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開完機第一天,第一場對手戲,陳良棟就給兩位主演安排了親熱戲。

這種進組先拍親密戲的情況在電影拍攝中并不少見,只是對于司白來說,做到快速入戲并不容易。

他在娛樂圈裏這麽多年一直是衆所周知的花瓶人設,連自家粉絲都深知他的演技水平,不苛求他能貢獻出什麽封神名場面,出圈的永遠是他那張和別人仿佛不在一個次元的臉。

本來電影就比電視劇更考驗演員演技,更何況他拍的這部電影不僅是文藝片,導演還是陳良棟這種極度追求鏡頭語言的細節控,預想之中會是場災難。

結果不知是陳良棟對他根本不抱希望抑或是對自己的調教能力太過于自信,盡管司白第一次試戲時演得磕磕絆絆,陳良棟依舊堅持己見,決定啓用司白當他電影的男主角。

此時正值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天際鋪了層淡紫色面紗,夕陽的餘晖在足球場拉出一道朦胧的光影,初秋的暑氣還在空氣中殘留。

看臺下,陳良棟正拿着劇本給司白和沈繹講戲。

整個故事貫穿主角的幼時和青少年時期,陸見星七歲的時候,陸家收養了一個大他三個月的男孩,改姓陸後叫做陸與行。陸與行初到陸家時渾身帶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堅硬的心防逐漸被天真爛漫的陸見星瓦解,兩人一起上學一起玩耍,成了密不可分的好兄弟。

時間一晃來到高中時期,司白飾演的陸見星今年十七歲,就讀于高三七班,和陸與行同班。情窦初開的年紀,同齡人們早偷偷談起了戀愛,原本視為親兄弟的身邊人,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心裏不可告人的存在,這段青春期萌發的情感,在世俗的壓迫下顯得禁忌又刺激。

講完戲,殘陽已經徹底落山了,足球場邊的大燈幽幽亮起,驅散了黑暗。

司白聽戲期間一直低着頭,偶爾擡起回應陳良棟幾句,眼神由始至終沒偏過。眼看着就要開拍了,司白終于迫不得己,不經意般将眼神落在了沈繹身上。

因為故事發生在高中時期,陳良棟大膽做了決定,所有學生演員一律全素顏出鏡。此時沈繹身上穿着和他一樣的藍白色校服,時光好像沒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除卻愈加內斂成熟的氣質,那張臉和七年前,似乎沒多大差別。

注意到他的目光,沈繹從劇本上擡眼,對上了司白的眼神。

一瞬間的怔愣後,沈繹嘴角揚起,是個十分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

司白心髒重重跳了一下,他第一反應便是偏開視線,随後被理智拉扯着,才又望了回來,不冷不熱地回了句:“好久不見。”

Advertisement

這是他們時隔七年後的第一次對話,沒有懷念,只有無所适從的尴尬。

就在司白快要承受不住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終于,陳良棟的聲音解救了他。

“各部門,各就各位。”

“第一場第一鏡,Action!”

*

今天是陸見星生日,朋友們為他組了個小型的慶祝會,地點選在了學校的足球場。過了夜晚十二點,足球場空無一人,只有白熾燈泠泠地灑下一片銀霜。

一幫人準備好了生日蛋糕和零食,以及必不可少的酒精飲料,像野營般鋪滿整張餐布,衆人圍坐在一起,陸與行理所當然地坐在了陸見星身邊。

作為今晚的壽星,陸見星接連被灌了好幾瓶酒,氣氛高漲,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用空酒瓶當道具,瓶口轉到誰,誰就要選擇真心話或是大冒險。

陸見星在一旁看別人受罰,笑得樂不可支。

新的一輪游戲開始,玻璃瓶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下,最後瓶口停在了陸與行的方向。

衆人紛紛起哄起來。

陸與行無奈地笑了笑:“真心話。”

平時和陸與行走得較近的一個女生舉起手,搶先提問道:“有沒有喜歡的人?”

陸見星霎時覺得嘴巴裏啤酒的味道突然變了味,心裏說不清什麽感覺。

陸與行短暫地怔愣後,眼裏柔情一蕩,正要開口回答。

那女生許是從他的表情中悟出了什麽,連忙改口:“剛剛那個不算,重來重來!”她紅着臉,緊張得睫毛亂顫,“你喜歡的那個人,在不在這裏?”

太過昭然若揭的問法,其餘人的目光頓時暧昧起來,哦哦哦地叫個沒完。

陸見星心一慌,裝作放下酒瓶,伸手蓋住了陸與行撐在草地上的手。

沈繹的手指骨節修長,肌理間帶着男性特有的力道,掌心的神經敏感,司白感受到屬于別人的溫度傳來,眉心一跳,下意識想收回手。

那一瞬間的動作和陸見星的理智回歸重合。

沈繹卻反應極快地按住了他想要收回的手,借着夜色的掩蓋,他将司白的手握進手中,拇指搭在司白手背上,慢條斯理地撫摸着,像個雕塑家在描摹他最得意的作品。

通過這場戲,主角的關系完成了從兄弟到情人間的轉變,陳良棟花了大量的鏡頭語言刻畫兩人情感在衆人看不見的角落裏勃發。單是一個摸手的鏡頭,就反複拍攝了四五遍。

到最後,司白感覺自己的右手都已經失去了知覺,仿佛成了沈繹任意揉捏的玩具。

第一場戲總算是順利結束,司白落後一步,看着圍坐在監視器前的陳良棟和沈繹,頓了頓,才慢慢站到了兩人身後。

陳良棟的鏡頭果真充滿魔力,一場摸手戲被他拍得又青澀又飽含欲望,司白盯着鏡頭裏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只能慶幸夜色讓他的臉紅不至于被人發現。

陳良棟對司白的第一次正式拍攝的表現還算滿意,他将司白演技上的青澀完美地轉化成青春期少年情感上的青澀。

第二場戲是實打實的親熱戲,接着摸手的劇情發展,陸見星面紅耳赤,借口上洗手間,平複自己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

足球場隐秘的角落裏,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陸與行将陸見星禁锢在自己懷裏,他低下頭和他額頭相抵,在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中,邁出了如墜深淵的第一步。

陳良棟再三強調,這是兩人互通心意之後的獨處,又是少年第一次心動,吻戲一定要緊張、青澀,要激烈地渴求着對方又充滿着克制。

司白不是沒有拍過吻戲,甚至他本人的接吻經驗更不缺乏,但如何做到吻得激烈又克制,他毫無頭緒。

沈繹點了點頭,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兩人簡單地走了遍戲,便正式開拍。

陸與行跟在陸見星身後離場,走過體育館的拐角,他驀然拉過陸見星的手,将人帶到了視野的死角,困在牆壁和自己懷裏之間。

燈光照進陸見星的眼睛,由明轉暗地閃了閃,他的眼眸深處映着水光,很輕地晃了一下。

陸與行像方才那樣拉着陸見星的手把玩,動作更加放肆,他的腦袋緩慢地靠在了陸見星肩膀處,灼熱的呼吸像小貓尾巴一樣撩動着他脖頸的皮膚,帶來身體深處的癢意。夜深了,周圍很安靜,靜到只能聽見兩人亂成一處的呼吸聲。

忽然,映在司白臉上的微光漸漸被吞噬,那是黑暗中沈繹的臉在慢慢靠近。

随之而來的是沈繹的右手,指尖落在了司白的眼角,突如其來的觸摸讓司白一激靈,沈繹眼中呼之欲出的占有欲讓他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沈繹的動作很輕,但又透着股缱绻,手指沿着司白的側臉一路描摹,司白仿佛從他的指尖中感受到了來自陸與行深刻的愛戀。

沈繹微微低下頭,他并沒有直接吻下來,而是先用鼻尖輕輕碰了碰司白的鼻尖,親昵地、暧昧地磨蹭着,像是在征求司白的同意。

司白此時腦子裏已經是一片空白,所有的觸感神經都集中在鼻尖,随着沈繹的動作,後背逐漸發麻。

忽然,他似有所覺。

很輕的,像羽毛一樣,嘴角傳來柔軟潮濕的觸感,那是沈繹的唇。

司白身體一顫,察覺到他的緊張,沈繹的手掌游移到他的腦後安撫着,與此同時,沈繹張嘴含住了司白的下唇,将他徹徹底底占有,只這一個動作,讓司白渾身的火都燒了起來。

和方才的蜻蜓一吻不同,這次的吻帶着十足的男性力道,是不折不扣的侵略之吻,沈繹放在司白腦後的手下滑按住脖頸,迫使司白的下颌擡得更高,方便他攻城略地。

沈繹的動作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急切,他吻上來的姿态帶着毀天滅地的堅決,可觸及到司白的嘴唇時反而慢了下來,他克制着自己的渴求,細細地用唇品味着,恨不能将這一刻拉成永恒。

親吻果然是傳遞情感的最佳辦法,司白覺得,他快要融化在沈繹的愛裏了。

司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等到陳良棟喊停,沈繹放開了對他的禁锢,晚風襲來,司白才意識到不知什麽時候起,他的手已經環上了沈繹的腰,将他腰間的那塊布料拽得都變了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