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棋

下棋

第二日,玄文沒有回去。

第三日,玄文還是沒有回去。

玄文在我府上一住便是十幾日,每日晚上他總愛讓我變成山雞的模樣和他同塌,我雖有些厭了,卻不想掃了玄文的興致。

就這麽平淡過了十幾日,第十五日的時候東白找上門來。

那日早晨,玄文躺在榻上,我躺在玄文胸前,一人一雞睡得正熟。

隐約中,有什麽推了我一把。

我動了動,找了個舒坦的位置躺了繼續睡。

然後,我便感覺背上一陣刺痛,竟是被拔了雞毛。

當我憤怒瞪起雞眼,發現站在我面前的竟是東白,我瞬間炸毛!

“怎的?東白?你敢拔我的毛,我看你真是活夠了?!”

東白一張貓臉滿是挑釁,貓爪兒十分鄙視指了指地面:“你,滾下去!”

開口是渾厚低沉的男聲。

我頓了頓,那個瞬間也忘了拔他幾根毛解解氣:“你會說話?”

東白白眼兒一翻,十分高冷道:“一直會說話,是你太笨,沒有發現而已。”

“說我笨?我現在可是仙君?敢問,你是個什麽官兒?”

東白使勁剜了我一眼,鼻孔裏重重一哼:“你管我?!”

我們兩人,你一句我一言,榻上的玄文動了動睜了眼。

瞅着榻上一雞一貓大眼瞪着小眼,他懶懶揉了揉眼睛,起身兀自走了。

我化作人形同玄文勾肩走了出去:“哎,玄文,你等等我!”

東白“喵”地一聲向我撲來,我還未有動作玄文輕輕淡淡一句話将他打發了:“東白,莫要放肆。”

鋒利的貓爪不情願收了回去,我繼續勾着玄文的肩頭往外走,在桌邊坐了,給玄文倒了杯茶。

東白蔫蔫跟在玄文身後,玄文喝了口茶心情還算不錯:“東白,不是讓你這段時日好生修煉麽?怎麽私自跑了出來?”

東白聲音悶悶的,說話倒是直截了當:“仙君不在,東白心神不寧。”

玄文輕輕一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修行本就艱難,若是連這十幾日孤獨都忍不了,又何來修行一說?這個你得跟淨寒仙君學學,他可是自己潛心修行了整整幾千年。”

這是玄文頭一次誇我,還是當着旁人的面,而且還是喊得我的虛號,我十分歡喜,一時有些找不到北。我得意笑笑擺擺手:“玄文說的這個倒是真的,哈哈哈,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随時來問本仙君,本仙君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東白十分平靜看了我一眼,聲音又冷又紮人:“不必。”

“哎,你……”

“東白,我将你留在身邊是想助你修行成仙,你莫要想些旁的,再不悔改,你便回廣霞仙子那裏去吧。”

玄文這句話說得我雲裏霧裏,我不明白不代表東白不明白,他聽了立即道:“仙君,不要!”貓爪子緊緊抓着一根桃枝,抓出幾道痕跡來,“我……我聽仙君的便是了。”

玄文放下手中的茶杯溫言道:“知道就好,去修行吧。”

“是。”

東百走了,我拉着玄文簡單吃了點水晶糕。

“玄文,原來你早就知道東白會說話?”

“嗯。”

拿了塊最大的水晶糕放到玄文面前的碟子裏:“玄文,你方才說東白想些旁的,那‘旁的’所指何物?”

玄文拿起水晶糕輕咬了一口,笑盈盈看了我一眼:“不就是那些個情愛之事?”

水晶糕塞在嘴裏,我猛咳起來:“咳咳……你……咳咳……你是說東白看上你了?”

事情是這樣的,玄文從廣霞仙子那兒得了東白便一直好生養着,盼望着他能潛心修行早日飛升。

依照玄文的指點,東白每日都認真修行,看起來倒也還算上進。

只是沒過幾日,玄文便發現了些端倪。

除了修行的時辰他自己待着,其餘時候他都會跟着玄文。

玄文往東,他便往東。玄文往西,他便往西。

總之,玄文哪兒他就緊跟不放。

那時候,玄文覺得東白初來府上,怕是有些認生,也沒太往心裏去,直到有一日。

那日,玄文辦差累了早早歇了。

半夜,朦朦胧胧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對仙君甚是思慕,仙君可願同我在一處?”

玄文眼睛動了動,模糊中看到毛茸茸的一團,那一團正在玄文胸前蹭來蹭去。

玄文倦了,沒把方才聽到的話當個正經,他順手攬了東白,翻身繼續睡覺。

東白大喜,一張貓嘴就要往上送,邊送還邊深情款款說道:“仙君,不如我們來個一夜雲雨,如何?”

“雲雨”二字将玄文徹底驚醒,他大手一推,東白咕嚕咕嚕滾在了地上。

“仙君?!”

玄文攏好衣襟,端正坐了,挂了正色:“東白,情愛之事本為浮雲,修行飛升方是正道。我念你修行尚淺,意志薄弱,這次只當你說的是玩笑話,這種話下次莫要再說。”

東白嘴上是答應了,身體卻十分誠實,隔三差五就找機會往玄文床上鑽。

為了躲着東白,玄文才搬來了我府上。

我挑眉一笑:“吆,玄文。桃花纏身吶?”

玄文睨了我一眼:“怎麽你不信?”

我瞪着眼不說話玄文往我跟前湊了湊:“還是你覺得我這模樣不招人喜歡?”

玄文的模樣是天庭數一數二的好容貌,他若是不招人喜歡,那整個天庭也沒什麽人能招人稀罕了。

一張臉對着自己,我只想說玄文生得是真好看。

大家都說意塵元君是天庭第一美人,我卻覺得倒是玄文長得更有味道。

鬼使神差,我往前湊了湊,兩人隔得近了,玄文眼底含笑:“怎麽?你也同東白一般對我有了那些個情愛之心?”

手指撫上玄文的嘴唇,一塊水晶糕末兒掉在手心,我讪讪笑笑:“水晶糕,沾嘴了。”

玄文一愣,随即笑了:“你倒是心細。”

他坐了回去,我後頸上全是汗。和玄文都這麽熟了,都在一張床上睡過,也不知我在緊張個甚。

和玄文吃過午飯,玄文決定回府看看,我說自己沒什麽要事,送他回去。

剛到門口,東白嗖地一聲竄出來:“仙君回來了。”

玄文往後退了兩步,東白變得無精打采。

我就裝沒看見,拍拍玄文的肩膀,轉身走了。

結果,玄文沒熬到第二日早晨,當晚他又躲回了我府上。

我揉揉眼,在榻上坐起來,玄文站在榻前将我望着。

“玄文,你大半夜的怎的來了?”

玄文笑笑,眼角帶了幾分疲憊:“唉,東白不讓人省心,我府上待不得了。上你這裏來湊湊,你看可行?”

我從床上彈起來,十分歡喜:“可行,可行,自是可行!”

拍拍床榻我問玄文:“玄文,你習慣睡裏頭還是外頭?”

“裏頭。”

我下床讓玄文先躺進去,自己又躺了上去。

玄文袖子一揮,屋子裏的蠟燭盡數滅了。

我望着床頂想着要說些什麽,還沒想好要說的話,玄文先開了口:“阿黃,你有沒有喜歡過人?”

心裏頭震了震,看了看玄文的臉,好在推出了笑出來:“這個……”

“算了。”玄文笑笑,“你這幾千年見過的人就那麽幾個,你若是喜歡上了誰我早就知曉了。”

隐在黑暗中,我苦苦一笑,蹭了蹭鼻尖兒:“玄文,你怎的想起問我這事?”

他又“唉”了聲:“方才本已躺到了榻上,掀開被子發現東白已經蜷在榻上睡着了。我在想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東白他想方設法粘着我難道就只是因為喜歡?”

色膽包天的東白,看我下次怎麽收拾你?!

玄文,你做得對!斷不能讓他碰着你,眼下他還是只花貓都做到了這份上,若是日後修成了人形還不得日|日粘着你?”我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至于你說東白粘着你是不是只因為喜歡,依我看此事未必是真,就像他之前說的,說不定只是想和你……想和你……咳咳……”

玄文好笑望着我:“想和我怎樣?”

我憋了半晌,一張臉有些燙,好在滅了蠟燭玄文看不清我的表情,我稍稍放寬心:“自然是想和你雲雨一番來着。”

玄文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就在這個啊,你別扭了半天,我還以為你要說些猛的,原來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玄文,看來你道行不淺吶!

我跟着笑笑,掩去話中的尴尬:“就是這個,你想多了,快睡吧。”

玄文打了個哈欠,聲音也小了:“知道了,睡吧。”

“玄文。”

沒人答話,這麽快就睡了?

玄文背對着我,烏黑的長發順滑躺着,勃頸上一片月白之色。

心裏癢癢的,我往他身後湊了湊,他沒什麽動靜。

一只手幫他掖了掖被腳,伸出去的胳膊順勢就搭在了玄文肩頭,玄文依舊沒什麽動靜。

我閉了眼,咧咧嘴,笑了。

東白愛慕玄文,玄文躲着東白,玄文來我府上這段時日東白幾乎日日翻牆進府,好在我在門上施了法,他道行不夠進不來。

早晨,推開房門,房門上又是一道道細長的抓痕。

我嘆了口氣,有些頹喪。

府上開支本就艱難,這鍋碗瓢盆一些生活物什還是玄文差人給我送來的。東白居然肆無忌憚毀我私産,這口氣我咽不下。

氣咽不下,玄文的話還是咽得下去的。

“一大早板着張臉作甚?”

不知何時玄文已經來到了我跟前,袍子松垮套在身上,好看的鎖骨露了大半。

我急忙伸手給他拉好衣襟,邊拉還邊往四處看,生怕東白就藏在院子裏的某個陰森小角落,瞪着眼留着哈辣子瞧着。

玄文瞧着我表情有些古怪:“阿黃,這院中沒有旁人,只有你在。我都不在意,你這麽緊張作甚?”

你不緊張那是你不知道東白有多狡猾!

就在前日,同樣是個大早上,我推門同樣看到了房門上新添的抓痕。

以為東白表達完了不滿早就回了玄文府上,我不甚在意門沒關,法術也沒施展,徑自去了廚房。

回來時,我手中端着玄文最愛吃的水晶糕。

進了房,關了門,榻前一看。

我天!東白正規規矩矩睡在玄文榻上,一只貓爪還搭着玄文的一只手。

我覺得那只貓爪十分礙眼,上前抓着東白的尾巴将他拎了起來,一臉“我不好惹”的狠烈形容:“你給我起來!”

玄文聽到聲音,動了動,睜了眼。

沒等玄文徹底睜眼,我手腕一彎,手心用力将東白給丢了出去。

從那以後,我每回走出房門都必要将門仔仔細細關好,再仔仔細細落上層法術,再東張西望像個賊般離開,就怕東白再使什麽幺蛾子。

中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玄文雖覺好笑卻也還是聽話閉了嘴:“這可保不準,說不定東白就在外頭抻着脖子瞧,就等你露個胸膛顯個背啥的?”

玄文笑了,笑容随和,卻沒有動,任由我将他的前襟收拾得嚴絲合縫。瞧着玄文一派從容的模樣我心虛笑笑:“諾,這樣多好。”

順了順袍子上的褶子,玄文走出房門在院子裏坐下:“東白的事是時候解決了。”

我心中暗喜。

當日,我陪着玄文回了府上。

這次,東白沒有竄出來亂跳。

玄文喚了個丫鬟來問:“東白呢?”

丫鬟瞅着自家仙君終于回來,一派喜滋滋的形容:“回仙君,東白正在修行。”

玄文點頭,轉身去了東白的房間。

我跟着玄文進了屋,就看到房間正中央的桌子上橫着一只花貓,花貓頭頂一片祥瑞靈光。

說是橫着,那是因為東白四只爪子軟趴趴擱在桌上,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具橫屍。

我上前用手戳了戳東白的肚皮,軟軟的還挺有彈性。

下一刻,一只貓爪猛地抓上我的手,東白沒有用力似是怕傷到我的樣子。

我暗想,東白對我向來很有成見,這次能手下留情也算是條真漢子!

“是你?”雪白的爪子彈得飛快,東白緩緩從桌上爬起來,他默默瞅了眼不遠處的玄文,有些憋屈,“你來做什麽?”

我訝異,一雙眼睛轉了轉,東白不會是以為我的手是玄文的手,這才伸上貓爪想着來揩些油水。

揣測到東白的真實目的,我對他更加厭煩:“玄文有話要同你說。”

東白沒搭理我,只是伸長那脖子去瞧站在一側的玄文。

“仙君,站得可累了?”簡短一句話再配上一張關懷入微的表情,看得我牙癢癢。

我往東白跟前一站,将他和玄文隔開。

東白斜着眼瞪我,我眯着眼瞧他。

“東白,有些事要同你說說。”

東白繞開我竄到玄文跟前,貓爪子就要抓上玄文的袍子腳,似是想起了什麽,翹起的貓爪兒慢慢縮了回去。

約摸是記起玄文對他說過勿生邪念雲雲之類的話了吧?

看東白那期期艾艾的小眼神兒,我心中竟憑空生出幾分憐憫來。

東白啊,東白,你喜歡誰不好,偏就喜歡上玄文這個大神仙?!

你可知玄文這人看起來随性得很,實則挑剔得很。既然他第一眼沒相中你,那以後估計看上你的幾率也不大。

與其折磨自己,不如就此放手來得痛快!

東白緩緩低下頭,十分恭敬溫順,與方才對着我張牙舞爪的形容是天壤之別:“仙君請講。”

玄文瞧了我一眼,我咧嘴笑笑示意他繼續。

玄文低頭,眉眼溫和:“東白,你可知修行不易,毀行容易?”

知道玄文指的是什麽,東白沒說話,頭低得更低了。

“你跟着我修行這段日子,我能看出你本性純良。假以時日,修得正果,定能造福天下蒼生。”

我扁扁嘴,玄文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就憑東白眼下的修行,即使是成了仙也只是個芝麻綠豆兒的小仙,什麽蒼生大義還輪不到他來管。

這麽說,只是想勸他回頭罷了。

東白還是不說話,貓爪兒緊緊抓着地面在地上抓出不少個貓爪印兒。

“你若執意将心思放在旁處誤了修行,百年之後,必然大悔。”玄文閉眼,複睜開,眼底無限憐憫,“壞你修行原非我所願,是以本仙君決定将你送回廣霞仙子那裏。你在那裏好生修行,千百年之後必是一位好仙。”

做了一大堆鋪墊玄文終于将重點托出,東白立馬白了一張貓臉。

額,其實東白的臉也沒什麽大的變化。因為他本就一臉白毛,這麽一頹然充其量就是看起來更加憋屈了些,悲情了些。

東白悲戚擡頭,眼神定在玄文面上:“仙君既如此說,想來必是來之前就決定好了。”說罷,有些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大喊冤枉,玄文做這決定與我何幹?我對天發誓,來這兒之前我都不知道玄文會如何處理此事。

瞪完了我,東白扭回頭去,再看玄文:“既如此,我也不想讓仙君為難。東白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仙君,可仙君需得曉得,我東白對仙君的愛慕之心,猶如萬年磐石,泣血珍珠,堅而不移。”

東白深吸一口氣,無比深情望着玄文:“能守在仙君身邊這麽久已是我之大幸,何為情,何為真,日後我定會讓仙君曉得。”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東白平日裏看着魯莽沖動,不想竟有這般細膩肉麻的一面?

我有些擔憂望着玄文,生怕東白這款款深情挑着玄文的軟肋鑽了腦袋。

瞧着玄文不說話,我趕忙出來攪場。我往東白玄文中間一橫,摟了玄文的肩膀胡亂笑笑:“啊哈哈,玄文,既然東白如此識大體那此事就算了了。”

玄文揚眉一笑怕是早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戲,他湊到我耳邊輕輕一笑:“阿黃,你說我是将他送走還是看在他一片深情的份兒上将他留下,嗯?”

我一陣讪笑,也低了聲音:“送走,必須送走,他……”

不等我說完,玄文忽地直了身子,沖着身後的東白道:“既如此,今日你便回吧。廣霞仙子那邊我已派人打了招呼。”

良久,東白沒有說話。

半晌,他悻悻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玄文身邊躬了躬身,丢下一句話跑開了。

東白離開時那戀戀不舍的小眼神兒引得我又掉了一堆的雞皮疙瘩。

“怎麽?東白走了,你很不舍?”玄文慢悠悠在桌邊坐下,喝了口茶。

我龇牙笑笑,也順着桌邊坐了:“怎麽會?我們本就互相看不順眼,他走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又怎會不舍?”

玄文想想覺得也是,點了點頭:“也是。”玄文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滿臉的倦色。

我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陽穴:“必是昨日沒睡好,玄文,你再睡些?”

玄文随意一笑,站了起來,轉身就往榻上走。

想起之前那床榻是東白躺過的我心裏就一陣不舒服,我抓了玄文胳膊:“哎,這張塌不舒服,還是去你房裏再睡吧。”

玄文想了想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我幫他掖好被腳,扯了窗簾子,蹑手蹑腳将房門帶好去了院子裏頭。

院子裏,棗花兒嫩黃,棗葉油綠,花香蕩進鼻孔裏,帶了些甜膩,卻不覺得讨厭。

我想,約摸我本就不讨厭這棗樹,應是因着東白的緣故這才對棗樹有了些偏見。

我在石桌邊坐了,灌了口涼茶,便瞧見一個丫鬟端着飯菜往玄文的方向去了。

我伸手叫住那丫鬟:“哎,你們家仙君有些倦已歇下了,你晚些時候再來吧。”

丫鬟應聲退下,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這麽久不來我院子,自己待得煩了就來玄文府上碰碰運氣。”長燈仙人兀自在我對面坐了,表情極為熟絡。

我笑笑:“可是不巧,玄文有些疲已睡下了,今日怕只有我一人作陪。”

長燈仙人揚天一聲大笑:“哈哈!無妨,總歸比只有我一人好些。”

這盤棋從下午下到傍晚,又從傍晚下到半夜,下得我是筋疲力盡,四肢發麻。

長燈仙人猶若打了雞血十分亢奮,兩個眼珠子瞪得老大:“阿黃,你快些落子兒。”

我眯瞪着一雙眼,看着手中的棋子一陣陣頭暈目眩:“長燈仙人,我認輸,我們今日先到此為止,可好?”

長燈仙人認真瞧了我一眼,表情十分正經且嚴肅:“我長燈雖然沒什麽豐功偉績卻也從不做那子虛烏有之事,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若現在認輸,便是看低了我。”

我抽了抽嘴角,心中連連叫苦。不就是下個棋麽,何必如此當真?

當夜,我以絕佳的僞裝之術騙過長燈,成功輸了那局棋。

長燈興高采烈回了,我心滿意足睡覺,一舉兩得。

前腳沒邁出門檻,我轉念一想,轉身去了玄文的房間。

床榻上,細細的呼吸聲,隐約一個人影。

我拉了被子,倒頭就睡。

玄文在身邊,我睡得似乎格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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