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心戰
真心戰
牧泊舟的出差時間還沒滿一個月，但他其實已經回城兩天了。
因為幾個項目都過于順利，他只花了半個月就完成了預期的工作目标。不過他沒有和陶了了說，也沒有回別墅。
白天他在公司處理事務，晚上就近住在大平層公寓。
他對自己說，他不是故意晾着陶了了，她并沒有那麽重要。
他是盛牧集團的掌權人，手下有兩萬多人靠他吃飯。去他的春心蕩漾，那種事和他不會有半毛錢關系。
而他出差的項目之所以能那樣順利，也是因為他那兩周每天都紮到了成堆的問題裏，看報表，開會，日日都是忙到半夜。
宛如一個地獄酷吏。
“業界惡魔”重回江湖。
回到總部後的這兩天，他在公司裏的脾氣自然也不好。
他脾氣不好的時候尤其不喜歡和人類接觸，所以連司機都被他打發走了，他自己開車。
現在他手扶方向盤，聽到手機震動音卻紋絲不動，只意興闌珊地看着前方。
有些事，有些人，最好是心如止水。
紅燈轉綠，腳踩油門，車子彙入車流。
三個小時過去，陶了了看着沒有回複的對話界面，覺察牧泊舟或許是生氣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喝了幾口，腦中琢磨着那天兩人關于“感情糾葛”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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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等她談談自己的感情史，是那個意思的吧？
是她當時太粗線條了。
她斟酌片刻，開始往微信對話框打字。
“那個，最近我會參加一些活動，如果有媒體問起感情方面的問題，我可以避開不答嗎？”
“因為有時候媒體會追問感情史什麽的，我又沒有前男友，沒什麽可說的。”
發送完消息，陶了了始終提着一口氣。
雖然是刻意借題發揮，但這樣算是說清楚了吧。
牧泊舟沐浴過後，穿了件寬松的長褲，坐在沙發上看報告。
茶幾上，手機又連續響了兩下。
他擡眸望去，目光灼灼地壓過去。
這個時間都快淩晨了，應該不會是商業上的消息。
猶豫片刻，他伸手拿過手機，劃開屏幕。
意外，竟然是陶了了？
她今天竟然還打了不少字。
他輕哼一聲，目光落在“我又沒有前男友”七個字上。
臉上是一絲不自然。她是什麽意思，這樣半遮半掩地解釋，難道以為他就為了這件事生了這麽長時間的氣嗎？
但他視線不受控制地灼熱刺穿這些字，終于，嘴角還是起了些微幅度。
他手指靈活地翻到通訊錄，撥通號碼。
陶了了看到來電，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我明天就回家。”男人的聲音響起，是熟悉的聲線。
“哦，這麽快呀？”
“嗯。”
對話戛然而止。
陶了了暗中緊張，兩個人的話題竟是如此匮乏。
她揉了揉臉：“明天幾點的飛機，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
“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電話挂斷，牧泊舟看着熄滅的屏幕，不覺輕笑。
這一晚，他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陶了了有一個圖書行業的公開沙龍要參加。
所謂沙龍，就是與讀者的見面會。作家會分享近期新作的幕後故事，也會預告今後的創作方向。當然還會回答現場讀者的問題。
沙龍活動定下午三點開始，過了午飯時間，出版社的圖書經紀人小紀就來接陶了了。
小紀是個活潑的女孩，一進別墅就瞪着大眼睛連連感嘆。
“陶老師，你家也太棒了吧！”
“這是用版稅買的別墅嗎？”
陶了了還沒有換衣服，就請小紀先在客廳等候，還給她端了一盆新洗好的草莓。
同時回答她的問題。
“我的版稅可買不起這裏的房子。”
“啊看我這腦子，也不想想老師的先生是什麽人呀！那可是牧總！”小紀狡黠地眨眨眼，“陶老師，每天在這樣漂亮的大房子裏醒來到底是什麽心情？你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更愛牧總了？”
陶了了但笑不語。
小紀覺得這就是默認了。
在陶了了換衣服的時候，她實在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發了一條微博。
“我問陶老師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更愛牧總。她承！認！了！”
有這條微博的“預熱”，沙龍辦得十分成功。不僅現場氣氛熱烈，同步直播的彈幕讨論也人氣高漲。
沙龍現場，有讀者問起：“陶老師，你的事業已經取得了這樣的成功，現在還是一名豪門太太，人生是不是就沒有遺憾了呢？今後還會有寫童話的動力嗎？”
許多事業的開端，是因為夢想與對生活的向往。
但在實現了初步的夢想之後，不少人都會一時迷失方向，找不到繼續下去的動力。
這個問題，對于現在的陶了了來說，很現實。
但她沒有遲疑太久，便從容回答：“許多人都有一個誤解，認為童話是給兒童看的。但童話真正的價值并不止于此，擁有童心的人都可以是童話的讀者。”
“我自己也是熱衷于童話世界的讀者，不管生活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我最不想遺失的就是對童話本身的熱愛。”
“為了這份熱愛，我就會一直寫下去。”
鏡頭下的陶了了向來婉約、穩重、優雅，身上那股浸潤了藝術的光彩令人無法忽略。
盛牧集團總裁辦公室裏，牧泊舟看着手機屏幕中的現場視頻，目光專注。
視頻播完，微博主動推薦了大數據關聯的另一條消息。
他點開。
正是圖書經紀人小紀的那條微博。
“我問陶老師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更愛牧總。她承！認！了！”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扣響，牧泊舟才回神，勉力壓下嘴角的笑意。
助理王覺來送幾份重要文件，工作狂本狂牧泊舟卻說：“這些明天再處理，我還有些事，先下班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要去見她。
王覺看着牧泊舟愉悅的神情，想起他前兩天兇神惡煞的模樣，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瞧見牧泊舟放在桌上的手機，瞥到那條微博後，他又了然。
果然，牧總和太太的感情實在太好了。
陶了了的沙龍是在市中心圖書城舉辦的。
牧泊舟将車開進圖書城的地下車庫後，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我來接你回家。”
附上了車位地點。
他自己也說不清，怎麽會是這樣的心情。
像是被什麽神秘力量支配了一般，雀躍，期待，熱流滾滾。
但他深知，不存在那種來自外界的神秘力量。
只不過是，他心動了。
他自嘲一笑，竟然像個毛頭小子。
半個小時後，陶了了終于結束了所有采訪。
“陶老師，我們圖書城的領導想請您今晚共進晚餐。”一位經理客客氣氣地對她邀請道。
陶了了這時候剛剛看到牧泊舟的消息，有了絕佳的擋箭牌，她揚起一個笑臉說：“不必了，我先生已經來接我了。”
提到陶了了的先生，誰人不知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牧泊舟。
經理心頭一凜，不敢和牧泊舟搶人，也自知沒有那個榮幸能請牧泊舟吃飯，便恭恭敬敬地感嘆：“您和您先生的感情真好啊。”
陶了了沒有反駁，笑着告別衆人，往停車場走去。
在電梯裏，她給牧泊舟發了消息：“我下來了。”
看着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心尖隐隐發熱。
——我來接你回家。
——我下來了。
真的好像感情恩愛的夫妻。
走進地下停車場，她很快就看到眼熟的一輛黑色邁巴赫，快步走上前去。
沒想到，牧泊舟開了車門，提前下車。
在車前，他長臂一伸，攬着她的腰，摟進懷裏。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陶了了努力運轉了一天的腦袋一下子懵了。
她顧不上不正常的心跳，疑惑地擡頭。
牧泊舟看着她水光盈盈的眸子，也不松開，只俯身在她耳邊，徐徐說：“有記者偷拍。”
動作更顯親昵。
原來……如此。為了在記者的鏡頭裏營造出夫妻恩愛的假象，所以他才特意下車迎接她的吧？
陶了了乖巧地點點頭，也伸出手，在他身後虛虛環住。
牧泊舟把人摟了個盡興，才拉着她的手，将她牽到副駕駛旁，替她開門。
他上了駕駛位，目視前方，手卻伸過來，把玩着她的手指。
她疑惑，難道在車裏也會被拍到，所以他還要“纏綿”一會兒嗎？
正當她想問出口時，牧泊舟收了手，将汽車駛出車庫。
流暢的黑色車身劈開夜色，駛入繁華燈海。
過了一陣子，陶了了看着窗外問：“我們不回家嗎？”
這條路，不是回別墅的路。
“今晚陳姨有事不能做飯，我們去餐廳，我訂了位置。”牧泊舟說。
又是有記者偷拍，又是阿姨有事，陶了了也分不清牧泊舟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不過，他有什麽理由欺騙她呢？
到了目的地後，陶了了發現牧泊舟選了一家格調十分清幽的西餐廳。
或許是目标客群過于高端，餐廳裏上座率并不高。
侍應生恭敬地引着兩人來到窗邊，這是牧泊舟預訂好的情侶席。
陶了了坐下後，輕嗅空氣中的玫瑰香，覺得這樣的環境也挺舒适的。
“可以喝紅酒嗎？”牧泊舟問她。
陶了了回神：“一點點。”
“好，那就開一瓶紅酒。”他對侍應生交代。
牧泊舟并不熱衷酒精，也很少抽煙，在這些方面他是自律的。
但今晚，他很想喝一些酒。
為了，慶祝。
至于慶祝什麽，他也不打算深究自己的想法。
今夜的心情很奇怪，也很奇妙，想來還是和紅酒最搭。
侍應生端來了酒，牧泊舟自己為陶了了倒酒。
陶了了看着他燈光下的皮膚愈顯冷白，手指骨節清晰，修長優雅，暗暗感慨他确實有一顆矜貴的靈魂。
對陶了了來說，今天的沙龍活動很成功，她的心情也放松下來。
紅酒不免多喝了幾口。
等到牧泊舟發現她臉上的紅暈散不去時，她眼眸中已顯出醉意來。
牧泊舟挑眉，她酒量這麽差？明明才喝了一杯。
陶了了醉眼朦胧，眼角透着誘人的緋紅。瞳仁清幽幽的，仿佛會說話一般。
就是這樣一雙眼睛，莫名地惹人憐惜，輕易地蠱惑了牧泊舟。
男人占有欲作祟，他忽然不想她這個樣子被更多人看到。見她盤中牛排已經差不多了，便問：“吃飽了嗎？”
陶了了乖巧點頭。
“那回家吧。”
再度點頭。
牧泊舟輕笑一聲：“原來喝醉了這麽乖。”
“嗯？”
牧泊舟覺得自己受不了被她這樣水盈盈的目光看着，攬住她的腰，加快步子帶她上車。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
司機已經提前在車旁等候。
汽車飛馳，十分鐘後便拐進了別墅區。兩人一前一後下車，牧泊舟握着陶了了纖細柔嫩的手腕，以防她摔倒。
一切看似自然又平靜。
進屋後，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牧泊舟忽然将人壓在玄關處的牆上。
聲音低啞得不像話：“我出差了這麽久，有沒有想我？”
陶了了安靜須臾，認真地點了點頭。
“真的？”
沒等她回答，他已經俯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