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謂伺候

所謂伺候

東白走後,玄文回了自己府上歇息,我的榻上又剩了自己一人。

以前玄文不在的時候也沒什麽,他這突然走了我竟有些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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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之前所說,我和意塵元君算不上什麽深交,除了偶爾去找他下下棋,也就屬飛升之前被他轟出來那次同他待得時間最長。

正要收拾收拾跟着玄文會凡間去,丫鬟忽然來報。

意塵元君府上來人了,說請我去他府上一敘。

我一聽甚是歡喜,難不成意塵元君終于發現我是個值得結交之人。

我歡歡喜喜去了,歡歡喜喜坐了,聽了意塵元君的話我不甚心酸。

意塵元君是想結交,只是結交的對象不是我。

“不知淨寒仙君可知,我有個表妹?”

我心想,從我來天庭道現在我們統共說了不足十句話,我怎的知道你哪門子表妹?

我體面笑笑:“并未聽說。”

意塵元君對着我難得漏了個笑:“不曉得也無妨。上次玄文仙君來我府上,正巧被我這表妹瞧見了,從此對玄文仙君一見傾心。這不,表妹纏得我實在無法,我同玄文仙君又不熟,只好請淨寒仙君将此事同玄文仙君說上一說。不知……淨寒仙君可願為我表妹做這個媒人?”

媒人?我在心底暗笑,若是被玄文知道我背着他要将他處理出去,他好指不定說些什麽難聽的話來刺激我了。

不答應,意塵元君定覺我不講義氣。

我與他本沒什麽義氣可講,可同為仙友,擡頭低頭總相見,鬧得難看了總歸不好。

硬着頭皮應下,我思量着此事該如何說。

我想,此事我得說與玄文聽,怎麽說得有個講究。既要把意塵元君的話帶到了,又不讓玄文覺得我把他賣了。

這麽尋思着,我在玄文府前已來來回回走了幾十遭。

府裏的丫鬟出來瞧了我好幾回,問我要不要進去坐着等,我婉轉拒了,坐着等人意志容易消沉,還是站着等腦袋清醒些。

等了不長時間,玄文回來了。

瞧見我,有些意外:“怎的不去院子裏等?”

我搓手笑笑:“外面暖和,外面暖和。”

玄文像看怪物般瞧了我一眼,兀自進去了:“阿黃,你是神仙,還會覺得冷?真是有趣。”

我面不改色,心中卻道,有趣的還在後頭來。

在院子裏坐了,屁股上像頂了個通紅的木炭坐立難安。

玄文喊了丫鬟:“沏壺熱茶來。”

丫鬟應聲退下,我對着玄文龇着牙笑:“熱茶好,熱茶好。”

玄文坐在我對面,笑容慈祥瞧着我,像是個看着孫兒的老大爺:“說吧,何事?”

知道早晚都得說,瞞來瞞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一股腦和盤托出來的痛快:“玄文,意塵元君讓我給你和他表妹做媒。”

玄文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覆下來,蓋住他墨色的眼睛,看不清其中的神色,他的聲音淡淡的:“你答應了?”

雙手在袍子中攪了攪,我道:“答是答應了,不過也得看你的意願,你若是不願意我回了他就是。”

院子裏吹過一陣風,棗花的香味直往鼻孔裏鑽,玄文看了看棗樹,神情似有些倦了:“不願意。”

我站起來拍了玄文肩膀一掌,擠出個燦爛的笑:“不願意就不願意,我回了他就是。”

玄文回頭沖我驀地一笑:“剛開始回了不就省事了,你做事還真是麻煩。”

我撓撓後腦勺跟着笑了:“是,玄文說的是。”

知道玄文會拒絕,只是關于意塵元君的表妹他竟一句都未多問,這讓這着實吃了一驚。

那可是意塵元君的表妹哎,表哥生得那般出衆,表妹又能差到哪裏去?

我這人有個毛病,有什麽事得立馬做了,不然時時惦記心神不寧。

玄文回絕之後,我馬上去了意塵元君府上一趟,意塵元君不在我便坐在院子裏等。

不久,意塵元君府上來了位身姿曼妙的姑娘。

姑娘一身金縷紗衣看得我雙眼金光亂閃,姑娘步履輕緩,儀态萬千,是個懂教養的好姑娘。

隔得近了,我拿袖子擦了眼再看。

我天!皺皺巴巴的一張臉,耷拉下來的擡頭紋,整個一中年老媽子。

女子見了我溫聲道:“我是意塵元君的表妹,您是哪位?”

表妹?我大怒!

意塵元君,你拿一中年大表妹往玄文身上推,你磕碜誰呢?

馬馬虎虎同那大表妹寒暄幾句我快些回了,幸虧當時玄文沒有細問那大表妹的情況,若是得知我要安排這麽位老媽子給他,他不得引個天雷劈了我?!

再次碰見意塵元君是在玉帝的壽宴上。

意塵元君在我和玄文對面坐着,少卿,來了位紫衣紫裙的姑娘,姑娘生得那叫一個天香國色,雪白的皮膚白得紮眼。

姑娘落了座那眼睛直往玄文身上瞟,我直覺不妙。

果不其然,未過多久,意塵元君忽地傳音與我:“這位便是我那表妹,那事你可曾和玄文仙君說了?”

我壓着茶杯佯裝喝茶,給意塵元君回了:“那日我在你府上遇到的表妹又是怎麽一回事?”

意塵元君立馬回了過來:“那是我表妹不錯,不是要說給玄文仙君的,現下我身邊這位才是。”

意塵元君又斷斷續續說了許多,來龍去脈我也搞清楚了。

那大表妹的确是意塵元君的表妹,她之所以長了一張老媽子臉,是因為渡了自己的修為去救夫君。

意塵元君是天庭位分比較高的仙,他都活了幾萬年,更何況是意塵元君的表妹?

沒了修為,那臉不長皺兒才怪。

是個癡情苗子。

我想應是自己為意塵元君大表妹感慨頗多,将意塵元君晾得久了些,我還未回話,他直接開口去問玄文。

“聽聞玄文仙君尚未婚配,不知可有意尋個知心人?”意塵元君這話說得直白,是個人都能聽出他是想給玄文做媒。

玄文笑着朝我看來,我低頭吃糕點。

“有勞意塵元君挂心,現下沒這個打算。”

意塵元君識相收了話題,他身邊的表妹坐不住了:“玄文仙君可是有了意中人?”

玄文不失禮節笑了笑:“沒有。”

那小表妹明媚一笑,露出一個好看的酒窩:“那仙君覺得我如何?”

玄文還真就認認真真瞧了人家姑娘兩眼,之後,他相當有風度地搖了搖頭:“姑娘很好,只是我無心紅塵,姑娘見諒。”

一句“無心紅塵”無異于一小夥兒告訴一姑娘我是太監一般震驚,姑娘瞪着眼,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在說話。

吃完宴席,我同玄文一道回去。

玄文悠悠晃着扇子走在前頭,我心虛跟在後頭。

“怎麽?心虛了?”

我咧嘴笑出朵花兒,跟了上去:“哪兒能啊?”

玄文斜了我一眼:“你沒去意塵元君那裏将此事推了?”

我摸着良心立誓:“天地良心!玄文,我去了!”

前因後果細細同玄文講了,玄文聽得津津有味兒,時不時還作一兩句評價:“所以,你以為意塵元君要将他那大表妹許給我一時怒了,就再去沒去找意塵元君?”

我覺得玄文總結得很到位,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玄文搖了搖折扇,擡腳走了,步子十分輕松:“罷了,此事就此作罷,回吧。”

我樂颠颠跟了上去:“好來!”

聽說,近日月老不知從哪裏弄來幾壇子仙人醉,我跑去一頓軟磨硬泡要了一壇。

要知,這仙人醉價格極為昂貴,憑我那點子月俸,一年能喝到一次算不錯了。幸好,玄文時常會帶與我喝。

這次,我給他帶一壇子去。

玄文瞧清我手中拎的是何物,嘴角揚了揚:“阿黃,這仙人醉從何處讨來的?”

我舉高手中的酒壇子,晃了晃:“月老給的。”

“哈哈,是你蹭的吧?”

我“哈哈”笑道:“知我者,玄文也。”

喝得盡興,到了晚上,畫軸一攤,毛筆一提,玄文沾了摸墨汁,整個人影在夜色中來回穿梭。

我看得眼花,昏昏欲睡。

半晌,玄文毛筆一扔,畫軸輕飄飄往我的方向蕩了過來。

我看了畫,心頭一動,有些感動。

畫上一人一雞,人站着,雞躺着,躺在那人的懷中。懷中的山雞仰頭看那人,那人低頭笑着看向山雞。

畫面何其熟悉,何其溫暖。

我收了畫坐回玄文身邊,拉了他的一只手:“玄文,原來你都記得。”

玄文在我臉上點了下,笑中帶了醉意:“自是記得,忘……忘不了……”

過段日子便是凡間的七夕,月老忙着給凡人湊對兒整日整夜不出門,長燈仙人去了佛堂點燈,好在還算有些交情的意塵元君得些空閑,我尋了個好天氣拉着玄文去了意塵元君府上。

意塵元君這人長得風流,院子收拾得也甚是風流。

院子中間抛出一塊兒地兒做了個涼亭,涼亭周遭一圈池水,站在亭中說話下棋都極有雅趣。

“上次來怎的未留意到這處亭子?”

意塵元君瞧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剛建好,是表妹的主意。”

因着上次意塵元君将其表妹說與玄文的事,我對“表妹”兩字甚是敏感,他剛說完我便急急轉了話題。

“說到底,還是意塵元君有這雅趣,能時常來元君府上轉轉我也算是開了眼。”

意塵元君沒什麽表示,玄文卻開了口:“阿黃,你今日張嘴閉嘴都是雅趣,怎麽?你是今日開了天眼忽地轉性了?”

我嘿然笑笑:“時常和你們這飄然超脫的神仙在一處,總會受些影響,我能有這般的感悟還不是和玄文你在一處待得久的原因?”

玄文挑眉,輕聲一笑:“奧?聽你這話,那以後你還得時常同我待着喽?”

此話甚合我意,我咧着一張嘴笑了許久:“哈哈,既然玄文你這般說了,我以後沒事就去你府上待着。”

玄文淺淺啜了口茶:“好。”

“哎,此法欠妥。”意塵元君半晌不說話,一開口就不怎麽招我待見。

“意塵元君,此話怎講?”

他理了理袖子,神情間還是一股子寡淡:“還不是因為東白那事?”

我立馬皺了眉,壓低了聲,有些心虛道:“東白?東白能有什麽事?”

要知道,天庭雖許神仙婚配,但也只限于門當戶對的神仙,仙凡之戀,龍陽之癖是玉帝明令禁止的。

用他老人家的話來說那就是,有悖倫常,天理不容!

東白對玄文雖是個單相思,可萬一此事傳到玉帝耳朵裏保不準會被傳成個什麽樣子,說成兩情相悅也極有可能。

意塵元君高深莫測瞧了我一眼,我瞬間脊背發涼,冷汗涔涔。意塵元君看着一池子清水,聲音也淡淡的:“我所知道的便只有東白中意玄文之事。”

心髒突突跳了幾下,我拉了意塵元君的袖子,笑得坦蕩:“意塵元君莫要瞎說,沒有的事。這話若是被誰聽了去瞎傳,可是會害死玄文的。”

意塵元君轉身看我,忽地笑了。

我愣了愣。

要知道,意塵元君這人雖生了個好相貌卻不茍言笑,我見了他這麽多回都沒見過他笑過。

他這麽突然一笑,要麽是忽然想起什麽頂有趣的事,要麽就是覺得我頂有趣。

“意塵元君。”我笑笑,“你這麽一笑還真讓人有些不适應。”

意塵元君轉身回了涼亭,自己坐了,還倒了杯茶:“此事我知道。”

原來,東白的事,意塵元君不但知道還親眼見過且親耳聽過。

那日,意塵元君那中意玄文的表妹又來了他府上,軟磨硬泡非得讓他再去玄文府上說上一說。

他被表妹纏得無法,只得硬着頭皮去了趟玄文的府上。

府上的丫鬟同意塵元君說他們仙君去了我的府上,他本想打道回府斷了表妹那那念頭。

一回頭,表妹正一臉期待站在他身後,見意塵元君轉身立即催促:“表哥,去淨寒仙君府上再看看。”

意塵元君不忍駁了表妹,只得又去了我的府上。

我想,當日必是因為時間還早,府上丫鬟都還未起床,不然意塵元君這麽個大活人大搖大擺進了院子為何會沒人通報?

按照意塵元君的描述,當時他進了院子便看到東白站在門前,我堵着房門,還同東白說了一通大道理。

“我當時穿了件什麽衣裳?”

意塵元君稍作思量道:“一件紫袍子。”

原是那日,那日我說了什麽?

奧,對!

那日的情形具體來說是這樣的。

因着東白連續來了府上幾次,回回都想鑽進房門和玄文膩在一處,是以之後那幾日我早早起床站在門前守着。

好巧不巧,東白那日早晨又厚着臉皮來了。

我伸着懶腰,出了房門,對上一雙厭人的貓眼。

“阿黃,仙君他都沒說不準我見他,你擋在門前算是怎麽一回事?”

我擋在房門像防狼一般防着東白:“玄文那是心善怕傷了你的面子,這不,我站在這守門便是他吩咐的。”

起初,東白不信,作勢就要硬闖。

我是仙君,修為自是比他高出不少,若真動起手來,他定是讨不到什麽便宜。

只是,近段時間玉帝分給玄文的差事越來越多,玄文這幾晚都睡得很晚,眼下怕是睡意正濃,我和東白若真此刻打起來,玄文這覺怕是也睡不成了。

我瞧着東白,挪了挪腳站得離門遠了些,扒在房門上的手收了收,低低嘆了口氣。

一番動作下來,東白瞧着我的深情越發古怪:“怎麽,你不攔我了?”

我兩手一攤,幹脆站到一邊:“不攔了,待會兒進去被趕出來可別怪我沒勸你。”

東白邁出一半兒的爪子往回收了收,我心中暗笑,和我鬥,東白你是真不行。

我擺了擺手,給他讓出一條路:“說真的,東白,你想去就去吧。不過,玄文可說了,你若是再敢闖一次他就将你趕出府去。我剛才攔着你可都是在為你考量,你若不領情進去好了。”

我看見東白面色極為複雜,糾結的眉毛皺在一處。他沉默半晌,往後退了幾步,沖着房門的聲音極為恭敬:“東白對仙君一番真心,不求一朝一刻訴相思,惟願生生世世伴君旁。此情之真,天地可鑒!”

這話真是矯情。

頓了頓,見房中沒什麽動靜,東白擡起貓爪兒恭敬一禮:“仙君,東白告退。”

自那次以後,東白還真就不再腆着臉往我房中鑽了。

我晃晃頭,瞅瞅意塵元君有些汗顏:“元君說的,我約摸記起來了。”

“這種事既然我看到了,難保旁人就沒留意。淨寒仙君和玄文仙君若是走得太近怕會招些不好聽的。”

我正要開口,玄文慢悠悠往我跟前湊了湊,笑得一派清朗:“東白是對我有意才會招人非議,阿黃對我只是仙僚之誼,又怎會生出禍端?”說罷,還笑着問了我一句,“阿黃,你說是也不是?”

我咧着嘴說是,一張嘴笑得有些浮誇。

意塵元君喝了口茶,聲音冷冷清清:“這樣最好。”

我沒有搭話,兀自灌了口茶,心虛得很。

離開了意塵元君的院子,我徑自回了府上。

前腳剛踏進門檻,玄文後腳就跟了上來。

我回頭,見是玄文,心情極好:“怎的?方才在意塵元君府上茶沒喝夠,又來我這裏喝?”

玄文搖着折扇晃了進來:“怎麽,你不願意?”

我快步跟上,笑得有些傻氣:“玄文喜歡來我府上我歡喜得緊,怎會不願?”

玄文十分滿意點了點頭,人已經踱到了院子中央,他瞅着院子中間一塊兒空地看了許久,折扇一合道:“我看方才你對意塵元君府上那個池子很是喜歡,不若在此處給你做個池塘,你看可好?”

以為他在同我說笑,我順口回了:“自然好。”

他袖袍微晃,指尖一道金光,我這院子中央便憑空造出個池塘來。

我心甚喜,圍着池塘轉了幾圈,大聲笑道:“玄文,這池子你做得甚精致,不錯,不錯!”

“意塵元君院子裏那個亭子,你覺得如何?”

我笑着點頭:“甚好,甚好!”

金光一閃,一座亭子赫然立在池塘中央。

我身形一閃,人已到了亭中,我笑着沖玄文招手:“玄文,你來。站在亭子裏再看我這院子着實雅致了不少。”

玄文揚眉進了亭子,站在池塘邊上笑着問我:“可還喜歡?”

我滿意點了點頭:“甚喜,甚喜!”瞧着空蕩蕩的池子,我随口說了句,“就是這池子空了些。”

玄文一揮袖袍,又是一道金光,數百條金魚便入了池塘。

我往池邊靠了靠,笑得十分開懷:“玄文,這又是亭子又是金魚的,說吧,可是有事要求我?”

玄文勾了勾唇,笑意緩淡:“今日你倒機靈。求算不上,不過我這裏眼下的确有一事需你幫忙。”

“何事?”

“伺候北堂幾日。”

“什麽?!”

玄文這厮還真是無事殷勤沒好事兒。

他瞧我一張臉青了些,臉上的笑更深了:“前幾日同北堂打賭輸了,按照約定我得去他府上伺候他幾日。”說到此處,玄文有些為難,“阿黃,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最不會伺候人,讓我去伺候北堂我實在做不來,這才想讓你幫我一次。”

我冷笑:“知道自己伺候不了人還同北堂打賭,你打賭的時候可是歡快得很吧?”

玄文沒再多做解釋,只定定将我瞧着:“阿黃,我這忙你幫是不幫?”

知道他這話說得不走心,無耐我對玄文一向硬不起心腸,在他盯了我吃掉一顆葡萄的時間後我迅速妥協。

玄文笑得像朵花兒,我悲催得像棵草。

不過,玄文笑起來的模樣還真是中看。

第二日,苦逼的我去了北堂府上報道。

北堂看到我并沒有顯得有多詫異,他瞧了我一眼,有些恨恨道:“阿黃,玄文對你說了什麽你竟真來了”

“沒什麽,伺候人這事兒玄文做不來我來幫他做。”

“什麽?”北堂看起來一頭霧水,我直覺大事不妙。

果然,北堂瞄了我一眼後,像是猜出了事情的原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好你個玄文!算你能耐!阿黃,你回去告訴玄文,他贏了!”

北堂又是直呼我“阿黃”這個名字,我雖不喜卻沒空同他計較。

什麽叫玄文贏了?他不是輸了麽?!

玄文分明什麽都沒做,他怎的就贏了?!

見我愣在原地,北堂莫測一笑,望着我的表情帶了些同情:“我和玄文打賭,你若是來我府上說要伺候我他便贏了。我不知道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總之他贏了。告訴他,我園子裏埋的那兩壇仙人醉是他的了。”

我去你的玄文!居然诓我!

一口仙氣沖進玄文的院子,玄文正神态悠閑站在院子裏作畫。

我奔到他跟前,拽起他的袖子道:“玄文,你诳我?!”

玄文笑盈盈将我瞧着:“北堂都跟你說了?”

我怒火未消,繼續拉他袖子:“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居然拿我做賭注,你還要不要臉了?”

玄文靜靜默了會兒,忽地湊上前沖我一笑:“阿黃,你想不想喝仙人醉?”

本來就生得好,平日裏笑笑就很中看,今日他隔着我這麽近一笑更是看得我心神蕩漾,我似是魔怔了,傻氣笑笑回了:“想喝。”

玄文反手扯住我的袖子出了門:“走,去北堂府上取酒去。”

被北堂玄文坑的這回随随便便被兩壇仙人醉就擺平了。

事後想想,我雖不喜卻也不惱。

因為,玄文拎着仙人醉往回走時,臉上的笑格外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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