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自遠方的請求
來自遠方的請求
剛剛結束旅行行程的顧緋帶着沉沉的困意入睡,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她已經陷入無邊的黑暗……
27歲事業有成的顧緋,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縱觀自己的過去,她珍惜自己的每一步,感恩當下的每一刻。
她善于把握自己,也善于抓住機會。
那她有什麽遺憾嗎?
對于過去?
顧緋想了想,她可以直接回答道:我沒有!
當下的每一刻,她都用盡自己的全力去做抉擇。盡管她不能保證自己的抉擇一定對,但……那一定是當下的她窮盡手段所能做到的最好。
人生艱難,何必用閱盡千帆的目光去苛待從前的自己。
所以,她相對自滿。
對于現在的一切,她都是開心且愉悅的。
這不,她剛剛結束項目獲得了一個悠長的帶薪假期,她灑脫了将近一個月,這才作罷回家。
“顧緋?”
女孩帶着疑問的嗓音萦繞在顧緋耳邊。
嗯?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嗎?
怎麽會有人叫她?
而且,這聲音……還有點兒耳熟。
顧緋睜開眼睛,迎面撞上一張臉:“我去!!”
“你,你……”顧緋看着這張臉驚得語無倫次。
這張有些稚氣的臉,不是她是誰?
她猛拍了一下自己,“嗚,好痛!”
她不是在做夢麽?怎麽還會痛?
帶着滿臉的疑問,她看向眼前的女孩子,“你是?我?”
只見和她有着同一張臉的少女微微一笑,颔首肯定,随即又搖頭。
是,又不是。
顧緋環顧周遭,才發現她此刻并不是在自己家,這裏更像一個異度空間,白茫茫的一切。
其間,只有她們兩個人。
兩個人還用着同一張臉,這不約等于一個人麽?
“這不是在做夢麽?”顧緋嘴裏喃喃道。
那女孩子轉身一讓,不遠處的空中出現了一個畫面,是少女時期的顧緋一個人倒在血泊裏。
确切地說,畫面裏的那個少女,已經死了,屍體的附近是一把匕首。
她是被這把匕首給捅死的。
“顧緋,幫幫我!”女孩子的聲音逐漸變得遙遠,後面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我是在高二時期決定轉學的你,我死于二三年六月一號,高考前三天。學校裏……”
後面的,她就聽不真切了。
“顧緋,顧緋~”
“顧緋你給我站起來!”
一道是身邊人的小聲呼喊,一道是非常嚴厲的呼喝聲。
顧緋一激靈,直接醒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直起身。
明媚的教室,微風吹動的窗簾,整齊又陌生的校服,顧緋完全懵了。
我去,這什麽情況?
這究竟是不是夢啊?
恍惚的她,将心裏的想法給直接問了出來,禿頭的地理老師直接給氣冒煙了:“你給我站起來,還做夢呢?你說你,都迷瞪快一節課了,昨晚幹啥去了?偷雞摸狗啦?”
三連問,直接讓顧緋傻眼。
大叔你誰?
她的地理老師可是一個十分灑脫恣意的女教師,人稱小麗姐。
她的麗姐呢?
她卡頓的腦子忽然閃過那個少女說的,‘我是高二轉學的你’。
高二轉學?
媽耶,她高二父母離異,然後很快就都另結新歡,組成新家庭了。當時她老爹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生活?
顧緋想着那什麽阿姨都還帶着一兒一女,顧緋果斷拒絕了。
媽媽?
她老媽嫁的外國佬,她肯定不會走的。人生地不熟,出去幹嘛!
所以她就自己留在老家上學。
一直這樣,堅持到了今天。
這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靈異事件,就這麽離譜,是覺得她過得太潇灑了是嗎?所以派她再來高三一回。
不等她完全消化,那老師就厲聲問道:“來,你說說這道題的成因!”
顧緋和老師大眼瞪小眼,她看着白板上的地理大題,啥玩意兒,老師我都畢業十年了!!
“我不知道。”顧·狠人·緋如是道。
好在這老師只是看起來狠,人還是不錯滴:“不會就認真聽,不許再睡了。”
“好。”老油條緋順勢坐下。
而她的同桌,一個微胖的男生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只聽對方小聲道:“顧緋你變性了,便對老周都不慫。你是這個!”
顧緋看着對方的大拇哥抽抽嘴,姐這麽大人了,還怕他?
就是再往前推十年,她也不是一個會怕人的人好麽!
下課鈴響起,顧緋不顧衆人的眼光,随着老師的一聲下課,她火速蹿到洗手間。
顧緋猛洗了幾把臉,冰涼的水在她稚嫩的面龐上沖刷了來回好幾遍。
随着一聲幹脆的巴掌聲,她身邊還在洗手的一位女生被她這麽異常的舉動給吓到了。
瞪大着眼睛,聳着肩膀躲開了。
痛的!
是真的很痛的。
她下了死手,哪怕是夢都能一巴掌呼醒的那種。
可她,還是沒醒!
這不是夢?
她回到了過去?
不!
不準确。
她回到了另一條時間線的過去。
在她的世界裏,她沒有轉學,沒有離開家鄉,更沒有就讀這個——群英中學。
顧緋看着自己胸前的校徽,她是B市一中的優秀校友啊。
群英中學,這是A市?!
顧緋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終于反應過來,随着廁所裏的人越來越多,她逐漸緩步走了出來。
看着別樣的校園環境,陌生的校園、陌生的同學都沒讓她心起波瀾,顧緋現在滿腦子裏只剩下‘她’最後的那句,‘她’會死于高考前的六一。
會死,所以……‘她’請她來調查真相,緝拿真兇?
有可能,但不完全。
顧緋一時沒能想明白,因為上課鈴響了。
什麽鬼,廁所那麽遠,課間十分鐘夠幹啥???
她都還沒來得及走到教室,鈴聲就打完了。
然後她和這節課的任課老師前後腳走進班級,虧她記性好,不然自己就是一個連教室都找不到的學生了。
頭大。
她看向黑板上抄的每日課表,啧,英語課。
英語老師是一位十分溫婉的女老師,和煦、溫柔且時尚。
區別于她印象裏的小吳——她的高中英語老師。
真是一個拐點帶來一個新世界。
原來她沒有經歷過的人生,是這樣的。
顧緋終于有心情開始觀察和比較。
比起市一中,這個群英中學的風格完全不同,市一中比較雷厲風行,老師也是十分個性。
群英中學,就像是春天拂過的微風,不驕不躁,自有一派氣象。
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很……嗯!怎麽說?
恬淡?
不确切!
和煦?
不盡然。
暴風雨前的平靜?
對!
就是這個。
雖然感覺大家都很不錯,但就是都不錯,這才是問題關鍵所在。每個人都好說話,但都交不成真朋友。
綿裏針,笑中刀,表面和平,其實背地裏誰也瞧不上誰。
顧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有股子傲氣的。
區別于少年的傲氣,帶着一些市儈的計較。
這麽別扭,不累嗎?
倒不如市一中大家都跟炸藥似的,一點就炸,不服就吵一架。
吵完氣就散了,大家都還是朋友。
顧緋靈機一動,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她’是被學校裏的人弄死的?如果不是,那她未盡的話是什麽?
想不明白的顧緋真的想吐血,她還能回去麽?
好不容易長大了,雖然年少青春格外美好,但也不值得她放棄所有再來一回。
上了一天課的顧緋托着疲倦的身子站起身,她的腰她的臀她的後脖頸啊~
這是一個社會人士該來的地方嗎?
她想控訴,卻無地可訴。
默默流淚的顧緋頹然地拿起背包,算了,看來只有解決問題她才能回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賬玩意兒敢捅她,她不把ta腿給折了她就不姓顧。
哼哧哼哧背好書包,顧緋意氣風發地走出校門。
等走出來了,她突然想起來:我去,老娘不認得路啊!!!
這A市她後面是來過,但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變化也是很大的。
她家在哪兒?
老頭原先住哪兒?
她哪裏還有印象。
尴尬地站在校門口,顧緋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不是像,她就是!
撓撓頭,她放下書包搗鼓一陣,應該有手機的吧?
看着手裏機型流暢的最新款手機,顧緋壓根沒時間打量,只是走到一邊的花壇邊坐下,她在翻越‘她’的聊天頁面與備忘錄。
反正她是有記錄的習慣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她時刻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那既然不夠用,就得善于使用工具。
找到了,紫竹苑三棟301。
她後頭還在包裏找到了鑰匙。
想想,她和老頭有多久沒見了?應該也差不多十年了吧!
她高考後去外地上大學,後來就是去外頭打拼。她沒有告訴他們她的地址,因此對方當然找不到她。
而且他們都忙着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新小孩,更加沒時間。
顧緋對于這些并沒有什麽情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既然沒法做一家人,那就好好生活就是了。
花時間來難過,很不劃算。
顧緋用手機搜索了一下去紫竹苑的交通路線,打車十分鐘,公交多一倍的時間。
但這會兒放學晚高峰,車估計還沒公交便利。
她果斷上了205路公交。
等上了車,也是人擠人。
顧緋認命縮在角落靠着扶杆,透過玻璃大窗,她看到了忙忙碌碌的所有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一個剎車,她身子微微後傾,忽然,一個手臂将她撐住。
“謝謝,謝謝!”她下意識道謝,等看到人的時候,對方已經下車了。
她聽着廣播裏的:“公園站到了。”
她去的是紫竹苑站,是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