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障眼法

障眼法

第二日,我病了,病得還不輕。

皇帝得知我病了,趁着下早朝的時間匆匆過來瞧了我一眼,帶來了十幾名太醫。

太醫們給我切了脈竟然瞧不出什麽病症,個個束手無策。皇帝震怒要砍了太醫們的腦袋,虧我死命攔着才暫且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其實對于太醫們,我心中有愧。

自己這一身的病本就是玄文用仙術給弄的,凡胎想要治好這病委實沒什麽可能。

我裝病,卻要害了他們的性命,這種事是斷不能讓它發生的。

太醫們哆哆嗦嗦退了出去,皇帝坐在床邊瞧着我,他面色蒼白握住我一只手:“阿黃,你放心,我定會治好你。”

嘴上這麽說,他的手卻一直抖着,我于心不忍,回握住他的手道:“皇上,生死有命,若我不幸真的去了,皇上萬不能責怪太醫們。”差事在身,為了顯得自己對皇帝有了些私情,還特意加了些傷情在裏頭,“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對我的照拂我都看在眼裏,銘記心中,萬千話語不及一個謝字。”

皇帝聲音低落,動情喃喃道:“阿黃。”

我擠出一個笑,笑得分外慘淡:“待我去了,皇上萬不可過分傷懷,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胡說!”皇帝低聲訓斥,眼底并無半分愠怒之色,有的只是疼惜。

心底愧疚之情更甚,玄文的聲音忽地在耳邊響起:“阿黃,莫要因愧疚忘了正事。”

玄文這是怕我一時不忍将事情原委和盤托出,盯着我來了。

極力壓下心中的不忍,我正要說話,胸腔處一陣刺痛,忽地狂咳不止,咳得緊了,居然咳出一口污血來。

皇帝大驚,沖着屋外大聲喊着,不帶半分的帝王儀态:“太醫,快進來!”

我朝着虛空翻了一眼,用仙術給玄文傳話道:“玄文,剛才那一陣咳嗽是你弄的吧?”

虛空中飄飄蕩蕩落下一句話:“只有皇帝把你放在心裏,你走時他才會遵守你的遺言。”

我又朝着虛空睨了一眼:“玄文,你不會是連遺言都幫我想好了吧?”

玄文清潤的笑緩緩飄開,我聽了,胸口處的刺痛莫名舒緩了不少,玄文的笑一向讓我舒心:“放心,到時我說與你聽。”

還想再和玄文說些什麽,太醫們又呼啦啦圍了上來,輪番切脈,輪番搖頭,然後輪番被皇帝哄了出去。

“滾!一群廢物!”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太監總管戰戰兢兢塞進顆腦袋:“皇上,軍機大臣等您多時了,皇上還不去麽?”

太監總管邊說邊悄悄往我的方向看了眼,瞧了瞧我的面色,也默默嘆了口氣。

“不去。”

“可是皇上……”太監總管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還是說道,“軍機大臣讓木材捎話,說這次是商議初月國和鄰國和親的事,茲事體大……”

“住口!”

皇帝面上有些慌亂,像是做了錯事的孩童,對上我的目光就更是慌張,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他答應我擴充後宮,也答應了通過聯姻妥善處理與各國之間的關系,眼下,兩國聯姻這等大事他竟充耳不聞,實在是有違我們先前的約定。

他擔心我對他失望,更擔心我不再信任他。

我緩慢勾了勾唇,動作極為緩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孱弱不堪:“皇上,作為一國之主,首要大事是處理好國家大事。您為了我耽擱了大事,我就是初月國的罪人,我死不足惜……”

“死”字出口,皇帝惶然變了神色,他輕輕在我手上拍了下,“休要胡說,我去就是。”

我慘白着臉又笑了笑,皇帝一步三回頭地去了,臨了,還不忘囑咐太醫們好生看着我。

房門重新關上,終于和外面隔絕開來。我朝着虛空中道:“玄文,人都走了,出來吧。”

半晌,無人回應。

我又叫了聲“玄文”,還是沒人應聲。

是了,玄文是樂意司的先生,自然要去授課的。

掀了被子起身,我踱到桌邊倒了杯茶來喝。

好涼。

“阿黃,你這一身孱弱模樣又是在演哪一出?”

回頭,北堂站在我身後,笑眯眯将我瞧着話裏頭全是揶揄:“怎的?不會是又來香消玉殒那老掉牙的橋段吧?”

我皮笑肉不笑:“北堂星君是個閑散的神仙,身上沒什麽差事自是落得潇灑,無奈小仙沒星君那個福分,不能光待在天庭吃吃喝喝還時不時拿旁人來奚落奚落。”

我這明擺着是在說他好吃懶做,亂嚼舌根,北堂那麽聰明的人自是聽明白了。他眯了眯眼依舊笑道:“阿黃說的是,我這般無所作為仙階還在你之上,真是對不住。”

他嘴上說着對不住,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他不但對得住還很心安理得。

我懶得同他拌嘴:“北堂,你怎的得空來看我?”

北堂說話倒是直白得很:“奧,我是來看玄文的,本想着他同你在一處,這才來了此處。”

我:“……,……”

正要關門送客,我想起了玄文的那個夢,忽地有些按耐不住。不動聲色想了想,我決定從北堂嘴裏套|套話,他在天庭待得時日長,同玄文又走得比較近,玄文的事他應該比較清楚。

我又倒了杯茶,這一次自己沒喝,而是将茶轉手遞給了北堂:“北堂,喝茶。”

北堂狐疑瞧了我一眼,十分受用将茶喝下:“怎的?阿黃何時同我這般親近了?”

我笑着接過空茶碗,問道:“再來一杯?”

北堂疑惑皺眉,還是坐在了桌邊:“甚好。”

我也跟着坐了下去,又倒了杯茶遞過去,狀似無意提了句:“北堂,近來可有意塵元君表妹的消息?”

北堂八卦笑了笑:“怎麽?又要給玄文說媒?”

我笑笑,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阿黃,不是我說你,你怎的像個媒婆子一般到處給玄文張羅這俗事。此事,玄文可知曉?”

我搖了搖頭:“不知,玄文面皮薄,此事你莫要同他說起。”

北堂莫測一笑:“玄文臉皮薄我怎的從未發現,你不是背着玄文做了什麽旁的事吧?”

我笑,笑得有些大,嘴有些疼:“北堂,你還真會說笑。以我和玄文的交情,我做什麽還用背着他麽?”

北堂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是,點了點頭。

喝了口茶,北堂又道,“不過此事你還是別瞎張羅了,依我對玄文的了解,這天庭上還從來沒有他看上的女仙。”

我心道,你自是不知道,玄文看上的可是男仙。

我笑着附和:“也是,天庭的意塵元君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不過可惜是個男人。”故作惋惜搖了搖頭,“除了意塵元君那般天仙般的人物也不知還會有誰能入得了玄文的眼?”

北堂哈哈笑了兩聲:“阿黃,你倒是真會說笑。這麽多年,我同天庭衆仙混得極熟,玄文若是中意意塵元君我能不知?”

我趁勢追問:“此話當真?”

北堂拍着胸脯道:“自是當真。”

北堂走後,我坐在桌邊思慮頗多。

玄文和意塵元君的事北堂都沒發現,要麽是玄文隐藏得太好,要麽就是北堂眼瞎。

将那日玄文的夢境又凄涼回想了遍,玄文瞧着那人的深情斷不是裝出來的。

好吧,我确定,是北堂眼瞎。

思及此事,我心中煩躁,推門出了屋子,進了院子。

院子裏的太監宮女太醫瞧着我顫顫巍巍走了出來,立即嘩啦啦跪了一地。

為首的太醫抖着唇道:“公子還是回屋歇着吧,若是讓皇上知道您出了屋子受了涼,我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太監宮女聽了,紛紛附和:“是啊,是啊,太醫說的對,公子還是回吧。”

我虛弱笑了笑,繼續走到石桌邊坐了,周遭的人已經抖成了篩糠。

“我實在悶得緊,就一會兒,我透透氣就回了。放心,不會連累你們的。”

我都這般說了,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任由我坐了。只是幾十雙眼睛總在我身上來回晃悠,像是怕我忽然暈死過去似的,看得我越發心煩。

我喚了個近身的太監到跟前:“皇上大約幾時回來?”

太監弓着腰,十分恭敬回了:“皇上沒說,奴才也沒敢問。”

“嗯。”

“公子,皇上待公子一片癡心,公子可要快些好起來才是。”

我“嗯”了聲,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好起來是不可能了,若是需要說不定還會死得快些。

被一堆人這麽盯着還不如自個兒待在屋子裏舒坦,我起身回了屋子,衆人如遭大赦,重重呼出了口氣。

關上房門,房門外斷斷續續的議論聲傳了進來。

“服侍皇上這麽多年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皇上這麽在意一個人。那年皇後病重都沒見皇上這麽驚慌過,看來皇上真是十分看重屋子裏的那位。”

“可不是?自從這位公子來了此處,皇上明顯笑得多了些,尤其是昨日,那臉上的笑簡直是滲到了骨子裏,誰知今日……唉……”

“我看吶,裏頭那位面色極差怕是熬不了多久了。近些日子咱們都瞪大眼好生伺候着,萬不能出了什麽差錯觸了皇上的黴頭。”

“就是,就是。”

這個皇帝究竟看中了我哪裏我無從得知,不過他确實對我好得沒話說。

皇帝覺得我長得英俊?

我長得的确不差。

可若是真細細論其長相,玄文那優雅風流的模樣比我更讨人喜歡。

皇帝覺得我和他性子相投?

我沒什麽脾氣卻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若真要任人拿捏也得看用什麽來威脅。

比如,若是用玄文來威脅,的确,我很好拿捏,而且是人人都可以拿捏的那種。

思來想去,我琢磨着大約是因為我的眼睛長得太過炯炯有神。

如果我沒記錯,皇帝不止一次提及過我的眼睛。

好像是說和什麽相像之類的。

最後,我總結了一下,覺得皇帝還是最有可能看中了我與衆不同的好相貌。

“阿黃,你不好好躺在床上裝病,在那裏傻笑什麽?”

我擡頭,沖着玄文笑道:“玄文,你來了。”

玄文似是相當倦了,眉眼間全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我倒了杯茶給他遞了過去:“喝些茶歇歇。”

接過茶抿了口,玄文徑自上了我的塌,倒下閉眼就睡:“有些倦了,在你這歇歇。”

我看他袍子皺了,上前幫他理了理,又幫他掖好被腳道:“倦了就睡吧。”

剛要起身,玄文道:“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麽這麽累?”

我好笑順着他道:“那你為什麽這麽累?”

玄文翻了個身,往床裏頭挪了挪:“上來,我同你說。”

上了塌,我挨着床邊躺着,玄文道:“今日乏了,懶得好生說話,你靠我近些。”

我挪了一寸,玄文沒有回頭,身後卻好似長了眼睛:“太遠了。”

心中想着意塵元君和玄文的那個夢,我心裏發苦,慢吞吞又挪了一寸。

“近些。”

我硬着頭皮一下子挪了三四寸,挨上了玄文的背,玄文十分滿意道:“你可還記得丞相府上的千金?”

我自是記得,那位丞相府上的千金專程上門來找過玄文一次,還請玄文去過丞相府幾次,她對玄文那點兒小心思我再清楚不過。

“記得。”

玄文揉了揉腦袋,似是萬分苦惱:“今日,她塞給我一個荷包,我看着挺精致就收了。”

順着玄文的腰帶瞧了瞧,那裏果真挂着一個靛青色的荷包。

金絲線繡制,雲紋山水圖,一對鴛鴦在水中交頸而眠,繡得一番好意境,更是一番好情誼。

我扁了扁嘴:“你收荷包時莫不是沒猜到丞相千金的用意吧?”

玄文輕嘆了口氣:“正是。我收了荷包,丞相千金大喜,抓着我的手要和我傾訴衷腸,我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再想将荷包送還,她死活不肯要,還哭着跑了。”說罷,玄文又嘆了一聲。

“在凡間,素有荷包傳情的規矩。女子送了男子荷包,就是對男子有情。男子若是接了荷包兩人就是兩情相悅。你現下接了荷包,人家丞相千金可不就是覺得你對她也有意?你再要将荷包退與人姑娘,人姑娘面皮薄可不就是得跑了?”

我一股腦兒說了一通,有些氣悶,不再說話。

明知玄文生在天庭對凡間諸多事情并不了解,收了女子荷包也是意外為之,可我這心中就是有些不快。

可能因為那個夢,抑或是因為這個荷包。

玄文忽地轉身,正巧對上我一張臭臉,他不解道:“阿黃,你無故拉着一張臉作甚?”

我閉眼翻了個身:“無事。”

背後一只手搭上頭頂,輕輕揉了兩下:“有事就說,難不成同我還有什麽計較?”

我心中微動,險些将心中的疑問問出。

我想問,玄文你可是中意意塵元君?我更想說,玄文,你不要中意意塵元君可好?

話到嘴邊,只憋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那個荷包,你還是還回去吧。”

玄文的手攬上我的腰,下巴擱在我後頸上蹭了蹭,喃喃道:“好,聽你的。”

醒來後我看到皇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發呆,不知道看的是杏花,還是雨。

玄文不在身側,應是回了。

我半坐起身靜靜瞧着皇帝。

他望着外面,不時嘆上口氣,頗有些林黛玉感懷傷秋的模樣,只是現下正值早春并非深秋,有些不應景。

涼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灌入口中,我一時氣滞咳了幾聲。

皇帝後背一僵 ,轉而迅速朝我走來,他坐在塌邊用手拍我後背幫我順氣:“阿黃,這樣可好些了?”

我咧嘴笑笑,不知是不是自己笑得太過猙獰,他忽然瞪大了一雙狐貍眼,雙唇顫抖得不成樣子。

“來人!太醫!快宣太醫!!”

下巴上一股溫熱的觸感,我伸手去摸,只覺得手心一片粘稠,那是我的血。

我兩眼一番就要暈死過去,皇帝攬過我的身子,聲音中是一陣恐慌錯亂:“阿黃!你怎麽了?!”

我很想說,其實我不是真病,但是玄文給我弄了這麽一出我怎麽也得好生配合他裝完。

虛弱擡了擡眼皮,一只手在空中一陣亂抓,直到抓到了實物那只手才老實下來:“我阿黃何德何能竟能得皇上如此擡愛?”

皇帝的手很寬,也很大,只是此刻冷若寒冰,他顫聲道:“你無需德也無需能,我對你好只因為你是阿黃。”

我暗自腹诽,難不成自己猜錯了?皇上對我好不是因為我的好皮囊,也不是因為我的好脾性,只是……只是因為阿黃這個名字

一個名字而已,憑一個名字喜歡上一個人,皇帝這癖好還真是獨樹一幟。

我抖着手摸上皇帝的面頰,像個老大爺般語重心長道:“皇上,作為一國之君本就不該只為自己而活。皇後是真心待皇上好,皇上往後可要好生待皇後。”

皇帝英氣的眉毛皺作一團:“阿黃,你莫要再說了!”

我輕輕扯了扯唇,又咳了幾聲,且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凄慘,咳得皇帝面色慘白,換身哆嗦。我抖着聲上氣不接下氣道:“皇上……江山……社稷……天下……百姓……這些……都要考量……”

“咳咳……我若去……去……了皇上一定……一定……要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阿黃,你莫要說了!”

皇帝猛地将我收進懷中,我覺得額頭有什麽東西滾落,開始滾燙,随後冰涼。

那是淚麽?

是皇帝的淚麽?

“微臣拜見皇上。”

皇帝立即招呼太醫上前:“你們快些給他看看,他的病究竟如何了?”

太醫們紛紛上前一陣望聞問切,然後又是整齊劃一的搖頭擺手,皇帝一聲怒吼:“廢物,廢物,全是廢物!都給朕滾出去!!!”

我閉着眼繼續扮柔弱,頭頂輕笑聲傳來,清清潤潤的:“阿黃,演得不錯。”

我向着玄文私下傳音道:“自然。放心,回天庭複命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玄文道:“你當心些,不要太過。小心這皇帝像上次給你治臉疾的狐貍一般,去哪裏讨個偏方來折騰你。”

玄文一提起狐貍,我就想起他喂我喝的那幾碗毒|藥似的湯藥,這般想着胃裏又是一陣膈應。

皇帝将我摟得更緊了,他下巴抵在我頭頂上,一遍遍說着:“阿黃,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阿黃,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話不像是安慰倒更像是在承諾,我心中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當晚,皇帝和我同塌而眠,我聽見玄文哼了聲便不見了人影。

第二日,皇帝上完早朝回來,身後跟着一個人,那人生了一頭紅頭發,看着還有幾分眼熟。

紅頭發的人恭敬跟在皇帝後頭,手裏果真端了碗紫中泛紅的湯藥。

別說,玄文,還真是個烏鴉嘴。

我瞧着那湯藥連連搖頭,渾身都散發着拒絕的氣息,皇帝瞧我反應極大,坐在塌邊溫聲勸道:“乖,喝了這個湯藥你的病就會好了。”

我搖頭拒絕:“皇上,我不想喝。”

誰知紅毛趁我不注意,沖上前來,捏着我的下巴就将湯藥灌了下去。

粘乎乎,臭烘烘,還苦得要命。

我看這人不是來救命,是來索命的才對。

對于紅毛這行徑顯然皇帝并不認同,他冷然盯了紅毛一眼,紅毛識相往後退了退。

藥喝下,皇帝面色緩和了不少,但他瞧我這般遭罪也有些不忍:“好在是喝了,這是我從旁處讨來的偏方,此次定能治好你的惡疾。”

平時太醫們跟皇帝讨論我的病情,我多少也聽了些來,用太醫們的話來說我這種突發的怪病叫惡疾。

我禁不住偷笑,什麽惡疾,不過是玄文在我身上使的障眼法罷了。

我緊抿着唇不說話,皇帝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再喝幾次,你的病應該就會好轉了。”

什麽?!還要喝?!!!!!

當夜,我和玄文對面坐着。

桌面上的蠟燭滋啦滋啦燃着,我灌了口涼茶道:“玄文,此事行是不行?”

玄文拿過我喝了一半的茶碗,也喝了口,他擡眼看我,笑得優雅:“此事,可行。”

接下來兩三天有事請個假,先提前更個肥章,提前祝小夥伴兒們讀得開森!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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