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小狗陪你過年。

臨近除夕夜。

橫店仍有不少劇組趕工,影視打工人常調侃不配放假,頂多大年三十提早收工,不拍夜戲。

然而方映這個劇組全是狠人。

前陣子有個金主塞進來的小明星出了事,據說是亂嫖進了局子,該角色臨時換人,導演嫌晦氣,從大師那算出來要過年無縫拍戲沖喜,大夥兒也就沒有年過了。

當慣了富二代的方映,不搞特殊,捧着個小暖爐,等着他後半夜的戲,忽然,一身熟悉的引擎聲勾起了魂。

方映幾乎像個落跑新娘狂奔而去。

豪車穩穩當當停下,降下車窗,露出沈阮儀精致卻顯疲态的面容,停穩了車,這才開門落地跟方映上了保姆房車。

一路奔波至此。

房車裏,方映當起了端茶送水的孫子,小暖爐也拱手讓人,看得出好友心情不佳,沒忍住又問一遭:“你電話裏說,于哲跟他哥跑了是什麽意思啊?”

沈阮儀無疑是被這話戳中肺管子了。

“去巴黎了,”沈阮儀真覺得自己是去千裏送草的,“說是家裏出了什麽大事。”

這些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那天,于衍到了酒店,一反常态地怠慢了他,跟于哲在另間套房長談,将他劃為外人,換做平時早就能讓沈阮儀火冒三丈。

但先前的理虧又讓他壓下了火。

沈阮儀好心不打擾,結果于哲跟于衍聊完商業機密,說着就要離開西縣,只匆忙告知家中有事,卻不細說,看樣子比那個範小繁的家醜還不能外揚。

要知道先前這于衍巴不得跟他成為一家人。

沈阮儀只覺蹊跷,讓人一查,不出半天就得知了于家的情況。

原來于哲的父母身體不好,移民出國靜養身體,寶洛黎的家業交由于衍繼承,但于父的二弟也就是于哲的小叔——

寶洛黎的海外決策權都在這個小叔的手上。

這個小叔本事不小,寶洛黎跻身成為世界一流的珠寶品牌,多是他的功勞,話語權自然重。

“于明輝?”

方映對那人有所印象,“無兒無女,幾年前包養了個小孩兒,把人送進娛樂圈養成了流量大明星。”

沈阮儀交疊雙臂:“就是那個小孩出事了。”

方映:“啊?”

那犯得着這麽興師動衆嗎?

方映再往下聽,沒想到還有這麽巧的事,他們劇組出事的十八線,曾就高攀過于明輝那小情人,玩脫了,抖出不少內幕,牽連到了那位大明星。

——說來他們那個圈子的都玩得很厲害。

方映沉思了會兒:“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于家小叔包養的小孩出事了,暫時還被壓着,但搞得他們整個家都亂成一鍋粥了?”

沈阮儀擡手抵着太陽穴:“我聽到的時候也覺得挺不可思議。”

他甚至想起,于衍三番五次提及過“家風嚴正”,于家兩兄弟都不是瞎玩的人,可見他們家跟小叔關系不好是板上釘釘。

離奇得很。

沈阮儀不免冒出個念頭,似乎于衍當初巴不得把親弟弟送到他身邊,也是因為家裏的權益不得不做出的權宜之策,但具體不足以讓外人得知。

“算了。”

沈阮儀想起自家也是爛事一堆,生怕要在橫店陪方映過年了,“只要于哲聯系我,我就過去陪他處理事情吧。”

與此同時。

從港城飛往巴黎的航班,降落機場,接人的豪車駛向市區,經過塞納河邊,在富人別墅區緩下了車速。

于哲穿着件黑大衣、裹圍巾,掀起眼皮,就見他哥一臉冷峻的盯看前方:“當着爸媽的面,先當這些天沒發生過什麽吧。”

于哲不語,從未見過他哥服軟,悶悶地點了點頭。

車子停下。

從兩邊車門踏地,宛如複制粘貼的兩雙長腿,路過歐洲人保镖,毫不遜色,兄弟倆都有着貴氣且優越的身材。

眼前的獨棟別墅是父母所住的宅子。

于哲随着他哥走入正門,穿得正式,傭人接過圍巾挂好,繼續走往裏邊,充滿歐式風格的廳堂裏,篝火晃動,一對中年夫婦等候着他倆。

“終于回來了。”

父母挨個與于衍擁抱,對于哲僅是點頭示意,領着他們倆前往廚房用餐。

見于衍回頭看來。

于哲習慣性地擡眼眺天花板,父母的偏愛持續了十來年,他不無習慣,用餐時也盡可能小聲,如同他哥的秘書那般悶聲吃飯就可以了。

“寶洛黎的名聲遲早要被他搞臭。”

于父有着大胡子,像極了歐洲人的神态,紳士中帶着精明,“小衍,明天就跟我去見于明輝那老狐貍,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

于衍總是彬彬有禮:“好。”

圓桌的另一頭。

于哲炫了三碗飯,還嫌不夠,家庭用餐結束後,報複性點了中餐外賣,吃完溜出門,讓傭人把他送到夏特雷劇院附近。

嘴上說着要逛逛景自己溜達。

實際上繞往附近商圈,去了家以前來過的雙層網吧,到處是老外在打游戲,于哲那寬肩個高的,毫不突兀地融入其中。

他開機上網。

先是登錄國際版社交軟件,見到範小繁99+的消息,跟對方聯系上了。

範小繁:“哥!你現在怎麽樣啊?”

于哲:“到巴黎了。”

範小繁:“那就好,姜家被查了,多虧有哥你幫忙,否則我和親哥怕是過不好這個年了!”

于哲:“沒事。”

他聊着也覺沒什麽意思。

周圍都是些網瘾青年,塊頭賊大,在游戲裏也是嘎嘎沖鋒,于哲被勾起網瘾,聊天暫停,登上游戲順便開了直播。

最近的網絡流量非同一般。

于哲太久沒上播了,粉絲就像洪水沖了廟,求神先拜菩薩的,還真顯靈了!

[嗚嗚嗚寶貝出現了]

[魚寶的排名一直在往下掉啊啊啊]

[游戲卡!港城房子!寶寶不想要了咩?!]

于哲心無旁骛。

他不是不想互動,而是身處國外,怕被當成奇怪的老外,只偶爾一瞥彈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跟游戲裏的隊友交流。

于哲甚至不清楚那個該死的PK制度又來了。

[魚寶這回也逃不過PK!]

[完蛋,這可是現在游戲區貨真價實的TOP1,是海椰MCN的搖財椰樹!]

[孩子傻傻的,好擔心積分全都被薅走啊]

在于哲沒上播的這段時間。

改朝換代,整個虎涯各區的排名進行小範圍洗牌,而這個名叫“耶波波”的游戲博主,跟先前的妖豔賤貨不同,這是個貨真價實的游戲區大佬。

更值得粉絲吹的是,身為海外博士留學背景,耶波波的視頻以整蠱老外玩家為樂,玩轉國內外的梗,帶來不少笑點。

海椰MCN是大公司,簽的主播五花八門,但本質旗下主播之間關系都不錯,礙于鬼畜羊羊、曠野狼再到白茶醬的接連翻車,害得粉絲眼中的優質主播耶哥也受到牽連。

[居然匹配到了魚丸啊]

[耶哥要給公司的兄弟們出口氣啊]

他們自然是對魚丸有着不爽的!

這下好了,耶哥登的是海外服,跟魚丸匹配上了,四排的另外兩位路人,口音聽着像歐洲人,開局後竟當場認出了耶哥。

游戲開局前。

總會有相當一段長時間等候,耶波波跟那倆老外對話,游刃有餘,靠在電競椅裏的青年,透着高智商的成熟魅力。

這下耶波波的粉絲可不逮着魚丸嘲笑?

[對家小主播怎麽不說話呀]

[肯定是聽不懂吧]

[哎呀,沒事少裝逼,待在國服養老不香嗎]

PK時的彈幕是同步分享的。

這也就意味着,魚丸這邊的粉絲都能看到對面的彈幕,氣得牙癢,本對耶波波有着路人好感,可他分明看到了彈幕,還不約束自家粉絲,後期還不明所以地念了條不友善的彈幕。

“主播是什麽學歷?新東方學做菜的,真的不精通外語哈。”

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至少對于魚丸粉,在一衆陰陽怪氣的彈幕裏,非得挑選敏感的話題,如何也算不上友善,至此直播間裏充斥起了戰火的氣息。

一局下來。

于哲在游戲中并不拉胯,毫不遜色于耶哥,甚至更專注于技術,在粉絲眼中乖乖打游戲,不過說了幾句語氣詞,卻通篇被對面粉絲嘲笑。

[咱就是說有必要嗎?]

[魚寶看着也才剛上大學而已,隔壁大叔粉欺負誰呢]

[寶寶你是小豬,就算只會哼哼哼,媽媽也愛你!]

所有粉絲都以為魚丸受到了委屈。

更是憐愛。

然而,于哲不過是太久沒打游戲,網瘾上頭,匹配到的隊友都是人狠話不多,技術過硬,他玩起來也沒什麽心思互動而已。

但接下來的一局。

服務器讓他們匹配到了新的隊友,聽聲音是兩個小孩兒,叽裏咕嚕,說着英文和法語,聊起了新買的皮膚。

于哲聽着可愛兮兮的。

可隊伍中傳出了突兀的聲音:“好吵啊,最煩這種菜逼小屁孩了。”

于哲蹙起眉,這才注意到耶波波的直播中,男人燃着眼,抖了抖煙頭,滿臉的不屑,而彈幕裏更是借題發揮。

[耶哥是在一箭雙标嗎]

[哈哈哈懂的都懂,有的小學雞不酸特別菜,但好像溝通能力為0呢]

于哲盯着那幾行字,面無表情,在游戲已然進入加載界面,聽到那兩個小孩跟他們互動,奶聲奶氣地問:“你們是哪國人?”

“可以聽到我們說話嗎?”

“我和我的朋友不是很厲害,但可以把新開的棒棒糖送給你們,可以帶帶我們贏嗎?”

平時熱衷展示外語的耶波波,成了啞巴,對這兩個小孩不屑一顧,但或是小朋友太過聒噪,氛圍不顯尴尬,直播間幾乎無人對此評判。

于哲本坐了長途航機,難免勞累,但小朋友還挺可愛,他見狀接茬,出口就是标準的美音:“你們是網友還是同學?”

兩個小朋友異口同聲:“同學!”

四號男孩說三號女孩從巴黎轉學到洛杉矶,是他的新同桌,這是他們頭一回在網上共同玩游戲:“我想陪她玩游戲裏的法國地圖,這樣她就不會太想家了!”

女孩聽着就是個內斂的孩子:“可惜晚了一晚上都沒匹配到家鄉的人。”

于哲脫口而出法語:“我可以陪你聊。”

男孩震驚:“你會法語!”

女孩誇贊道:“哥哥你的聲音真好聽,聽着像我家鄉本地口音,你也是巴黎人嗎?”

于哲好笑:“我是中國人。”

兩個小孩更喜歡他了,英文和法語都說得流利,到了游戲裏,像兩個跟屁蟲在于哲身後,叽裏呱啦個不停。

“哥哥你很厲害的樣子!”

“那個壞人看着很肥,槍槍的皮膚也好看,好想要她的物資!”

“哇——”

“哥哥真的幫我們打下來了耶!”

別說魚丸的粉絲了。

就連耶波波那邊的觀衆,看傻了眼,被溫馨的帶娃畫面萌到了,更有過了專八且輔修法語的大學生表示,魚丸完全就是native speaker的水平。

[說成這樣真的很牛了]

[別說口音了,用詞也很地道,對面的小主播可能在國外生活過一段時間]

[啊啊啊啊尴尬症要犯了,是誰嘲笑人家不會說外語的啊!]

不僅是兩門語言的技能吸粉。

更重要的是,兩邊直播間的觀衆都看出來了,魚丸肯開金口,純粹是因兩個小孩兒可愛治愈,纏着他聊天,絕非故意炫技。

一時之間。

這段PK又以彎道超車的反轉,魚丸在後期贏得積分,翻上好幾倍,再次穩坐游戲區主播TOP1的寶座。

耶波波和他的死忠粉幾乎要氣死了。

魚丸壓根沒鳥他們,跟那倆小朋友又繼續開游戲,玩到西八區的晚九點,趕緊催他們下機睡覺了,生怕耽誤明天的上學。

到了這會兒。

于哲後知後覺地看起彈幕,尴尬摸了摸高挺鼻梁,沒想到專心打游戲那會兒,還發生這麽離譜的争執。

粉絲熱情問他:“魚寶以前在國外生活過嗎!”

“少爺露臉當主播是在造福我們!”

“嗚嗚嗚寶貝真的很可愛。”

于哲被熱情沖昏頭腦,稍微回複幾個問題,随口閑聊,不小心透露自己在法國過年,實話說挺羨慕大家能熱熱鬧鬧吃年夜飯的。

“大家也陪伴了我一段時間。”

于哲飲了口熱茶,半框眼鏡染上了霧氣,說話慢下來,“……總之謝謝你們。”

“真心謝謝你們跟我成為網絡朋友。”

他沒說太多別的,盡在不言中,下機走出網吧時,灰蒙蒙的天落下了小雨。

于哲打車回往家中,父母對他渾不在意,親哥在卧室外等着他:“回來了?”

于哲點了點頭。

“那咱們好好聊聊吧,”于衍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半個小時後。

于哲沉默地坐在床沿,習慣于他哥的能說慣道,這會兒破天荒的一路卡殼,難以啓齒,這些都讓他沒忍住道:“我還是不懂為什麽要把我接回來。”

于衍靠着法式桌子的一角,低着頭道:“小哲,你也聽爸說了,以後寶洛黎不再有小叔的位置——”

“我也希望你早日成長起來。”

通篇都是笑話。

于哲擡起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海外區的實權交到哥的手上,國內也不是沒你信得過的人,怎麽這時候想到讓我接你的班了?”

于衍蹙眉,語氣也冷下來:“我不想跟你吵架,小叔那邊的情況也很複雜,更沒空跟你解釋太多。”

“所以呢?”

于哲站起身,捏緊了拳頭隐約發顫,“哥從來沒問過我的感受,不管是聯誼還是事業,都要按照你的要求來?”

于衍頭痛欲裂,捏住了眉心:“還記得當年被綁架的事嗎?”

心口哐當一聲。

于哲如同丢了弦的提線木偶,猛地坐回床上,呼吸也窒住了,想起了那段對他們家而言,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從那次之後。

于哲歷經半個多月,被警方找到接了回來,全家人對他的态度大不如前,可有可無,因為——他們都以為他不會從那場意外中再回來。

于哲起身送客:“我不想再回憶那段經歷,別煩我了。”

遠在國內的橫店劇組,拍完夜戲,為了趕時間竟是敬業到這個地步。

“咔!”

“方老師辛苦了!”

“大家也都辛苦了!”

方映拖着古裝長裙,吊着一口氣回酒店,而沈阮儀同行跟着,精神抖擻,全然看不出徹夜未眠的模樣。

“你真的牛,”方映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緩口氣兒,“小魚丸的直播就這麽好看?”

“挺可愛的。”

沈阮儀盤腿坐在沙發,“不過清醒倒是因為另一件事。”

方映一聽八卦就來勁兒:“怎麽說?”

沈阮儀娓娓道來,他這邊調查到的信息也不齊全,原來于明輝早年有過妻兒,後來在一場火災中身亡,後來低沉多年。

身為兄長的于父竟想将次子過繼給了弟弟。

為了緩和兄弟間的矛盾。

聽着像是兄友弟恭的事兒,但那時的于哲已是六七歲的孩童,并非什麽都不懂的年紀,成了棄子,好像是從很小時該習慣了。

“他那時還那麽小。”

沈阮儀披着毛毯,仍是周身寒冷,閉上眼就能想起六七歲小孩的身高,“……我或許該去巴黎找他。”

方映吓得面膜都掉了:“你瘋了?老爺子的底線是你跟你老爹再怎麽鬧,都在一起過年!”

沈阮儀說着已經在叫人訂機票了:“巴黎飛英國能花多少時間?”

“得了吧。”

方映簡直搖頭,“你見到他哪裏還動得了身啊。”

交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禮局外者總有一些先見之明。

大年三十這天,國外的唐人街也都熱鬧非凡,唯獨于哲在卧室裏像條鹹魚,無所事事。

聽傭人說他哥和爸媽出去了。

于哲不知具體,更不清楚他們會不會找小叔見一面,不帶着自己,不過也沒關系,這家人肚子裏的水八成能畫起《清明上河圖》了。

他也從不想跟着他們耗時間。

于哲百無聊賴地刷論壇,看到一則HOT帖,是有人在猜測虎涯游戲區某主播的真實身份,回複999+,抱着吃瓜的心态點進去。

“……”

于哲沒想到這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一個猜測,游戲區的魚丸叫于哲,壓根沒有什麽大佬對象來着,先前出事給他擺平的應該是他哥于衍!】

-于衍???

-他哥就是寶洛黎的國內區域總裁?

-這是大豪門背景啊!!!

-可是魚丸平時很窮的!

-人設嗎?

-不清楚啊,樓主不會搞錯了吧,那個小主播看着真不像富二代

……

于哲面無表情地滑動這些評論。

他的腦袋裏,像是炸開了無數煙火,心情也如這般複雜,若是放在幾個月前,他肯定會擔心暴露身份會被家裏發現。

可事到如今。

于哲只是收起手機,換上身運動裝,打算出門散心,沿着河道漫無目的地走着。

“嗡嗡——”

手機傳來熟悉的提示音。

于哲心知是誰發來的,走了會兒,看到無人的長椅,坐下才點開了那人的消息:“今天打算怎麽過除夕夜?”

備注上顯眼的“寶貝”二字。

于哲從沒更改,哪怕當下的關系不知該如何定義,看着難免泛起波瀾,更何況前陣子在車上做過親密的事。

時至今日也難從腦海中移開。

“我跟家裏人過,”于哲不知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回來陪我哥處理家裏的事,接着就像往年一樣過。”

沈阮儀又問:“那往年是怎麽過的?”

于哲盯着那行字,敲字又删掉,卻織不出一面回憶的網,其實,往年的他大多在國內獨自過年,在空蕩的房子裏吃着一大桌飯。

“不記得了。”

于哲實話實說,兩手垂下,靠在膝蓋上,身體也放松地靠往椅背。

“嗡嗡——”

手機仍是不停的震動,那人好似看不懂他想揭過話題,不停地說:“我也不喜歡過年。”

“跟一群沒意思的親戚。”

“不過我爺爺還挺可愛的,有機會帶你去見他一面,感覺今年就是個好時機。”

“當然你會拒絕我了。”

一連串的話讓人不知該回複哪條。

于哲捧着手機,是在寒冬下唯一能讓他感覺到暖和的玩意兒,捂着手,散發出的溫暖也足以讓他感到慰藉。

“我的意思是……”

沈阮儀發來了一條語音,“你不願跟我過年,那我就去巴黎陪你過年,好不好?”

于哲怔然半晌。

他猛地起身,回過頭,就見穿着軟綿綿羽絨服的沈阮儀,像只濕噠噠沒人要的小狗:“……還有我陪你過年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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