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有急事,忘記了,”喬欲拿出手機編輯微博,“現在給你補上。”
“你一向很重承諾,什麽事情讓你把答應過的事忘記了?”
喬欲沒有回答,只是把編輯好的頁面給陳恩霈看了一眼:【遲來的生日祝福,祝陳老師新劇收視長虹!】
“沒問題我就發了。”
陳恩霈說:“要來的生日祝福,我哪敢說不。”
“發了,你看一下。”
“你啊,只祝我的劇收視長虹,真是冷淡,”陳恩霈問,“如果紀晴雯生日,你也會這樣嗎?”
“她生日的時候,劇組也該殺青了,我也要回澳洲趕通告。”
“連人家的生日都打探得這麽清楚,”陳恩霈說,“可你卻連她的微信還沒有。”
藏在衣櫃裏的紀晴雯心底裏微微觸動。
“我沒打探,是聽其他人說的,”喬欲道,“再說了,只是暫時合作的搭檔,我不想要她的微信。”
說話時,喬欲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櫃子的縫隙。
好一個記仇的小朋友。
“我真的搞不懂了,昨天還跟我說紀晴雯有多好,有多棒,她的演技多麽厲害,今天你就一副跟她不熟的樣子。”
喬欲咳嗽一聲:“我說過嗎?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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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進組之後就一直在說,紀老師這個,紀老師那個,還叫她姐姐。”
“你記錯了。”喬欲嗆了一口水,“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哈哈,紀晴雯那種老女人,誰會喜歡她?”陳恩霈說,“我現在都替馮溫擔心,萬一觀衆因為她都不去看《絕叫》可怎麽辦,那就要成為馮溫老師職業生涯中的一大污點了。”
“她一點也不老。”喬欲聽到陳恩霈诋毀紀晴雯,又不高興了,“如果你沒什麽事就先走吧,我明天出外景,要早點休息。”
“其實,還有一件事,”陳恩霈說,“李木風導演要回國了,聽說她籌備拍一部新戲,選角導演在跟你接觸。”
“有這麽一回事。”
“如果你有機會在李導面前說得上話,能不能推薦一下我?”陳恩霈說,“李導在國際上的地位你是知道的,我事業上遇到了瓶頸,如果你能幫我一把,這是共贏!”
“李導不一定選我。”喬欲說。
“那如果是你的話,你吃肉別忘了我。”
喬欲将陳恩霈送走。
紀晴雯還在櫃子裏發呆:李大導要重出江湖了嗎?不過,這種頂級導演的戲,紀晴雯根本不敢想,好的東西一向是與她無緣的。
櫃門開了,喬欲沒有把紀晴雯扶起來,反而也擠了進去,并順手關上了櫃門。
世界又重歸黑暗了。
似乎只有在暗處,她們兩個才能毫無顧忌地相處。
“她剛才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喬欲說,“紀老師你很美。”
“那個啊,沒事,”紀晴雯,“年齡一上來,再砸錢做項目,眼角的細紋還是出來了。不過沒關系,老了有老了的好處,我給你們作配,演惡毒繼母,成為母親專業戶也好。”
“姐姐。”
喬欲突然換個稱呼,倒叫得紀晴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要去演那些,”喬欲有些生氣,“你不能演那些!”
“好霸道的小孩。”
喬欲說:“李導找過我了,我希望你是女主角。”
紀晴雯沒料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在蔣華容身邊五年都沒有拿到過的東西,被一個小孩輕飄飄地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我嗎……”紀晴雯的心在狂跳,若說不心動那一定是假的,李木風的電影她都看過,然而當這機會如此輕易地被放到自己面前,一切卻不真切起來,“我配嗎?”
“你值得世界上一切好的東西。”
喬欲目光灼灼,小狗愛人,從來都是熱烈真摯。
“我或許拍完《絕叫》以後,就不能出來拍戲了。”紀晴雯喃喃着,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喬欲聽。
“姐姐,跟我回澳洲吧,”喬欲說,“澳洲有很多機會,大不了,我家有很大的一片牧場,我們……”
若說沒有被小狗的真誠打動是假的。
可紀晴雯無法思考,她用什麽身份配得上小狗的喜歡,是搭檔?同事?還是什麽。
何況,紀晴雯心裏清楚,她對小狗的接近,是帶着馮溫對她的囑托,全然經不起審視。
“櫃子裏好熱,我要出去了。”
紀晴雯慌慌張張打斷了喬欲的話,不敢去看喬欲的眼睛。
紀晴雯逼迫自己早些睡。
卻在睡夢中夢到喬欲。
夢到對方惡劣地一把扯下了她的胸衣,伏在她身前,照顧她胸前的柔軟,唇齒惡劣地磋磨,她驚恐地掙紮,卻被握住腳踝分得更開。
對方擡起頭來,貼着她的面孔,叫她認清兩人衣不蔽體的狀況:“小媽,你就是這樣照顧我的嗎?”
紀晴雯醒來的時候,臉上帶着羞憤,不知為何會做這樣的夢,夢境跟現實荒誕地交錯,夢裏倒真成了惡毒繼母專業戶。
玩弄別人的情感,險些把自己搭進去了。
紀晴雯洗了個冷水澡,卻還是在鏡子裏面看到了自己燒得滾燙的面頰。
“清醒一點,別太過,”紀晴雯對着自己說,“馮溫她只說讓你給喬欲一場夢,別自己栽進去了。”
一早,全組人坐上大巴直奔目的地。
地方很遠,有一段路大巴開不進去,大家手腳并用爬了一段山路才到。
吃過中飯,再調一調設備,不覺已到傍晚。
天陰沉沉的,不負衆望下起了大雨,人工降雨的設備也用不到了。
紀晴雯和喬欲拍完常規戲份,馮溫略帶惋惜,叫替身上場完成後面的戲份。
“喬老師,你找找感覺,”馮溫把喬欲拉到一邊,“你把這個替身的臉想象成紀晴雯行嗎?咱們争取兩三條過,這個雨估計半個小時內會結束,錯過了的話真的很可惜,人工降雨效果差點意思。”
“好。”喬欲答應了下來。
馮溫原本沒抱什麽希望,然而開始拍攝後,卻有些驚訝了,今天喬欲的狀态很不一樣,第一次觸碰到愛人,身體那細微的變化全都演繹了出來。
少女初解愛人衣扣的笨拙和青澀,喬欲演繹得尤其傳神。
“這條可以,再保一條。”馮溫看了看喬欲的臉色,讓副導個喬欲拿一罐冰可樂先在臉上敷一敷。
“你們看看,什麽叫天才,怪不得人十九歲就能拿下獎杯,無實物表演,動情的樣子演的這麽好,”馮溫拍了拍喬欲,“但是,先收着哈,別燒起來,一會兒再燒好吧。”
喬欲坐在亭子邊,等替身把衣服整理好再拍一條。
雨簾密密麻麻,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傾瀉而下。
這地方風景像畫一樣,霧氣氤氲。
紀晴雯坐在另一座廢棄的亭子裏,褪去一只腳上的鞋襪,在貼創可貼。
之前高強度的拍攝,每天都穿着高跟鞋,她的腳踝被磨破了,隐隐地看到一片紅。
喬欲看着她瑩白圓潤的腳趾,臉又紅了一片,微微地把頭低了下去。
拍攝比大家想象的都順利。
只是返程有些不順。
雨還在下,只是小了很多,一層薄紗般在山中飄蕩。
來的時候走過的坎坷山路,有一段已經積滿了污濁的水。
副導嘗試撿了些石頭試圖墊在腳下,水還是深,石頭沒什麽用,她索性将鞋襪拎在手上,光腳從水裏踩過去了。
“看來只能蹚水過去了。”小朱對紀晴雯說。
紀晴雯學着小朱的樣子,把鞋襪脫下來。
“後面跟緊一些,一個一個來,踩穩了再走。”副導蹚過去後,站在對面大聲喊,“天黑了,都別亂跑。”
喬欲在隊列中,向後瞥了一眼,她和紀晴雯中間夾着兩個人,莘藍和小朱。
莘藍大呼小叫的,很嫌棄:“我的鞋底是小羊皮的,今天跟你們走一天山路,真是倒黴死了,這水這麽髒,誰知道裏面有什麽。”
“莘經紀,我背你過去。”喬欲微微屈膝,示意莘藍爬到自己背上。
莘藍看了看渾濁的積水,咬了咬牙,讓喬欲把自己背過去了。
喬欲把莘藍送到對面,又折回來,此時小朱已經走到一半了,紀晴雯也猶豫着準備把腳探進冰涼的水裏。
“紀老師,上來吧。”喬欲屈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紀晴雯擺手,莘藍可是在對面看着呢。
“我可以走。”
“傷處不能碰髒水。”喬欲說,“你上來吧,後面的人都等急了。”
紀晴雯沒辦法,只好聽了喬欲的話,讓她把自己背過去了。
“我很重的。”紀晴雯要趴在喬欲耳邊說話,不小心咬住了喬欲的耳朵。
喬欲“嘶”了一聲:“姐姐你餓了,也不至于要吃我。”
“痛嗎?”
“痛得要命。”喬欲道,“我好心背你,你怎麽這樣對我?”
紀晴雯聽她這麽說,便知道是不痛的,也不說話,趴在喬欲背上。
山間水霧濃重,天上的星光渾然不見,只有對面人閃爍的手電筒發着微弱的光,兩人宛如一只在靜谧的湖泊中漂泊的小舟。
紀晴雯聽到喬欲的喘息聲,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還捏到了她身上纖細卻結實的手臂。
雖然是個小孩,卻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紀晴雯失神地想,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然而,路途的颠簸又将她拉回現實。
本來被背着沒什麽,偏這段路特別難走,紀晴雯昨晚又做了那樣一個夢,以至于現在她胸部上下起伏時,竟隐隐地難為情起來,暗搓搓将背挺起來。
“紀老師,別亂動,”喬欲低聲,“小心我把你丢進水裏去。”
“丢吧,丢吧。”
喬欲佯裝失去平衡,常年健身,毫無壓力地将紀晴雯颠來颠去。
紀晴雯能忍住不叫,卻忍不住要死死地環住了喬欲的脖子。
她身前的柔軟因為這颠簸的關系,又動了動。
這下,她很确信喬欲也感覺到了。
因為喬欲的耳朵紅了。
“壞小孩!”紀晴雯輕輕地捶着喬欲。
喬欲笑着,不置可否,只是因為紀晴雯受到驚吓花容失色而心情大好。
再有幾步路,就能跟副導她們會合了。
喬欲忽然問紀晴雯:“姐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我對你來說,是特別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