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探

夜探

窗外雨聲淅瀝，院子裏的杏花墜了大半，半涼的風順着門縫擠進來，我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咚咚”敲門聲響起，一個太監在門口喊道：“樂師，該去樂意司上課了。”

敲了會兒發現房內并無動靜，也就走了。

我瞪着眼瞧着頭頂的帳子幹着急，周身的仙力來回運轉，都四個時辰了還是沒能解開玄文的仙術，想來這次玄文是用了十成的仙力就是要把我困住。

眼下，玄文怕是正和皇帝躺在同一張床上，他眼下仙力虛弱，整個人也很是虛弱，若是那皇帝真要對他做些什麽他也招架不住，我越想越心急，喉頭發鹹，竟是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渾身仙力迅速散開，我動了動手，又動了動腳，周身的束縛終于解開了。

踉跄開門，走出院子，迎面碰到太傅，太傅瞧我面色不好好心詢問：“玄樂師這是怎麽了？”

險些忘了玄文将自己塞進了他的殼子，現下自己就是玄文，我學着玄文平日裏的樣子帶着虛弱溫潤一笑：“得了風寒，怕将病氣過給小姐少爺們，正要去樂意司告假。”

太傅瞧着我實在是虛弱，有些不忍：“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樂意司那邊我幫你去說。”

我感激道：“多謝太傅。”

太傅走後，我順着宮道去了皇帝的寝殿。

幾個太監從寝殿大門走出來，私下低聲說着什麽。

“你說皇上怎的讓一個小書童睡他的龍床？”

“噓！皇上是主子，咱們是奴才，做奴才的哪兒能擅自揣測主子的心意？”

“哎，你說，這麽多年來這後宮只有皇後一人，皇上也鮮少歇在皇後那兒，眼下皇上帶了個白淨的小書童回來，咱們陛下是不是……”

“你快別說了，讓總管聽見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快走吧，耽誤了皇上的差事有我們好受的。”

兩人漸漸走遠了，我從牆角拐出來，請看門的侍衛幫忙通報一聲。

侍衛上下打量我一眼，鼻孔朝天斜着眼問：“你是誰？”

我恭敬行禮：“我是樂意司的先生，小人有事求見陛下，想問一下陛下可在？”

侍衛哼了聲：“陛下很忙沒有時間見你這種小喽啰，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小人有要事求見陛下，還望……”

“再不滾我可要動手了！”侍衛兇神惡煞瞪着我，我還想再說，瞧見皇帝走了出來，識相往邊上靠了靠。

皇帝走得很快，看起來心情好像很好，他出了大門跟門口的侍衛吩咐：“這裏除了朕誰都不能進來，若是辦不好差事你這顆腦袋就別要了。”

侍衛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子，他兩腿一軟噗通跪地：“陛下放心，奴才必定好生看着此處，保證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

“很好。”皇帝扔下這句話，徑自往東走了。

皇帝走了，我一顆心也算是消停下來，眼下玄文怎麽也算是安全的。

“聽見沒？皇上都下令了，讓你進去想都甭想，快走，快走！”

侍衛一臉不耐煩沖我嚷嚷，我識相縮了縮脖子：“是，是，這就走了。”

皇帝日理萬機，直到太陽落山還未回來。

我趁着夜色，用僅存的仙力将自己傳送到皇帝的寝殿內。

寝殿外頭把守森嚴，裏頭看守的侍衛卻不多。

屋子一字排開，一間屋子裏泛着微弱的燭光，窗紙上映出一個輪廓分明的人影，那便是玄文罷。

輕手輕腳蹭到房門前，伸手在窗紙上戳了個洞。

桌前，燭光下，玄文坐得十分風雅，手裏拿着一本書，正看得出神。

只是玄文現下書童的打扮和他身上掩蓋不住的書氣風華怎麽都不相稱，他嘴唇發白，面色也有些白，果然是過分使用仙力導致身體受損。

“玄文。”

我聲音極小生怕驚擾了院子裏旁的侍衛，玄文沒聽見繼續看手裏的書，我稍稍提高了聲音：“玄文。”

“來人！抓刺客！”尖細的聲音，十分陰柔。

我大驚，回頭，借着月光隐約看到一片金黃衣角。太監總管将皇帝護在身後，連蹦帶跳叫着：“來人，快來人啊！”

若是這樣被皇帝捉住，我不但小命不保，就更談不上照拂玄文了。

我屏氣凝神，用盡最後一絲仙力将自己移出了皇帝的寝殿。

“哎，人吶？！來人！保護皇上！其餘人等随我搜查皇宮！”

我撐着牆角喘着粗氣，直覺心肺呼之欲出，肩膀上忽地多出一只手，驚得我連退幾步：“誰？！”

來人嗤笑一聲，十分不給臉道：“阿黃，你也太沒用了，連玄文都照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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