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顆糖

第十七顆糖

“你瞧，這還挺好的。”

林琳留意着屏幕裏兩個人的表現，側過頭輕聲和副導演交談。

兩人的表現漸入佳境，褚昭昭起初緊繃着的身體随着入戲逐漸松弛下來，在鏡頭裏呈現出更舒适的氛圍感。

副導演緊繃着的五官也舒展開來，認可地點點頭。

在鏡頭內仔細觀察，還是能從褚昭昭緊緊攥住程垚毛衣的舉動瞧出她緊張和不安的情緒。

程垚的手臂環扣着褚昭昭纖細的腰，另一只手撫着她的後頸，深情地擁吻。

一個特寫鏡頭推進，程垚深情的眼神對上她濕漉漉像小鹿般的眼睛，她的瞳孔倒映出他的臉。

“可以做我女朋友嗎。”輕柔的聲音故意低沉着聲線引|誘她說出同意的話語。

“哪有人，”褚昭昭哭得嗆氣，“親完人，才說讓人做他女朋友的。”

導演不喊咔，演員不能停，褚昭昭內心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但還是面色不顯地念完了臺詞。

被褚昭昭委屈的樣子可愛到了的程垚嘴角不自覺上揚，伸手牽住她，彎腰湊近她的臉用手指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導演看着顯示器裏“自由發揮”的兩人止不住地姨母笑，就連舉麥和圍觀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程垚對着小哭包，笑意根本就壓不下來。

“可你，”褚昭昭吸了吸鼻子，“還沒有正式追求我。”

“那我現在開始追你可以嗎。”

褚昭昭扭捏地低下頭：“那好吧。”

程垚把她拉入懷裏，随着導演喊咔，褚昭昭從程垚的懷裏出來，不好意思地拉開距離。

程垚也多多少少有點害羞，咳嗽了兩聲，轉頭去問導演效果怎麽樣。

“你們來看看剛剛這條，我覺得挺不錯的。”

江邊的夜景烘托着寧靜的氛圍，遠處的高樓燈管璀璨，河的對岸是熱鬧與繁華。

鏡頭裏的褚昭昭與程垚相對，江邊的風吹拂着她的長發，她穿着剛剛離開晚會的禮裙，程垚脫下身上的大衣套在她的身上。

蘇蕊掙脫着要将身上帶着他的溫度的大衣還給宋昀卿，被他強制攏住。

江邊的風呼呼地吹着，她穿着單薄的裙子，虧待誰也不必虧待自己，乖巧地抓着大衣裹住身體。

她悶氣地注視着面前的男人，眼眶紅通通的，話語哽咽在喉嚨裏，賭氣等他開口。

“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宋昀卿問她，語氣平靜，可就是這樣永遠冷冰冰的态度，她覺着就算是她是太陽，她也溫暖不了面前的這個人。

蘇蕊撇過頭不再看他：“我說過，我堅持不下去了，我再也不會騷擾你了，宋醫生。”

說着說着，她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撇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丢人的模樣。

“昭昭的感情戲真的很不錯。”

褚昭昭害羞地攏了攏身上程垚為她披上的大衣。雖是九月，夜晚的江邊冷，前幾日又下了雨，冷風從領口竄入肌膚，剛剛穿着禮服她一直禁不住地打顫。

她本來就醞釀着感情，在江邊被風迎面打臉，努力睜着眼睛繼續演戲，眼眶裏忍住的淚水更是漱漱地落下。

“蘇蕊，我後悔了。”

蘇蕊用手背将淚水抹開，回過頭和他對視，冷笑着一句句冷言冷語紮入宋昀卿的心髒。

“宋醫生，你沒有錯。是我，是我太天真，我以為我只要努力，就可以感動你冷冰冰的那顆心。但是，我知道了，強扭的瓜不甜，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的心已經墜入冰窖。

她曾經懷抱過期待，在她和他說自己不會再來打擾他的時候，她期待他會主動來找她。

第一天，她抓着手機每五分鐘都要看看他有沒有發消息或者打電話。

過去了一周，她漸漸失去了信心，卻也靠着微弱的希望堅持着，忍住打電話質問他的沖動。

再後來，她把他拉黑了又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反反複複像個神經病，卻發現他壓根就沒有想要來找她的想法。

她徹徹底底地死心了，删除了一切他的聯系方式，要将他徹底從自己的生活裏清除。

偏偏在她幾乎不會頻繁想起他，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的時候，他又來了電話。

他提出想要見一面，她心裏天人交戰，最後決絕地拒絕了。

她更不會想到，他會投資她的下一部電影，突然地出現在晚會後臺，直接将她拽走。

長痛不如短痛，她不願意再看到他。

再次見到他，她還是沒有出息地會為他心動，會勾繞出自己努力埋藏在心底的愛意。

她厭惡這樣柔弱的自己，她恨不起來他，他沒有錯，只是不喜歡自己罷了。

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她心想。

快刀斬亂麻，她半推半就上了他的車，跟着他來了沒有人的江邊。

她不解地探尋宋昀卿眼底的情感，他對自己，究竟是懷抱着什麽樣的感情，她看不透。

“我一直拒絕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宋昀卿凝視着她的雙眼，“你直白純粹，和我不一樣，你值得更好的人。”

“那你現在為什麽來找我呢？”蘇蕊的性格就是顆小辣椒，開口就是嗆。

宋昀卿沉默了一會兒，為自己的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感到羞愧。

“因為你太好了，我舍不得放手了。”

他失笑：“一顆生長在陰暗角落裏的植物突然被陽光恩惠，下意識是拒絕的。與其習慣後再失去，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去感受那份溫暖。我起初認為，你只是一時興起。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和你一樣沖動的女孩，但是她們最後都離開了。而你，不一樣。”

這是宋昀卿第一次主動和蘇蕊坦白。

她仰視他，在她眼裏，他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好到她願意把星星都捧到他面前。

她不知道他竟然是這麽看自己的，即将脫口的話堵在喉間，靜靜地聽他說。

“這一個月我想了很多，我懷疑我只是習慣了你在我身旁吵鬧。我控制不住地想你，想起你叽叽喳喳的模樣，然後像傻瓜一樣傻笑。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遲鈍地意識到，我喜歡上你了。”

聽到宋昀卿說情話，蘇蕊驚訝地怔愣在原地。

宋昀卿說情話，直白，一字一句狂砸蘇蕊的心房，心髒撲通撲通地快要炸開。

“你，你說什麽？”

“蘇蕊，我說，我喜歡上你了。”

他朝她走近一步，牽起她的手拉進自己的懷裏，偏過頭湊近，吻她。

蘇蕊像是被他蠱惑的玩偶，閉上眼睛，抓住他的毛衣，應承着這個吻。

褚昭昭又下意識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近距離地觀看自己的吻戲，真的很“羞恥”。

程垚站在褚昭昭身後，也是不自在地笑着，而這一幕全被花絮老師拍個正着。

“前面卡了兩遍，這條真的很棒。”

“謝謝導演。”

電視劇的拍攝進程順利地進行着，超話裏的粉絲們煎熬地等待着電視劇的殺青。

電視劇的官博自從發了定檔照之後就銷聲匿跡了，粉絲們天天催着放新物料。

「什麽時候有新預告啊 小星你給我放出來[怒]」

「我可饞死了，快點定檔吧嗚嗚嗚，想看帥哥美女談戀愛了[大哭]」

「每天靠着太太們産糧，什麽時候可以吃上真的糖嗚嗚嗚QAQ」

「期待《許你漫天星辰》播出！」

不知道是不是廣大群衆的呼聲太過強烈，“摳摳搜搜”的官博這才放出了新的雙人定妝照。

「電視劇許你漫天星辰：新的定妝照來啦~宋醫生和蘇大小姐真的好甜呀[愛心][圖片]」

「官博你終于活了！」

「終于有新圖了！我靠，這對視我死了！太甜了吧！」

「造型好看的！有盼頭了！就按照這個配置給我拍！」

成片的甜蜜的背後，是不為人知的尴尬現場。

褚昭昭雙手搭在程垚的肩上，眼神不受控制地飄向四處。

“昭昭你的手臂放松一點不要僵得太直，對視對視。”

拍出來的照片很好看，但就是不夠自然。

林導看着攝影師電腦上的照片，搖了搖頭，并不滿意。

“你們兩個要更親近一點，你們是情侶不是合作夥伴，好嗎。”

林琳一邊用語言指導一邊用自己的肢體動作表達自己激動的情緒。

拍攝定妝照和宣傳圖的工作是在拍攝電視劇的前期完成的。

此時此刻的兩人，昨天剛剛見面只是和劇組工作人員一起吃了頓飯，從兩人中間隔了一條銀河的站位就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還是很生疏。

程垚雖然緊張，但和褚昭昭相比起來明顯熟練得多。

褚昭昭真心覺得這演員的錢要比歌手的錢難賺多了，她和程垚就是普通朋友關系，要演出熱戀中情侶的狀态太難了。

林導瞅着“貌合神離”的褚昭昭和程垚，上前将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你們就這樣手拉手互相對視三十秒。”

褚昭昭擡頭望着高出她整整一頭的程垚，嘴角憋着笑。

程垚也似笑非笑地和她對視，随着對視的時間越久他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深情。

不過所幸林導想出的這個主意，接下來的拍攝任務比前面順暢多了。

褚昭昭雙手環繞着他的脖子，兩人的距離更加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