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鐵扇

鐵扇

“堂堂魔王可要說話算數,賴賬的話,是要被三界恥笑的。”龍吉捏緊了手內的長鞭,揮手揚了過去,對面人閃身避開的同時,伸手握住了飛來的鞭子,順勢繞在胳膊上,往自己身邊一拉。

本想憑借長鞭可遠距離攻擊對方的龍吉,此刻正被拉近對方,見此法行不通,龍吉決定以進為退,看似騰空朝對方踢去,實則是借力向後退去。姜央看出龍吉所想,卻也并未緊拉鞭子不放,而是在龍吉雙腳踩到他胳膊上時,他猛地松了鞭子,并将龍吉推了出去。

龍吉後仰着被推出去,眼看要摔在地上前,手內的長鞭化作一杆長槍,槍尖在地下劃出痕跡,幫助龍吉穩穩的落地。

姜央嘲笑般的搖了搖頭,說道:“現如今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那杆長槍如一條白龍,直朝姜央刺去,卻被輕易閃躲開來,龍吉心內有些着急,一不留意又被姜央拉到身前。

龍吉心內想:“這老魔頭還未真的出招,我已破綻百出,若是他動手反擊,那還得了。如此下去不是辦法。”

眼看自己離姜央越來越近,龍吉棄了長槍,後退幾步,說道:“你耍賴。”

姜央不解,将搶到手中的長槍丢向一旁,擺手說:“我并未用法力。”

“你搶我兵器,就是耍賴。”龍吉指着被扔到一邊的長槍,有理有據的說:“你說了不用兵器,卻兩次三番搶奪我的,不就是賴皮麽?”

龍吉心內盤算:“此刻他該要惱了,我得趕緊逃跑,此處離天宮不遠,只要我跑的夠快。”心內如此想着,眼睛已溜溜的掃過那圈火籬笆,正尋着缺口,突然又想到,婵兒還在林外,氣急的跺了下腳,心內抱怨:“哥哥平時盯婵兒那般緊,這次我們出來這麽久,怎還不帶哮天來尋?”

“你想跑?”姜央悠悠的說道:“還是想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

長槍飛去龍吉手內,變回原本的劍身,龍吉突然想起那個傳聞,魔王打上天宮,仙神不敵,最終被他的師姐太元聖母玉清擊敗,而太元聖母玉清正是龍吉的祖母。

“老魔頭,你可看好了。”龍吉瞬間有了信心,揮劍沖了上去。

一招一式,姜央有些意外,這熟悉的招式正是他師姐的玉京劍法。

“你同太元聖母是何關系?”姜央的慌亂讓龍吉很滿意。

“聽好了,我是當今玉帝王母的獨女,太元聖母是我祖母,我會像她當年那樣,擊敗你。”龍吉氣勢磅礴,以為會讓對方知難而退。

姜央哈哈大笑,龍吉摸不清狀況,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出招,卻見姜央穩穩的破解着一招一式。

起初龍吉有些擔憂,但在摸索清楚後,心內騰起幾分自信,叫嚣道:“老魔頭,你莫不是這些年都在琢磨,如何破我祖母的玉京劍法吧?可惜了,你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

她似是剛才那樣順勢出招,卻在姜央接招時,又換了路子,如此,姜央雖不至敗,卻絲毫占不了上峰。

二人有來有回,分不出勝敗的打鬥。

“你同菩提是何關系?”姜央問。

龍吉想起,自己曾誤入菩提隐居之處,她知對方是祖母故人,只是不滿當下三界的規則秩序,便避世隐居,遂裝作禮貌拜訪。菩提卻一副等她來的模樣,不僅準備好了茶水吃食,更是教了她一套山無岳功法,并告知她,今後若有人逼她使了上面的招式,記得提自己的名號,讓那人喚他一聲師父。當時只覺得有些茫然,但為了表示對前輩的尊敬,龍吉沒有提出質疑,當下被魔王所困,幸得山無岳救急,心內即佩服又感恩,暗下決心,必不負菩提的叮囑,叫那魔王喚他聲師父。

“師弟,你怎能直呼師父的尊號?”當年龍吉只覺得這套山無岳奇怪,它像是為了克制另一套完整的功法,而今日她使出祖母教得玉京劍法,才知曉,祖母的玉京劍法被魔王那套招式壓制,而菩提教自己的山無岳正能破此法。

姜央憶起數年前,他找菩提玩樂,向菩提讨教預知之術法,菩提掐指算後,教了他一套水之行,說日後必有用途,還讓他喚聲師父,他細細琢磨,竟發覺,這套水之行專克師姐的玉京劍法,因覺得自己被菩提戲弄,揚言自己絕不會使用此法。

當時的菩提如何說的?

“由不得你,你需記得,哪日你若使了我教的,可要在師弟師妹面前,喚我句師父。”那時的菩提還年少,帶着幾分輕狂,現如今,他已胡子花白,徒兒遍地。

“當真厲害。”姜央從回憶裏回過神來,即便跨越了如此多年月,仍忍不住誇贊菩提的預知之術。

“知道厲害了吧!你現在就該擺正态度,以天地為證,以風為信,尊菩提祖師一聲師父。”龍吉以為姜央在誇贊山無岳,忙提出要求。

“是我敗了。”姜央平息了火籬笆,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說道:“天地為證,今後,我姜央便尊菩提為師。”他拿起一片落葉,有風來,葉随風起:“借一縷清風,給師父送去問候。”

“既如此,你若喚我一聲師姐,我可以考慮寬恕你方才的無理。”龍吉說道。

姜央将手背到身後,說道:“師父教我這套水之行時,還是青蔥少年,未有徒兒,如此算來,你該當喚我一聲大師兄。”

“罷了罷了,不與你這老魔頭争執,手下敗将,你可還記得先前承諾?”龍吉追問。

“願賭服輸。”姜央答的不帶一絲猶豫。

龍吉不可能将他送與祖母面前,還以為他會提出他法,沒成想他一副巴不得的模樣,氣鼓鼓的龍吉說道:“呸,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把你送到祖母面前,那還是賀壽麽?那是添堵。”

他原本挂着笑意的臉,漏出一閃而過的悲傷,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聲:“我倒是忘了,她不願見我。”

“你既輸了,總要有個說法,比如,你去将那狐王的幺女抓來,再或者,有沒有什麽比那狐女更好的。”龍吉想引導他去抓方才的白狐,畢竟,在短時間內,很難尋到比方才那只玉面小狐更好的妖獸。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知曉何處有上古靈獸,你可敢随我前去?”姜央問。

龍吉心內盤算,他為魔,卻也未聽聞他做出何魔頭所為之事,他與天宮為敵,但他也是祖母手下敗将,況且,現下他同自己一樣,都敬菩提一聲師父。

瞧龍吉不出聲響,姜央問:“你不敢?”

“我自然敢,我只是在想,我随你去,若是傷了一根毫毛,我祖母和菩提祖師都不會放過你的。”龍吉說的一字一頓,像是恐吓姜央,其實不過是給自己壯膽。

“我能護友人之女,便不會做出傷同門師妹之事。”姜央此話一出,龍吉忍不住想到那個傳聞,魔王敗給太元聖母,并非不及,而是不忍。

“我同你前去,最好那靈獸是值得的,否則,我叫我哥哥二郎真君搗了那狐王的老窩。”龍吉知曉楊戬不會為了縱容她,濫用職權,公報私仇,但她路遇妖魔常常放出此類狠話,一來說着過瘾,二來尋常妖魔無不忌憚楊戬。雖說此做法有損楊戬名聲,卻也多次使她化解險境,很是好用。

姜央知曉龍吉是在喊着口號給自己壯膽,并未戳破,裝作被吓到的模樣,說道:“自然值得,只是有些路途,憑你自己的法力,只怕是來不及,不若我背你如何?”

龍吉還未開口答應,姜央已搖身變成一頭小青牛,兩只角彎彎,發出哞哞的叫聲,低着頭蹭向龍吉的衣角。

龍吉回頭望向林外,想着自己去去就回,楊婵有結界保護,應當問題不大,放下心來,坐到青牛背上,青牛帶着她騰雲奔跑,風吹的她睜不開眼,只能趴在牛背上,牢牢抓住牛角。

不知過了多久,龍吉昏昏沉沉睡夢中聽到有人輕聲說:“到了。”

龍吉睜開雙眼,才發覺自己被姜央背在背上,一只手環着姜央的脖子,一只手抓着姜央頭上的角。

“我的角,都要被你揪掉了。”姜央的聲音很輕柔,像是自言自語。

龍吉急忙松開雙手,從姜央背下跳下,才看到他們正站在萬丈雲頭,下面一片汪洋大海,一座着了熊熊烈火的島嶼,猶如一艘着了火的帆船在大海上搖晃。

姜央拉住沒站穩的龍吉,隐去了頭上的角。

龍吉回過神來,看向姜央,發覺他的角不見了,疑惑的問:“角?”

“我隐去了,怎麽?你還以為,你真能将我的角揪掉?”姜央笑答。

龍吉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敲了敲剛睡醒的腦袋,問道:“這是哪裏?”

“崇陽。”姜央答。

“那是哪裏?”對于龍吉來說,這名字太陌生了。

“上古之神伏羲的故居,九黎一族與神農一族心內的聖地。”姜央繼續說道:“曾經這世間有九州十神,随着上古之神離去,神之後裔與凡人妖魔陷入混戰,神裔凋零,撐天柱倒,天塌地陷,女娲族之後玉清,帶領衆人撐天補海,有了如今三界,上有三十三重天,再有凡間四洲,下有十八重地府。那時你父親都還未出生,你自然不知曉。”

“我曾聽祖母講起過,說上古之神的居住地都在那次動蕩中毀了。”龍吉好奇的看向海上的火島。

姜央抱住龍吉的肩,從雲頭一躍而下,龍吉抱緊姜央,将臉埋在對方懷裏,帶着哭腔喊道:“老魔頭,你要死可莫要帶我,我怕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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