是好像沒辦法,既然看見了,那總不可能放着不管。

才不是因為她和他說話的時候,本來沒有光亮的眼睛突然變得亮晶晶呢。

明明可以像陽光、像蜂蜜,那就不要再變得暗沉沉了。

才不是覺得如果他不管這個笨蛋小孩,對方一定會步入歧途,或者又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能力去幹什麽壞事,最後黑化成什麽被主角打敗的反派呢(?)

坂田銀時這樣想。

他才沒有那麽好心呢。

這不是異世界旅行嗎,體驗一下異世界的生活罷了。閑來無事,當給自己找個工作了,只是順手帶個還算聽話的小孩子而已。

倒是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那樣的自來熟不說,還很容易信任別人。

都算不上多麽了解他,就把所有秘密對他傾訴個幹脆利落,就因為他是她的“召喚獸”嗎?

不管思維怎麽成熟的不像個小孩子。

也還是個小孩子啊。

坂田銀時只好無奈地批評她,告訴她做人要有點防備心。

她卻說直覺告訴她銀醬是好人。

啧,什麽直覺啊,山地大猩猩幼崽的直覺嗎?

……

世界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東京被稱為江戶,已經是幾百年之前事情了,但要說坂田銀時是穿越到幾百年後,那也不對。這個世界沒有被宇宙人入侵的歷史——甚至外星人到底存不存在、生活在哪個星球上,依舊是屬于科學家們研究的未解之謎。

歷史書上有某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名……像什麽桂小五郎、高杉晉作之類的人名,但對坂田銀時來說也終究都是完全的陌生人。

看上去很和平,但是和平世界怎麽可能有那種不知道是妖怪還是惡靈的存在……

搞不好就是什麽以驅魔為主題的陰間少年漫,連人類吃了妖怪就能獲得妖怪的力量這種設定都存在着,保不準小姑娘也是個什麽漫畫的女主角了。

游逛在東京的街頭,坂田銀時在思考之後的出路。

再怎麽說他可是成年人,就算是攘夷戰争之後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廢柴大叔,他考慮的事情也遠比小姑娘要全面長遠的多。

難不成在這邊也開個萬事屋?不過想要打出名氣,還要先找到什麽工作才行。

……

在賭馬。

別問坂田銀時為什麽,這是屬于大人的貪婪,就好像你游戲抽卡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種賭徒心理,如果十連出金,借着歐氣肯定會想繼續抽更多吧?那麽——如果今天的柏青哥僥幸贏了,那用贏下來的錢去賭個馬也不過分吧?

勝利之星應該在他頭頂閃耀才對。

得意忘形了一下。

結果是——

輸了……

“……可惡。”

“……可惡!”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坂田銀時一臉震驚地側過腦袋,不過還好不是熟人,他看見了一個陌生的黑發男人。

嘴角有一道疤,穿着黑色的緊身衣,一臉不好惹的模樣——像是什麽混黑的大哥。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沒有交流。

坂田銀時嘆了口氣,小聲嘟囔道:“……啧,這個時候給我玩什麽聲優梗啊。”

吓死個人了!吓得他還以為高杉那個中二病也被召喚過來了啊!達咩喲!

賭馬的進程中,最後一把居然贏了,因此倒也沒有賠本,但是在回去的路上,卻被人堵住了去路。

“你剛才偷看,然後和我反買了吧?”

Bingbo~答對了。

畢竟他看見了的,旁邊這個家夥可是運氣糟糕到買哪個輸哪個。衆所周知,和非酋反買,別墅靠海。

“啊咧咧,阿銀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哦。”坂田銀時是裝的一臉無辜,“話說,那個……正常人會把大蟲子挂在腰上嗎?品味堪憂啊這位小哥。”

對面品味堪憂的男人頓了頓,突然就露出了饒有興味的表情。

“……你能看見?”黑發男人挑了挑眉,語氣輕佻,“咒術師?”

“哈?”

……

坂田銀時回家的時候挂了點彩,引起了小姑娘關注的視線,她颠颠地跑去找醫藥箱了,然後拿出繃帶,差點把他整個手臂都捆起來,最後甚至給他紮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剛開始只是放任她随便的坂田銀時抽了抽嘴角,忍無可忍地吐槽:

“這點小傷犯不着包紮成這樣吧?!快要變成手臂木乃伊了喂!被你搞成這樣我還怎麽做飯啊!”

“受傷了就我來做嘛。”她興致勃勃。

“哦?你會做什麽?”

“生雞蛋拌飯?”

“……”

小姑娘自顧自點頭:“生雞蛋拌飯再配上番茄醬。”

“那是什麽黑暗料理啊!給我配醬油啊!尊重一下生雞蛋拌飯好嗎!”

“可是番茄醬配什麽都好吃啊。”她不以為然,“對了,勉為其難,給傷員銀醬加餐紅豆拌飯好啦!雖然這個更像狗糧。”

“……後面那句是多餘的!你這個不懂欣賞的家夥!”坂田銀時喊道。

小姑娘眨了眨眼:“銀醬,出去和人打架了嗎?”

“不算是。”

“痛不痛呀?”

“不痛。”他耷拉着眼皮,死魚眼盡顯真誠。

搞不懂啊,明明是個失去痛覺的小家夥,怎麽會對別人受傷這種事那麽關注。

“和我不一樣,銀醬還是很脆弱的。”小姑娘擡起手,拍了拍他的天然卷,“要好好養傷啊。”

坂田銀時擡起眼,心情簡單,情緒複雜。

脆弱?

應該是人生頭一次被人這麽說吧。

唉。

……

白天遇見的男人名字叫禪院甚爾,是個危險的家夥,身體素質堪稱怪物,作為武者,很強。

這個世界也并不和平啊。

傷也是那時候挂上的,并不嚴重,又不是生死拼搏,只是互相試探,甚至打到半路就停下了。

而兩個人打着打着停下的原因,居然都是因為要去超市搶購限時打折商品……啊,聽上去是不是很好笑。

不過那家夥居然是個家庭煮夫,家裏還有個在孕期的老婆,聽上去像什麽《極主夫道》的劇情耶,超好笑。

總之,架沒打完,反倒是因為爸爸(?)和準爸爸的身份,以及都喜歡賭,而莫名其妙有點混熟了,(在得知坂田銀時根本不是什麽狗屁咒術師并且對咒術界一無所知之後)禪院甚爾也用自己那簡單過頭的介紹,興致缺缺地和他說了點這方面的常識。

比如說咒術師就是狗屎。

又比如說人類的負面情緒會生成咒靈。

再比如說普通人看不見咒靈。

比如說如果坂田銀時感興趣,看在還算投緣的情況下,他倒是可以給他介紹一份工作。

哦,除了咒靈,這個世界可能還有妖怪之類的,但是那是另外一個體系了。

坂田銀時當然可以看見這些東西,他本身就有通靈體質,而在這個世界的街頭行走的時候就會時不時在角落看見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些甚至附着在人類的身上。

問他什麽感受?

還能什麽感受?當成替身……呸,真的沒有那麽醜的替身吧?!

……麻了。

到底應不應該把這些東西當做是幽靈鬼怪……當然是不應該!

為了自己日後的心理健康,坂田銀時當時就決定了,他要反複催眠自己,把這些玩意當成長的更醜的進化版天人。

哦哦!過去牛頭馬面的天人們居然都變得賞心悅目了呢!!豈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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