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過好在她現在就是當着護士的工作,跟在一邊遞個東西而已。
而在她到了這裏沒多久,就接到了小夥伴們從各地寄過來的信,同為剛分到連隊的袁軍和張海洋不說,就屬鐘躍民從陝北寄過來的信最有趣。
上面說他和鄭桐還有小寧偉他們已經到了陝北,而且他們十個知青還是帶着大紅花坐着驢車到的村子裏,住的是特色的窯洞,一切都很好,結尾還來了句,就是很想念她,讓她盡快回信。
看着前面還跟正常,後面鐘躍民那不着調的性子又開始了,真的是讓周曉白都不知道說點什麽好,這人太有毅力了真不是個好事,周曉白決定,暫時不給他回信了。
殊不知鐘躍民這邊過得樂呵着呢,到了陝北的當天晚上,就發表了“狼多肉少”一席話,直接暴露了本性,又被嘴貧的鄭桐一頓猛批,是徹底的傻樂着不說話了。
鄭桐又接着說了,“縣知青辦給咱們發的糧食我看過了,咱們無論怎麽省着吃,也吃不到麥收啊。”
“那咱們就有吃的就吃個飽,沒吃的再說呗。”鐘躍民脫口而出,他就是這麽的樂觀,天無絕人之路,到時候總有辦法解決的。
寧偉都看不下去了,“你能想什麽辦法啊,咱們總不能要飯吧,來之前周姐姐就說不讓我跟你過來,說肯定要跟着你餓肚子了,完了,她說的馬上就應驗了。”
“要飯怎麽了,周曉白之前就說你跟着我要餓肚子,現在不也沒事,再說了,這裏傳統就是,一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拉幫結夥的出去要飯,我早就想嘗嘗要飯的滋味了,這要在京城,想要飯還沒這機會呢。”
蔣碧雲聽着這吊兒郎當的語氣就生氣,更何況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戴着眼鏡,流裏流氣的鄭桐,就是當初在街上調戲她的流氓的同伴,這兩個人還是朋友,那就都不是好東西,想到這裏,蔣碧雲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都出點什麽爛主意啊,你要要飯你去,反正我是不會去要飯的。”
最後十個人加小寧偉商量的結果就是男女分鍋吃飯,剩下以後再說。
這到了晚上,鐘躍民又有話題給周曉白寫信了,她不給他回信,他就寫到她回信為止,他就不信了,周曉白能拗的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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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白這邊正在外邊叫病人呢,就看到底下登記了個張海洋,不知道也是不是重名,她大聲喊着“張海洋,張海洋。”就看到一個蜷縮着身體,還用帽子遮着臉的人,就那麽癱在椅上的人跟她招手呢。
走過去一看,嘿,還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張海洋,不過這有氣無力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是生了大病一樣,曉白關切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頭疼,還渾身沒勁,曉白,幫我倒杯熱水吧。”這虛弱的口氣,聽的周曉白急匆匆跑到辦公室裏,接了杯熱水,給張海洋端了過來,“我把病號分一下,馬上就帶你進去看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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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分完了病號,過來找張海洋的時候,就見他不知道是有多難受,還一直在哎呦哎呦的,“海洋,還能走路嗎,要不要我扶着你進去?”
沒聽到回答,張海洋用行動表達了一切,這人直接就靠在她身上進了診斷室,進去一坐下,也不等人問,自己就說了,“醫生啊,我頭疼,還渾身都沒勁,都兩天沒吃飯了。”
醫生一聽,這是發燒的症狀啊,直接吩咐曉白給他量體溫,這張海洋還不讓周曉白把體溫計給他放腋下,“我都倆月沒洗澡了,身上髒,怕你嫌棄,還是我自己來吧。”說着自己接過體溫計,放好,這邊周曉白開始計時間,張海洋又來了句,“醫生,你這挺忙的吧,那我去外面等着吧?”
醫生也看這張海洋一臉誠懇的樣子,又是穿着軍裝呢,也就讓他出去等了,可那知道,等時間到了,周曉白去收溫度計的時候,她看了看這到頭了的刻度,再看看這一臉虛弱,據說兩天沒吃飯的張海洋,她知道怎麽回事了。
上前就拍了這裝病的人一下,“張海洋,你這發燒都四十多度了,你還能活着還真的是不容易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張海洋剛開始還一臉懵逼呢,沒事曉白打我幹什麽,可這話一出,他就知道,自己穿幫了,“那個,曉白你聽我說…”
這還沒等張海洋開口說呢,這裏面醫生就問了,“小周,他的體溫怎麽樣啊?”這邊張海洋就開始手忙腳亂的給她打手勢。
周曉白急忙把溫度計往下甩了下,“哦,他有點低燒,37.3℃。”聽的張海洋都給她豎起大拇指了,真的是我的好隊友,不愧是我喜歡的人。
周曉白這邊說完就拉着張海洋進去,醫生又開始給他進一步檢查,“你的心髒血壓都很正常,就是有點低燒,發燒頭疼無力這很正常,我給你來點藥,你回去多喝水,休息好,沒幾天就好了。”
“不是,醫生,我這都發燒了,确實特別難受,你就沒別的治療方法嗎?”說着還做出病殃殃的樣子,讓曉白在一邊都快忍不住笑意了,這人裝的還真是像,剛才在外面她還以為他是真的不舒服呢。
哪知道醫生眼睛都不擡,直接道,“那你想要什麽辦法啊?”
張海洋就順竿爬了,“比如您給我來兩天假條什麽的,我這一休息好了,說不定就不難受了,這病不就跟着好了麽,您剛才說的,讓我休息好的。”
“你是哪個單位的?”
“三團的。”
“三團,我跟你們團長很熟,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幫你請兩天假?”
之後,張海洋這就灰溜溜的出來了,“曉白,你們主任也太可惡了,不就兩天假麽,還要給我們團長打電話,”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說你低燒,你一進去這裝病就暴露了,那早都被趕走了,不過,這眼藥瓶裏裝熱水,誰教的啊,你都不會加點涼水進去。”這人,做的漏洞太大,誰都會發現的好吧。
張海洋也有自己的理由呢,“我不是怕涼水加多了,變成二十多度怎麽辦,這溫度太不好掌控,麻煩,都怪袁軍,他的招數太不管用了。”
“還有袁軍的參與呢,不過這也不是不管用,那是我們主任見你這種見的多了,再說,你這要求批假條的目的也太明顯了,誰都知道怎麽回事,你跟袁軍你們倆,就不能安生點麽。”怎麽這幾個人,到了哪裏都不能老實點。
“不是,我們團要拉練了,這一千多公裏,都是山路,我這不是得想點辦法麽,本來我成功了,袁軍也要來呢,不過你們這主任還動不動給我紮針呢,吓唬誰呢,我又不是沒關過禁閉,誰怕他!”
禁閉,還真是這才幾個月,周曉白對着張海洋別說多無奈了,進了部隊這脾氣還不改改,還以為是當頑主那會兒,随心所欲呢,怪不得她聽說新兵連有兩個刺頭兵,軟硬不吃,就跟滾刀肉似的,說的估計就是他倆了,“你這會理直氣壯了,那剛才你跑什麽,而且這才剛分配部隊吧,你這禁閉都關了?”
張海洋也撓撓頭,“那是新兵營的時候,我和袁軍我們倆一起,不過也就兩天,袁軍那小子還寫信給鐘躍民說了,那家夥和鄭桐在陝北指不定怎麽笑我們倆呢。”
“說起這個,鐘躍民一直給我寫信,我這都還沒回呢,正好,你今天這事,我有的寫了,不過,他信上說,他們在那邊吃的糧食都不夠,都準備去要飯了,我想着,是不是也給他寄點東西過去,寧偉還跟着他呢,半大小子餓肚子那得多可憐啊。”周曉白說起了鐘躍民信裏說的事。
“成,算上我和袁軍,我們這發的六塊錢都沒花完,不過,他們那有錢能買着吃的麽,要不咱先在這邊買好了,直接給他們寄過去?”張海洋說道,既然是整個縣都沒糧食,那有錢也不一定能買着啊。
“咱們三個兌兌,估計能買點東西,想多買點吃的,那得等提幹了,那才有五十二塊工資呢,行了,你回去拉練你的吧,這些我來想辦法。”
之後一個星期,到了周末曉白休息的時候,她拿着她還有張海洋還有袁軍三個人的錢,買了東西,準備寄過去陝北。
又想着怎麽說也得給小夥伴們回個信,還有說一聲寧偉家裏人要他回來的事,這就準備去服務社裏面買點信封和信紙。
她剛一進去服務社,就看見兩個當兵的在拉拉扯扯地往外走呢,其中一個還是快醉倒了的樣子,就這樣,還在想旁邊人比劃呢,手一直在揮舞着,還散發着濃濃的酒氣。
等她走進,一看,這不是袁軍嗎,他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還喝的這麽醉,是想挨處分嗎,想着周曉白就直接喊住了他們,“袁軍,幹什麽呢你們?”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