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愛

可愛

聞溪和陳圓圓在校門口追上了呆愣着的袁莉，她身體微微發抖，對着走過來的聞溪說：“怎麽辦，她們是學校的社會姐，我們這樣對她們，她們會不會報複我們啊？”

陳圓圓拍拍她的背，癟着嘴：“她們要敢來報複，我們也報複回去！本來就是她們的錯！”

“那不一樣的，她們認識社會上的人，她們要想報複我們，肯定會讓社會上的人來找我們麻煩！”袁莉眼眶含淚，聲音發抖，“我也是，居然還把盤子扣在她臉上…”

聞溪也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放心，沒事的。她如果敢請社會上的人來找我們麻煩，我們就更有證據舉報她們，她們不可能安然度過的。”

安慰了之後，袁莉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些。學校食堂是不想再回去了，于是她們在校外的小店裏午飯，吃完就回了教室。

此時教室裏還沒有多少人，有些人中午是回家休息的。

聞溪剛剛坐下來，後面的兩個男生就湊上前來感嘆道：“你們中午在食堂可真不得了！”

“嗯？”聞溪轉過去，輕挑着眉：“你們看見了？”

“對啊！”周城誇張地說道，“我們倆就坐在旁邊，看着那一幕，可吓死我們了！”

“對啊，我們要是遇見這種情況，可沒有你們淡定大膽。”他旁邊的少年笑着說。

他旁邊的人是一個挺清秀的少年，眉眼帶着笑，看上去很溫和。不過聞溪不記得他的名字。

周城很體貼地介紹道：“他叫朱一鳴。”

聞溪禮貌地笑了笑。

“悄悄給你說，你把那兩個女的按在桌子上，超解氣的！還有那個……把盤子扣人家臉上，好酷哦！”周城突然湊近了，說時還眨了眨眼，笑容有些狡黠。

聞溪斜着眼看看前面的袁莉不自在地動了動，耳朵泛紅。現在教室挺安靜的，他們距離這麽近，想必她已經聽見了，只是強裝着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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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個女的一開始還插了我們的隊，看在她們是女的份上，我們才沒罵她。”周城說得興起，身子湊得更近了。

聞溪此時有些乏了，但見他說得這麽有激情，也不好打斷他，于是就禮貌地聽他講。

沈淵一進教室就看見自己的同桌和後桌的男生靠得很近，正聊着什麽有趣的話題，兩人都帶着笑。

看着這一幕，他想起上午最後一節課時聞溪對他說的話，一時就有些不知味。

于是他走上前去，輕輕戳了一下少女的肩膀：“讓一下咯。”

原本還放松說話的周城立馬縮回去，随便拿了本書翻開看，一點也不想和某個大佬有什麽眼神交流。

聞溪看他已經噤若寒蟬了，聳了聳肩，站起來給沈淵讓了座。

“你中午不回去嗎？”

沈淵剛剛坐下，就聽見聞溪偏着頭問。

她眉眼着實好看，琥珀色的眸子清澈明朗，皮膚又白又細。說話語調輕柔，有些漫不經心。

沈淵回過神：“麻煩，不回去。”

“這樣啊。”聞溪笑了笑，就沒再說話了。

突然後背被人戳了戳，聞溪轉過去，疑惑地看着周城。

周城拿着書做掩護，悄聲說：“雖然你們挺酷的，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聲，那三個女的都是社會姐，可能會來找你們麻煩的。”

聞溪先是一愣，複而看着周城，眉眼含了笑：“好，謝謝，我知道了。”

周城被她笑得頭暈目眩，只木讷地應：“啊啊，哦，好，你小心啊……”

聞溪又說了聲謝謝，就轉過頭來。現在還挺早，下午上課是兩點半，而現在不過才一點多。

她抽了本書出來，準備看一會兒就睡個午覺。

周城腦子還有點糊，扯着朱一鳴嘀咕：“她好好看啊。”

朱一鳴飛快地瞥了一眼前面的兩個人，都沒什麽反應，應該是沒聽見。他壓低聲音道：“是好看，你有想法？”

周城居然還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就在這個間隙，沈淵不知怎麽的突然轉過來，不經意地瞥了他倆一眼。

“我們沒說話！”周城一個激靈清醒了。

沈淵似乎也沒想做什麽，就簡單地瞥了一眼就又轉回去了。

但周城和朱一鳴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好半天朱一鳴收到一個紙條，是他那傻子同桌傳來的。

——“大佬坐那兒呢，我就算有想法，也要有膽上不是？”

後面還畫了一個哭唧唧的表情。

朱一鳴看了眼周城，沒忍住笑了，沒錯，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這表情還挺像他。

*

雖然情緒已經緩和了很多，但袁莉心中還是很掙紮。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性格也挺懦弱，平時對于那群社會姐都是避而遠之的。

可哪想今天她竟做出了把盤子扣人臉上的行為，不說聞溪和陳圓圓驚訝，就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盤子扣上去的那一瞬間是很爽，可那群社會姐也不是吃素的，她讓這些人那樣下面子，那群人肯定會來找她們麻煩的！

她又沒背景又不認識什麽人，要真找上門來了，她怎麽辦啊？

袁莉越想越煩躁，趴在桌子上的臉翻來翻去，後來直接起來不睡了。

她想找人傾訴一下，無奈陳圓圓和聞溪都已經睡了。倒是還有一個人醒着，正在看書，不過……

袁莉飛快地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沈淵，又把臉埋進雙臂裏。

“威名遠揚”的校霸，她倒是有那個膽啊！

沈淵正在看書，完全沒注意袁莉起來又趴下去的動作。

他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以前還專門在這個時間段出去做一些事情，現在不出去晃了，但這樣坐下來，還是沒有想睡覺的欲望。

既然睡不着，那還不如做點其它的事情。

不過他即使眼睛看着書，然而心思卻飄遠了，那書良久停在那一頁，遲遲沒有翻動的跡象。

他側着臉，就瞥見自己這位同桌翻了一下，正好對着他露出清麗的睡顏。

她睡着的樣子也很好看，閉着眼睛，長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鼻峰小巧又挺立。

乖乖巧巧的，好不可愛。

他想，趙航說得對，她确實很酷。

一手擒拿玩得可真熟練，把人家社會姐壓在桌上動也不能動。

明明看起來纖細又柔弱，沒想到動起手來果斷又粗暴。

嗯，他直接忽略了扣盤子在人臉上，人長得更加柔弱的袁莉。

*

“你回家的時候小心點。”

課堂上，聞溪剛剛寫完一段筆記，就聽到同桌淡然的聲音。

“嗯？”她偏頭看他，眸子中帶着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這句話怎麽這麽像是在威脅她呢？

沈淵似乎也覺得自己話中的歧義，輕皺了皺眉，清了清嗓子：“我是說，你回家注意點安全。”

這下聞溪明白了，原來今天中午的事情沈淵也看見了。

不知怎麽的，她心裏突然有些感動。當然除了感動，她竟還有些蠢蠢欲動。

特別是在看到他又開始泛紅的耳朵時。

“你今天也看見了。”她笑着說。

“……嗯，是啊。”他也感受到了自己耳朵處傳來的燥熱，有些不自在。

聞溪擡眼看了看正在寫板書而沒注意到這邊的老師，湊近了些，輕聲說：“你關心我啊。”

“……”這個人怎麽老是這樣？

少女清淺的眸子微眨，裏面閃着奇異的色彩，仿佛是故意要看他的種種姿态。

沈淵別開眼，發現自己無法注視那雙眸子。同時，他覺得有些熱，不僅僅是從耳朵處傳來的，好像是雙頰那處……

他有點想否認，但想了想，他好像的确是在關心她……

聞溪見他偏過了頭，只露出紅紅的耳朵，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笑着拿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趁老師沒注意就放在了沈淵的桌上。

沈淵盯着那張紙條好久，直到看到聞溪正在看書勾重點，他才遲疑地打開那張紙條，然而才看一眼，他就懵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小心一點的”

那句話後面還畫了一個簡單的笑臉，看上去很可愛。

他拇指輕觸那顆簡筆畫的笑臉，又飛快地移開，覺得指尖發燙，只得盯着那行字看。

都說字如其人，然而聞溪并不是這樣的，她的字很霸氣張狂，頗有一番魏晉風流人物的氣度。若有人只看字，怕會以為寫這字的人是男的。

沈淵看了會兒就不敢再看了，裝作不在意地把紙條收好，放進一本書裏夾着。

然後若無其事地看看黑板，又低頭看看書，拿着筆在書上勾了幾筆，算劃了重點。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有多麽不平靜。

這節課是物理課，物理課是個姓吳的老教師，只管講課寫板書，并不在意底下的學生究竟聽沒聽。

但畢竟剛開學，七班的學生現在還算聽話，都或認真或勉強地在聽課。

聞溪聽課從來不認真，随便翻看了幾頁書，把書上的習題做了後，就百無聊賴地看了眼沈淵，就見他正在寫一本習題冊。

她湊近瞟了眼，卻發現是上學期的物理題。

沈淵做題的速度挺快，幾乎是看一道題，思考幾秒鐘，就在上面标注了答案。

聞溪看了眼那一篇題，但一篇下來也沒發現有錯誤。

是對的，然後聞溪就不看了。

她還想着他做錯了給他講呢。

*

高二是有晚自習的，不多就兩節，從晚上七點上到八點半。

兩節晚自習上完，走讀生就可以回家了，而住校生卻還要再上一節自習。

陳圓圓和袁莉都是住校生，所以晚上聞溪是一個人回去的。

她家離學校不遠，白天走一段路就行了，然而晚上卻要坐公交回去，這樣安全點。

這個時候的公交車上搭的大多是學生，聞溪上去後沒有座位，就倚着欄杆站着，然後一晃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沈淵。

沈淵冷着一張臉站在中間，他實在是高，比周圍的人都拔出一大截來，再加上他那周身生人勿近的氣質，盡管車廂裏人很多，卻也沒人敢站在他附近。

聞溪怕擠，往他那邊移過去了些。

沈淵也看見她，但只瞥了一眼，就移開眼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