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顆糖
第十八顆糖
“你好，方便進來嗎。”
伴随在敲門聲後的是男人沉穩且冷靜的聲線，不如春風和煦，亦不如北風勁寒。
蘇蕊坐在床上慌忙地将手上的裸色口紅和巴掌大的化妝鏡塞入身後的枕頭下，又用手梳理了一番自己的秀發，将其攏到一邊。
“請進。”
宋昀卿一進門就看見少女恬靜的笑容朝着他微笑，他從身側跟着查房的護士手中接過她的病例，翻看了兩眼，擡眸瞥她。
“今天感覺怎麽樣，頭還疼嗎。”
蘇蕊是被私生飯追尾後車禍導致輕微的腦震蕩。
蘇蕊倚靠着身後柔軟潔白的枕頭，VIP病房的環境很好，陽光透着白紗照在她的臉上像是打上了一層朦胧的濾鏡。
确實很漂亮。
這是宋昀卿對她的初印象。
蘇蕊微微勾唇一笑，又輕微地搖了搖腦袋：“已經好多了，謝謝醫生。”
宋昀卿微微颔首：“再住院觀察兩天，如果沒有大礙，就可以出院了。”
蘇蕊抿着飽滿的唇瓣，上面塗了裸色的口紅，看起來粉粉嫩嫩的，像是嘴唇本身的顏色。
“宋醫生。”蘇蕊叫住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宋昀卿。
她猶豫的眼神落在他身後詫然的小護身身上，宋昀卿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轉頭讓小護士先出去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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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狐疑地在兩人之間掃視一個來回之後，點頭乖乖地走了出去。
“還有什麽事嗎，蘇小姐。”宋昀卿對着她完全就是醫生對患者公事公辦的态度。
蘇蕊低垂着眉眼，身上穿着藍白條紋的患者服，寬寬松松的款式在她身上徒增她身上的破碎感。
微風輕輕從窗外吹進病房內，吹動白色的紗簾，将她含羞的話語帶到他的耳邊。
“宋醫生，可以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
褚昭昭的眼睛很漂亮，就這麽直勾勾地擡眼望向他，勾人得不像話。
程垚沉默地盯了她兩秒，話語還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沒有被她投擲入湖的石子泛起漣漪。
“不行。”
蘇蕊怔愣地眨了眨眼睛，雖然一早就猜到他大概是不會輕易給自己聯系方式，但對上他冷漠的态度還是有愣住。
蘇蕊正想啓唇再說些什麽，宋昀卿站在原地淡淡地将話題結束。
“宋小姐，如果沒有其他關于病情的問題，我還要去查其他病房。”
蘇蕊生澀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重新對着他露出一個笑容。
“好的，醫生您去忙吧。”
随着宋昀卿走出病房，他身後的蘇蕊嘴角慢慢向下，最終平成一條直線。
她的眼睛裏也收斂了光亮，轉頭看了眼窗外樹枝的綠意，舔了舔自己的上颚。
嗯，美人計失效了呢。
“咔。”導演笑着喊結束。
褚昭昭從病床上起身，穿上鞋子走到導演身邊。
“這條可以嗎。”褚昭昭忐忑地問林琳。
林琳點點頭：“很好。”
褚昭昭向前收縮的肩膀放松，舌頭舔了舔嘴唇，笑了。
從開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天，褚昭昭在鏡頭裏的狀态越來越放松，林琳贊賞地拍了拍褚昭昭的肩膀。
“昭昭，你應該早點來演戲的。”
褚昭昭沒想到導演會給她這麽大的認可，語調輕快地搖了搖頭。
“還是比不上程老師，謝謝導演。”
程垚開門走回到病房內，站在她身後聽到她的話，歪着嘴角用手握拳捂嘴笑了。
“我看昭昭姐超越我指日可待。”
褚昭昭瞪大了眼睛，捂住他的嘴：“你可別說了。”
程垚伸手将她捂住自己的手拿下，拍了拍她的後背：“還是先看看監視器吧。”
程垚和褚昭昭兩個頭湊近在監視器前回看剛剛自己的鏡頭。
不得不說，林琳導演是專業拍攝偶像劇的導演，不僅最大限度地用鏡頭展現了演員的容貌，并且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感把握得剛剛好。
褚昭昭忽然覺着肩膀處有人拍了拍她，回頭看見麥粱朝她招手。
“怎麽了？”褚昭昭擡眉走到她身邊。
“昭昭姐，蘭媛來探班了。”麥粱小聲地和她說話，生怕打擾到劇組其他人，“我讓她先在房車那裏等着了。”
“蘭媛來了？”褚昭昭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
她和蘭媛通過《春日出逃》結識，沒想到她竟然會來探班。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今天褚昭昭只有一場和程垚的對手戲，她一會兒就能離開了。
“怎麽了。”程垚也檢查完了鏡頭，見她在和助理說話，等她們說完了才過去。
“蘭媛來探班，我一會兒要去找她。”褚昭昭想了想，程垚和蘭媛也是認識的，“你一會兒還有戲份要拍嗎，要不要一起過去。”
程垚撇嘴，把食指豎着挂在臉上，模仿落淚的表情。
“我一會兒還有和慶澤有戲。”
鄭慶澤，是飾演男主同事兼朋友的另一個演員。
“好吧。”褚昭昭遺憾地攤開手，“那我就先走了。”
“行。”
褚昭昭和麥粱回了房車，蘭媛已經在房車內，一看見褚昭昭就高興地和她招手。
褚昭昭坐在了她對面：“怎麽突然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
“就是要突然襲擊才驚喜呀。”蘭媛從帆布包裏取出一盒水果。
她打開蓋子，将飯盒放在桌上，給褚昭昭和麥粱都遞了竹簽。
“謝謝。”麥粱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受寵若驚地接過竹簽道謝。
水果是蘭媛自己準備的，有芒果、蘋果和青提。
芒果被切成了正方形，蘋果則是雕刻成了小兔子的模樣。
就連青提也是一顆顆從枝上剝下，仔細清洗了，青色的表皮還挂着水珠。
“這是你自己切的嗎，真好看。”褚昭昭用竹簽叉起一塊兔子形狀的蘋果，放在眼前轉着打量。
“無聊的時候切着玩的。”蘭媛腼腆地垂下眼睛笑了。
褚昭昭一口咬掉了兔子蘋果的屁股，一邊咀嚼一邊問她：“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晚上請你吃飯吧。”
蘭媛猛地擡頭看她，點了點頭：“我什麽都可以。”
“火鍋怎麽樣。”褚昭昭在附近看中了一家牛肉火鍋，還一直都沒有去吃過。
“好呀。”蘭媛遲疑了幾秒，“要不要叫上垚哥啊。”
褚昭昭正好把手中的蘋果吃完：“他剛剛和我說他還有戲要拍，不知道晚上有沒有空，我一會兒發消息問問他吧。”
褚昭昭又刺起一個青提放進嘴裏。
“你介不介意和陌生人一起吃飯，不然我再叫上幾個演員一起。”
只叫了程垚，沒有叫其他演員，也挺奇怪的。
蘭媛也想到了這一層，并不介意地淺笑：“沒事啊，火鍋人多熱鬧嘛。”
褚昭昭讓麥粱去預約一間隐秘性好的包間，和蘭媛先過去了。
程垚和另外兩個演員姍姍來遲：“抱歉，來晚了。”
跟在程垚身後的，是鄭慶澤和簡詩元。
“沒事，先坐吧。我點了幾道菜，你們再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加的。”
蘭媛坐在褚昭昭的左手側，簡詩元就将自己的包放在了她的右手側。鄭慶澤在劇裏飾演的是簡詩元的另一半，私下沒什麽需要避嫌的，就直接坐在了她的右邊。
程垚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發現他們都選了位置，便直接坐在了靠近門口的位置。
“晚上沒戲份了？”褚昭昭見他們三個都來了，疑惑地問他。
程垚拿紙巾擦幹了手：“晚上是李老師的戲。”
李老師是另外一位飾演程垚父親的演員。
“這樣。”褚昭昭微微颔首，“你掃碼看看，還有沒有要加菜的。”
簡詩元和鄭慶澤一起去衛生間洗手，回來吵吵鬧鬧的。
“你下次要吃大蒜的時候能不能叫上我。”鄭慶澤一臉嫌棄的表情看着簡詩元。
簡詩元擡眉笑了一下：“行啊。”
蘭媛一直以來都以為演員拍吻戲吃大蒜是謠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蘭媛湊到褚昭昭身邊，悄聲問：“昭昭姐，你和垚哥拍吻戲也吃大蒜嗎。”
褚昭昭愣住，下意識地先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程垚，随即搖頭否認。
“沒有。”
鄭慶澤和簡詩元落座。
褚昭昭今天是請客的，便替他們介紹。
“這是我們同組的演員，鄭慶澤和簡詩元。”
“這是我朋友，一起拍過《春日出逃》，叫蘭媛，是個主持人。”
簡詩元對着蘭媛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你好，我是中國十元，簡詩元。”
蘭媛被她逗笑，和她握手：“你好，我是蘭媛，蘭花的蘭，婵媛的媛。”
簡詩元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婵媛的媛是哪個媛，褚昭昭笑着解釋。
“是名媛的媛。”
“哦哦哦，那我知道了。”簡詩元臉上的疑惑又轉換為笑，“我記得垚哥也上了那檔綜藝吧。”
程垚放下手機，簡潔地回答：“嗯。”
程垚接過話茬：“我看節目的時候，很羨慕你們，還去跳傘了。”
蘭媛提起跳傘立刻變得活躍起來：“是啊，可惜垚哥你先回來了。跳傘真的好刺激，昭昭姐是第一個跳的，特別利索，都不帶猶豫的。”
褚昭昭失笑：“都已經到那了，也沒想那麽多。”
“有機會我也想再去跳一次。”
褚昭昭對上程垚的眼睛，不是說的假話。
“其實三亞也有得跳傘，也不一定非要出國去。”
服務員敲響包間的門，将菜品放下。
“垚哥，我是你的粉絲，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程垚愣了兩秒，很快就反應過來，點頭接過她手上的圓珠筆和本子，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垚哥，祝你們用餐愉快。”
簡詩元憋笑着等到服務員出去，這才揶揄程垚。
“垚哥，你這粉絲真的是随處可見啊。”
程垚無奈地笑了，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他對面的褚昭昭身上。
她正笑着和蘭媛看手機裏的圖片，對他這裏并不是很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