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今天的天氣并不好,有些像恐怖片的前提條件,烏漆漆的天空,陰雲密布,還刮着不大不小的風,滴滴答答的雨水從天空中不斷墜落。

鶴丸撐起一把傘,替我遮擋了風雨,銀醬拿着另外一把傘走在我們前面,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似乎像感覺冷一樣,抱緊了臂膀。

“說起來,這種雨天好像還會出現一種妖怪呢。”

鶴丸的聲音輕飄飄的,在這種陰森森的環境下,顯得有些吓人。

“據說在雨中看見獨身一人的美麗女子,千萬不能上去搭話,如果你跟她說要共撐一把傘的話,她就會永遠跟着你——然後,你将在痛苦的潮濕中死去——!”

這樣說着,鶴丸悄悄伸出手,輕輕搭到了銀醬的肩膀上,走在前面的銀發男人被吓得一個激靈,正好一陣風吹來,他手中的傘差點都随風而去,好不容易穩住,坂田銀時頭發淩亂,吊着一雙死魚眼,抽搐着嘴角,露出僵硬又幹巴巴的笑容,說話的尾音都在發顫飄浮。

“那個,鶴丸君,我有惹到你嗎?沒有吧?絕對沒有吧?雖然阿銀我沒給你發過工資,但家裏的生活費還是公用的吧,還是說你對我有什麽意見?有話可以好好說的哦?”

“哈哈哈哈,吓到了嗎?抱歉抱歉~因為銀時先生的表情每次都很有趣,實在是忍不住啊。”

鶴丸笑着拍了拍坂田銀時的肩膀,語氣開朗地安慰道,但是銀發男人完全沒有被安慰到,他依舊像石板一樣僵硬着身軀,這會兒甚至都有點順拐了。

“說起來,這種天氣,裂口女真的會出來工作嗎?而且今天還是休息日。”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話說銀醬你也不要太害怕了,要知道如果這是假想咒靈的話,它們會誕生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害怕都市怪談并且當真了的人類産生的幻想哦——也就是說銀醬你在給自己害怕的東西增加迷之力量呢。”

“那你要我怎樣?!”

“什麽都不要想就好了。”

“放棄思考嗎?你要我坂田銀時放棄思考嗎?就像天上的卡茲先生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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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說。”

我無奈嘆了口氣,快走了幾步,把手伸了過去,在銀發男人有點茫然的表情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是天氣原因,還是驚吓作用,這家夥的手冰涼涼的。

坂田銀時的手比我大一圈不止,正常要是牽手的話,肯定會是他可以完全包裹住我的手掌拉着我走。

但是像現在這樣,我抓住了他的手掌,用上力氣,拽着他繼續向前走,當然是非常不常見的狀态。

“不用害怕的。”我在他有些不能理解的注視下,語氣輕松地說道,“不論是遇見真的鬼怪還是長得像鬼怪的咒靈妖怪,都不用害怕的——因為我是不會讓它們傷害到銀醬的,絕對會保護好你的。”

坂田銀時:“……”

對于我認真的話語,銀醬的表情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複雜,然後扭過頭去,居然露出一副看起來感動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之後,我就一直牽着銀醬那麽走,他雖然還在瑟瑟發抖,但是好像比之前好些了?至少陷入了安靜,沒有繼續哼哼着什麽極其走調的歌曲來安慰自己。

雖然看他怕鬼的樣子很有意思,但現在這種有些莫名乖巧的樣子也怪可愛的呢。

其實我覺得銀醬怕鬼實在是有點怕過頭了,畢竟他很厲害哦,就算是真的有鬼怪也肯定是打不過他的吧,但他還是會害怕。

這可能就像有些人會很怕自己能一腳踩死的蟲子一樣。嘛,這也算是人類精神狀态的多樣性吧。

一路上都沒有行人和車輛,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和擊打在傘面、路面上的雨水聲。

然後——試想一下恐怖片鬼怪的出場,是不是都在那種過于寂靜的環境下,突然冒出來的呢。

氣氛到位比什麽都吓人。

首先,和恐怖片的氛圍一樣,在現實中遭遇咒靈的時候,也是會感覺到氣氛不同的,那是一種極為粘稠的惡意,越是高等級的咒靈,給人的壓迫力越大。

而且,高級的咒靈,也是有自己的特殊能力的,總之,對付的時候,也要考慮到這點吧。

——這會兒,我感受到了咒靈的氣息。

而在那一瞬間,銀醬突然抓緊了我的手,他整個人僵住腳步,頓在原地。嘎嘣嘎嘣地側過頭去,我不知道是該感嘆他運氣糟糕還是有吸引惡靈的體質,居然能準确無誤地和那只咒靈對上了視線。

“裂口女”長得比傳聞中還要猙獰詭異不少,長長的頭發上甚至不合理的長了幾雙黑漆漆的眼睛,臉上胡亂纏着血淋淋的繃帶,裂開的嘴巴也不像是人類的形狀,而且全是尖銳的牙齒,甚至還在滴口水。

“喂……”

她……或者說是它,用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銀醬,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我、我問你……我——我漂亮嗎?”

坂田銀時:“………………”

他幹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眼看着他就要直接倒下去,我連忙用手支撐住,鶴丸趕緊跨步過來,接手了暈過去的銀發男人。

我:“……”

鶴丸:“……”

鶴丸扶着額頭:“我沒想到銀時先生會害怕這些東西到這種程度,這次非得讓他跟來是做過頭了,下次不會了。”

他很認真地反思了自己。

我嘆了口氣,“不,也不全是鶴丸你的問題,我也沒想到……”

我們兩個進行着毫無緊張感的對話,主要是那邊的裂口女其實一動未動,并未直接攻擊過來,只是用陰森森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視着我們。

見我看了過去,它如同找到了存在感一樣,再次張開嘴巴,扭曲地發出提問。

“我、我……我美嗎?”

我剛想吐槽一下,卻被遠處傳來的警告的聲音打斷了。

“不要回答它的問題!”

我循着聲音看了過去,從遠處跑來了一個黑發少年,跑到跟前的時候,我擡眼看了看,他比我大幾歲的樣子,應該是個國中生?不過身高好像已經超出日本國中生的平均水平了。

紮着丸子頭,額前有一縷奇怪的劉海兒,眼睛細長,咳,其實看起來有點……小。

黑發少年顯然不知道我盯着他是在想着有些失禮冒犯的感嘆,大概是看我是個小女孩,旁邊的鶴丸看着也只是個纖細的年輕少年。

甚至我們還拖着個吓暈過去的成年人。——就把我們當成無辜被卷入咒靈事件的普通受害者了。

面對我這樣的小孩子,少年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一些,又一次認真地強調:“不要回答它的問題,因為一旦回答,這個術式——嗯,裂口女的能力就生效了。”

我卻無所謂地開口:“按照傳說所述,回答漂亮就會被撕開嘴巴,回答不漂亮就會被殺死?條件是這樣嗎——就是這種類型的術式吧。”

黑發少年對我這種毫無顧忌的表現感到驚訝,整個人怔住了,下一秒,他張了張嘴,露出有些驚慌的表情,我卻沒什麽意外地側了下腦袋,躲開了迎面而來的一把巨型剪刀。

而在那之前,在鶴丸有些意外的目光下,我把他腰間挂着的本體刀順走了。

“鶴丸,看好銀醬哦。”我叮囑道。

一個後空翻,我又躲開了再次襲擊過來的另外一把剪刀。

不回答問題咒靈就不會主動攻擊,這是咒靈術式的條件。——剛剛我和黑發少年的對話,顯然被算在了術式的【回答】條件裏了,所以它能夠對我展開攻擊了。

但是因為我同時說了【漂亮】和【不漂亮】這種關鍵詞,以至于咒靈簡單的腦回路陷入了混亂的狀态,術式所達成的效果也不完全了。

“到底是……漂亮、還是、不漂亮——!”裂口女以猙獰的表情和語氣質問我。

我站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抽刀出鞘,語氣平淡:“為什麽要那麽在意那個問題啊,你看看你都把我家銀醬吓暈過去了,這還不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嗎?略,你這個醜——八——怪。”

話音剛落,因為得到了這種肯定的答案,咒靈的咒力大增,四面八方都有剪刀被具現化出來,并對我襲擊而來,面對這種危險的殺意,我的嘴角卻綻開一抹肆意的笑容。

這才對嘛,戰鬥就應該危險一點才好啊,不然不是一點激情都沒有嗎,會很無聊的哦。

手臂和腳下同時發力,驅動自己的身體,幹脆利落地揮舞手中的刀劍,注入自己的咒力,然後……

刀鋒寒光閃爍,削鐵如泥——

鶴丸真是一把好刀啊,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幾分鐘之後,我把裂口女的腦袋按進了牆裏,又在它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

然後,扭頭看向了不知道為何陷入沉默的鶴丸和陌生的黑發少年。

我:“話說回來,小哥哥你是誰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黑發小哥:“……”

我想了想,猜測道:“難不成是咒術師嗎?來祓除咒靈的?難道是有任務在身嗎?要是被我搞沒是不是沒辦法交代了啊。”

這樣想的我揪着裂口女的頭發,把它拖到了黑發少年的面前,踩着裂口女的腦袋提議道:

“要是這樣,那就由小哥哥你來祓除好啦。”

“不……其實……雖然之前有高專的人找上門來,但我還并沒有到入學年齡,所以沒有成為咒術師,更別說什麽任務了。我今天,只是想過來收集咒靈罷了。”

黑發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勾起唇角,露出溫和的笑容。

“收集咒靈?”我疑惑。

“嗯。”他點點頭,“是我的術式。只是沒想到小妹妹你那麽厲害啊,我完全沒起到作用,反而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名字是夏油傑,小妹妹你的名字呢?”

“我是櫻川明子,叫我明子就好啦,不過既然是收集咒靈的話,也正好,這個裂口女就給你吧。”

夏油傑神色多少有點糾結和無奈,“啊,這樣總有一種自己白占便宜的感覺啊。”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也沒什麽吧,反正我要它沒什麽用,祓除它又不會帶來什麽快樂,能廢物利用也是挺好的,話說我還是頭一次知道咒靈能被人收集呢,咒術界的寶○夢嗎?要怎麽收服它?滴血認主嗎?還是用什麽寫上名字就可以召喚咒靈的魔法書?”

說到這裏,我真的有點好奇了。

面對我這樣好奇的視線,夏油傑頓了頓,他擡起手,看樣子是要給我演示一下。

只見那只人形的咒靈裂口女在他的咒力之下被壓縮再壓縮,最後在少年的手心化作了一顆黑漆漆的球。

“……這就好了?”

“嗯,其實……還要吃下去。”

“啊?……什麽……?!”我懵了。

這是什麽鬼術式,在搞人心态嗎?

那黑漆漆還泛着油膩膩的光輝的球一看就很難吃好嗎?又不可能因為是黑的就是巧克力味道的吧。

我有些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是失去了痛覺,但是可沒失去味覺啊。

夏油傑大概也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他背過身去,以迅速的動作把咒靈球吞進了嘴裏之後,才回過頭來看我。

雖然這人的面上還帶着笑容,但是我覺得多少有點勉強的意味啊……

于是,我迅速跑到了銀醬那邊,在鶴丸不理解的目光下,在暈倒的銀醬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扒拉出來一大把各種口味的糖果,然後又跑到了夏油傑跟前。

在少年有些懵懵的眼神下,把糖果塞到了對方手中。

“生活太苦了,多吃點甜的吧。”我踮起腳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發少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然後像是忍不住一樣,突然笑了起來。

是和剛才不太一樣的,很真誠的笑。

醒過來的銀醬:我的糖呢!我那麽多補充能量的糖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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