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各大品牌方近期都接觸到了喬欲工作室。
聽說喬欲是為了即将舉辦的FOCUS風尚大典借珠寶,品牌方們都很激動,表示願意出借自家經典款,只要求喬欲在發布的微博中提到品牌方的名字。
可一聽說喬欲借珠寶并非自己戴,而是要替紀晴雯借,品牌方們于是又不肯了。
“喬老師,不好意思,請您諒解,我們品牌是有門檻的,如您所說,紀小姐是一位有潛力的演員,但就她目前的公共形象而言,與我們品牌的理念相去甚遠,所以十分抱歉。當然,如果是您自己佩戴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喬欲接連碰壁幾次,終于在L家華北區負責人那裏得到了好消息。
對方很喜歡喬欲的作品,對未來《絕叫》的票房進行了相當樂觀的預測,并願意出借那條曾經由傳奇女星赫本佩戴過的鑽石項鏈。
喬欲為表謝意,決定去參加L家在滬上的晚宴。
以前的她,從不參加這些活動。
喬欲風塵仆仆趕到滬上,對方熱情接待,并第一時間請喬欲去看那條項鏈。
珠寶閃耀着永恒的光輝,它珍貴不僅是因為所用鑽石原料的完整和稀缺,更因為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代影後赫本。
從赫本去世以後,這條項鏈就被封存着,今年是第一次出國展覽。
喬欲望着那條閃耀無比的項鏈,已經可以想象到紀晴雯戴上她時,會是如何的熠熠生輝。
美人配寶石,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應該被捧到紀晴雯的面前。
然而,就在雙方要簽署合同時,負責人接了一個電話。
即便對方走遠了,但是從負責人接電話時不住的低頭微笑和讨好的表情,喬欲已經知道這不是一個平常的工作電話,心裏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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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挂斷電話,負責人一臉歉意:“喬老師,有一個我無法拒絕的人要要借這條項鏈。”
喬欲臉上略有遺憾。
美麗的人總是叫人動容。
喬欲垂眸時的破碎感,美得驚心動魄,蒼白的皮膚仿佛透明的一半,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見。
“其實,你也沒必要難過。”負責人神秘兮兮地沖她眨眼睛,“反正都是戴在紀晴雯的身上,誰借不是借呢?”
喬欲聞言,不由得一滞,頭擡了起來。
“是蔣總要這條項鏈,你知道的,沒有人能對蔣華容說不。”負責人說,“雖然她沒說借的用途,但這條項鏈很明顯不是她的風格,顯然她是給別人戴的。她們之間的傳言,你也一定聽過吧。”
負責人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八卦的神情。
喬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盡管沒有達成合作,但為了表示對負責人之前口頭承諾的感激,還是出席了第二天的活動。
蔣華容已經出院,回到了京郊的別墅。
她長着一張清冷的面龐,但骨子裏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從來沒有真正對權力放手。
成長在這種家庭的女性,也沒有那種選擇。
一旦弱小,一旦依附,便由不得自己做主,早跟人豪門聯姻去了。
蔣華容的心是極硬的,若非如此也無法從老蔣總手裏奪權,讓她弟弟做個富貴閑人。
因為車企剛成立,很多事情尚未走上正軌,所以蔣華容要做決策的部分很多,即便剛恢複,也并未懈怠。
這幾天,她也一直不怎麽有胃口,不過,紀晴雯端着溫熱飯菜進去之後,蔣華容還是放下手邊的工作,吃了一點。
“還是你的手藝合我胃口。”蔣華容握住紀晴雯的手,“你解約之後,就陪在我身邊吧。”
紀晴雯無法回應,又恰好她的手機震動一下。
“有人找我,我先回個消息。”
蔣華容神色一冷,手并不松開:“誰的消息?”
“也許是我妹妹。我得看了才知道。”
恰好此時,喬秘書打進來電話。
蔣華容便讓紀晴雯離開了,歸根結底,她從未真正懷疑過紀晴雯對她的忠誠。
所謂的步步緊逼,厲聲質問,好像只是為了看到紀晴雯的戰栗,确認自己的完全所有。
紀晴雯走出書房,拿出手機,卻發現消息提示赫然是“喬欲”的名字。
紀晴雯心裏一驚,不敢想象假如剛才當着蔣華容的面拿出手機,對方會是什麽反應。
【姐姐,回京一切還順利嗎?】
紀晴雯回:【老樣子。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畢竟,喬欲一副高冷的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會主動發消息的人,她所有的朋友好像都是主動貼上去的。
很快,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叫紀晴雯仿佛一瞬間墜入粉色的棉花糖裏。
【沒事。貼貼!】
紀晴雯不知道該怎麽回複這條消息,她并沒有表面上那樣灑脫。
分離後才知道,“失去”不是一場狂風驟雨,而是一場漫長的潮濕。
心裏一直濕漉漉的,像是走在梅雨季的小巷裏。
紀晴雯有時會無可自拔地回到那個故事裏,開始心疼池尋,心疼許豔芸,也許這兩個人本有可能有個完美結局。
但紀晴雯很快又清醒。
在殺青的那一刻,許豔芸和池尋的故事就已經定格了,現實世界沒有民國十三年那一場下不完的雨,只有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也許是許久沒收到紀晴雯的消息,喬欲忍不住又發一條:【姐姐,我很痛苦。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紀晴雯:【搞得這麽鄭重其事,我都有點害怕了。】
【你不喜歡認真嗎?】
【那太沉重了。】紀晴雯說。
【是嗎?可惜我學不會紀老師的灑脫。】
她們之間的對話,以“姐姐”開始,到“紀老師”結束。
一顆年輕炙熱的心曾無比強烈地想要靠近,可終究還是冷卻了下來。
紀晴雯看向窗外的星空,努力保持冷靜,她是喜歡認真的人,可眼下的處境容不得她認真。
一旦正視她如今的處境,這位成長在儒家文化下的優等生會無地自容。
在傳統的社會秩序中,紀晴雯找不到一個正面的詞彙來表述自己的位置。
外室或者琵琶女?任何一個詞一旦細想,都是擊穿紀晴雯的意志。
蔣華容是摟着紀晴雯睡的。
她尤其喜歡紀晴雯穿吊帶款式的真絲睡裙。
似乎只有摩挲着紀晴雯光滑圓潤的肩頭,她才能安然入眠。
溫熱的呼吸均勻地噴在紀晴雯的脖頸之間。
紀晴雯卻遲遲地睡不着,那一句“學不會紀老師的灑脫”始終萦繞在她的心頭。
爬起來想吃點東西,冰箱裏那一顆發皺的蘋果映入眼簾。
紀晴雯舍不得吃掉,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便又放了回去。
她去了別墅內的星空影院,胡亂地切着臺,靜待睡意的來臨。
無意間切換到了央視六臺,電影頻道。
是現場直播,主持人正在采訪喬欲。
不愧是喬欲啊,電影剛殺青,就有這麽多活動要出席,她打扮時尚,梳了個高馬尾,眉目如畫,冰雕玉琢。
還是池尋的臉,卻已經不再是池尋。
主持人的目光總停留在喬欲的面龐上,時不時害羞地用手卡捂住嘴唇,想掩蓋自己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星空影院,畫質很好,畢竟蔣華容的品位無需質疑。
看着近在咫尺卻又不能觸碰的面龐,紀晴雯只是靜靜地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主持人問喬欲:“采訪快結束了,我想問的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我們影迷朋友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只是不知道喬老師是否方便回答。”
“有關我的一切,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回答。”
喬欲說這話時,是極其坦誠的。
可因為她這張面龐,配上真摯眼神中似有若無的星河,主持人不由得又是捂臉一笑,才能繼續采訪。
“你會愛我嗎?哈哈哈,”主持人說完,哈哈一笑,對着鏡頭道,“影迷朋友們不要打我,我只是替大家問這個問題而已。”
喬欲也笑了笑。
她似乎不管做什麽,神情都容易被人解讀為寵溺。
“回到我們的正題,大家想問的其實是,你作為一個體驗派的演員,是如何理解愛情的?”
這問題設置的很巧妙,若喬欲說自己沒有過戀愛,便好像覺得她的演繹總差那麽一點意思,若喬欲有過戀情,那就更是勁爆的話題了。
主持人歪着頭看向喬欲,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
喬欲思索片刻,說:“我不知道,迄今為止,我沒有過嚴格意義上的戀愛,所以無法回答有關愛情的問題。”
“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戀愛?”主持人抓着這個點去問,“喬老師,你的意思是,你有不嚴肅的關系嗎?”
氣氛瞬間焦灼起來。
大家絲毫不懷疑喬欲的真誠和善良,但喬欲的回答只能讓人往陰暗的方面去想,作為一個在國外長大的華裔,喬欲若有這種關系,倒好像也講的通。
“我生長于一個比較嚴格的基督教家庭,我并非教徒,但父母嚴格地監督了我的成長,我一直就讀的是女子教會學校,以前好像沒有過愛情或者戀愛這方面的想法,成年以後,父母對我的管束些許放寬,不過還是沒有戀情之類的事,”喬欲聳聳肩,“我不知道為什麽,都沒有開始,所以也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