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結局

結局

“阿逸,在草原還過得習慣嗎?”

“我四海為家,到哪兒都習慣,而且,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哪兒都好。”

“蜜語甜言。”女子嬌嗔地說道,“這裏是不錯,不過我心向往的永遠是下一個地方。”

“阿卉,趁戰争還沒開始,咱們可以去南方看看。如果你覺得合适的話,我想拜見你的父母。都說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我這個醜婿也是要跟老丈人丈母見面的。”

“誰說你醜了,潇灑俊美得很哩!”

胡逸說的醜當然不是相貌的醜。

寧卉和他的身份懸殊太大,寧卉的父母肯定不會應允這樣一個男子娶自己的寶貝女兒。

兩人都認識到這個問題。寧卉想,如果父母不贊成,她會,覺得遺憾,但是讓她和胡逸分開,她是做不到的。而胡逸,他希望能得到寧卉父母的肯定和祝福,他覺得自己可以保護好寧卉,給她惬意随心的生活。

寧卉和胡逸要離開了,他們來向但相宜告別。

“阿宜,感覺在這裏生活挺好的,自由自在,人也熱情好客,完全和大周是不同的風情,但是,我們還有別的地方要去。”

“小表姨,這裏是托坤令人準備的金銀,你們拿去當盤纏吧。”

“我們的侄女婿如此大方,想得周到,不過我們可能不需要。”寧卉湊到但相宜耳邊,“胡逸他是一畫值千金依雲公子。”

“啊?”其實這個信息但相宜在看書的時候已經知道了,不過她還是适時流露驚訝和震驚之色。

依雲公子的畫在大周朝千金難買,贗品仿品一堆,真跡卻是鮮見,他只要創作一幅畫,立刻争相競買,而且畫酬極為豐厚。

“以後如果沒有擇得适宜的地方,就到草原來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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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寧卉向但相宜搖着手,和胡逸一起上了馬。

“怎麽樣,舍不得?”托坤從後面走了過來。

寧卉胡逸他們已經變成了天邊的黑影。

“有些羨慕他們這般潇灑。”

“羨慕什麽?我也可以帶你踏遍青山綠水。”

但相宜看向托坤,他不像胡逸那般漂泊一身輕,他有重任在身,會成為青史留名的帝王,肯定會有他的身不由己。

“好,那你說話可要算話。”但相宜沒有拂了他的好興致。

“那是當然,我什麽時候欺騙過你。”

兩人說笑間相偕往回走。

魯雲不清楚,為什麽最近寧景秀都不怎麽理他。

“秀娘……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魯雲耐不住問道。

“你說呢?”寧景秀抱着浣衣的衣服走着。

“我來拿吧。”魯雲準備去拿浣衣桶,寧景秀換了另一只手,沒給他。

“秀娘……”

“行了,你去忙吧。”

魯雲看着寧景秀離去的背影,有些沮喪。

“契精兵在勰城,南抵邛山,北制大河,難以遽破。契急,必出兵勰城。然以磅礴之兵,千裏奔襲,人馬生倦,雖至弗能戰,滅之必矣……”

這是格日遺诏裏的一段話,說的正是抗擊契國之法。

大帳中,托坤正和文臣武将議事。

“陛下,按照先王遺诏,我們下一步就要攻打契國,眼下正是好時機,一舉滅契指日可待。”

有人率先開了口,其他人紛紛附和。眼見契國呈現衰落之勢,而草原則在托坤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

春去又秋來,葉綠又枯黃。托坤親自領兵,和呼蘆、玄哈分三路,向契國進軍。

“阿宜,我們要攻打契國了。”

“嗯,你多小心着些。”

“如果滅掉了契國,我們下一個目标就是大周……”

“我知道,托坤。”

“我到時以勸降為主,大周人很聰明,善謀略,如果投誠于我,我會加以重用的。你的親人好友們,如果想來看你,我會帶他們過來的。或者等天下平定,我帶你去看看他們。”

契國骨子裏藐視大周人,對于投降的大周将士多欺侮誅殺。托坤則不同,他懂得知人善用的道理,也十分認同大周文化。

事實上,但相宜早就想說,到時能不能盡可能手下留情,轉念一想,以自己的身份說這話并不合适,會有涉政之嫌。但是,托坤想到了這一點,他主動說了出來。

新婚夫妻離別的前一晚,總是有太多話要說,也有必須要做的事兒。

“阿宜,我們試試這個。”

托坤拿出一本小冊子,翻來其中一頁給但相宜看。

那是讓人一看就面紅耳赤的畫面,一男一女赤身的小人,正在……

托坤沒等但相宜說話,将她打橫抱起。溫柔而纏綿的吻,讓人無法不沉淪。

帳幔跟着床的搖動一晃一晃的,帳幔裏傳來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最後,男人發出滿足的喟嘆聲,在女人鬓邊和額頭又親了親。

翌日清晨,托坤率兵出發。

大軍往東北方行進。在熹微的晨光中,但相宜遙遙看着那個騎馬向前的男子背影,久久伫立。

“阿宜。”

“魯大叔,你怎麽過來了?我母親呢?”

“秀娘……在洗衣服呢。”

“哦。”但相宜見魯雲的神色有些不對。“怎麽了,魯大叔?”

“阿宜,你母親她最近好像不願理睬我。你知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但相宜知道,她太知道了。魯雲對寧景秀的好他們都看在眼裏,但是他是行動上的暖男,言語上的木頭人。寧景秀生氣了,或者說她失望了。

“是這樣,魯大叔,我看我母親一個人太孤單了,準備給她找一個伴兒。”

“什麽伴兒?”不會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就是和她一起過後半生的男人啊,我聽托坤說,有幾個合适人選呢。但是我母親好像不怎麽樂意,魯大叔,你幫幫忙,做一下她的工作,不能老是一個人。多孤單啊!”

“阿宜,你不是和托坤讓我……”

“讓你什麽?”

“沒、沒什麽。”

魯雲話沒說完便走了。

“秀娘。”

“嗯?”

這些天,魯雲寧景秀兩人吃飯,氛圍異常安靜。魯雲這回打破了沉靜。

“我……”魯雲将碗筷放了下去,他坐直身體,決定好好說。“秀娘,從很早以前,我就對你有了愛慕之心,但我自知配不上你,能在你身邊一直保護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聽到這裏,寧景秀也放下了碗筷。

“以前,但回驸馬還在的時候,我見着你們恩愛有加,我知道不關自己的事,沒有記恨沒有嫉妒,只要你開心幸福就好。但是現在,如果你身邊出現別的男子,我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會把他殺了。”

“我就是這麽一個人,只有一身武藝,詩詞作畫一樣不會,而你是一國公主,所以我不敢想,不敢做夢,你說我木讷也好、笨拙也好,但我的心裏,真的滿滿的都是你,從來沒有別人。”

寧景秀的眼睛濕潤了,她輕輕擦拭着流下來的淚珠。

“秀娘……”

“魯雲,我真的以為,此生聽不到你說這番話了。”本在哭泣的寧景秀突然破涕為笑,“我現在也不是公主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愛着某個人等着他向我走來的人。”

沉默半晌後,魯雲走到寧景秀面前,輕輕抱住了她。

“這是什麽果子,怎麽以前沒吃過?”婢女拿來一籃水果,裏面擺放着各色水果。其中有一個乍看長得像香蕉的果子。但相宜吃了一個,覺得味道不錯,又吃了一個,等再想拿一個,果籃裏已經沒有了。

“王後,這是木罕,王說您不喜吃這個酸果,所以沒有送給您吃。”

但相宜回憶,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

“以後給我送過來吧,我想吃。”

“好。”

但相宜最近食欲不佳,感覺吃什麽都不香。

“王後,您是不是……”

“什麽?”

“王後,恕奴婢多言,我們草原懷孕的女子很喜歡吃這個。您有沒有找醫官看看?”

但相宜的小日子一直不怎麽規律,這次一拖将近二十天,這是懷孕了?

“恭喜王後,您有喜了!這可是好兆頭,王定會一路高歌凱旋的。”前來查診的醫官連道恭喜。

“托坤不是娶了寧和公主為後嗎?怎麽還要攻打我們大周?”

“豈有此理,霸占了我們的人,還要侵占我們的國!”

大周朝堂上,正在為蒙族滅掉契國後轉而進擊大周一事議論紛紛。

“不好了,不好了,戍邊的袁凱将軍投誠了。”有人來報。

“什麽?”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陣腳大亂。

永王寧楓,不,現在是太子寧楓,攜家帶眷狂奔逃命。在路上,他嫌妻兒礙眼扯了後腿,将正妃和年幼的兒子棄置車下,只留下一個新得寵的側妃。傳言側妃的長相和寧和公主有幾分相像。

托坤率兵南下,一句摧枯拉朽,直達大周京城。大周已經無力回天,京城只有殘兵負隅頑抗,蒙族軍隊立刻将殘兵剿滅,并占領皇宮,活捉樂平帝。

出逃的太子寧楓也在路上被截住了,無比狼狽地押解到托坤面前。

“你個無恥之徒,娶了我們的和親公主,居然還攻打大周……”

“怎麽?大周的太子殿下覺得我娶不得、打不得嗎?我娶阿宜,是因為我愛慕她,跟大周有什麽關系?大周如此衰弱,不在本王手上結果也會在別人手上結果。”

托坤對于大周帝後和太子沒有手軟,全部斬首示衆。

而其他的朝臣武将們,一部分已經投誠,一小部分愚忠的跟随樂平帝去了,剩下的就是縮着腦袋等結果的。

“将這幾封信,送出去。”托坤拿出的信是這次出征之前但相宜寫給蘇寧郡主她們的,完整封好,沒有動過。

“阿宜,還是要多吃些。”

寧景秀在但相宜的肚子上下左右摸着,但相宜已經懷孕快四五個月了,寧景秀覺得她的肚子小了。

“母親,我是真的沒有胃口。”

“起碼喝些湯水。”寧景秀手裏端着的排骨湯,是她自己熬煮的。

“母親你把湯放着吧,我等下就吃。”

沒想到過兩個月後,但相宜的肚子像吹氣球一般迅速變大。

“恭喜王後,您肚子裏是雙生子,我們草原一下就有了兩位小王子,這是大吉之兆啊!”

雙胞胎?托坤家族是有這個基因。

醫官還在說着吉祥話。

托坤此役确實打的很順利,契國已滅,他們又轉而攻打大周。

但相宜懷孕八個月的時候,身子已經笨重得走路艱難,走一下歇一下,歇一下走一下。為了能夠順利順産,她每天都來回踱步,怕肚子裏的寶寶成為“巨大兒”,到時不好生下來。

“娃娃們,也不知你們老爹什麽時候回?他要是在的話你們動給他看,他肯定很歡喜。”

現在胎動很頻繁,能感知到體內小生命一天天成長的神奇。孕期寶寶們的父親沒有陪在身邊,還是有些遺憾。如果托坤在的話,至少心理上會有安定感,也沒這麽辛苦。

“快,快把王後擡進生産房,把穩婆都叫過來。”

但相宜羊水破了,身體有一股力量牽扯着往下墜。

“王後,別緊張,深呼吸。已經開了三指了,馬上可以見到小殿下了。”

生産房裏,四個穩婆分立兩側。

但相宜深深吐出一口氣,疼痛來得很猛烈,比葵水要痛得多。

“王後,接下來陣痛會比較頻繁,每次疼痛來臨的時候,你就跟着一呼一吸用勁。沒有痛感的時候就放松一下,攢着力氣。”

“來了、來了……”猛烈的痛感又來襲。

“王後,用勁,一、二,深呼吸……”

“看到小殿下的腦袋了,頭發很黑很濃密,王妃,暫時不用用力了。”

随着穩婆的動作,一個娃娃的哭啼聲響徹房內。

“王後,一個小殿下已經出來了,再加把勁。”

接下來的幾波陣痛,在但相宜覺得力氣差不多告罄的時候,模糊中看到了穩婆托起一個娃娃。

除了娃娃們的哭聲二重奏,她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喚她的名字。

但相宜輕輕呢喃了一聲,随後昏過去了。

“王後剛在說什麽?”其中一個穩婆問?

“好像在叫王的名字。”另一個穩婆回答。

“王後生産算是順利的,雙生子容易産後大出血,王後挺過去了,兩個小殿下也結實。”

但相宜醒過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守在她身旁。

“托坤,你總算回來了。我剛才聽到你在叫我,看來沒有聽錯。”

“辛苦了,阿宜!”托坤雙手捧起但相宜放在床邊的右手,在她的手背親了親。

“我們的寶寶呢?”

“我剛看到了,是兩個皺巴巴的醜小子。”托坤粗粗一看,看不出來像阿宜還是想他。

“抱給我看。”

“阿宜,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下讓奶娘抱給你看,你現在只能看,還不能抱寶寶。”

奶娘把雙胞胎抱過來的時候,但相宜撐起精神細瞧兩個小家夥,皺巴巴的小人兒正蜷着小拳頭,努力睜開眼睛四處張望,确實看不出像誰。

因為家有幼子誕臨,托坤提前趕回了草原,餘下的大部隊還在清剿殘軍。

随着戰争的落幕,一統天下的宏業初步實現,草原幾個部落突然聯合起來發動兵變,托坤以中原豐富的人力、物力為依托,一舉出兵擊敗。兩年後,托坤建國號為大業,确定凝城為首都,其距原大周都城不到三十裏。托坤成為了業朝的開國皇帝。

“阿宜,你的信我給你帶到了,她們對于亡國一事還難以接受,等過陣子江山平定,我再帶你去見她們。”

“好。只要她們平安就好!”

她們的想法可以理解,但相宜沒有什麽怨怼。

大業元年,但相宜被冊封為寧和皇後,和兩個小兒子遷往凝成皇宮居住。

“阿宜,我記得你曾經問了我一個傻問題,閑來無事,我就回答你。”

禦花園裏,帝後兩人正舉杯對飲。

皇帝本不喜酒,但是在寧和皇後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酒力稍稍長進了那麽一點。而且皇後挺喜歡看皇帝喝醉酒的樣子。

這不,他醉酒後就開始回答皇後的“傻問題”了。

“如果我喜歡一個女子,但是她喜歡別人,我一定把她先搶來再說,與其相忘于江湖,不如在每日的你來我往中感化她。”

兩人私下交流的時候,皇帝都不自稱“朕”,而是說“我”。

“陛下,你可喝醉了。”

“阿宜,我沒醉。我還記得你給我的十八招的最後一招是什麽。”

“是什麽?”皇後自己都記不太清了。

很快,皇後被皇帝按在了假山壁上,馥郁的果香在兩人的唇齒間徘徊流連,皇後當時是這麽形容這個動作的,名曰“壁咚”。

宮人們早已識趣地躲得遠遠的,只有樹上一對鳥兒在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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