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永夜

番外：永夜

“青春告白給你錯覺，讓你懷念從前，實則是懷念從前不再回來的自己。”

——林昭語

天空的盡頭，是星星點點散落的光。日頭落下來，照得人影輕踏于夢。

“怎麽辦？”

“你想怎麽辦？”他的語氣依然溫柔，“阿語，錯都錯過了，那不如就找點其他的事情去做。”

林昭語嘆氣。

喻複唯無所謂地哦了一聲，歪頭看着她。

“你別看着我了。”她嘆氣，“怎麽能記錯時間遲來閉館了呢，今天的展覽是想進也進不去了。”

他手裏把玩着一支煙，沒什麽大幅度的動作，說：“不就是今天遲到，看不成展覽會了嗎？”

“什麽啊，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很期待今天的展覽的。”

他沉默着點了點頭，思考良久後才對她說：“展覽我是重新不能再給你一次了，已經錯過了的，沒法再倒退回去了。”

林昭語垂眸，想到什麽說：“是啊，都已經錯過了。”

“可是我都已經錯過許多了。”

她平靜地回答。

喻複唯注視着眼前的女孩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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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想你準備好了嗎？”

“什麽？”她說，“什麽準備好了沒？”

她覺得疑惑。

“學會放下過去，然後重新來過。”

他的聲音很輕，在這周圍一片嘈雜環境下落進她的耳邊。

她再次停住。

他勾着唇叫她：“林昭語，如何。”

“好。”林昭語應了他一聲。

江南黃昏時，船身靠岸。

他勾唇一笑，起步拉起他身邊的女孩。

少年的身影如風般穿過，她被他牽起，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照射下肆意狂奔。

林昭語喂了一聲。

他回過頭來。

“阿語，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跑吧。”他說，“我們一起朝前跑好了。”

“我們，一起去私奔好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

記憶中的默默無聞再度上演。

可這一次是他拉着她一起。

是他帶着她在往前跑，不再是她站在他的身後偷偷摸摸的。以後，也不會只是她一個人再跟着他在跑。

他們不會只有這一次的奔跑，私奔。

“林昭語，相信我。我會帶着你去往未知的下一刻，我們一同奔跑着，直至成為你最想要成為的那個你自己。”

他邊跑邊微微低喘着：“注意到前面的風景了嗎，每天的日落會有終點，喜歡也會。可是我們兩個人之間互相傾慕着的愛，是從來都不會讀到終點一詞，在我眼裏我認為的愛的終點，那就是只有屬于我們倆的現在。”

林昭語堅定地嗯了一聲，回他。

“四季裏的輪轉，微風，細雨，藍天，雲彩，教室，走廊，還有今日的夕陽。留在我們眼裏的這些，不就是今天好像要去私奔找你我的我們。”

喻複唯失神，猛然想起重新相逢那天，一場大雪淋了下來。

後來兩個人在一起，她說要讓他給她一個夏天，她想要暑氣降臨燃燒着她的夏天。

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她的頭發打在了他的臂彎，風還在繼續吹着。

林昭語擡眸對上他的眼睛。

今年的蟬鳴盛夏，她的少年拉着她一起随風瘋跑着。

“喻複唯。”

你是我年少時代的所有憧憬。

“嗯？”

林昭語笑了一聲，“沒什麽。”

她的手被他緊緊握着，他依然留給她了一道背影，可又不同于以往。

“所以現在去哪裏？”

他轉過身來，說：“回家。”

她哦了一聲，感慨着他從前一次又一次的背影，他回過頭來，停了下來，只此一次，便成為永遠。

那些年的過往回憶終成為過往，告白也不再是一場夢境。

林昭語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好，我們回家。”

“不過，你剛剛到底叫我做什麽，說出來讓我聽聽呗。”

林昭語又一笑，對上了他的眼睛。

“這次，你終于聽到了。”

他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許久後回神看着她嗯了一聲說：“娶到了。”

林昭語看着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

她點了點頭。

喻複唯站在她身前，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輕輕地說：“謝謝你能愛我。”

站在黃昏下的兩個人，他們在期間奔跑的途中，暑氣燃燒伴随了他們溫柔的半生。

他帶着年少時曾有意無意注視過的女孩一同生長，穿過走廊，聽着錯失奔跑路過的各種聲音，迎取并無盡掠奪着，在屬于他們這一季的夏天裏，現在早已是成為了他們那一年未果而去肆意奪取的無限孤勇。

“少年無盡奪取的，難道真的是一季孤勇的夏天嗎？”他輕聲說，“其實不以為然。”

喻複唯啞然一笑。

“林昭語。”

她嗯了一聲：“怎麽了，你今天怎麽一直都在叫我名字？”

旁邊有人經過，他低聲一笑，熱氣沿着傳來，弄得她的耳朵又酥又發麻：

“我知道你在愛我。”

“一直都是。”

你一直愛我，我知道。

星河流轉，在每一輪夜幕星河下降臨的明月，是天上月。

我知道，任憑我如何，你都會一直在。

你是我年複一年藏在心裏面的唯一。

而我的暗戀藏在林子裏，太深，一直深到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聽取的秘密也是我一個人默默聽取着你一個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